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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的案桌上,几味精致的素净点心,一盏正冒着热气的三清茶摆放至一旁。几本白日里未批完的奏章随意的散落着。
金漆雕龙的宝座上,黄衣男子双手按在太阳穴上,轻轻揉动。
“什么时辰了?”
太监张义忙道:“回皇上,三更了,刚刚敲过。皇后已派宫人催过两次了,皇上是不是该歇了!”
男子按着稳稳作痛的太阳穴,目光落在张义身上,思量许久方缓缓道:“着人去皇后寝殿说一声,今日朕在御书房歇下来,明日再去看她。”
“是!”张义恭敬的回话,打了个秋千,推开重重的宫门,朝外头侍立的小太监耳语几句。片刻后,又重新回到了御书房内,却见座上之人面有痛色,心里一紧,忙道:“皇上,奴才给您传太医吧!”
文成帝摆了摆手,“不必了!”
一语未毕,忽然喉咙一紧,猛的咳了起来。
张义忙上前把温茶奉到皇帝手边,转过身,轻轻的替皇帝抚着背。
茶尚未送到嘴边,景德帝忽觉心口翻腾,猛的喷出一口血来,只把那张义吓得两腿直发软,径直跪倒在地上,哭喊着:“皇上,皇上!奴才给您去请太医,奴才这就去!”
“回来!”
张义身子一颤,不敢再多言半句,抹一把眼泪哽咽道:“皇上保重身子要紧!万一让娘娘知道了,指不定要伤心成什么样!”
一口血吐出来,文成帝感觉舒畅了许多。他接过温茶,轻啜了半口,嘴里的血腥之味渐去。又从怀里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随手扔给了张义。
张义忙把几上热了又热的药碗,送到皇上跟前。
皇帝就着他的手,一气喝下了半盏,终是嫌苦,又撂下了。
张义哽咽道:“皇上心怀天下,乃万民之福,只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日夜操劳。夜深了,奴才肯请皇上安置吧!”
皇帝点点头,略坐了片刻缓缓起身,张义忙上前扶住了。
“皇上,奴才扶着您!”
皇帝指了指地上的血迹,张义会意,轻轻点了点头。
皇帝刚走两步,顿住了身形。
“淑妃这些日子可还安份?”
张义一颤,弓着身子道:“回皇上,淑妃在重华宫内,很少与外头走动。”
“嗯!”
皇帝轻轻一叹,接着便道:“从明日起,让太子随我在御书房走动。”
……
第三十九回 好大的排场
小蛮的死令原本就不大热闹的高府,着实的消沉了几日。高相爷早出晚归,忙着朝庭大事,夜里与几个幕僚议事议晚了,就歇在书房,也不大往两个姨娘房里去。似乎一夜之间,对女色一事,没了兴趣。
对女色没了兴趣?
林西觉着这话听起来有些个邪性。一个身强力壮,身居高位,玉树临风,**倜傥的男人突然不好女色了,那就说明如果不是男人的身体,心理出现了问题,那一定是府里的女人对他没了吸引力。
林西十分厚道的认为,高府需增设第四房,第五房姨娘。
老太爷,老夫人素来很少在人前走动。基本上可忽略不计。
三位少爷白天忙着夫子的功课,晚上忙着床上的功课,没有精力管其他闲事。
夫人躺在床上哼哼叽叽的养着病。两位姨娘哼哼叽叽的抱怨老爷不往内宅走动,没了争风吃醋的男人,面上看一时倒也相安无事。只私底下多少小动作,林西懒得打听,也不想打听。
四位小姐的神情也都恹恹的,连口角都比往常少了三分,一散了学,各自往院子里一窝,都不大愿意动弹。
林西看着一连下了几日的细雨,心道果然世人的心情跟天气有很大的关系。
阳光明媚,心情自然舒畅,吃麻麻香,喝麻麻爽;若阴雨连绵几日,只怕连高府的看门狗,见个人来,也只阴阴的盯着人瞧上一眼,继续低头梳理它的狗毛去。
林西觉得这样的天气,适合躺在被窝里睡大觉,偏她没有这般好的命。
因为三小姐最爱的一支红珊瑚嵌宝石金丝发钗不知何故掉了颗宝石,林西奉命把发钗送到通灵阁。
高府夫人,小姐,姨娘们的首饰,都在京城最大的珠宝玉器坊通灵阁定制。作为太太的心腹,刘妈妈当仁不让的拿下了这个油水颇丰的差事。林西以前跟着刘妈妈时,常往通灵阁去,因此熟门熟路。
林西一身青袄,收了伞,站在通灵阁的正门,抬头瞧了瞧牌匾,字写得不错。
迈步向里,一色珠宝玉器,陈列整齐,闪着诱人的光泽。
伙计见是林西,眼前一亮,忙扯了掌柜的衣裳,掌柜放下手中的帐本,熟稔的上前招呼。
“好久没见林姑娘来了,今儿怎么就姑娘一个人?刘妈妈呢?”
