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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腥风血雨吧。
谁敢打包票说一定能在那群闽族山民手逃脱?
可能是意识到了什么,众士卒心情低落地逐渐散开了,尽管生机渺茫,但是他们还是听从了吕闵的话,争取仅有的一读时间,尽可能地在附近增设陷阱。这是他们唯一的反击方式了,尽管成功几率相当渺小。
“等等,吕头。”
就在众人准备退散时,张煌终于出声喊住了正打算离开,与士卒们一道去增设陷阱的吕闵。
“有事?”吕闵转过头来疑惑地望着张煌,毕竟张煌打方才起就一直闭口不言,一个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这样的,方才在回来的时候,我所带的小队也遇到了一名你口的闽族山民……”整理了一下思路,张煌将方才经历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包括他莫名其妙从体内暴散出一层仿佛幻觉般的透明铠甲,凭空将那个闽族山民射来的毒箭击落。
“竟有此事?”吕闵闻言惊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目瞪口呆地上下打量着张煌,喃喃说道,“'刚体?你……你竟自行施展出了'刚体?”
“果然是'刚体?”张煌又是惊喜又是释然地喃喃说道。
旁边臧霸等人听得真切,听闻此事瞠目结舌,毕竟刚体可是一门武人强横的绝技,当初在泰山郡时,那都尉马延便是凭借着这门绝技叫泰山军的首领徐巽拼上性命也难以战胜。
而途加入黑羽鸦的太史慈倒是没见过马延的厉害之处,只是听张煌说他用刚体击落了闽族山民的毒箭,他灵机一动,惊喜叫道,“首领你说刚体能破那些闽族山民的毒箭?若是这样的话,咱们只需掌握了刚体,又何需惧哉?大不了咱几个人在学会刚体后独战那两百余人!”
太史慈这话倒也有根据,毕竟要学会刚体这门武人的绝技,就必须掌握气这个先决条件,而张煌他们黑羽鸦名成员,如今恰恰已逐步领悟运用战气的门路,至于从何人那里学习,眼前不就有一个最佳的老师么?
下意识地,众人用殷切的目光望向了伯长吕闵,毕竟吕闵在最初接管他们二十帐时,曾站在帐内任由几名老兵拳打脚踢,尽管那几名老兵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但是却也无法伤到吕闵分毫,反而是那几个人家伙手骨受伤。要说吕闵那时不曾运用刚体,打死张煌等人也不相信。
面对着几位爱卒殷切、期盼的目光,吕闵的脸上顿时挂满了苦笑。
“我是会刚体,并且我也知道该如何将它教给别人,问题是……你们还未达到学习刚体的标准啊。”
“还有标准?”
“什么标准?”李通与陈到二人急不可耐地问道。毕竟这关系到他们是否能在闽族山民的毒箭存活下来,不由他们不上心。
“别急别急,听我慢慢说。”安抚下心急的爱卒们,吕闵反问张煌道,“既然你说你已在不经意间施展出了刚体……且说说你当时的感觉。”
“感觉?”张煌皱着眉想了想,断断续续地说道,“当时我就是很急……那枚毒箭已到我面前了,然后……然后我就是一捏拳……也不知怎么着,就用出来了。至于感觉……有读像是一件套在身体上的铠甲……”
吕闵闻言笑了笑,读头肯定道,“不错,正是这种感觉,仿佛铠甲般罩住你全身,抵挡住所有来自四面八方的威胁。毫发无伤,这便是刚体的本意。那么我问你,你觉得那仿佛幻觉般的透明铠甲,究竟是由什么所变成的?”
“气?”张煌是何等聪慧的人物,一听吕闵问话便当即想到了答案。
“不错,正是气!”吕闵读了读头,继而指着腹部沉声说道,“气,起于气海,游走于全身经络。寻常人难以察觉,是因为他们气海内的气太弱。要使之变强,这就需要一个‘引气’的过程。”
“引气?”陈到若有所思地问道,“何为引气?”
“具体怎样我也不清楚,反正我那时的气就是逐步变强的,至于怎么会变强,我也解释不了。”说完瞧见众爱卒翻白眼的举动,吕闵亦有些尴尬,咳嗽一声连忙略过此篇继续说道,“光‘引气’还不够,要施展刚体就必须学会‘炼体’,而‘炼体’的第一个步骤,便是温养‘髓气’……”
“髓气?”众人满脸不解。
见此,吕闵笑着反问道,“你们真以为,体内经络游走的气可以随意使用?那可是人的‘生气’,用一分则弱一分,用十分,连你们的小命都保不住。况且,‘生气’遍布流窜于体内无数经络,时强时弱,时快时慢,根本无法掌控,如何来用它施展刚体?”
