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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齐格,你真好……”
“姐姐,哪有人的命,是十全十美的?”齐齐格笑道,“其实不用为自己的欲望和贪念烦恼,谁还没点小心思呢?得便是得,失便是失,洒脱一些,豁达一些,别自己和自己较劲儿。”
海兰珠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齐齐格实在是明白人,又这样善良体贴,她感慨地说:“这么多年,一定是你陪在玉儿身边,影响她,才让她变成现在这样好。”
齐齐格想起自己在家里,摁着大玉儿疯狂哭泣的事,如今想来依旧心惊胆战,可大玉儿为她守口如瓶,估摸着连皇太极都不曾提过。
“玉儿待我也好,我们可比旁人强多了,咱们在这盛京也是有娘家人的不是?”齐齐格灿烂地笑着,“姐姐啊,赶紧好起来,咱们一道去骑马,多尔衮不在家,我又闷了。”
说话的功夫,大玉儿从书房跑来了,她是知道齐齐格在这里,特地来找她。
两人扒着耳朵说了一些悄悄话,羞得齐齐格双颊绯红,伸手拍打玉儿的脑门:“你要死了,叫我去弄那种东西。”
大玉儿斜眼看她:“你家里就有吧,你一定有。”
海兰珠见她们这样,嗔道:“玉儿,你又欺负齐齐格。”
齐齐格向她告状:“姐姐,玉儿叫我找春……图……”
大玉儿死命捂着她的嘴,不让说,春…宫…图三个字被零碎的念出来,海兰珠不懂这三个汉字是什么意思,但也默默记下了。
夜里皇太极来陪伴她,她想起白天的事,便对丈夫道:“玉儿像是要什么书,正托齐齐格找,必定是不敢打扰你,不如大汗替她找一找,让她高兴高兴。”
皇太极不以为然:“她要什么?”
海兰珠使劲儿地回想,念叨:“什么春什么图的。”
皇太极自己在心里默默拼凑:春…宫…图。
他呛得一口茶险些喷出来,海兰珠赶紧给他顺气:“慢些喝,慢些喝。”
“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皇太极憋着笑问。
“是画儿吗?”海兰珠有些紧张,她就知道,自己是跟不上皇太极的。
皇太极却放下茶碗,把人轻轻往后推,解开她衣领的扣子:“我来慢慢教你那是什么。”
海兰珠哆嗦着,又欢喜又紧张,她突然一下明白,白天齐齐格为什么骂玉儿脸皮厚,自己怎么会这么傻,完全没想是这些事。
“大汗……”感觉到皇太极的手往她衣襟里探,她失声求饶,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自然,大玉儿完全不知道,自己给了姐姐一场曼妙的欢…爱,还眼巴巴地等着齐齐格给她找来。
齐齐格当然不能这样轻浮,之后好几次被玉儿催促,直到六月中旬,才给她弄来两块绣着春…色的手帕,大玉儿当宝贝似的藏好,若是叫孩子们翻出来,她一定会被姑姑和皇太极揪掉脑袋。
夏末之际,豪格带兵归来,他捣毁了宁武关及邻近州城的土地庄稼,害得明朝百姓流离失所,但打完就走,还去了一趟科尔沁,带回了皇太极为他新娶的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
排资论辈,这位新大阿哥福晋,也是大玉儿和海兰珠的堂姐妹,如今却成了“儿媳妇”,大玉儿毫不避讳地当着哲哲的面说:“这哪一年科尔沁不再生女儿,爱新觉罗家的男人都要打光棍了吗?”
七月初时,皇太极得闲,便兑现了对玉儿的承诺,终于带着她一个人去郊外骑马。
其实大玉儿自己都给忘了,皇太极能一直为她惦记着,她自然高兴。
而一到马场,她自己就像脱缰的野马,皇太极见她骑得飞快,吓得不轻,骂了几句,她才老实些。
这会儿两人下了马,要一起去马房查看新养的马种,还没进门,玉儿挽起袖子准备叉草料喂马,只见宫里的人匆匆赶来,飞奔到他们面前。
大玉儿心里一叹,知道一定又有国事,要把皇太极缠回去。
可那人却是道:“玉福晋的婢女苏麻喇和娜木钟福晋的婢女起冲突,娜木钟福晋被推搡摔倒,晕过去了,大福晋请大汗和玉福晋,尽快回宫。”
大玉儿眉头紧蹙:“你说苏麻喇推娜木钟?”
