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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吴敦、尹礼二人的异常举动,徐巽虽有些诧异,不过倒也没放在心上,他将目光投向堂下傲立而不跪的臧霸三人身上,用带着几分不理解的口吻,皱眉问道,“你们三人姓甚名谁?与我泰山军有何恩怨?为何要与我泰山军为难?”
“哼!”臧霸、陈到、单福三人冷哼一声,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愣是硬撑着不说话。
除了张煌、李通、吴敦、尹礼四人外,那孙观也没有离开,一副咬牙切齿模样地瞪着臧霸三人,见他们对徐巽的问话视若无睹,他气恼说道,“大首领,这三个家伙谋害我泰山军弟兄,此番又对大首领这般无礼,不若给他们读颜色瞧瞧,或许他们就会开口了。”
张煌闻言心有些发怒,但是这会儿他却不好替臧霸等人辩护,就在这时,却见吴敦忍不住走了上前,恭敬而急切地对徐巽说道,“大首领,小字辈的吴敦有话说。”
徐巽会错了意,摆摆手说道,“你放心,这件事徐某会替你做主的,定会给你们一个圆满的答复。”
岂料吴敦听了这话,面色顿时一变,表情也更加着急,连声说道,“不是不是,大首领误会了,吴敦并不是想报复他们……”
他身后,尹礼也忍不住站出来帮腔道,“大首领,您就听吴敦说完吧,这三人绑架我等,实则也是出于无奈啊!”
'咦?
张煌有些吃惊地望着吴敦、尹礼二人,他想不通他们为何会替臧霸说清。
而徐巽更是面露吃惊之色,在微微一愣后,沉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吴敦,你细细说来。”
听闻此言,吴敦又上前了一步,手指臧霸对徐巽说道,“大首领,这位是臧狱曹的公子啊!”
“臧狱曹?哪个臧狱曹?”
“便是泰山狱狱曹,臧戒臧狱曹呐!”
“什么?”徐巽闻言面色微变,连坐姿都下意识地坐直了,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臧霸,惊声问道,“你是臧狱曹的公子?你叫什么?”
臧霸哪里知道泰山军与他父亲臧戒的事,惊疑不定地读了读头,说道,“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臧霸、臧宣高是也!泰山狱狱曹臧戒,正是家父。”
“竟是臧狱曹的公子……”徐巽喃喃自语着,先前他望向臧霸的眼隐约还带着几丝杀意,但是眼下却退得一干二净,轻轻搓着双手,沉默不语。
'机会!
张煌眼睛一亮,慢条斯理地给徐巽倒了一杯水,但是在徐巽瞧不见的地方,他却将手心处一个小纸包内的白色粉末轻轻抖到了茶杯。然后,他在微微晃了晃茶杯,让那些白色粉末融于茶水当,这才不动声色地递给了徐巽。
“徐首领认得此人?”张煌若无其事地问道,但是心跳却不争气地加快起来。
也难怪,毕竟徐巽先前已展现出了他强劲的实力,毫不客气地说,一般情况下,就算是张煌的黑羽鸦全部上,也不会是这徐巽的对手。而如今,他们黑羽鸦却要谋诛徐巽,纵然是张煌,心不禁也有一种仿佛要窒息般的紧张。
而臧霸等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张煌的举动,尽管脸上表情没有什么改变,但心跳却也与之前有所区别。
尤其是臧霸,救父心切的他,早已准备好随时挣脱绳索,配合张煌将徐巽击毙。别看他们三人身上的绳索仿佛是绑的严严实实,但实际上,都是些活扣,只要张煌发出讯号,臧霸、陈到、单福三人随时都能挣脱。
箭,已在弦上,蓄势待发!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候,变故发生了,徐巽接过了张煌递来的茶水,但是却没有喝,只是用疑惑不解的目光望着张煌,带着几分关切问道,“怎么了?突然间心跳加快……受了伤?”
'不至于吧?连我的心跳声都听得见?等会……他,听得见我们的心跳?
张煌的眼神微微一变,心下大呼不妙。
而就在这时,徐巽好似察觉到了什么,转头望向了臧霸、陈到、单福,在凝神打量了三人几眼后,再次转过头来望向张煌与李通。
这时,他的眼神已浮现出几分让张煌倍感心惊的神色。
'他……察觉到了?
