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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柯依达紧蹙着眉,略顿了顿一下,语气稍有迟疑,“姑姑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性情乖癖,倨傲自负。”柯依达冷冷地看他,“这也就罢了,你有看过他的眼睛吗?冷漠、无畏、倔强,愤世嫉俗,玩世不恭,还有那隐藏得极好的野心!”
“从小被亲生父母抛弃,养母酗酒无度,忍受着众人的白眼孤独地长大,在军校里因为失手误伤人命削除学籍,独自一人前往冰天雪地的西北,与风浪搏击,与海盗厮杀,忍辱负重历经千辛万苦一步一步踏着敌人鲜血的走到今天的位置,那样的人,他比谁都更渴望权力,渴望着有一天都跪在他的脚下!安瑟斯,你虽然从小不受陛下的宠爱,可你毕竟是皇子,身份尊贵,这二十年来也算得上平顺,你所经历那些挫折,你的执念,远不如他!你自认为了解他,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他的野心膨胀到你无法驾驭的时候……”
柯依达这样说着,不自觉却染上了几分少有的激烈情绪,喉咙里竟有难以言喻的哀伤,伸手扶着额头,皱了皱眉,别开视线去。
“姑姑……”
安瑟斯见她似有不适,赶上几步凑近来,她只摆摆手:“不妨,只是有些头疼而已。”
年轻的皇子这才缓和了一下表情。
他倒是并不奇怪柯依达如此熟悉亚伯特的底细,毕竟只要有神鹰军的暗卫营在,调查一个军官的身家背景根本不再话下,只是见惯她冷静自持的样子,一时有些无措。
“杜绝野心便也杜绝了人才的存在。”沉默了很久他道,“姑姑也曾说起过,监察长埃森?凯瑟侯爵、海因希里?索罗公爵,他们都不是轻易臣服的人,可这些年来都能为父皇所用,既然父皇能够做到,我也能够做到。”
他声音不高,但吐字清晰,力道中肯。
柯依达沉默了很久,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她用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目光落在手边一份人事调动方案之上。
次日清晨,柯依达签发国防部嘉奖令,对迦兰事件中表现优秀的军官予以奖励,其中原北疆海军少将亚伯特?法透纳被授予中将军衔,调至帝都,升任军法处次官,随军列席参谋官路西尔?埃利斯升为少将,回调帝都参谋处。
那时天空晴好,阳光明媚,透过窗户洒在办公室的地板上,尘埃在金色的光束里舞蹈。赫尔嘉侍立在一旁看她签下娟秀犀利的字体,眉目清淡。
“公主真的决定了吗?”
“安瑟斯既然提了出来,就表明他们两人之间有了某种默契。”柯依达合上文件的扉页,“既然是本人的意愿,再阻拦也没有必要。”
既然他执意要成为剑,就赐予他锋利的剑刃。
以亚伯特目前的武勋,晋升本事意料中事,但突然调离原本熟悉的防区,而且是离开军队,直接进国防部,所属部门又是以狠厉著称的军法处,倒叫军中一些军官有些错愕不已。亚伯特本人对于这道命令,到并没有表现过于惊讶,从容的交接完毕,收拾完东西便启程出发,路过北疆军区总部时,前去向克里斯多军长此行。
“眼下海军建设正需要人才,我本人倒是十分希望你能留下来,只是国防部却又下了这样的命令。”克里斯多军长不无惋惜的道,“不过柯依达公主既然这样决定,想必也有自己的考虑。”
“这几年来,要多谢大人的信赖和关心,大人的栽培,下官定会铭记在心。”
亚伯特略略低头,比起两年之前,狷狂之气已经收敛不少,英挺的五官历经风霜的雕刻益发显得轮廓分明,虽然仍带着几丝倨傲,但也添了几分稳重成熟的气质。克里斯多看着他,似是想起很多年前那些曾经共同出生入死的战友,感慨良多。
“军法处虽然不直接掌握军权,可是直接掌司七军军法,是个杀伐决断的重刑之地,权力虽大,可也极易得罪人。在帝都不比在军队,不只有单纯的两军对阵,还会有各种勾心斗角的暗涌,你虽然年少有为,可是过于锋芒毕露,难免被人记恨,为了自己的前途,还是收敛几分的好。”
他这样缓缓地道来,语气诚挚,倒不像是上司对于部下的指点,只是站在前辈的角度给眼前这个后辈一些中肯的建议。
亚伯特被他直言自己的弱点,倒也没有不快,欠了欠身:“是,下官会记得。”
此时正是九月份的时节,北疆的夏季早已结束,秋风吹遍整个冰原,走出帐篷,头顶的夜空寒星萧瑟,而迎面而来的晚风已经有了刺骨的味道。
亚伯特抬头看着半空里飘起的雪花旗,一时竟也有几分感慨。
他自十六岁时起踏上这片冰原大地,在雪花旗下浴血冲杀六年,终于到了离开的时候,一时之间竟然有几分不舍。
“亚伯特少……中将?”
