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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写意赏给他一个赞的眼光,礼貌周全,是个好人。她咳了一声,把手背在身后,紧跟而去。
只听到陶靖宸对管家说:“陶叔,给顾兄弟安排一间上房休息。”
然后径直带着方施二人往前走去。
陶叔答了“是”,对顾写意道:“公子请跟我来。”
一面对一旁人道:“让红袖带着几个麻溜的去伺候着二爷。叫绿绮来伺候顾公子!”
顾写意听得心花怒放,还有美女伺候啊啊!
房间果然可称上房,干净整洁,隐隐还透着一股暗香,说不清是什么香,顾写意使劲用鼻子嗅了嗅,然后连续打了三个喷嚏,忙掩着鼻子道:“这、这是什么香?好刺鼻!”
跟在身后的一个小丫头答道:“回公子,是沉香。”
顾写意才看到桌子的一角有一个莲花座模样的瓷瓶子,上面有一些孔,从上面升起来淡淡的烟气。
顾写意又打喷嚏,道:“拿出去拿出去,我对这种香过敏。”
小丫头答:“是。”把香炉拿了出去,顾写意又叫住她道:“把香灭了,洗干净,香炉还拿回来。”
看那花纹好漂亮,这样的古董如果带回去应该很贵的吧?
那床看起来实在很舒适的感觉,顾写意躺下来,颇为惆怅,陶靖宸为什么不告诉她陶源已死?他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又把她带回来?陶源的遗愿到底是什么,不是说她来到就知道了吗?
'50 005 【朱门深户深几许】一'
带着纠结的问题,顾写意很快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听到有人叫:“公子,公子!”
她睁开眼,看到一个绿意女子,乌发如云,圆溜溜的大眼睛,着实大美女,顾写意只想到那句“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看着她这样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绿衣美女脸红了:“公子,用晚膳了。”
她脸一红,顾写意更难移开眼睛了,真是粉面含春啊。只是,她为什么脸红?
“公子?”小小的声音又叫了一声,还往后推开了两步。
顾写意终于明白了,原来她也当自己是男人啊,这还真是一个问题,虽说在这个异世当个男人可能免于一些烦扰,可是也会带来更多问题,而且,男人上哪里泡美男啊!
顾写意勉强把自己从想象里拽出来,起身道:“知道了。美女你是谁啊?”
绿衣女子愣了一下,还是答道:“奴婢绿绮,是来伺候公子的。”
“绿绮?这名字好听,不是琴的名字?听你声音,倒是很贴切。”
“公子夸奖!”绿绮低头答。
“叫什么公子啊,就叫我写意就行了。也不用老是奴婢奴婢的,我看你很亲切,就当是我妹妹了。”
“奴婢不敢!”脸更红了。
顾写意叹一口气,也不逼她,只说:“你能去给我找一双鞋吗?这鞋太小了。”
她脚上的还是大婶给找的,她的脚36码,可是穿上还是有点小,挤得脚趾好疼。
绿绮低头看她的鞋,漂亮的脸仿佛抽了抽,顾写意也看到了,那是一双绣花鞋,女人的鞋。
绿绮还是忍功了得,什么也没有问,对着她的脚认真看了几眼,仿佛又在忍。还是低头道:“公子稍等。”
头发睡得有点乱,顾写意又重新束了一下,刚束完,绿绮就回来了,拿着一双黑边青帮的鞋,顾写意穿上,小倒是不小了,就是又大了那么一点。绿绮道:“公子先将就一下,一时找不到更小的,明天差人帮公子做两双。”
顾写意想说“你找女鞋不就是了”,还是忍住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她还不知道要做的事需要什么性别呢!
一路来到“餐厅”,发现陶靖宸等三人还没有来,只见几个脚步轻盈容貌妍丽的丫鬟在摆弄饭桌,顾写意首先闻到了一股久违的美食的味道,再看那些菜肴真是色香味俱全,最重要的是,这是1千年前的的美食啊,顾写意有点流口水,很想下手尝一口,但是众目睽睽下,又不好行凶,只好讪讪道:“你们好哇!你们二爷还没有来啊?”
丫鬟们表情各异,有几个小一点的忍不住掩嘴笑了。顾写意只道是表示友好,也跟着呵呵笑。她这一笑,连几个大的也不由笑了。
忽然大家都收敛了笑容,正襟危站,换成了大气不敢出的架势。顾写意一回头,果然看见陶靖宸等人大步过来,径直坐在丫鬟拉好的椅子上。陶靖宸换了一件银色衣服,显得倒是温和了点,只是声音一样清冷说:“开饭吧。红袖,给定毅、云霆倒酒。”
顾写意才看到站在他身后的一个红衣女子,真是艳光四射啊,身子跟没有骨头似的,她妩媚一笑:“方少爷请,施公子请!”听得顾写意一阵酥麻。
陶靖宸又叫了声:“绿绮!”