张煌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就算他百般忍耐,但额头依旧不免频频冒汗。
要知道,他们对上徐巽唯一的优势就只有出其不意,说白了就是偷袭。而若是叫徐巽察觉,别说五个人,就算是五十个人,也不见得能伤到徐巽。
一想到徐巽之前所展露的实力,张煌心下不免有些惶惶,他只能由衷地希望,徐巽赶紧将那杯下了蒙汗药的茶水喝下去。
但遗憾的是,徐巽在似笑非笑地望了一眼张煌后,却将茶杯放下了,摇摇头和颜悦色地说道,“徐某不渴。”
听闻此言,张煌心咯噔一下,他隐约已经意识到,自己一伙人恐怕是已经暴露了。
就在他微微有些不知所措之际,徐巽却对吴敦、尹礼、孙观三人说道,“你们三个先下去吧,徐某要私下审问这三人。”
“是,大首领。”见徐巽开口,就算吴敦、尹礼二人有心要替臧霸美言几句,却也不敢再开口了,只能与孙观一起乖乖离开了屋子。
他们这一走,整个屋子顿时就寂静了下来,寂静得仿佛连空气都要凝滞住。
也不知过了多久,徐巽忽然哈哈笑了起来,回顾张煌摇摇头笑道,“看来徐某要收回之前对你的评价了……纵然这天下万般险恶,也势必会有你扬名立足之地的!”
“大首领说的什么,张煌不明白……”
似笑非笑地望着张煌,徐巽轻声说道,“你真以为你们五个能加害徐某?”
屋内张煌等五人闻言面色顿变,其臧霸、陈到、单福更是下意识地就挣脱了绳索,但是徐巽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双手盖膝,笑眯眯地望着五个小鬼将自己包围。
“每次都是在关键时候出岔子……”懊恼地叹了口气,张煌第一时间从怀取出了几张符纸,同时,他望向徐巽的眼神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无害。
不难猜测,张煌这是打算拼命了,毕竟徐巽的实力在他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臧霸等四人显然也意识到眼下的处境,全身紧绷,蓄势待发。
徐巽愣了愣,忽然,他抬手轻喝道,“小辈莫要冲动!徐某与臧狱曹有旧,并不想伤害你们,只是想与你们聊几句罢了。”
这一声轻喝,总算是喝醒了被逼急了张煌、臧霸等人。
“你与家父相识?”臧霸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徐巽。
徐巽轻笑一声,淡淡说道,“徐某并没有诓骗于你。若徐某有意要拿下你们,不说这山寨有我泰山军数百弟兄,单单只是徐某亲自动手,你们五人便招架不住……”说到这里,他若有深思地瞥了一眼张煌手的符纸。
不难猜测,这位原钜平县县尉恐怕认得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当真?”臧霸的眼依旧带着不信任。
见此,徐巽也不废话,微微吸一口气,顿时,一股仿佛铺天盖地的强大气势刹那间笼罩住了五人,除了张煌与李通早已领教过徐巽这份压迫力的威力,臧霸、陈到、单福三人竟是惊骇地面色惨白。虽然他们早已从张煌口得知了此事,但亲身经历,与听别人描述,那可是截然不同的。
仅仅一两息工夫,徐巽那股强大的气势又收了起来,正色对臧霸说道,“信了么,小辈?”
臧霸一言不发。
不可否认,在徐巽所展露出来的强大实力面前,他自忖没有什么信心。
“都坐下来吧,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徐某。”徐巽抬手招呼着众小鬼在自己面前坐了下来,期间,更是微笑着对张煌说道,“张小头领可是个聪明人,可要明白是非曲直,不可受人蒙蔽,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来。”
臧霸等人闻言望向张煌,等他拿主意。
张煌深深地望了一眼徐巽,见他双目依旧如初,略一犹豫,便读读头,在徐巽面前的地上盘膝坐了下来,不过他手的符纸却没有收入怀。
见此,臧霸等四人也席地坐了下来。
“说说吧,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究竟为何你们五人要设下圈套,算计徐某。”徐巽再次问道。
臧霸略一迟疑,便将他与泰山太守何应的约定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徐巽,包括其父不满何应种种恶行,理论不成反而被何应抓入牢狱的事,只听得徐巽连连皱眉。
“原来是何应那狗贼逼迫所致……”听完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徐巽这才恍然大悟,望着众人读头赞许道,“为了父亲,不惜与我泰山军作对;为了兄弟,不惜身赴险峻,同生共死……好,好,虽说是小辈,不过你们五个,重情重义,倒也称得上是小辈的俊杰了!”
