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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酒那些食物,什么事都没有。”皇太极道,“别胡思乱想,但再也不许有下一次,还有,离开多尔衮远远的。”
“我没……”
“我自然信你,可你知道自己有多惹人喜爱吗,连我的大臣都愿为你臣服,我现在都不想再让范文程他们见你了。”皇太极眼中带着霸道的,不容旁人染指的占有欲,“当然,那是你喜欢做的事,我会尽力满足你。但他们只能远观,任何人敢对你有非分之想,杀无赦。”
大玉儿不屑地看着皇太极:“可我这么好了,你也不喜欢,你只喜欢姐姐。”
皇太极却露出淡淡笑容,至少这一刻,曾经的玉儿,回来了几分。
“昨晚弄疼你了吗?”皇太极问。
“还好……”大玉儿垂下眼眸,“但再也别那样,我很害怕。”
皇太极幽幽道:“朕再问你,索尼和佟图赖,到底怎么回事?”
大玉儿坦荡荡地看着他:“我不知道。”
皇太极一笑,伸出手指在她额头上重重地一戳:“胆大包天。”
玉儿没有回避他的目光,而皇太极道:“那就好好利用,是你自己用人格魅力换来的忠诚,那是你的财富,朕夺不走。”
他很欣赏地看着自己的女人,有帝王的骄傲:“朕的玉儿,很了不起。”
大玉儿可没有心思沾沾自喜:“昨天你不是这么说的,你差点就要对我动手是不是?”
皇太极白她一眼:“昨天气疯了,在确确实实知道索尼骗朕之后,想到你也在骗朕,新账旧账一股脑全涌出来,而你又这么倔,这么冷漠,怎么问你都撬不开嘴巴,你要把我逼疯吗?”
“皇上,我没有干涉朝政,更从没有这心。”大玉儿真诚地说,“我只是想保护自己,那天是,现在是,也许将来也会是。不是因为你不护着我了,仅仅是我也要保护好自己。”
皇太极颔首:“你自己拿捏好分寸,不要让大臣跑来朕的面前指责你诟病你,而在那之前,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你最想要的,朕给不了你了,可除此之外,什么都行。”
大玉儿知道,情爱与政治,有着各自的贵重和庄严,她绝不会混为一谈。
昨晚皇太极的确吓着她了,可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大玉儿,她心里所能承载的,比从前更多更重。
她知道说什么样的话,可以让皇太极听着顺耳,她知道说什么样的话,可以让皇太极平静下来,她爱了十几年的男人,进了这道门的皇太极,她比谁都了解。
既然不能去赫图阿拉,既然无法离开,避无可避,她还是选择让自己和身边的人,都过得好些,姐姐也好,姑姑也好,皇太极也好。
此时此刻,爱情在她心里,勾不起任何涟漪,她已经深深地藏起来,把最美好的那一段封存在心底。
不论如何,曾经拥有。
而刚才,她对皇太极所说的那一声声爱,只不过因为她明白,皇太极会喜欢听。
她的丈夫不是普通人,他的骄傲浸透在每一滴血液里,她必须服从。
皇太极的逆鳞,显然被捋顺了。
可他不知道,这一回合,他彻底输给了自己的女人。
浑身散发着松了口气的轻快,皇太极本想再和大玉儿说些什么,偏偏一道八百里加急将他催走,这一下,轮到大玉儿松口气。
苏麻喇直等皇帝进了凤凰楼,才敢跑进门,生怕又看见格格衣不蔽体满身狼狈,好在一切安好,大玉儿正在吃东西。
“没事吧?”苏麻喇小心翼翼地问。
“昨天突然那样我是招架不住的,他整个儿就疯了似的。”大玉儿说,“其实他那样发脾气,自己也累挺,再有下次,我就有经验了,不能让他那样动怒,伤身啊。”
“格格?”苏麻喇怎么觉得,这话听着那么奇怪。
大玉儿淡淡一笑,拍拍苏麻喇的手:“我真没事,你就想啊,他能带给我的伤害,已经不可能再深了不是吗,你看我像当初那样吐血了吗?至于早晨那会儿呆滞,我这不是因为一晚上没睡嘛,还浑身疼。”
“是……”苏麻喇很早就发现,自己渐渐跟不上格格的心思和想法,她好像已经高了一层,不,两层,甚至更多。
皇上带给她的每一次伤害,都让她变得更坚强,更淡泊,淡泊似乎不大合适,到底怎么才合适?