那人怯怯地说:“奴、奴才也不清楚……”
皇太极并不在意,但见玉儿紧张,握了她的手:“别怕,不算什么大事,哲哲在,苏麻喇不会吃亏。”
第144 熟悉而痛苦的感觉
话虽如此,可大玉儿难安心,回宫路上,她已经想好了,苏麻喇若是受责,她要如何才能保护自己的人。
皇太极默默地看着一脸沉静的人儿,这一个冬春夏,在玉儿身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很欣慰很骄傲。
可他不能让玉儿知道,他还很心疼,不然对她的努力和成长,便是一种亵渎。
“这么紧张?”皇太极笑道,“真有什么事,还有我在,娜木钟算什么?”
大玉儿问:“若真有什么事,大汗会为我保住苏麻喇吗?”
皇太极笑道:“苏麻喇之于你,早已不是奴才,甚至超过了姐妹情分,我怎会不知?莫说一个娜木钟,就是天大的事,我也能为你保下她。”
大玉儿伏进他的怀里说:“你知道的,这几个月我很乖,我没有和娜木钟发生过任何冲突,我虽然很讨厌她,更见不得你对她好,可我都忍耐住了,我不愿给你添麻烦。”
“知道,我都看着呢。”皇太极嗔笑,“往年不在家中,我在外头偶尔会想,你是不是又该闯祸惹得哲哲七窍生烟,如今才知道,你也能这样懂事识大体,不急不躁。”
大玉儿目光深深地凝望他,红唇微微蠕动,但没说出什么话,只管贴上他的胸膛。
皇宫里,娜木钟已经醒来,几位大夫轮流为他诊脉,但她是什么“病”,自己心里早已清楚。
只不过,这屋子里的人听说大夫的解释后,谁也没露出喜悦的神情,在这偌大的盛京,在这偌大的皇宫里,恐怕除了丽莘,再没有盼她好的人。
不,她还有个儿子,养在宫外的阿布奈,一定在祝福额娘,和她腹中的小弟弟。
皇太极带着大玉儿归来,走进内宫,玉儿已经做好了准备,苏麻喇一定正在罚跪,可让她意外的是,只有丽莘跪在门前,只有她一个人。
大玉儿心头一紧,以为苏麻喇是被拖出去鞭打,要跑去询问,可皇太极紧紧抓着她的手,她看了眼丈夫,颔首会意,按捺下满心浮躁,跟随他进门。
“大汗,恭喜您。”哲哲纵然内心冷漠,还是要顾着体面,含笑道,“大夫诊脉,发现娜木钟有喜了。”
大玉儿闻言,心里一咯噔,前有扎鲁特氏,后有娜木钟,这些女人的运气,怎么会这么好?
皇太极神情淡淡的,走上前温和地对躺在榻上的人说:“要小心身体。”
娜木钟美艳的眼眸里,含着怯弱和温柔,或许她在男人面前和平日里本就不一样,又或许是做戏伪装,但不论是怎么回事,在大玉儿眼中都无比恶心。
她当然知道,娜木钟或是其他庶福晋同样看不惯她的一言一行,既然如此,大家都不必客气。
但这会儿,可不是恶心人的时候,娜木钟就是生出个天来也和她不相干,她要找她的苏麻喇。
好在,大玉儿不经意地看向对面,姐姐带着苏麻喇从她的屋子里走出来,正朝这边张望,两人互相说了些什么,又退回去了。
大玉儿松了口气,幸好幸好,她刚才真的以为苏麻喇被拖出去鞭打。可话说回来,是姑姑干预了,还是娜木钟故作大度,怎么是她的人跪在门前?
“方才以为是大症候,我一时慌张了,才派人请大汗速速回来。”哲哲温柔大度,与皇太极道,“若知是喜脉,就不那么着急了,不该让您担心。”
皇太极道:“不碍事,是喜事,我也该回来。”
他又对娜木钟说:“好好养身体,凡事小心些。”
娜木钟欠身谢恩,抬头见大玉儿,心里虽是无限鄙夷和厌恶,可还是谦卑地说:“玉儿妹妹,是丽莘失手推开我,叫我摔倒,而她和苏麻喇起冲突,也是因为丽莘藏了小格格的珠子。我的人如此无礼,我实在没脸见你和大汗,也请大福晋狠狠责罚丽莘,以儆效尤。”
哲哲从不愿皇太极为了这些琐事烦心,此刻仿佛没听见娜木钟的话,径自对丈夫道:“大汗,还有大臣在十王亭候命等待觐见,您先去忙吧。今日炖了老参鸡汤,一会儿阿黛送来,您多少喝一碗。”
皇太极颔首,冲娜木钟一笑,便是潇洒地走了。
娜木钟愣了愣,看着哲哲和大玉儿送皇太极出门,之后只有哲哲一人返回,不冷不淡地叮嘱她:“身子是自己的,千万保重,有什么要的缺的,走几步路就到我屋子,只管来说。至于丽莘,她是你的人,伤的也是你,你看着办就是了。宫女之间的推搡争执,再寻常不过,往后你只管拿出主子的气势来斥责她们,何必自己动手去拉架呢?”
