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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生前时,母亲给他在庄子里种了许多树,各种都有,其中果树居多。可这话说给林春晓听不太合适,怕他想起自己爹娘。
想起母亲,景荣眉头微皱,总觉得她爹死后,母亲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性情大变。
她出来时说要来林家村,母亲脸上明显闪过一抹诧异,随后也没多说什么就让她出来了。
两人在林家村唯一认识的就是医馆的大夫了。
得知两人今日离开,大夫看向林春晓,嘴唇蠕动,有许多话想叮嘱,有很多事不放心,可她不过一个普通大夫,而且林春晓身边还站着景荣。
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一句话,“照顾好自己。”
大夫能看得出来景荣是疼林春晓的,可景家庄内也不是只有她一个少主。
林春晓趴在景荣背上,止不住的回头往后看,眼眶微红嘴唇抿着。
景家庄再好,也比不得他从小长到大的林家村。
走之前景荣特意带着林春晓回了趟林府,又带着一壶好酒去林家坟前祭拜过。
听见景荣说会代替爹娘好好照顾自己,林春晓一双眼睛哭的通红,哽咽着保证自己会懂事的。
可如今自己离身后的林家村越来越远,刚在父母“面前”保证过的林春晓微微侧头,脸在肩膀上蹭了一下,忍着没哭出声。
景荣沉默片刻,轻声说道:“哭吧,在师傅面前不用坚强懂事,哭笑都不丢人。”
她说这话之前林春晓还特意绷着,她说完后林春晓就哇的一声哭出来,抱着景荣的脖子说道:“师傅,我没有家了……”
“我以后都没有家了……”
“我才七岁,就没有家了…她们、她们为什么要害我家破人亡?”林春晓眼睛通红,抽噎着说道:“我将来一定会查出凶手,为我林家八十三口性命报仇。”
景荣心揪着,她不愿意林春晓小小年纪就活在仇恨里,可昧着良心宽解安慰的话她一句都说不出口,每个人都有过不去的心结。
景荣轻声说道:“四宝,师傅陪着你,你做什么师傅都陪着你。”
“你没有家了,可你还有师傅。”景荣这条命是林家夫妇给的,那灰暗的大半年内,唯一透进来的光是个三岁小团子的笑脸,林家又和父亲是旧时,景荣自然会对林春晓好,竭尽所能的对他好。
林春晓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却还不忘抱着她的脖子说道:“我只有师傅了,你以后不能不要我。”
景荣顺着他的话说道:“不管你做什么,师傅都会站在你身后,不会不要你。”
林春晓抽噎的看着自己蹭在景荣肩膀上的眼泪鼻涕,打了个哭嗝,眼神犯虚,轻声问道:“师傅,你会洗衣服吗?”
景荣已经猜到林春晓为什么会这么问,她有些无奈,微微摇头。
林春晓立马一抹眼泪,说道:“没事,我会洗,我给你洗。”
林家的小少爷,含着金汤勺的主,怕是连洗衣服用的皂角粉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却信誓旦旦的要给景荣洗衣服。
春风浮动,林春晓趴在景荣肩上问她好不好,熟悉的甜香随风在鼻尖前萦绕。
景荣嘴角挑起笑意,如冰雪消融,轻声应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四宝:师傅,说好的我洗衣服呢?
景荣:……亵裤什么的,还是我自己来吧_(:зゝ∠)_
四宝:怕什么,又不是没见你穿过!
景荣:……我这徒弟,是不是养歪了_(:зゝ∠)_
四宝:(拿起衣服)(/▽╲)
看到有小可爱问我绵绵呢,所以我又把绵绵的坑刨出来,并且挂上了封面,以此来证明我肯定会写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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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黑店
林春晓昏昏欲睡的趴在景荣肩上,困顿到鼻尖额头在她肩头上无意识磨蹭,声音含糊不清的问,“师傅,还没看到客栈吗?”