女子的声音打破了夜空里的寂静,他回过神来,却见褐色头发的戎装女子站在自己的面前,英姿飒爽。
“帕芙琳上校?”
“恭喜你荣升了,阁下。”见他回过头来,帕芙琳笑了下,“一时改口还有点不习惯。”
“不必介意,上校。”
“马上就要返回帝都了吗?”
“是,已经向军长大人辞过行,明天便要启程了。”
“一个人?”
“海默?奎恩副官这次会一起调动。”
帕芙琳点点头:“父亲一定会感到惋惜吧,原本他可是积极要求让你做北疆军的副军长的。”
“军长大人的知遇之恩我不会忘记。”亚伯特回头看看不远处的帐篷,“大人年事已高,军中事物繁忙,也要注意身体才好。”
“我自然会照顾好他的。”帕芙琳莞尔,隔了一阵忽道:“亚伯特阁下?”
“上校?”
亚伯特等着她的下文,而后者却突然扭捏了起来。
帕芙琳低着头,似乎是在犹豫挣扎着什么,终于鼓起了勇气抬头看着他:“本来我是不想说的,可是您此次调动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我是想问,阁下,你觉得……我怎么样呢?”
亚伯特一时愕然,却见这女子又低下了头去,声音低了几个分贝:“我是说……不是作为军人,而是……”
金银妖瞳的年轻人愣怔好一阵,终于明白过来。
帕芙琳?凯恩,身为克里斯多军长的独生女,却没有像一般贵族少女一样呆在自己的闺房里,在西北军区指挥学院里跌打滚爬地长大,进入北疆军后隶属陆军师团,虽然与海军来往不多,但由于几次联合作战,亚伯特对她倒也算是熟悉。她本人性情端庄稳重,行事精明果敢,露出这样的羞涩形态,倒叫他一时手足无措。
“帕芙琳……上校……”他皱了皱眉,努力搜索着合适的言辞,“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以我现在的状况,不适合考虑这些事情……”
帕芙琳很快便理解了他的意思,夜色里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见她略略低了低头:“啊,这样啊……”
隔了片刻,却又抬起头来:“那么……如果到了合适的时候,能不能优先考虑下我呢?”
亚伯特怔了许久,在他二十年恣意妄为的人生里,并没有多少与异性接触的机会,固然在某些军官排队的场合,出色的仪表和清冷的气质曾经吸引不少名媛淑女的目光,但就亚伯特本人而言并没有太多兴趣与之周旋。
但眼前这名女子不同,她既是克里斯多军长的独女,又是军中的同僚,自然不能像对待其他女子一样断然拒绝或逢场作戏。
“帕芙琳上校。”他斟酌了许久才开口,“我不认为在万事未知的前提下做出轻率的承诺是正确的决定,所以,很抱歉。”
他说完之后,竟有些紧张她的反应,漫长的沉默之后,帕芙琳终于抬起头来,黯淡的天光下,弯弯嘴角:“是么,那么,是下官冒昧了。”
她退开几步,恢复来时利落的神情,立定敬了个军礼:“一路顺风,中将阁下!”
