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我不想问是谁派你来……我不会动，剑就在那里……你动手吧……”小五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了无生意。
写意的动作顿了顿，
他以为她是被派来杀他的？刚才那些人也是来追杀他的？一直以来，他都在被人追杀？
……他并不想反抗，只是随便抵挡，那样瞬间杀了人，表情都未动一下，无关痛痒。
可是现在，他倦了……听到写意的名字，他倦了，竟然要求她杀了他……
大傻瓜！大笨蛋！
本来已经干了的眼睛，瞬间又湿润了。
他身上沾满了灰尘，也有血迹，如今亦是颓废躺在地上，面无表情。就像已经没有了气息。
地上那么脏。他衣服那么脏。
一时寂静下来，她努力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泪，还好她来了……
＇310 127 【天涯倦客孤鸿影】三＇
可是，她却已经变了模样……若换是旁人，小五兴许会相信她的解释，可是痛之深，恨之切，他是不会允许有人企图“冒充”写意的。
她不能那么贸然刺激他。可是，怎么样才能让他认出，她就是顾写意呢？
其实，她还是那个叫小红的悲剧女孩子，如果她不是有记忆，恐怕连自己都难以说服吧。说到底，记忆是个多么飘渺虚无的东西，拥有了记忆，就能说明是那个人吗？
但是，曾经的她，也只是一缕执念凝聚而成，可见记忆与思维才是人的本质标志。
不觉想到那么远，大概是累得将要虚脱，又兼找到小五后的惊喜和忧虑所致，她总觉得恍惚。写意努力拉回精神，再次看一直未动的小五。
他似乎痛苦地动了动，蜷缩起身子，嘴里喃喃嘀咕了什么。
写意觉得不对，试着靠近他，他仿若未觉，这回写意听得清楚，他说的是：“写意……不要走……”
写意不禁伸手摸了*的额头，她滚热的手让他瑟缩了一下，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写意心下一急，那么冰凉，他原来一直病着……
怎么办？
小五在颤抖，写意听到他牙齿颤抖得咯咯响，他似乎极冷，死死抓住写意的手不放开。
写意用力抱紧蜷成一团的他，他的身体冷得跟一块冰似的，写意激灵灵就是一个冷战。
可是小五慢慢静下来，写意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实在是太累，写意终于睡去了。
一觉无梦，写意是饿醒的，她睁开酸痛的双眼，看到的是房顶上结的蜘蛛网和长长的灰条子。所有意识回笼，她猛然坐起来，果然屋里不见了小五！
她爬起来，脸色白了，地上的尸体也不见了，只有暗红的血迹告诉她不是一场梦境。
她想跑出去找，可是一抬脚，腿是酸痛沉重的，脚也疼得抬不起来，她一瘸一拐走了两步，忽然停下来不动了，嘴角弯起愉悦的弧度。
小五仍然像昨天一样，满身脏乱，漫不经心地走进来，并未看她一眼，只是往火堆上又添了些树枝，然后把手里拔了毛的野鸡放在上面烤。
写意拖着双腿回到火边，与他保持着距离，她很想问一句：“你病好了吗？”
可是终究没有问出口。很快，香味扑鼻，写意肚子咕噜噜叫嚣得厉害，她不禁咽了咽口水，她是有一天没有吃饭了啊，这些天被她养得很大的胃口闹得她一阵脸红。
好吧，反正在小五面前也不算丢脸，她诺诺道：“大侠，给点肉吃呗……”
写意看见小五的手似乎抖了抖，但是表情并未有变动。
不会变得这么冷漠吧？写意很想出去看看能不能觅到可以吃的东西，可是又怕小五走了，只好忍着，眼巴巴看着小五撕掉一只鸡腿吃起来，嗷！她觉得她的胃要爆炸了，擦了擦嘴角，看看有没有口水，写意把眼睛瞟到一边去，可是现在她才发现她的眼睛是可以看到多么广的距离，小五以及他的鸡肉总是晃动到她面前，真心惨绝人寰啊！
历经一番生死一样，写意几乎大汗淋漓。
终于，小五似乎吃饱了，靠在稻草上，闭着眼睛，似乎百无聊赖。
写意一眼看到他未入鞘的剑上竟然还剩下一半鸡肉！她觉得她没有动，只是一直在看着，想象着把美味的鸡肉消灭掉。
可是，当她满足地发出一声感叹，摸了摸油油的嘴角的时候，写意才明白，刚才发生的一切，原来都不是想象，而是……真实发生的……
她确实上前吃了那半只鸡。
脸又红了，写意清咳一声，看了小五一眼，好在他一直闭着眼睛，并没有看她一眼。写意这才放下心来，用袖子抹去嘴上的证据，才道：“谢谢大侠！”
小五仍然一动未动。
写意又试探着道：“请问，这里离岳家庄还有多久的路程？”
根本没有抱他会回答的希望，所以没有听到回答，写意也不失望，低下头捶着自己的双腿。