景荣察觉到林春晓身子往一侧歪,脑袋在背上一磕一磕的,整个人几乎要掉下来,忙用胳膊托着把他往上颠了一下,侧头说道:“四宝,当心掉下来。”
林春晓被叫了一声,脑袋又慢吞吞的重新搁在她肩头上,胳膊有气无力的搂着她的脖子,蹭了蹭眼睛,含糊道:“我困。”
景荣无奈,趁机轻声说他,“下回晚上可不许再睡这么晚了。”
林春晓昨天在找到客栈落脚后就没出来过,一心研制新毒,饭都没吃几口,今天一整天都是精神不振。
景荣看着林春晓发青的眼底,想说他又舍不得,就想着好在自己背着他也没事,早点找到落脚的客栈让他好好睡一觉就行。
可惜事与愿违,如今天色渐晚夜幕降临依旧没看到客栈。
林春晓又困又饿,脾气有些烦躁,整个人跟个毛毛虫一样蠕动,脸在景荣背上蹭来蹭去,含含糊糊的叫师傅,不是说饿就是说困。
景荣既心疼又想笑,勾唇回头看他,轻声说道:“四宝,你怎么跟小时候一样……”一样的会撒娇让人心软。
林春晓手指扯着景荣的头发缠在手指上,找点事情来给自己提提神。
他下巴搁在景荣肩头上,仰头看着头顶稀松的繁星,舔了舔嘴唇说道:“师傅,我现在想吃肉包子,皮薄馅大油水多的那种,包子皮一定要蓬松柔软。”
提起吃的,林春晓肚子应景的咕噜噜响起来,饿的精神了,他晃着小腿,接着说道:“我还想吃面条,劲道有力,汤汁鲜美。”
景荣活生生被他说饿了。
林春晓手指缠着景荣的头发,递到鼻尖前闻了下,又抬手扯着自己的短发耸着鼻子闻了两下,疑惑的问道:“师傅,你怎么这么香?”
景荣满脑子都是肉包子和面条,猛的听他这么问,下意识的说道:“师傅可没背着你偷吃东西。”
林春晓一下子笑出来,整个人彻底精神了,他搂着景荣的胳膊,垂在她身侧的两条小腿前后晃悠,声音清甜的说:“师傅,我给你唱小曲吧。”
景荣倒是第一次知道林春晓还会这个,不由应了句好。
林春晓的曲都很孩子气,想必是他以前在林府时听下人唱的。
两人有问有答,没走多久,就看到前面有亮光。
林春晓眼睛一亮,“居然真有客栈。”
景荣背着林春晓往客栈走,刚走到门口,脚步微微一顿,眉头拧着,想侧头跟林春晓说些什么,可转念一想,眉头就又松开了,若无其事的走进客栈。
客栈大堂里空无一人,莫说在前面招呼客人的小二,就连柜台后打算盘的账房都不在。
景荣把林春晓放下,扶着他的胳膊坐好,才出声问道:“有人在吗?”
景荣喊了两次,才有小二从后面着急忙慌的跑过来,抬手扯掉搭在肩膀上的抹布擦了擦手,陪笑道:“在的在的,刚才没听见,怠慢了两位。”
小二擦完手上的水,把抹布又甩回肩上,抬手给林春晓和景荣翻开扣在桌面上的茶盏,提着水壶倒水。
她把茶盏分别递到两人面前,笑着问道:“两位是吃饭还是住宿?”
林春晓忙伸手接过小二递来的茶盏,朝她昂脸笑,声音清甜懂事,“谢谢。”说完垂眸,眼睛不经意间在她手上扫了一眼,随后若无其事的移开。
“来两碗面条吧。”景荣接过茶盏,在小二的注视下抿了一口,看向林春晓,问他,“还想吃点什么?”
林春晓没有任何犹豫停顿,“面条里加点牛肉。”像是掩饰自己刚才话里的急切,他又抬手揉着干瘪的肚子,扁嘴催促,“我好饿,能不能快点。”
小二见孩子这么乖,忙应了声好嘞,“两位您稍等,面条马上就送来。”
小二前脚离开,林春晓后脚就朝景荣扑过去,满脸担心的抬手去掰她的嘴,声音急切的说道:“快吐出来。”
景荣伸手扶住林春晓的腰,偏头躲开他的手指,垂眸看他,不急不慢的问:“吐什么?”
“水啊。”要不是右腿有伤,林春晓怕是要急的跺脚,“那水有问题,你不能喝。”
“我刚才扫了一眼,”林春晓心跳的有些快,眼睛担忧的在景荣脸上看来看去,“那小二手指指缝里有血。她刚才在擦手,可能我们来的急她手没洗干净,指缝里才留有血迹。”
“我怕自己猜错,低头闻了闻那水,里面有蒙汗药,像是改过的,”林春晓皱眉想想,“好像还加了软软粉。”
景荣一怔,“软软粉?”
