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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凤津脸色微变,一把拂开身后之人的手,怒目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此大声宣哗。”
林北反唇相讥:“你是何人,竟敢在此大声吵闹?”
林西朝身侧两人递了个眼神,悠悠上前一步,笑道:“大水冲了龙王庙,容我替二位引鉴一下。世子爷,这是我姨母,侯府大小姐李凤津;姨母,这位是静王世子,赵靖玥。”
李凤津顿时傻了眼,未曾想前风朗俊秀的男子竟是静王世子,暗暗后悔,忙上前福道:“原是静王世子,有礼了!”
林北眼中的鄙夷清晰可见,虚笑道:“久仰大名,如雷贯耳!李大小姐,失敬了!”
李凤津只觉得眼前的男子,有几分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偏又记不起来。不由的走上前两步,想要看得清楚些。
男子的面庞尚未瞧仔细,一个熟悉的身影落入眼中,李凤津脸色大变,尖声叫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南媚媚一笑道:“李大小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林西,她是谁,你怎么会与她混在一起!”
林西摇了摇头,笑道:“姨母,混这个字,用得不好,她是我……”
李凤津恍若未闻,眼前似有电光闪过,不等林西将话说完,便急道:“噢,我知道了,你勾引我弟弟不成,便跑去勾引高家大少爷,这会子又勾引静王世子,你这个水性扬花的女人,你怎么敢跑到这里来丢人现眼。”
林北板着脸,浑身上下慢慢散发出阴冷的煞气。
林南媚艳动人的脸上丝丝含笑,只见她小腰一扭,玉手轻轻搭在林北的宽阔的胸膛之上,脸凑近了,魅惑道:“世子爷,可是我勾引的你!”
林西瞧得目瞪口呆,哇哈哈,师姐啊,你这一招简直绝了。
林北朝林西看了一眼,轻语道:“五十米之外。有人来了!”
言罢,手臂轻轻挽住林南,柔声道:“没有!你比那些死缠烂打,追着不放,当众向男子表白的姑娘,要可爱的多!”
意有所指的一句话,令李凤津简直气疯。她咬咬牙道:“林西。你给我过来。整天跟些低三下四的女人混在一处,侯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林西轻笑道:“姨母,将侯府脸面丢尽的。可不是我,我又没有晕倒在枫叶林。”
李凤津一听这话,胸口怦怦直跳,怒不可恶道:“你还敢顶嘴。别以为杖着有父亲宠你。便不知天高地厚,这女人是勾栏院里出来的。难道你也想跟她一样?”
勾栏院里出来的,也比你干净。
林西不怒反笑:“姨母,你说话可得小心,她是太后请来的贵客。刚刚还得了太后的赏呢?”
“放屁!”
李凤津跳脚道:“姑母怎么会请这样的人,难不成她老糊涂了?”
林西痛心疾首道:“姨母,你的性子也该改一改了。太后这般疼你。你却在背地里说她老糊涂,这要是传到太后耳中。她老人家该是何等的伤心。”
“你……你……居然敢教训我,反了天了!”
林西盈盈上前,一把握住李凤津的手,情真意切道:“姨母,倘若你学着人家杨姑娘温柔贤淑,婉约可人,也不致于婚姻大事至今没有着落,让祖父祖母和太后心中着急。”
李凤津一听到杨姑娘三个字,只觉得怒从心起,不等林西说完,她便脱口而出道:“那姓杨的是个什么好东西,什么温柔贤淑,什么婉约可人,内里还不知道是什么勾档呢?”
声音又尖又脆,连远远瞧着的两个宫女都吓了一跳,更不消说离得近的。
林西故意拍了拍胸口,装作吃惊的样子道:“姨母,你轻点说话,秦国夫人听到了,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呢,刚刚在殿里,因为我的事情,将太后都难住了。”
李凤津面色难看,嚷嚷道:“老妖婆,不过是仗着喂了先帝几口奶,便倚老卖老,连姑母都不放在眼里,等哪一天她两腿一闭了,我倒要看看她秦国夫人府,有什么好果子吃!”