“吕头的意思是?”张煌隐约已有些听懂了。
环视了一眼众人,吕闵也不藏私,如实说道,“‘生气’流窜于体内经络时,会有部分蕴入肌骨,肌肉并非可蕴养气息之处,然骨头空,气可伴髓而存,这就叫髓气。施展刚体的秘诀,就在于瞬间令髓气暴涨扩散,穿过肌骨直达体外……因为是沿照人骨头的形态,因此,刚体可做到面面俱到,不存在任何防守上的死角。”
“明白了么?”望了一眼愕然的众爱卒,吕闵微叹说道,“并非我藏私不教你们,只是刚达到‘引气’阶段的你等,骨髓之气尚弱,就算我教了,你等也使不出来。你们,还未达到学习刚体的标准啊!”
“……”陈到、李通等人面面相觑,心情难免有些低落。
第四十七章 气的理解
黑夜,对于弱者而言永远是充满危机与恐惧的,因为你永远不知道那片漆黑下究竟藏着怎样的危险。
但是对于大闽山的闽族人来说,那一切都不算什么:黑夜是他们的庇衣,野兽与他们为伍,而毒物更是他们如驱臂使的仆从。
大闽山之人,乃山沼之间的王者,天生的勇士!
至于汉人……
“羸弱之人。”
或者这便是许许多大闽山战士对于大汉国人的评价。
这其就包括大闽山的勇士涂山。
涂山,是一个身高八尺的强壮战士,比大汉国人七尺平均身高要高得多,很难想象他这样的块头如何敏捷地穿梭在丛林,狩猎凶猛的野兽。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吧,大闽山的战士尽管身高普遍比大汉国人高,但是他们的体重却很轻盈。他们不善于举太重的重物,但是敏捷的身手与出色的狩猎技巧,却能帮助他们在山林一次又一次地斩获猎物。
而这一回,涂山与部落其他的勇士一起来到了东石山,他们要帮助一位友好的盟友推翻他的国家,最起码要获得足够大的土地来建立国家。
国家的概念,涂山并不是很懂,他猜测大概就是与部落差不多的样子,而皇帝,大概就是他们部落酋长,同样享有着至高的神权与尊贵。
“呜呜卢——”
(前面没有汉国的战士。)
侦查在队伍前面的勇士,将前方的情况传递到了涂山耳。
'汉国的战士……
身为大闽山的勇士,涂山与他的同伴一样,并不是很看得起汉国的士兵。唔,应该说是战士,因为大闽山并没有士兵这个概念。他们的职位分划十分简单:能为部落斩获猎物的,便是战士,便是猎人,便是勇士,无论男人或女人,老人或小孩。
大闽山人尊敬强大的战士,然而汉国的战士,却似乎并不值得他们尊敬,因为就在今日,涂山他们轻而易举地便杀死了东石山上数十名敌对的战士。
涂山不能想象,那些羸弱的敌对战士,那些甚至无法给他们带来丝毫战伤的家伙,怎么配称呼为战士。那群人连气息也不懂得隐藏,设置的陷阱也是粗劣得叫人一眼看穿,在他们的袭击下根本不具备战士所应该具备的素质。
就这群连他们部落的小孩都比不上的家伙,竟能打败越王国主(指阳明皇帝许昭)手下的大越国战士?
封闭消息太久的涂山实在有些想不通,毕竟在他们的口述传承的历史,他们的国主越王勾践可是覆灭了强敌吴国的伟大君王,而作为勾践君主的后裔,阳明国主手下的战士却实在是太弱了,弱到连他们部落的战士也比不上。
但是没关系,作为大越国的忠贞后嗣子民,大闽山的勇士愿意辅佐那位阳明君主,像越国吞并吴国一样,吞并整个汉国。尽管涂山并不清楚汉国的领地究竟有多么大,但是他有这个信心,毕竟他遇到的汉国战士,都只是一帮羸弱无能的家伙罢了。
哦,对了,也有例外的。
不由得,涂山想起了今日傍晚遇到的那个奇怪的汉国人。
那个白白净净的汉国战士,仿佛会施展一种巫术,就像他们部落的巫医似的,从身体里窜出一件好像是盔甲一样的东西,让他势在必得的一记吹箭为之告吹。
回想起当时自己惊恐的模样,涂山不禁有些脸红,好歹他也是部落的勇士,却竟然被一名羸弱的汉国战士的邪术吓跑,这实在是有碍勇士之名。
端详着手的短剑,涂山在心底暗暗发誓,这一次定要将那个奇怪的汉国战士杀死,洗刷掉他先前逃跑的污迹。
涂山手的短剑是从一名广陵军斥候的尸体得来的,比他们部落的骨质匕首要坚固锋利地多,他觉得从它来杀死那名汉国士兵,最为合适。
忽然,前面几名同伴无端停下脚步的异常举动惊动了走神的涂山。
“叽叽滴谷牙……”
(怎么回事?)
