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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遥抱着膝头的薄被,心里很是绝望。躲了今日,明日呢?
为什么不安分守己地陪在他身边,为他煮酒,为他研墨,为他暖榻,甚至是生儿育女。至少,不会这么彷徨无助,不会这么绝望难过。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她愿意,他会毫不吝惜地把他的爱全部给她。他也许不知道,每每在夜晚中醒来时,她都会凝望着他的面颊久久出神,曾经无数次,她在心里告诉他,她真的很喜欢他的怀抱。每个清晨在他的臂弯里醒来时她的心里满满都是甜蜜幸福。
“刘邦,你在哪里?”海遥轻声呢喃。
依旧没人回答她。悲伤之下,泪水不禁潸然而落。
如果说开始时她训练那些女人是为自己找个留在他身边的理由,那么,现在她执意亲来彭城,只不过是为了证明离开了他她一样会在这样的乱世中生活得很好。
她明白她已经爱上了他,可是,她依然心有不甘,因为她不清楚,拥有了她之后,他身边会不会有其他女人。毕竟,这里的每个男人都可以拥有多个妻妾。
她不想成为第二个紫末。
如果不再相爱可以选择分手,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她不能理解的是,这个时空中男子的博爱,因为她不相信一个人的心可以同时分成若干份,可以分别爱着不同的人。
其实,说到底,她只是无法和别的女人分享爱人。
现在怎么办?
坐等韩信回来?
不行,她必须自救。重新把那件撕破的麻布长袍穿在身上,然后撕开被面裹在腋下,勉强可以遮挡住裸露的肌肤。重新审视一遍后她手脚并用往榻下移动。
第八章 美人琴色绝天下(9)
可是,酸软的双腿实在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海遥扑通一声趴在地上,双肘顿时火辣辣地疼。
可是,任何疼痛都挡不住她要离开这里的决心。因而,顾不上包扎伤口,海遥便试图再站起来。
刘邦恰好推开房门。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破桌残椅,蛛网密布,一间通房里除了张土坑外,什么也没有。这种环境下,极度虚弱的海遥也就显得越发凄凉。
刘邦一阵心疼,他大步走向她,“海遥。”
海遥不敢抬头,在经历了无数次渴望和失望后,她几乎不敢相信耳边听到的是刘邦的声音。
“海遥。”刘邦一把把海遥揽在怀中,“邦无能,寻了这么多天才找到你,你受苦了。是邦无能。”
刘邦有点语无伦次,可听在海遥耳中却如同天籁。她慢慢回过头对上刘邦的视线,她发现,那里面有着前所未见的温柔。
“海遥。”他的声音更温柔。
海遥情不自禁揽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一动也不动。
“海遥。”刘邦一遍又一遍叫着她名字的同时慢慢收紧臂膀的力量,似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的力道竟如此之大,海遥觉得被勒得难以呼吸,可是,她依然不想动,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听他强劲有力的心跳。他一直是淡定从容的,他的心跳从未像今日这般急促。她再一次告诉自己,他也是深深爱着她的。
海遥的沉默令刘邦很慌乱,他轻轻晃动她的身子,“莫怕。我带你回去。”
简简单单的“回去”两字,令海遥的泪水如开了闸的洪水般喷涌而出,她紧紧攥着刘邦后背上的衣衫,无声痛哭。在这一刻,她彻底明白了,她的力量还不足以在这个乱世中自保,暂时躲在男人的羽翼下,是她必须经历的过程。
胸前湿热一片,怀中的女人肩膀还一直打着哆嗦,刘邦的目光从海遥腋下的被面移到床榻之上,那上面尚存有搏斗过的痕迹。顿时,他双瞳之中一抹狠厉闪过,但声音却是从未有过的柔和,“海遥,我们回去。”
海遥努力收住泪,抬起脸盯着刘邦,“妾……知错了。”
“妾”字吐得极是艰难,但她还是清晰对刘邦说了出来。她在告诉他,她愿意做他的女人。
刘邦用指腹不住抚摸海遥额角的印记,目光却一直裹在海遥脸上,想分辨海遥是情非得已还是真情流露。他真的希望成为她一生一世的唯一,希望和她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可是,他不想她在经受过磨难后做违心之事。