绿绮会意,忙给顾写意倒酒。
一顿饭吃得悄无声息的,除了方定毅偶尔的声音,顾写意一是没有话题,二是只顾埋头苦吃,作为一个现代化吃货,她没有功夫说话。于是,偶尔,她站起身去夹远一点的菜时,听到很细微的抽气声,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有点窘,神经再大条,也知道大家笑她没形象,不过反正她现在是男装,要什么形象?吃到才是王道,于是咧嘴一笑以报之。
好在,绿绮实在聪明的紧,很快知道她的目光落在哪里就是要吃那盘,总是抢在她起身前探身给她夹到碗里。
酒足饭饱,顾写意赞道:“绿绮,你真得我心!”
那时她们正走在回房的途中,绿绮谦逊道:“谢谢公子夸奖!”
顾写意在院中深深吸一口气,开始向身边的绿绮打听:“你家二爷是干嘛的?”
“回公子,陶府是开钱庄的,近年二爷又同时加工金银器和供应粮食。”
原来是无良珠宝商,外加黑心食品商——不对,是掌控金钱的大佬啊,难怪这么拽。看来他还是低调了,要搁现代,那就是京城首富之类的啊,钻石一枚闪闪亮,顾写意眼睛亮晶晶的,冷情霸气男配穿越聪明女,哇咔咔,就是一部小说啊……只是,他这样厉害,谁还敢害死他妹妹呢?
绿绮见她嘀嘀咕咕不知所云,不禁看了她两眼。顾写意说:“你有话就直说,别藏着掖着的。”
绿绮小心翼翼说:“公子是从北方来的吧,还是多注意下仪态,会被人笑话的。”
仪态啊?顾写意道:“虽然那都是浮云,不过我会注意的,你等会跟我说说都有哪些规矩。对了,刚才吃饭,怎么只有你家二爷和两位客人?其他家人呢?”
绿绮道:“陶老爷和老夫人早几年已经过逝,小姐,前不久也去了。”
顾写意觉得她在说到“小姐”的时候顿了一下,似乎有一点紧张,大概是刚吊死过人心里害怕。然后才接着说:“所以,只剩下二爷了。”
“那大爷呢?”
“大爷?听说,在很早很早,就已经病逝了。”
顾写意忽然觉得一股阴风阵阵,合着,这家是遭诅咒过吗?
'31 006 【朱门深户深几许】二'
她不是胆小的人,不过夜里也不敢乱跑了,这房子错错落落的,她分不清哪是哪,此其一。这里是没有电的,只有油灯,昏黄一片,夜,这样静,那么黑,她看不清路,此其二。刚才绿绮说,隔壁就是陶源的房间,她还是有点惊心的,此其三。
她有心找陶靖宸要求换一间房子,可是他把她放这里,几天不见人影,绿绮只说她不知二爷行踪,二爷一向繁忙。还有个小丫头蓝云呢,倒是可爱,可是地位还不如绿绮,更是不中用。她又找不出理由。想想,还是知己知彼,*清状况再说。
她猜他冷处理她,一方面是要她自己去坦白,她不相信他不知道她已经知道陶源死了。一方面是确实在做什么秘密的事,不能为人知,又以为她知道了,对她有戒心,观察她到底要干什么。
不过,她还没有找到应对的办法,自是乐得先玩玩,只是,总是看不见他,这让顾写意有点失望。
好在,陶府足够大,她也能自由行走,倒是新鲜有趣。
以她的手段,不到两天,顾写意就已经把陶靖宸的秘史,和陶府结构运作了解得明明白白,也极为自然地跟各个阶层的人打成一片——当然,大多数是她在说笑,大家是在她转身后才窃窃私语,不过,倒也真交上几个“朋友”,比如,主管花圃美观的刘大婶,扫地的李大爷,厨房里的宋厨子,洗衣房的小青,还有守卫高骅,当然还有看大门的詹三、李斯——这个是必须的,她想出去就靠他们了。
自然也有不好接近的,以管家陶严书和陶靖宸的近身侍卫陶六,陶七为最。陶管家是什么都微笑,可是就是滴水不漏,不为所动。
陶六、七则是像他们的主人一样整天玩深沉,问十句话回答不了一句话。不过,她也很少有机会问话,唯一的一次,是一大早陶六七在晨练,给她碰到了,就抓住套话:“最近怎么不见二爷?你们都在忙什么?你们好酷啊,是不能说话吗?你们练的是什么功夫?会不会螳螂拳?你们为什么叫六七,是不是还有一二三四五?”