“是……”娜木钟的心,有怒火缓缓燃起,哲哲果然厉害,温和大度之下,是一把把利刃,要把人扎得不能动弹。
哲哲道:“好生养着,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恭送大福晋。”娜木钟欠身,而指间紧紧抓着被褥,夏日被单单薄,几乎要被她抓破十个洞来。
这一边,大玉儿已经来了姐姐的屋子,苏麻喇一见她,就往海兰珠身后缩,可大玉儿哪里舍得责备她,上前拉着问:“摔疼没有,她打你了吗,娜木钟打你了吗?”
苏麻喇委屈极了,眼泪汪汪,扑通一声跪下:“格格,奴婢给您惹祸了,我该死。”
大玉儿拽她起来,在她脸上揉了一把擦去泪水:“不许哭,哭什么,你再哭我可真的打你了。她们算什么东西,不论发生什么,就算是你的错,我也不会让她们碰你,我更不会怪你。”
海兰珠嗔笑:“你也不能只管纵容,该教教苏麻喇,如何避开祸端才是。今天的事,虽然是丽莘不好,可苏麻喇也忒浮躁,几颗珠子罢了,何必去争呢。”
原是雅图阿图在院子里玩珠子,珠子滚落,阿图眼睁睁看着是丽莘捡的,她们回身找苏麻喇去要,苏麻喇跑来质问丽莘,她竟矢口否认,两人便起了争执。
苏麻喇要搜丽莘的身,丽莘哪里肯,两人动手互相推搡,彼时,娜木钟听得动静出来,就亲自来拉架,结果被丽莘一挥手打在地上,竟然就那么昏过去。
但最终,在丽莘身上找到了孩子们的珠子,自然就是她在门前罚跪。
海兰珠道:“都不必去问,一定是主仆俩算计好的戏码,娜木钟既然有身孕,她自己必是头一个知道的人,怎么摔的她心里都有数。苏麻喇呀,往后离她们远些,今日挑拨了你去争,她们心里可得意了。”
大玉儿戳戳苏麻喇的脑袋:“听见了吗?”
海兰珠说:“碰巧我刚才不在,跟着姑姑去拜佛了,不然也不会让苏麻喇和她们吵起来。”
大玉儿坐到姐姐身边说:“姐姐若是在,也别和她们吵,你打不过她们的。”
海兰珠嗔笑:“我做什么要和她们打架?”
大玉儿脸色一变,生气地说:“可恨的是,那种女人有什么资格给大汗生孩子。”
海兰珠反过来劝妹妹:“别生气了,至少如今她有了身孕,人家再不能说大汗对漠南对察哈尔没有诚意,前些日子大阿哥闹出的事,也算过去了。”
此刻,阿黛来传哲哲的话,请兰福晋和玉福晋,还有苏麻喇一道过去,海兰珠劝玉儿:“若是姑姑要责罚苏麻喇,你别闹,听姐姐的话,姑姑也气大着呢。”
果然,被海兰珠猜中了,哲哲毕竟有她的立场,不能一味地偏袒苏麻喇,即便是丽莘藏珠子在先,苏麻喇也不该动手,将苏麻喇狠狠训斥了一顿后,罚到屋檐底下站着反省。
大玉儿松了口气,好在只是罚站,若是罚跪,可要苦了苏麻喇。
但哲哲立刻把矛头指向大玉儿:“是你的人,苏麻喇不好便是你不好,你心里该反省往后怎么做,而不是觉得我委屈了她。”
“是……”
“心里不服吧?”哲哲冷然,她也是满肚子的气,扎鲁特氏和娜木钟,怎么就那么好运,虽然扎鲁特氏没好命,这个娜木钟又会怎么样,她心里没底。
“不敢。”大玉儿此刻,断然不敢顶撞姑姑。
可哲哲不得不说:“有时间不服气,不如把身体调养好,大汗在家这么久,你都没有消息,海兰珠身体不好我不强求,你呢?”
大玉儿的心猛地揪紧,熟悉而痛苦的感觉又回来了,海兰珠在一旁听着,也是心疼不已。
“是。”可她答应了,“姑姑,我知道了。”
第145 大玉儿心满意足
离了清宁宫,玉儿便疾步走向自己的屋子,海兰珠想和她说几句话,还没张嘴,她就一阵风似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