海遥眼窝又有点湿润。他不相信她。急切之间,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她踮起脚尖,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哽咽着说:“妾真心爱着主公。”
温热气息吹拂在耳边,酥酥痒痒,刘邦心神摇荡。把她紧紧揽在胸前,嘴唇吻上她的秀发,“夫人受苦了。”
他称她为“夫人”,海遥怔了,半晌后才反应过来,难掩心头激动,她说:“夫君,我们离开这里吧。”
刘邦心底一片柔软,从此后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他当即脱掉外袍,把海遥包裹严实后打横抱起,“走。”
候在房外的紫末喜极而泣。
周勃也难掩开心,他在刘邦推开门见到海遥姑娘后便离开了,时间紧迫,他只买了辆简易的马车,希望尽快把海遥姑娘安全带回营地。据萧何传来的消息说,楚怀王所遣使臣已达八人次,主公觐见楚怀王已刻不容缓。
坐在马车上,海遥十分安静地坐在刘邦腿边。说实话,她虽然特意观察过别的女人在自家丈夫身边的行为举止,斟酒、焚香、捶腿等各种在这个时空中司空见惯的取悦男子的行为,要她突然间依葫芦画瓢做出来,她还是觉得十分困难。
第八章 美人琴色绝天下(10)
刘邦伸出手,揽腰把她抱在他腿上,然后双手环住她的腰,闭目养起神来。十余日寝食不安,他已十分疲倦。他需要休整,需要理顺思路,需要想好觐见楚怀王后可能会发生的突然事件的应对策略。因而,他没有察觉海遥心里十分不平静。
直到赶回军营,坐在帐中与张良商议政事时,刘邦发现,以往为众人倒过酒后就会坐在一旁静静聆听的海遥居然坐到他的身边,轻柔地为他捶起腿来。
侃侃而谈的张良瞪大了眼睛。
萧何与周勃面面相觑。
樊哙眸中闪过一丝羡慕、一丝落寞。
刘邦蚕眉顿蹙,这个女人变化忒大了些。他不喜欢她这样,他喜欢她骄傲的模样,喜欢她脸上洋溢着神采飞扬的光芒。
海遥却浑然不知帐内气氛突变。她仍沉溺于自己的情绪里,她仍在苦思冥想,丈夫议事时,她做这种捶腿的动作,合适吗?她隐约记得,这时候她似乎应该为他们焚香煮酒。可大军行进中,哪有香烛可燃?这个时空,做人夫人也是有规矩的。她这个外时空的灵魂,着实吃力了些。不知不觉中,她轻轻叹了口气。
刘邦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这个女人,总想着用自己的付出来换取他的收留,她难道不明白吗?他是因为爱她才想把她留在身边。她的神情,她的举止,她无意识中的那声轻叹,无一不说明她并不喜欢这么做。可是,她却违心这么做了。
他不要她这么做。于是,他一把拉住她的手,拉她坐在他的身边,在她耳边轻声说:“比起捶腿或者煮酒来,我更希望你能为我出谋划策。”罢了,既然她想做些什么,就让她参与到他的政事里吧。
海遥却没有想到这一层,她仅仅听到了刘邦的字面意思。因而,一听刘邦需要她出谋划策,她便正襟危坐,仔仔细细倾听起他们的谈话。
刘邦虽然在听张良等人的议论,但视线却一直落在海遥身上。见她神情专注,他在心里轻叹,她明明狡若狐,明明在任何劣势下都会有应对之策,她明明会耍赖,会借助他人之势为己化解困难,可此时此刻却如惊弓之鸟般忐忑不安,看来,这次意外是着实吓到了她。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不会轻饶了韩信小儿。
韩信擅自离营已达二十余日,众人没有料到他会回来。
虞子期眸中闪过一丝狠厉。钟离昧和英布虽然恼恨项羽宠爱妙戈,但始终没有私下擅自动手。韩信这厮在沛郡之时擅离客栈,导致妙戈被沛公所获,在天下贤士面前留下骂名。然后又于清湖边差点痛下杀手,若不是妙戈心思机敏,哪还有命活到今日。韩信不回来倒也罢了,现既然回来,他虞子期必定先下手为强。保住妙戈,就是保住了他的前程和虞府未来的极致荣宠。韩信必须死。
和钟离昧与英布的欣喜相比,龙且则是冷冷一哼,他不屑的目光扫过韩信,“沛公没有留下你?”
定陶之战是范增毕生的羞辱,他痛恨极了奸细。这韩信虽然未经证实,但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这种思想已是根深蒂固,他抱拳正要劝谏项羽杀了韩信,项羽已先他一步开了口:“韩信,你为何擅离军营?”