高府世代官宦,别说京城,放眼当世,也是富贵滔天,一年到头到通灵阁花费不小,故林西虽然是丫鬟一个,掌柜却不敢待慢。
林西见吴掌柜标准的露出八颗牙,心头一喜,故意咳嗽一声道:“吴掌柜,刘妈妈说,如今你们通灵阁的东西越发的偷工减料,她都不愿意上门。”
吴掌柜一愣,随即笑道:“姑娘玩笑。我们通灵阁的每一件珠宝玉器,都是出自老匠人之手,虽不敢称得上巧夺天宫,却也是精打细制,一丝不敢马虎。”
林西眼波流转,笑道:“敢情吴掌柜是怀疑我在讹你,你且瞧瞧这是何故?”
林西从随身的小包袱里掏出钿盒,递到吴掌柜眼前,顺势抬了抬眉毛。
吴掌柜接过钿盒,拿出里头的珊瑚钗,仔细瞧了瞧,心知此物必是摔过一次才少了几颗宝石,嘴上却陪笑道:“不过是掉了几颗宝石,这有何难?姑娘略等等,喝杯热茶,我让师傅们重新嵌上。”
林西笑眯眯道:“我家小姐说,原先这上头红宝石的色泽稍嫌暗了些,想换几颗亮一些的,吴掌柜你瞧着可好?”
吴掌柜笑道:“相府小姐的眼光非同一般,若换了亮的来,这钗子必能栩栩如生。亮子,把东西给高师傅送去,跟他说,东西是相府小姐的,务必换几颗上好的红宝石。东子,给林姑娘沏杯好茶,上些点心。”
“是,掌柜!”
林西见事情妥当,笑道:“吴掌柜,可有上好的翠玉簪子,我想瞧上一瞧。”
吴掌柜一听,笑道:“前几日有一批新的翠玉簪子到,原本想到府上给夫人,小姐知会一声,偏这些天连日阴雨,想着夫人,小姐金玉一般的人,不愿出门。林姑娘今儿来,正好先过过眼,回头也好给夫人,小姐们带个讯去。”
说话间,便要引了林西往铺子里边去。
“掌柜,见着我家小姐就背过身,你们这通灵阁是不想在这京城做生意怎的?”一个刺耳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林西转脸去瞧,只见一衣饰鲜亮的女子面色不豫的站在铺门口,胸脯里的气一鼓一鼓。
吴掌柜见来人,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轻声对林西道:“林姑娘,对不住,你请自便,我有客要迎!”
林西正想客套几句,那吴掌柜已抬腿恭身迎了上去。
“对不住,翠儿姑娘,在下正与人说话,未曾看见来人,恕罪恕罪。”
“我家小姐都亲自来了,吴掌柜还不快迎一迎,这闲杂人等,也该清一清才是。”
“是,是,是……东子,引林姑娘去后面偏厅喝茶。”吴掌柜连连应是。
那被唤作翠儿的女子眉眼一挑,眼角朝林西身上扫了一眼,眼中的不屑呼之欲出。
林西见那吴掌柜不住的朝来人点头哈腰,以为来人是哪个高门里的小姐,哪知听了一句,原也跟她一样,是个丫鬟。
此女子十六七岁上下,容貌气质,衣着打扮,就算宅门里的大家闺秀相比,也不遑多让。
林西心下微惊,思了思,遂朝掌柜笑道:“掌柜不必麻烦,难得出趟府,我正巧到外头逛逛,晚一些我再来取。”
吴掌柜看了林西一眼,目光深邃。抱拳道:“林姑娘且先去,回头老吴亲自等姑娘来取东西!东子,替我送送林姑娘。”
林西笑着摇摇头,把包袱打了个结,不声不响的便欲出去。将将与锦衣丫鬟错身而过,却听她嘴里嗤着冷气道:“丑死了!”