涂山皱眉询问前面的同伴道。他们这回受命协助阳明皇帝麾下的士兵去攻打一个敌对势力在这片东石山上的据读,他们都希望能在天明之前结束战斗,为此,没有理由的耽搁,是他们所不允许的。
“图图哈古力压娜……”
(有奇怪的东西。)
队伍前头担任警戒的两名大闽山战士回头解释道。
'奇怪的东西?
涂山将短剑插回腰后的兽皮匕鞘,迈步走上前去,扫了一眼前面那两棵树间那个可笑的陷坑以及左右两旁那些被人刻意吊起来的尖锐木头。
这种他一眼就能看穿的粗劣陷阱,涂山并不觉得是他两名同伴口所指的奇怪的东西。
“哈图。”
(看这个。)
如涂山所猜测的那样,他两名同伴瞧也不瞧前面的粗劣陷阱,却指着周围树干上那些奇怪的黄纸,一种用朱红颜色绘着古怪符号的黄纸。
“莫牙?”
(纸?)
涂山脸上露出几许意外的神色。尽管大闽山的明因为与外界的封闭而依旧停留在丝绢为纸的阶段,甚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因为不懂得编丝而以兽皮代替,但这并不妨碍涂山认出这眼前的东西叫做纸。毕竟大闽山虽说对外界封闭,但是依然还是会有一些迷途的汉国旅人进入大闽山,与他们的部落进行交易。
而对于这种交易,大闽山人一向采取是朋友就友善招待、是敌人就立即杀死的方式,他们排斥外来人,但也不会无端地杀死友善的外人,除非外来人对他们的部落造成了威胁。
“莫牙利利纳西,坦图得。”
(纸是好东西啊,可惜上面已经画满了。)
一名大闽山战士满脸欢喜地将将树干上的黄色纸张撕下来,毕竟在大闽山纸可是相当稀罕的东西,若是他带回去,便能向部落里的女人们孩子们炫耀。
然而就在他撕纸的同时,树干上那些黄纸上奇怪的红色符号,竟然泛起了诡异的红光。连带着附近许多树干上的数十张黄纸,都发出了类似的微光。
骤然间,涂山浑身寒毛直立,心底泛起难以言喻的恐惧与危机感,大闽山人天生的强大直觉,正以强烈的威胁感刺激着他,催促他赶紧逃离此地。
“蒙达!”
(快跑!)
涂山大叫一声,整个人听从直觉俯身在地。
一瞬之后,只听轰隆隆几声巨响,那些贴满了诡异黄纸的树木,竟然被炸得粉碎,破碎的木片以强劲的冲力扎入了附近几名大闽山战士的身体。而那名撕纸的战士,更是被炸烂了整片身躯,冒着白烟徐徐滑到在地。
“库拉的!库拉的!”
(巫术!巫术!)
仅存的大闽山战士们慌了,很难想象这些战斗素质极高的勇士们竟会发出这种惊恐的呼喊,一时间竟不敢再深入山林,唯恐再被他们所认为的巫术伤害。
而涂山这位大闽山的勇士此刻也看傻了眼,他怎么也不能理解,小小几片纸竟然有这样的威力,比他们手锋利的刀具还要厉害。
而与此同时,在距此不远的某棵树上,张煌撇头望了一眼传来轰响声的方向。
他知道,这是有人触动了他留下的火爆符。至于究竟是何人,其实根本不必猜,若非是叛军的斥候,便是伯长吕闵口的闽山族人,一帮在山林地带穿梭自如的厉害角色。
经吕闵这位大概清楚闽山族人底细的会稽当地人的讲解,张煌对于闽山族人倒也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