亚伯特站在那里,看着她转身跑开去,消失深浓的夜幕之中,竟是长长叹了口气,似乎是如释重负,又似是有些无奈。
即便是万马军中仗剑挥刀不逊色于男子的女军官,要抛开女子的矜持向他人示爱,大概也是要鼓足千百万倍的勇气的,他本无意伤人,但若是只是敷衍般的应承下来,只怕对彼此都不会有好处。
他这样想着,低垂了眼睑,转身向远处走去。
亚伯特并没有急着回去自己的临时寝帐,而是策马去了军营外头的山坡,一袭黑衣的干练女子站在半山腰上等他,淡白的月光下容颜似雪,素雅干净,衣袂在风里翻飞,卷起漂亮的弧度。
他翻身下马:“说吧,叫我来什么事。”
“没什么。”奥利维亚用淡茶色的静静看他,“道个别而已。”
“道别?”亚伯特不以为然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抬起头看她没有表情的素颜,“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女子淡然道,“我接到命令,任务结束了。”
亚伯特花了几秒钟去理解她言语中的含义,沉默了很久,勾了勾唇角:“哦,那恭喜你,终于不必再跟着我跑前跑后。”
奥利维亚挑了挑眉:“同喜,你已经是堂堂的中将,想来今后的安危,也不必我操心了。”
她说着恭喜的话,眼底却是惯常的淡漠无波,亚伯特看着她,不觉皱了皱眉:“奥利维亚,看来你真是如释重负。”
“我可是跟着你在天寒地冻的北疆冲杀了六年,早就巴不得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亚伯特眉峰蹙得更紧,嘴角挑起嘲讽的弧度:“既然这样当年何必那样拼命地救我,还不惜……”
响亮的一记鞭子,划破寂静的长空。
金发的年轻人利落得躲开迎面挥过的长鞭,回过神时眼前冷静自持的女子终于露出愤怒的表情:“早就说过,那件事情,把它忘掉!”
亚伯特沉默了一阵,终于失笑。
奥利维亚恼怒地看着他,似乎努力压抑着怒气,深深吸了口气,转身牵过马缰,翻身上马。
“奥利维亚!”
正欲扬鞭,却听身后唤了一声,她回过头去,有着一头奢华金发的年轻中将站在萧瑟的夜风里,异色双瞳淡淡地看来,声线低沉平缓。
“虽然不知道你受命于何人,但这些年来还是多谢你。”
女子持鞭的手微微一滞,眼底的恍惚一晃而过,然后扬起一鞭,坐下的战马撒开四蹄,向着树林的深处疾驰而去。
亚伯特站在高高的山坡上看着远处扬起的尘烟,树林阴翳,枝叶在风里拂动,在异色的双瞳里投落鸽子灰的阴影。
这个叫做奥利维亚的女子,他除了名字之外一无所知,他也不曾问起,她将去往何方。
身为暗谍,他们往往都是在结束了一个任务之后又继续奔赴下一个目标,没有知道他们做了什么,甚至有可能连死的时候都会悄无声息。
曾经不止一次在风口浪尖救下他性命的女子,终于与他分道扬镳,而现在的亚伯特,既无法揣度今后自己的征程,也无法干涉他人的人生,他站在高高的山岗之上,望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军营,和广袤苍凉的冰原大地,奢华的金发在风里猎猎扬起,宛若苍茫夜里一团燃烧的火焰。
作者有话要说:
新更的一段总是发布出来,暂时发在这里吧……晋江的服务器一如既往的抽风……
亚伯特站在那里,看着她转身跑开去,消失深浓的夜幕之中,竟是长长叹了口气,似乎是如释重负,又似是有些无奈。
即便是万马军中仗剑挥刀不逊色于男子的女军官,要抛开女子的矜持向他人示爱,大概也是要鼓足千百万倍的勇气的,他本无意伤人,但若是只是敷衍般的应承下来,只怕对彼此都不会有好处。
他这样想着,低垂了眼睑,转身向远处走去。
亚伯特并没有急着回去自己的临时寝帐,而是策马去了军营外头的山坡,一袭黑衣的干练女子站在半山腰上等他,淡白的月光下容颜似雪,素雅干净,衣袂在风里翻飞,卷起漂亮的弧度。
他翻身下马:“说吧,叫我来什么事。”
“没什么。”奥利维亚用淡茶色的静静看他,“道个别而已。”
“道别?”亚伯特不以为然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抬起头看她没有表情的素颜,“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女子淡然道,“我接到命令,任务结束了。”
亚伯特花了几秒钟去理解她言语中的含义,沉默了很久,勾了勾唇角:“哦,那恭喜你,终于不必再跟着我跑前跑后。”
奥利维亚挑了挑眉:“同喜,你已经是堂堂的中将,想来今后的安危,也不必我操心了。”
她说着恭喜的话,眼底却是惯常的淡漠无波,亚伯特看着她,不觉皱了皱眉:“奥利维亚,看来你真是如释重负。”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