四周一片安静,没有人接话,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李凤津看着林西一脸惊悚的样子,顺着她的目光,缓缓的转过了身子。似有一道天雷在耳边炸响。
数丈开外,皇帝,太后并众外命妇齐刷刷的正盯着她瞧。
柱着拐杖的秦国夫人青筋暴出,眼中的怒火灼灼而烧,似要将她燃尽。
李凤津脑子嗡的一下,觉得此情此景非常熟悉,似在哪里经历过。视线缓缓而移,遇上一对熟悉的目光,那目光素来和蔼慈祥,为何今日透着如剑的寒光。
林西嘴角擒起一抹笑意,轻轻叹出一口气。
对不住,李凤津。虽然你是我的姨母,我与你身上流着同一人的血,奈何她是我林西这辈子,最最疼爱的师姐。谁让她受一丁点的伤,我林西龇牙必报。
这个仇,我想报很久了,一直忍着迟迟未动手,是因为我在寻找机会,寻找一个让你从此再也爬不起来的机会。
林西慢慢的扬起了头,脸上的笑,如秋风下的树叶,略带着一点萧瑟。
李凤津心中一片冰凉,万念惧灰。只觉自己站立在无边无际的旷地,四周空荡荡,孤零零,冷飕飕。
都是她,都是她害我说这些话的。她一定是因为我抢了她的耳环故意要报仇的。
李凤津感觉到天旋地转,忽然举起手,猛的朝眼前的脸,狠狠的打了下去。
却听得“啪”的一声,林西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小西!”
“林西!”
截然不同的两个声音,一个出自李太后之后,一个出自相国夫人夏氏之口。
李太后见林西伏倒在地,心中生出无限的恐惧,失声惊叫。
夏氏只觉得这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她的心上,打得她晕头转象,痛不可挡。那一声喊,就这样伴随着痛,脱口而出。
林南一见师妹被打,脸色煞时变得铁青,未及深想,便要冲上去理论。
林北眸色一暗,手上稍稍用劲,死死按住:“你一动,她这戏,就演不下去了。”
秦国夫人冷眼看着太后失神的样子,幽幽冷笑,将手中的拐杖重重的地上一掷,气如洪钟道:“老身活了七十几年,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精彩的赏花宴。太后娘娘,请吧!”
李太后脸色暗沉,怒火已在眼中。
……
“啪!”
白玉瓷碗砸向地面,溅出片片碎渣。
跪在地下的李凤津吓得身子一颤,带着哭音道:“姑母,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过是……”
“闭嘴!”李太后一掌拍下,目中寒光四起。
李凤津从小到大何曾见过李太后如此疾言厉色,连哭都不敢哭出声音,只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
“哀家老糊涂了,养了你这么一头不知好歹的狼!”
“姑母,姑母……”
李凤津爬行数步,抱着太后的脚哀哀痛哭:“姑母,是我错了,姑母你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说那些话的,都是林西她逼我的,是她害我的!”
“她逼你?”
李太后阴阴一笑,笑声凄惨。
“我赏给她的耳环,是她逼着你带的?那一巴掌,是她逼着你打的,李凤津啊李凤津,你太让哀家失望了!”
李凤津泣不成声道:“姑母,不是这样的,是她与静王世子勾勾搭搭,与醉仙居的掌柜说说笑笑,我怕她丢了侯府的脸面,这才与她争执了几句,这才冲动之下打了她一巴掌。”
李太后拍案而起,怒目相对:“还敢狡辩,那两人是她的亲人,是哀家请她们入宫的。”
“亲人?”
李凤津停止了抽泣,茫然抬头:“什么亲人?”
春阳忙道:“大小姐,静王世子和那位南姑娘是小西姑娘的师弟和师姐。”
李凤津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醉仙居的南掌柜,居然是她的师姐,那么……
脑海中似有一道电光闪过,李凤津嚎道:“姑母,林西她在报复我,今天的事情,都是她害我的,是她故意的。我将她师姐下了大狱,所以她才设计好的……姑母!”
李太后见她半分悔改之意都没有,气得胸口突突直跳,淡笑:“她为什么要设计你,她如何设计你的,你一五一十的说与哀家听,哀家替你做主!”