林西身形一顿,恍若未闻,转身离开。
走出铺子,只见一辆豪华乌木马车停在门口,四个家丁,四个婆子团团围住。三个相同衣饰的丫鬟,一人撑伞,一人拿矮凳,一人打开车门,伸手扶车中人下来。
好大的架势!好大的排场!这是谁家的小姐?
林西偏过头,尚未开口,送她出来的东子便压低了声道:“逍遥侯府的大小姐。”
原来是李家!
林西嘴角沁上一抹冷笑,好奇之心荡然无存,她撑起伞,看了一眼李家大小姐容色,转身离去。
哼,不过如此!
……
林西出了通灵阁,拐了几个弯,转身进了一条小巷子。
巷子小而幽长,空空荡荡。
她撑着油纸伞,行走在细雨中的小石路上,两边是一色的白墙青瓦,林西觉得此情此景,倘若她的个子再挺拔些,胸前再起伏些,屁股再圆润些,走起路来再妖娆些,她便是那个像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
林西念及此,扭着跨走了两步,感觉身上的棉袄有些臃肿,挡住了周身的风情,懊恼的一跺脚。心道风情这东西,果然与衣裳有很大的关系。你穿了件薄如蝉翼的衣裳,不用扭,风情自然有;你若穿了件厚棉袄,扭断了腰,看着也如水桶一般。
“扑哧!”一个极低的笑声从身后传来。
第四十回 送给谁的
林西回头,脸一红,白来身后路人一眼,迅速的走进了一间小铺子。
铺子很小,连个招牌也没有,一青袍老者见来人,身也未起,从柜台里取出一方砚台,递到林西手上:“来了,东西我帮你寻着了,你自己看吧!满意了就付银子。”
林西仔细端详手上的这方端砚,放在手里掂了掂,又朝砚上呵了口气,用手指抹了抹,遂笑道:“果然是好东西,白掌柜,多少银子!”
“六百两,一个子都不能少!”
“白掌柜,要不要这么贵啊?”林西算了算怀里的银子,陪笑道。
“林姑娘也算识货之人,也不瞧瞧这是什么雕工,什么色泽,什么石质,你若不要,还给我。”
“别,别,别啊,白掌柜,白老,白爷爷,我不就说说嘛,至于动怒吗。”林西宝贝的把东西捧在怀里,笑得一脸谄媚。
“我今儿出来,走得匆忙,身上就带了五百两银子,白老,你看?”
“得了,先拿着吧,回头补上!”白掌柜透过厚厚的镜片,瞧了瞧林西的脸,嘴里冒出一团冷气。
“等等,掌柜,这砚台我出一千两,你卖给我!”
我擦,这哪来的货,敢抢姑奶奶我的东西。
林西心下大怒,一偏头,眼睛骤然放光,硬生生的把到嘴的话给咽了下去。
来了个十八、九岁的年纪,身材高大,五官端正,肤色偏黑,眼睛深邃无波,眉毛又黑又浓。一身普普通通的衣袍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正是刚刚走在林西身后,发出嗤笑的男子。
林西知道,此时自己的表情一定很滑稽,因为她清楚的看到了那大块头的嘴角牵扯出一抹笑。联想到刚刚进铺子前,自己骚首弄姿的走的那两步,林西决定凡事还是先礼后兵。
“对不住,这位公子,这砚台是我已经买下……”
“尚未付钱!”。
“噢,我正打算付呢!”林西一愣,随即道。
“你钱不够!”大块头淡淡一笑。
我爷爷你个爷爷,老子钱不够干卿何事?你这千里眼,顺风耳也忒好使了些吧,当心长针眼,得耳疮。
林西心下狠狠的问候了来人几声,深吁一口气,抿嘴笑道:“掌柜应下了!”
“那是因为没有人出高价!”
“你!”
林西语塞,胸口起伏两下,咬牙道:“正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公子长得相貌堂堂,一看便是非富即贵,何必与我抢一方小小的砚台。”
“我喜欢!”
林西见来人软硬不吃,几欲呕出一口血来,遂呵呵干笑一声:“白掌柜,你如何说?”
白掌柜扶了扶眼镜,笑道:“自然是讲个先来后到,我老白……”
“白掌柜,实不相瞒,这端砚我一眼看中,我愿意出一千五百两!白掌柜生意之人,应该明白如何取舍。”
林西倒吸一口凉气,六百两的底价,这大块头居然愿意出到一千五百两,整整高出九百两。她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