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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豪?还敢打我?!”
“我就打你了,怎么着!”陆大嫂高扬起头,脑中飞快一转,顿时浮出一个念头,轻笑,“你们不是想知道,我这钱都是从哪儿来的么?好,那我就不妨告诉你们!我这钱,可便是我家里那妹夫给的!别说是五十两银子,今儿,就是我输了五百两,五千两!都照样有人给我买单!你说我没钱?可笑!”
“你妹夫?”那人哼笑了下,立即又道:“就你还有妹夫?谁不知道你家里除了个穷酸秀才和一个不上进的儿子,便再没了别人了,哪里来的什么妹妹?更鬼知道哪儿来的妹夫!大伙说,是不是啊!”
“是!”
“是!”——
……
他话音刚一落,便立即引得周围的众人高声呼应。陆大嫂也不急,只等着他们全部喊完了,才淡笑道:“你们真还别说,我这妹妹,还就是我那穷秀才的亲妹妹!长得那是一个天姿国色,绝代倾城!至于我那妹夫,说出来,恐怕吓都吓死你们了!你们竟然还敢再这儿跟老娘叫嚣?真是觉着自个命长呢?!”
她这一语,听在众人的耳中却无疑更加令人讥笑,直嚷着她脸皮太厚,便是吹牛都不打草稿,陆大嫂闻声,只是万分轻飘飘地一哂,高声道:“我问你们,你们可都知道,这定国公府而今的世子爷是谁?”
“废话!”旁边不由有人唾道。定国公府当今的世子爷,乃定国公沈震域与长公主之嫡长子沈长歌,此事怕是天下都无人不晓,她这一问,可简直是当众人是傻瓜。
陆大嫂得意道:“那我就实话说,我那妹夫,可就是这位定国公府的世子爷!”
一言脱口,四下倏地静默了瞬晌,紧接着,爆开一阵轻蔑的爆笑。
“世子爷?你妹夫能是公府世子爷?!”
“哈哈哈!真是可笑!”
“照这么说,我姐夫还是当今圣上!”
她也不气恼,任由大家伙笑得四仰八叉前仰后合,矜傲着神色漫然道:
“你们还真别不信!我就实话告诉你们,我那小姑子,便是这位世子爷身边的贴身侍读,跟了他得有四五年了,早就爬上了他的床!凭我那小姑子的姿色,那位世子爷可把我那小姑子宝贝的呦!啧啧!就赶前儿便平白给了我二百两。你们就说说吧,谁家会因为个丫头无端花二百两?!那不是看上了我家妹妹是什么?我是看明白了,我这个妹子啊,未来在这公府里,怕不是个贵妾也得是个姨娘,你们说,就凭我这妹夫孝敬我,我还会缺钱花么?!”
话音一落,周围众人不禁将信将疑,狐疑,“你小姑子,公府世子爷的侍读?”
“可不是!”陆大嫂傲然道:“你们可去随意打听,姓陆名临霜!如假包换!前不久还刚去过我那个租房,赶着马车,邻里邻居可都是见着了的!就有我这妹夫这层关系在,你们一个个,竟然也敢来冲撞我?!”说着又冷哂一声。
旁边的众人们个个更加忐忑了,听她说的有模有样,心态不觉间有了些动摇,面面相觑着议论。沉议间不知是谁带头忽然说了句,“怪不得我听说,前不久世子爷出面,把跟潋阳郡主的婚约给退了,难不成,是因为这个?”
“对对,我也听说了!”接着又有另一人道:“我还听说,前些天,有人在街上看到了世子爷,身边跟着的,就是一个漂亮小丫头,两个人打打闹闹的,还手牵着手,那个,莫不就是那个丫头?”
“一定是的!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前几年一次元夕,有人说在闲逸楼看见了世子爷,身边带着的就是一个小丫头,还为了她,特意参与了闲逸楼的诗会呢!”
逐渐越来越多的人出言,更加将气氛渲染得热烈。慢慢的众人的观念也渐渐开始偏颇,不时开始有人向着陆大嫂赔笑道:“哎呦陆大娘,对不住对不住,先前是我不对,您大人有大量!”
“是啊陆大娘!那个……那什么!您今儿钱不是没带够吗?我这儿有!您笑纳,啊!”