自知违纪的韩信直接跪在地上,以额抵地,“海遥姑娘溺水未亡,我急于前去寻找……”
仿若在平静的湖水里抛入了一粒石子般,项羽心里涟漪顿起,他没等韩信说完便问:“她如今何处?”
项羽声音过于急切,众人皆是一愣,韩信也不由得抬起头,“暂时居于城南的一座空宅里。”
第八章 美人琴色绝天下(11)
她不是在刘邦军营吗?又怎么会跟了韩信?项羽心里有无数个疑问,但却无法问出来,问了又能如何呢,他并不是她心里的那个阿籍。
见项羽眉梢眼角尽是凄苦,韩信虽然不解,倒也知道不能擅问,“信违纪在先,愿领惩罚。”
项羽微一颔首,看向范增,“增跟随叔父南征北战,以后你便是羽之亚父。以后,军中军纪整肃,就交由亚父管理吧。”
范增抱拳应下后对韩信说:“增记下,彭城事了后再执行。”
韩信不知道面临的将是一场残酷至极的刑罚,他之所以会赶回来是为了那首童谣,因而,他只是朝范增随意抱下拳后就看向项羽,“信无意间听到一首童谣。”
项羽正为这事苦恼。进彭城后先是楚怀王拒绝接见,然后是沛公托病一再拖延商议以后的诛秦大计。现在,偏又在这种节骨眼上传出这种谣言。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
英布与钟离昧已查探过,这首童谣乃一白眉老者所创。按照童子们描述的,钟离昧画了幅老者画像,比照画像寻人,可那老者仿若天外来客般,突然现身彭城,待童子们唱着歌谣奔跑于大街小巷时,老者又凭空失踪。
白眉老者显然是别人易容而成。
可又是哪方势力的人呢?楚怀王的?沛公的?两方都有可能,项羽无法得出定论。
见项羽不语,韩信迅速了然眼前的局势,“成王败寇,历史往往由当权者书写。大丈夫建功立业,有时候不必事事、时时顾忌世人舆论。”
一语点醒梦中人。钟离昧与英布看向项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熊心那匹夫若成心削将军兵权,我们自然不能任人鱼肉。”
范增却认为当前尚不能甩掉楚怀王这个包袱,“师出有名,天下英豪才能诚心归顺。天下未定之时,诛杀楚怀王实属不智啊。”
两方争持不下,项羽离座走出营帐。沛公态度不明,这才是心腹大患啊。至于楚怀王,只是为他增些烦恼而已。还有,海遥为什么离开沛公军营投向韩信的怀抱,她与韩信相识于虞府后,见面次数屈指可数,她究竟为什么这么做?
一直躲在帐帘后观察营地动静的虞妙戈静静望着负手仰望半空的项羽,心里难掩落寞,自他从彭城回来便一直夜宿主帐。虽然也偶有和她对饮,但时间总是不长,虽然明白是因为时局对他不利,可心里却甚是寂寥惶恐。
正是日头落山时,归林的倦鸟从项羽头顶上飞过,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神了许久。那个丑妇怎会如此让他牵肠挂肚?她的心上人并不是他啊。
虞妙戈看得眼神一沉,他似乎有心事。
项羽看着渐渐黯淡的光线,嘴角现出一丝极其苦涩的笑。即使那丑妇心里思念的人并不是他,他还是不可自拔地爱上了她。何其讽刺,他项羽竟然暗恋上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而且,他曾经一再拒绝过她的示爱。如果能够回头,他一定不再拒绝。虽然她的阿籍不是他,可他有信心一定会让她爱上他。
虞妙戈掀帘而出,走到项羽身后,伸出双臂环在他腰间,脸贴住他的后背,柔声询问:“将军,何事为难?”
项羽回身拉开她的手,径自往主帐而去,“大帐内正在议事,你先行回帐。”
虞妙戈望着头也不回的项羽,觉得心里有些冷。他心里始终有一块她无法触及的地方,她能感觉到,那个地方藏着一个人,一个令他魂牵梦绕的人。这个人到底是谁?从颜集到沛郡,从沛郡到吴中,她能感觉到他对她深深地痴迷。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的呢?突然,她心头一震,似乎是那个雨夜后,他就有了变化。
项羽心里的人是海遥。
顿时,一股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