“格格,有件事,一直一直想问你。”苏麻喇道。
“你憋了那么久?”大玉儿苦笑。
“去年,不,前年了,都是前年的事儿了。”苏麻喇提起了那次在凤凰楼为皇帝整理被褥,之后大玉儿就突然变得心情愉悦神采飞扬,可苏麻喇到现在也没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大玉儿神秘兮兮地点了点苏麻喇的鼻头:“是秘密,我这辈子都不会对任何人说,你也别惦记了。”
“骗人……”苏麻喇咕哝,但不再纠结,眼眉弯弯地说,“格格,奴婢会长命百岁地活着,要死在您后面,绝不丢下您。”
大玉儿嗔笑:“好好的,生啊死的,姑姑听见该打你了。”
这一边,关雎宫里,宝清从门外跑来,一脸奇怪地对海兰珠道:“主子,皇上没事啊,庄妃娘娘也没事。”
“没事吗?”
“皇上刚才去凤凰楼了,心情挺好的。”宝清说,“后来苏麻喇进去了,屋子里还有笑声呢,奴婢本想进去问候一声,又觉得不合适,就回来了。”
“真的没事吗?”海兰珠忧心忡忡,“那白天怎么……”
宝清笑道:“大概是昨夜激烈了一些,庄妃娘娘没承受得住,今天养身体才没出门。”
大姑娘红着脸,羞赧万分:“皇上打仗回来,打了大胜仗,满心的欢喜,娘娘她那样瘦弱的身子,嘿嘿,您说……是吧?”
海兰珠将信将疑,奈何她在坐月子,别说出门,卧榻都不让下,外头的事一概不知,若是皇帝不说姑姑不说,玉儿也不说,她只能听宫女们的话。
可宫女们的话,又靠谱的,也有不靠谱的,连宝清都是。
“罢了。”海兰珠一叹,躺下闭上了眼睛。
这天夜里,皇太极没有再回内宫,更连夜召见大臣,他得到急报,漠北喀尔喀三部扎萨克图汗、土谢图汗和车臣汗发生冲突,战乱一触即发。
皇太极不能放过这大好机会,在彻底收服漠南之后,他一直等待机会,将皇权辐射至漠北,如何利用这次的纷乱,事关重大。
之后几日,皇帝忙忙碌碌,内宫里几乎不见他的踪影,大玉儿则恢复每日去书房,白日里他若是抽空去见海兰珠,自然就碰不上。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盛京的冰雪渐渐融化。
这天在书房里,大玉儿只觉得浑身不自在,经苏麻喇劝说,决定回宫休息。
半路上,她们遇见皇太极,皇帝一脸疲惫,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第197 庄妃有身孕了?
“书房散了?”皇太极停下脚步等玉儿走来,仔细看一眼,便问,“怎么气色不好,身子不适?”
大玉儿摇头,关心道:“皇上也该休息,眼睛里都是血丝,昨儿尼满还被姑姑训斥来着,说没伺候好您。”
皇太极转身问:“皇后责备你了?”
尼满赔笑:“皇后娘娘那也是在乎皇上,皇上太勤政,奴才也不能拦着啊。”
皇太极展臂松松筋骨:“是该松快松快,想去骑马。”他看向玉儿,问,“你去不去?”
苏麻喇忙道:“皇上,娘娘她……”
大玉儿却拦下了,欣然答应:“去啊,皇上好久没带我去骑马了。”
“这就走,让他们把东西送来。”皇太极拉起大玉儿的手,转身就往外走,尼满催着苏麻喇赶紧去准备行装,苏麻喇一脸的为难,轻声说,“大总管,主子她今天不舒服,我们刚要回去休息呢。”
尼满皱眉:“可是,娘娘她自己答应了。”
苏麻喇叹道:“是啊,没法子了,您稍等,我这就去拿主子的骑马装。”
皇太极带着大玉儿,坐马车去往城外马场,一路经过市集,因道路戒严,看不到城里的热闹,她趴在窗上轻轻叹,皇太极闭目养神道:“想出去逛逛?”
大玉儿却说:“是姐姐想去逛。”
皇太极睁开眼,玉儿说:“姐姐坐月子闷得慌,齐齐格答应她,出月子后请她去王府里逛逛。但是姐姐说,很想逛一逛盛京城,要不带侍卫的那种,走在老百姓当中。”
皇太极又继续闭目养神,大玉儿问他:“姐姐对你说过吗?”