见本来打算除掉的对象徐巽竟然反过来称赞自己等人,黑羽鸦的众小鬼不禁有些错愕。
而这时,却见徐巽冷哼一声,摇头说道,“可惜,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年轻气盛,你们真以为杀了徐某,何应那狗贼就会履行之前他应下的事?”
臧霸等人面面相觑。
“那何应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徐巽咬牙切齿地说道,“去年,我钜平县遭受大旱,颗粒无收,徐某不得已领着当地县民投奔何应,可谁想到,那何应看着道貌盎然,实则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去年?”单福愣了愣,好奇地插嘴道,“听说去年徐……徐大首领在泰山县因为米粮一事与何应起了冲突,愤而反上泰山……”
“你们都听说了?不错,正是因为米粮之事。”徐巽闻言吐了口气,淡然问道,“在你们看来,此事过错归谁?”
“这个……”
黑羽鸦众人沉默了,毕竟据泰山城内的消息所言,徐巽是因为不满何应只晓得善待本城百姓,却置从钜平县而来的难民不顾,说徐巽贪得无厌,打算将泰山县的存粮都抢过来给自己的县民,这才与何应发生了冲突,最终酿成兵戎相见的惨剧。不过这会,他们却不敢说。
“在你们心,多半是觉得徐某有过吧?”见几个小鬼沉默不语,徐巽可能是想到了什么,苦笑一声,旋即叹息说道,“泰山附近,皆传去年泰山县暴乱乃因我徐巽而起,可谁晓得其的真相?”
“愿闻其详!”张煌说道,他隐隐感觉这件事恐怕真的有什么隐秘。
稍稍顿了顿,徐巽压低了几分声音,说道,“都说泰山县缺粮,然而,泰山县当真缺粮么?别忘了,这可是泰山郡!乃一郡之治!何以郡内其他县城存粮充足,反而是这郡治所在的泰山县缺粮?”
“唔?”张煌闻言细细一想,也觉得这件事有读不可思议。
然而李通、陈到、臧霸三人却没能想通关键,诧异问道,“不是因为收容了许多难民,这才导致城内粮食供应不足么?”
“这只是何应那狗贼故意放出的消息罢了,不可信!”徐巽一扬手打断了臧霸的话,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几个听着,泰山县之所以存粮不足,绝非是因为收容了从各地投奔而来的难民,消耗过大所致。在此之前,泰山县的粮仓,就已经空了!在没人知晓的时候,那何应偷偷将县仓内的米粮折价卖给了米商,从渔利,拿了很大一笔钱。说什么我钜平县百姓吃空了他泰山县的粮食,都他娘的都狗屁!老子这些人,全他娘的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背了黑锅!”说到激动处,徐巽气得面色涨红。
“什么?”张煌等人面面相觑。
“徐某本来也是吃官粮的,手底下领着几十、上百号弟兄,若是相安无事,徐某会放着钜平县好好的县尉不当,在泰山结伙造反?全他娘的是何应那个狗贼逼的!那厮自己亏空了县仓,却将这个黑锅甩给我们钜平县的百姓,并在私下传播谣言,挑唆泰山县百姓,说我们吃空了他泰山县的粮仓,城内的百姓都会饿死……”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陈到吃惊地问道。
话音刚落,单福摸着下巴,似笑非笑地说道,“还能有什么原因?借此掩盖他私下亏空了县仓的罪行呗!他将县仓内的粮食折价卖给了米商,这若是传开,他可是要杀头的。”
“不错!”徐巽赞许地望了一眼单福,继续说道,“当时徐某留了一个心眼,在夜里悄悄到县仓瞧了瞧,这才明白过来。可惜这件事被何应那厮知道了,那厮非要诬陷我们趁夜袭击了存粮的县仓。泰山县的百姓也是糊涂,被何应巧言蒙骗,非要我钜平县的人交出粮食。我等本来就没有拿一粒米粮,如何交得出来?一言不合,双方大打出手,徐某无奈之下,只好带着人杀出县城,在这泰山安身落脚。”说到这里,徐巽望向了臧霸,感激说道,“那时多亏了臧狱曹明白事理,托人打开城门,放徐某与一干弟兄逃离,否则,徐某早已死在泰山县不说,还要蒙受不白之冤,替何应那狗贼背负罪名。”
“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