“就是喝了会全身无力拿不动刀,”林春晓把‘软软粉’的话头掐掉,抬手去摸景荣的手腕,“一着急都忘了我学过医术。”
医毒不分家,林春晓自幼这两样就是一起学的,不过他对治毒更有兴趣罢了。
景荣脉象平和,并无中毒的迹象,林春晓轻轻呼了口气,卸掉全身力气放松的往前一趴跌进景荣怀里,额头抵着她的颈窝,手指攥着她腰侧的衣服,小声说道:“还好没事,吓我一跳。”
景荣抬手拍拍他的后背,眼里浮出笑意,算是对他刚才的警惕和反应还算满意。
她刚才进门前就闻到客栈里有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本打算告诉林春晓待会儿莫要乱吃东西,细想后又把这个念头打消了。
江湖险恶,景荣希望林春晓多学点东西,她想做的不是把他护在身后见不到一丝邪恶肮脏,既然林春晓要报仇,那景荣希望他学会直面这些,而自己站在他身后做个支撑他的后盾。
林春晓缓过来,疑惑的问道:“师傅,你为什么喝了水后没中毒呢?”
这个问题像个线头,扯出一些林春晓先前没注意到的事情。
一些毒似乎对景荣没有用。
从自己朝她洒的‘不干不净’粉,到今天的蒙汗药和‘软软粉’,景荣都没有正常人该有的中毒反应。
景荣对上林春晓好奇的目光,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我十岁时生过病,在林府住了近一年,这期间林伯母帮我改了体质。”
“我娘?”林春晓愣怔一瞬,随后扯着嘴角笑笑,身子从景荣怀里撤回来坐在板凳上,垂眸低声道:“我娘很厉害。”
景荣心里一揪,还没想好怎么安慰他,就见林春晓深呼了一口气,抬头坚定的说道:“我以后会像我娘一样厉害。”
景荣展眉一笑,抬手揉了把他的短发。
小二回到后厨,卸去脸上的笑意,露出眉宇间掩藏不住的凶煞气,朝守在里面的人说道:“又来了两个,一小一少,像是对儿姐弟。”
“走着来的,不像有钱的样子,”小二抱怀,目光扫过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人,眉头微皱,不好轻易下结论,“两人长相极好,看起来又不像穷人家的孩子。”
有人上前问道:“那依二姐您的意思是?”
小二说道:“蚊子腿也是肉,”她目光从地上的几人身上移开,看向身旁的人,“不能因为今晚有了‘肥羊’,就不拿那两个当回事。”
“去给她们下两碗面,”小二想起林春晓,又加了句,“加层牛肉。”
“牛肉?”挽袖子准备下面的人问道:“这大半夜的,咱们去哪儿给她弄牛肉?”
“笨,”小二还没说话,就有人出声阴恻恻的说道:“这后厨什么都缺,唯独不缺肉。”
她们刚才不才杀了只吗?反正面汤里放了迷魂香,两人还能看得出来这碗里的究竟是什么肉?
小二瞥了厨子一眼,虽没说话,可眼神中也在嫌她不够机灵。她坐到一旁,去看桌子上刚收获搜刮的金银珠宝。
也是她和大姐有头脑,在这儿开了个客栈,每隔几日就有笔不少的收获,这不大姐今个早上就带着钱回了镇上。
厨子提着刀,脸色不好,从地上几人面前走过,冷哼道:“得亏有别的。”
一直装昏睡的夏蒽闻言差点吓的哭出声,好在厨子转身走开,不然他发抖的身体肯定会露馅。
夏鑫往他身旁靠了靠,无声安抚吓坏了的弟弟。夏蒽脸埋在她手臂上,祈求有人来救他们。
夏家老家主过六十大寿,夏鑫夏蒽两姐弟作为小辈特意回老宅给祖母祝寿,两人带着随从下人赶路,好不容易碰到可以落脚的客栈,没成想却是家黑店。
两人还没出手就被药倒,醒来后就躺在了后厨里,面前站着五六个人,眼神像是在打量死物一样看着他们。
早醒一步的李姨为保护夏蒽,被小二打扮的人拿刀穿了一刀,如今奄奄一息。
夏蒽泪水濡湿夏鑫的衣服,咬唇不敢哭出声。
面条煮好后,小二端着托盘送到景荣和林春晓面前,满脸带笑,“两位久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四宝:师傅你怎么这么香?
景荣:……因为刚吃了你
四宝:_(:зゝ∠)_(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