“没有。”皇太极摇头,“她很少向我要什么。”
“那就给她一个惊喜,等姐姐出了月子,带她出去逛逛,不要带着侍卫,别让道路戒严。”大玉儿说,“就你们两人,像普通人那样,去赶个集。”
皇太极睁开眼:“你呢?”
大玉儿满不在乎:“你从前不在家的时候,我偶尔会溜出去的,盛京城我不稀奇。”
皇太极道:“那你想去哪里。”
大玉儿笑:“北京城,将来入关后,天下大定,你得空了,只带我一个人去逛北京城好吗?”
皇太极眉头舒展,张开怀抱,让大玉儿过来,两人依偎在一起,大玉儿重复道:“你千万别忘了。”
马车缓缓去向马场,皇帝心情极好,大玉儿心情也不坏。
她现在学得聪明,知道如何能让皇太极高兴,虽然要花费些心思,可结果是好的,大家都轻松不是吗。
她也并没有什么损失,更不需要虚情假意,反正最在乎的,这辈子注定得不到了。
跑马场上已经冒出浅浅嫩绿,大地正努力地复苏,马蹄的踩踏会让绿草更茁壮坚韧地生长,假以时日,便又将恢复芒芒葱绿,这是大自然的骄傲。
大玉儿今天不大舒服,没能疯跑起来,之后坐在皇帝怀里,倒是畅快地跑了几圈,心口那阵莫名的烦闷也散了。事后对苏麻喇说,她一定是在宫里憋得太久,出来散散就痛快。
而皇太极带着庄妃骑马,在盛京城里早已不新鲜,如今科尔沁三位,中宫皇后把持大权,宸妃产下皇子,年轻貌美的庄妃哄着皇帝高兴,整个后宫是她们的天下。
宗亲大臣们,表面上阿谀奉承,心中实则十分忌惮。
礼亲王代善,因儿子岳托在皇太极面前抬不起头,虽然皇太极已经见他且宽恕他,更是把岳托交付给他来看管,可代善终日惶惶不安,上了年纪的人,便是病倒了。
同是这一日,皇太极和大玉儿在城外骑马的时候,济尔哈朗来礼亲王府看望堂兄,随口提起皇帝此刻在干什么,代善问:“是和庄妃一起?”
“是啊,和庄妃娘娘在一起。”济尔哈朗道,“皇帝虽然盛宠宸妃,对庄妃还是很念旧情的,庄妃又古灵精怪,当然知道如何讨皇帝喜欢。”
“古灵精怪?”代善冷笑,“老弟啊,你太小瞧人了。”
济尔哈朗道:“怎么了,难道她天天去书房,还真学出什么本事了?不过是知道皇帝喜欢看人读书,闹着玩哄皇帝高兴的吧。”
代善道:“有机会你去打听打听,再来和我说这些话。”
济尔哈朗却说:“我打听内宫妃嫔的事,你不怕皇太极要我的脑袋?”
代善苦笑:“是啊……我老糊涂。”
济尔哈朗将四下看了看,问:“二哥说句实话吧,岳托到底怎么了,我们打朝鲜时,宫里闹的疫病,又是怎么回事?”
代善眯着眼睛,他的胡子已渐渐花白,他道:“给我留一点面子吧,大家心知肚明不好吗,何必捅破。”
“要我说,不是二哥你的面子留不留,而是皇太极他太沉得住气。”济尔哈朗说,“跟了他越久,越摸不透他的心思,过几天,八阿哥满月喜宴,大家都在说,皇帝会不会宣布立太子。”
代善皱眉:“不会,皇太极不会这么急躁,虽然他为了八阿哥大赦天下,就是要告诉天下人,他要捧这个儿子,但真的把那么小的东西推上东宫储君,豪格的心他就彻底失去了。对他而言,豪格还是可用的将帅,他不会轻易放弃。”
“就是那么小的东西,能不能长大还不知道。”济尔哈朗说,“皇太极何必给一个孩子这么大的福气,不怕把他压死了。”
代善摆摆手:“帝王气盛,帝王对我等要有戒备之心,可也要有万万人之上的霸气。他就要让你们知道,他不怕你们生异心,不怕你们起歹念,所有的歪门邪道都只能被他踩在脚底下。不然呢?一个皇帝,做的畏畏缩缩,还打什么仗,争什么天下。”
济尔哈朗觉得有道理,想到将来的事,苦笑:“等我们真的打到北京,朝堂上就会有很多很多的汉人,那些汉人都是念过书,满肚子花花肠子,就怕我们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皇太极如今就重用汉官,好些人不服气呢。”
说这话时,宫里来人传话,是皇后派人问候礼亲王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