陆大嫂讽蔑轻哂,漫不经心将众人奉上的银钱接过了,神情鄙傲。
令陆大嫂所没想到的是,她所说无心,那些含义深浓的话语却早已无意间落入他人的耳朵。赌坊二楼的一间雅间,一道视线越过众人静静落在她的身上,良久冷笑。
·
陆大嫂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自赌坊出来后,她用那些众人所趋奉上的银钱至京州最大的酒庄好好饱福了一顿,又整整喝下了几坛的美酒。她整张脸醉的沉熏熏的,走起路来七扭八歪,手中的大钱袋随着她踉跄的步伐呤叮作响。
“爹亲,娘亲,啥都不如白花花的……银子亲……”
“清官好,皇帝好,全都不如……不如金灿灿的金子好!”
口中无意识地哼念着,陆大嫂张口打了一个酒嗝,她扶了扶墙,将钱袋中的钱捧在怀里用力抱了抱,念叨:“哎呦我的小宝贝儿哦……这啥东西,可都比不上你不是!”
咯咯地笑了两声,陆大嫂在钱袋上轻拍了拍,拐进巷子。
一道人影却拦在了她面前。
天色深浓,那人一身墨色的衣裳,令陆大嫂猝不及防之下,险些与那人撞在了一处。她呆呆地抬头看了看,只能见那是一个男子,狭长的眼似笑非笑,仅盯着她,无端令人有些凛意。
“挡路了……”陆大嫂挥挥手,只当是不小心同他碰在一处,想要从他身边绕过去。
空气中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一声凌厉的锵音。
一道寒刃出鞘,在那人的手中仅微地一转,立即横架在了她的颈上。陆大娘被惊得“啊”的一声尖叫,腿膝一软立即跪在了地上,满脑的酒意立即清醒。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求好汉饶命!求求你了,饶命……”
她钱袋中的钱稀稀拉拉散了一地,在微弱的月色下泛出淡淡的光,她双手一敛将那些钱堆在他的面前,颤声哀求,“好汉!我只有这些钱了!你……你想要可以都拿去!只求好汉饶我一命!求求你了!”
她一边疯了般的不断叩头,一边还不禁用手去够不远处那个最大的银锭,悄声掩进袖中。
面前的男子自然看见了,鄙夷地扬了扬唇角。他手腕一翻,剑锋的利刃直接抵住她的喉咙,骇得陆大嫂立即噤声。
“认真回答我的话,否则你知道下场。”他声冷道:“陆临霜,是你的小姑?”
第114章 欺瞒
陆大嫂怔了一怔。
她仅是迟疑了这么片晌; 颈间便疏忽又是一凉,吓得陆大嫂再不敢犹豫,立即颤巍巍道:“啊是是是!是!”
陆大嫂一瞬猜测到这人大抵是在赌坊听说了她的那些话; 所以才会特意在此拦截住她。他能十分平顺地说出陆临霜的名字; 想来大概正是公府中人。然而这般,却更加令她觉得十分骇悚; 极担忧是她的胡言乱语,使得惹来公府的人伺机报复。
故她方才回答完; 不等对方开口; 便立即道:“她……她是世子的侍读!侍读!”
对方似乎静默了一默; 隔了片晌,再次出声道:“定国公府的世子喜欢她?”
陆大嫂闻言心下顿时一悚,惊骇得立刻出声; “我不知道!”
她紧闭着眼,颤抖着声音回答:“这……这是临霜自己跟我说的!对……对!临霜说的!临霜跟我说的!她说世子爷喜欢她!世子爷……世子爷特别宠她!都是她说的!她说的!”
“她说的?”对方却显然有些不大信服,眉目微蹙,手中的剑锋一动未动; “那么世子本人呢?可曾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陆大嫂想也不想,立刻答。
这个回答显然让对方不大满意,他的声音立即冷了些许; 剑锋也逐微一紧,“没有?!”
“啊!有!有!”一道血痕立即从她的颈间迸现,陆大嫂高声尖叫,眼泪都几乎流出来; 立即道:“他、他……他给了我二百两银子,说要签下临霜的死契!还说……还说临霜未来都是公府的人!他还说希望我们今后都不要再联系临霜了!他就说了这些!就这些!”
对方闻言眉目微动,定了少顷,剑刃终于稍离了一些,令陆大嫂终于松下了一口气。
“定国公府的世子,为了一个丫头,花了足足二百两签下了她的死契?”
“是!是!”陆大嫂连连点头道。
似乎轻笑了一声,男子定在原地微微一默,他倏地一翻腕,将手中的剑锋敛去,轻叹了口气,“行了。”
不知他这一言究竟是何意,陆大嫂仍旧跪伏在地上不敢起来,她深深埋着头,止不住地磕头,大为感激道:“谢好汉饶命!谢好汉饶命!”