“我……”李凤津顿时语塞。
李太后深吸一口气,冷笑道:“李凤津啊李凤津,你让哀家如何信你?”
“姑母,她不过是个外三路的私生女,我才是你嫡嫡亲的侄女,你为什么信她,不信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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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回 惊一惊心
李凤津不管不顾道:“姑母,她就是个小妖精,她到我们家后,搅得家无宁日,父亲为了她,连母亲都埋怨上了。姑母,她不是什么好人,你相信我,我是被她害的。”
我李妍的外孙女,竟成了外三路的私生女。李太后胸口一痛,心如刀绞。怒到极致,脸上的容色竟慢慢变淡了。
春阳眼角扫了上首处一眼,多年来的察言观色使得她明白,这个李大小姐,在太后心中算是彻彻底底的失了宠。
太后这人有个左性,犯了错,她若骂你几句,意味着她的眼中还有你;若是她不声不响,脸上淡淡的,那就意味着,你已从她的眼中走开。
李太后摆了摆首,眼中波澜无痕道:“罢了,你起来吧!”
李凤津未曾想太后被她几句话,便说动了,心头一喜,朝太后磕了三个头便起了身,笑道:“姑母,你信我便对了,我……”
“来人,送大小姐回府。既日起,禁足闺中,不到大婚,不得出来!”李太后打断了话,淡淡自嘲一笑。
李凤津脸上的笑意,尚未凝结,人已如呆愣在地。
……
人走了,李太后阴沉着脸,倚在了塌上。
春阳挥挥手,示意屋里的宫女离开,上前拿过薄毯,覆在太后身上,轻声道:“太后小心着身子!”
“春阳,姑娘人呢?”
春阳瞧了李凤津一眼,轻声道:“姑娘说太后累了半天了,她就不在太后跟前招人嫌了,等哪天太后想她了,她再来给太后您请安!”
“你不必瞒哀家。实话实说罢。”
“太后聪明。小西姑娘半边脸又红双肿,实在是……没办法见人。这才……”
李太后只觉得心如刀割。今日这一天,她盼了很久了,只等着将众命妇们打发走后,把那孩子留下来,祖孙俩好好说会子话。哪里知道……
“那两个孩子也走了?”
“一道出的宫。皇上今日的脸色,也极不好看。听说踢翻了几个近身侍候的人。”
好好的一场赏花宴。竟被这个搅了个天翻地覆,李太后怒气渐盛。
许后,她沉吟片刻。轻轻叹道道:“你说今日林西应对的那几句话,如何?”
春阳细思了思,如实道:“隐忍,大度。聪慧,懂得进退。”
“你忘了一点!”
“奴婢没有忘。奴婢只是想留着最后说。这孩子最大的好处,便在于知恩不忘。她啊,处处护着太后,处处护着侯府呢!”
李太后脸上露出宽慰的笑意:“都说一叶而知秋。一语而识人。李凤津比她大六岁,又是长辈,到头来。连她的边都不如啊。”
春阳点头叹道:“太后说的极是。”
“只可惜,就是这样一个听话的孩子。她们都有容不下。春阳啊,哀家这个太后,是不是做的太软弱了?”
春阳太阳穴突突一跳,“太后何出此言?”
李太后淡淡一笑:“前几日逍遥侯进宫,跟哀家说,林西的师弟林北便是静王新封的世子。你说这孩子哪里不能倚靠,非跑到逍遥侯被人左一声私生女,右一生私生女的辱骂。”
春阳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李太后见她这副表情轻哼道:“一个个,只想在哀家这里讨要好处,有谁比得过她的孝心。好一个‘她是她,侯府是侯府’啊,当着哀家的面,就敢如此放肆,巴掌说打便打,背地里还不知道如何折腾那孩子呢。”
春阳不好再劝,只淡淡道:“大小姐心直口快,嘴上不饶人,性子又冲动,太后别跟她计较。“
李太后半眯着眼睛,不急不慢道:“心直口快,才不会遮着掩着,才能拨开云雾看得青山。那个府里……好的很啊”
春阳垂头不语。
“去跟皇帝说,钱寅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