后来,六七终于开口:“二爷。”
顾写意回头,陶靖宸从房间出来,走过她身边也只是对她点下头。起床气还挺重的,顾写意撇嘴,还是忍不住眼冒桃花,早晨的他真的好漂亮啊!她亦步亦趋地跟上去,说:“好久没见!二爷今天真是神清气爽,风度不凡啊。”
陶靖宸淡淡道:“顾兄弟在寒舍住得可还称心?”
“称心极了!”顾写意笑眯眯,“我能不能称你二哥啊?二爷——总让我觉得有点别扭。”
他没有表情,倒是陶六七冷眼看过来,万年寒霜似的,是觉得她高攀了吧?顾写意瞪回去,也以目光回答:“姐肯叫一声哥,就已经够尊敬了,我还想直接喊他陶靖宸呢!”
陶靖宸无视三人直接的火花,略一点头:“住得习惯就好。”
转身出门去了,陶六七紧跟而去。
顾写意郁闷,他怎么还不问她与陶源的关系啊?唉,他若不是冰块男就好了。好吧,看谁先忍不住,我就不提!
郁闷的顾写意只好去帮刘大婶给花抓虫,帮宋厨子择菜,给小青讲洗衣机去了。
总有一天,我要你主动来请我,陶靖宸。
这句话竟然很快成真了,绿绮说二爷有请的时候,顾写意正在缠着蓝云给她讲这里的乐事,一听,要见帅哥啊,高兴了,乐颠颠地去被召见了。
谁知场面还挺大,陶管家领了一群人站在那里回话。看到顾写意,就对刘大婶说,你慢慢讲清楚是怎么回事。
刘大婶噗通就跪下了:“都怪我,是我没对写顾公子讲清楚,素心兰是不能秋天移栽的,求二爷绕过老奴,我愿意受罚。”
顾写意吃一惊,怎么也想不到和自己有关,她是很喜欢那盆兰花就移到花盆里搬到房门口了,难道没有活?
管家拿眼看了下小青,小青一脸哭意:“是我不该偷懒,异想天开用棍敲打,把二爷的那件披风洗破了洞。”
“是我老眼昏花,择菜时没发现草夹在里面。”
“我不该烧掉而不是掩埋废物,引起柴草着火。”
……
顾写意完全傻了,这些人真够义气,都没供出她,不过,二爷、陶管家都看着她干嘛?
她半天呐呐说:“好吧,这些都是我犯的小错,我是好心真不是故意的。你要罚罚我好了。”
“就差没去上房揭瓦了,还说得出口,真不知哪里来的蛮子。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是陶靖宸的侍女红袖,那个高傲的孔雀在嘀咕。也难怪她傲气,整个陶府,可是只有她是真正和陶靖宸有“关系”的。贴身侍女,贴身,懂不懂?陶靖宸单独面对她的时候会不会充满柔情*呢?
陶靖宸双手随意地扣打着桌子,看了眼正脱离状态一脸衰相的顾写意,语声不紧不慢:“这些小事,也用得着报到这里?”声音虽不大,众人却很怕的样子,陶管家答了声是,就要带着人下去了。
顾写意瞅瞅陶靖宸的脸色,一时猜不透他的心情,也不知会有怎样的惩罚,只好呵呵笑:“真是对不起,二哥,我保证下不为例了,我就是好奇,我是好心……我下次不敢了!”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陶靖宸淡淡地看着她,看不出心思,漂亮的五官越发精致了。
'45 007 【朱门深户深几许】三'
陶靖宸总算看了她一眼,似乎放轻语气,生怕吓着她了:“这里没有顾公子的事了,请回吧。”
然后眼都没有抬,却仿佛改变了注意,吩咐陶严书道:“犯错者十倍罚回来,夜间到佛堂打坐思过。如有下回,十倍加重。”
本已经不放心一直磨磨唧唧不肯走的顾写意,一听,火腾地一下就起来了:“诶,陶靖宸,你是老大了不起啊?不就是错了一次吗?这点损失对你这大富豪算什么啊?小气又苛刻,枉我还觉得你气度不凡!又不是他们的错,有气你罚我好了……”
“好!”陶靖宸仿佛就在等她这句话,抬起头看着她,眼光淡淡的,却很锋利,“他们的工作从今天开始,全是你的了,只要你在一天内做完,我,就不再追究。”
室内静静的,被获罪的几个人同情又哀怨地看着她。只有红袖似乎颜面嗤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