“你不用谢我。”男子忽然道:“因为,我还有事情需要你做。”
对面却突地来了这样一句,令陆大嫂的声音又倏地一塞,心中又止不住地悚恐,“什……什么?”
缓缓蹲下身,男子直直盯着陆大嫂的眸。
这样极近的距离,让陆大嫂终于看清了男子的容貌,玉冠束发,容颜端正,与那天所见的定国公府世子极似,唯有那一双眼睛十分不同,狭长轻佻,莫名端着些许凌厉之色。
盯了她片晌,沈长歆嘴角微勾,伸手一捞自地上攥起一把碎银两,“陆大娘,你可是十分爱这些银子?”
碎银从指间落下,落在石板地面砸出轻响。陆大嫂本是下意识地点头,顿了一瞬又突然摇头道:“不不不!不!这些钱,好汉你若想要,就拿去!都拿去!给您给您!”
拼了命地将那些银两推到他身前,陆大嫂浑身颤抖。
一声轻嗤,沈长歆散漫地摇摇头,“我不要这些。”几张银票倏然飘到她的身旁,“这些,给你。”
陆大嫂赫地一怔。
“这是一百两,是定金。事成之后,我会再给你一百五十两,你放心,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你想要的那些银子,我都能满足你。”顿了顿,他又补充,“黄金。”
“黄——”陆大嫂讶住了,拿着银票的手登时抖了,话都惊愕得堵在了喉中。
点点头,沈长歆道:“只要事情成功,这些都是你的。但是,若是不成……”
冷漠的话如同一条吐信的毒蛇,一丝恐惧在陆大嫂的胸口砰然漫开,额渗冷汗。
“我绝不放过你。”
……
陆大嫂一离,整个逼仄的街巷立即静了下来。
一道身影自一旁走出来,走至了沈长歆的身侧。
望见他,沈长歆微微屈了一身,恭敬执礼,“三殿下。”
“这便是你说的办法?”目视着远处那个矮胖的女人渐行渐远,萧瑞的脸上并无太多的情绪,只是平淡的音线中总似有种隐隐约约的狐疑与鄙蔑,道:“不要最终,事情不成,反倒赔了金子进去,得不偿失。”
沈长歆淡然轻哂,“三殿下放心,只要我们计划得顺遂,这件事必会万无一失。”
“那丫头真的能有你说的那么大的助力?”萧瑞的心中仍是不免质疑,淡哼一声道:“上一次你给我送来的那个丫头,可是没什么用处。说什么在沈长歌的紫竹苑待了十几年,到最后,却给不了一丁点又用的信息。”
“方锦心在紫竹苑待的时间再久,也不过只是在外苑,总比不得陆临霜这几年,时时刻刻都在沈长歌的身旁。何况就凭沈长歌对陆临霜的态度,就不是方锦心可比得了的,所以我才说,一个方锦心算不得什么,若是能收服了陆临霜,才是事半功倍。”
他轻叹,转眸望向身侧的人,语意深长,“至于如何收服陆临霜,那,就要看殿下的了。”
·
下了一场雨,细密的雨帘沿着檐瓦漓漓坠下,淅淅沥沥,仿佛将屋内与屋外隔成两个世界。
这一日值休沐,不曾外出,临霜伴着沈长歌留在屋内读卷学习。刚过了午时不多久,安小开从门外敲响了门,说东院护院的二小正在紫竹苑外,声言要找临霜。
有过上一次的经历,临霜不免犹豫,下意识地看向沈长歌。
因屋外的雨势有些密,沈长歌没有令临霜出去,破天荒应允了安小开将二小唤来内苑,在内苑将事情讲明。很快二小被带来屋门口,立在门口恭谨地向着沈长歌见了礼,而后向临霜仔细说明了来意。
原来是今日一早,陆大嫂再次来到公府,对二小称陆家夫妻已打算在这个月末离开京州,回去青水村了。然而陆秀才思妹心切,极想在离开之前,再与临霜见上一面,加之最近天气反复,使得陆松柏又不慎染了风寒,行动不便,这才遣了她来,想让临霜再次前去一趟乌巷街,最终与陆松柏见一见。
饶是临霜心中早有些准备,乍闻还是不禁怔了怔。她再三谢过了二小,又令安小开送他出去了,自己慢腾腾地蹭回了桌案前。
这个消息导致了临霜一整个下午都有些魂不守舍。
到了傍晚,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