写意也不再说话，过了很久，太阳出来了，洒进来橙色的光，照在地上的血迹，写意一阵干呕。
这时，没有形状地躺在地上的小五忽然坐起身，拿起他的剑，大步走了。
写意一惊：“等等我！”
慌着去追他，顾不得脚下的疼痛，她连蹦带跳，一路拖着双腿小跑着，很快有点跟不上小五。眼看着小五一直未回头，也未放慢速度，她叫道：“你走得慢一点嘛！小五……小五你变得好没有爱……”
写意始终坚持着永不放弃的精神，硬是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很快，发现他很盲目，随意走，似乎没有目的地，兜兜转转，前面是一条河，河边树林掩映。如今已是春天，草色青葱，湖水碧绿。写意欢呼着跑过去，鞠了一捧水洗脸，脸上被易容时画得颜料褪去，写意长长呼了一口气，等着眼睛看水里的倒影，水里的女孩子极为瘦削，更显得一双眼睛很大，头发散乱，整个除了眼睛一无是处。
她叹口气，用水打湿头发，简单盘了个发髻。
待到一切弄好，她才回头道：“昨天吓到你了吧？现在总算好一些……”
脸色突变，哪里还有他的影子呢？
写意跳起来，盲目地四处各跑了一截路，又原路返回来，她一步一瘸，拖着将要废掉的双脚，然后蹲在水边，低下头。
很久，她的肩头开始颤抖。
他故意带她到这里，然后把她放在这里自己走了……
她不知道该往哪里找他……
她的小五，甩掉她走了……
原谅我。。。我没法让小五一眼认出她。。不但长相变了，而且小五心境太绝望。。。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不便剧透
＇338 128 【天涯倦客孤鸿影】四＇
写意干脆坐下，默默流泪，这些天的紧张劳苦全都一起发*来。
乱麻一样的头绪，让她的头很疼，她忽然想要崩溃地大喊一声，可是就是吸气的那一瞬间，她仿佛听到头顶上方的动静，下意识地抬头望了望，她惊呆了。
小五可不就坐在大树上，仿佛睡着了，刚才就是他翻了个身吧。
写意不知道该笑该哭，原来他并没有走。
呜，幸亏她刚才没有失声痛哭，要不吵醒了他，还以为她发神经了呢。
她安心了，于是往树根挪了挪，斜靠在树干上，阳光很暖，她觉得她也要睡着了，可是脚上隐隐的痛，她才想起把鞋子脱掉，看一看，可是竟然脱不掉了，原来她的脚肿得高高的，像发酵的面团一样。
好容易忍痛把鞋脱掉，写意倒抽一口冷气，因为她的袜子不仅湿透，而且几乎是血迹斑斑了。
看了如此惨状，她不敢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挪到河边，她吓得眯着眼睛，把脚放进水里，凉意袭来，倒是不觉得有多痛。
终于把血迹涮掉，她半趴着洗袜子，然后凉在一个树枝上。完成这一系列的高难度动作，她都是半跪着的，累了一身的汗。
然后，她才终于睡了一会儿。没想到，这一会儿，竟是那么久，她一醒来，天色竟然已经很晚了。
抬头搜寻小五的身影，哪里还有踪影？
暗自懊恼，写意忙着穿鞋袜，一抬头，却见小五抱着一些树枝走过来，坐在远处，开始点火了。
写意咧开嘴角，笑得心满意足。她自发靠近火源，然后就着火光盯着小五看，小五低垂着眼，就像没看见她一样。
她叹口气，也不说话，看着他到水边用剑在水中搅了一圈，然后插着两条鱼回来在火上烤着。
哇咧，可以吃烧烤了！
写意对自己的反应翻了个白眼，没话找话道：“大侠，为什么一定要在这荒郊野外的，虽然说是浪漫了点，可是会有野狼怪兽的吧？好冷的……是因为有谁在追杀所以不敢去客栈吗？”
小五眉毛未抬，不过过了一会儿，抬眼看着前面的湖水，定定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写意顺着他的目光看，是水边那块平滑的石头，那不是她刚才坐的地方？难道他觉得她坐脏了？
写意讪讪道：“那块石头真光滑，不如把火移近一点，夜里睡在上面正好哈……”
写意没有说话了，因为她似乎说了一句错话，小五脸色变得苍白，望她的眼睛几乎算是锋利了。
怎么回事？他独独喜欢那块石头？
那她不争就是了……现在的小五性情真的难以琢磨啊……
等等！写意忽然僵住了，蓦然抬头看那块石头，再看了看近处的水。
她忽然想起，小五就是把她放在那块石头上给她洗血迹的，然后，她就开始在镯子的发光下变得透明，终于不见了的，她还记得小五追那一只不知从何飞来的鸟一直到水里，然后在中央，沉进去了……
写意眼睛有些湿润，他一定是想起她消失的情景，他一定是希望在这里寻得什么才不愿远离的。
小五……写意嘴唇动了动，却见他忽然避开她直视的眼睛，把手里的鱼扔在火上，然后睡倒在地。
写意*舔干裂的嘴唇，靠近他，他只是一动不动，写意把鱼捡起来，放在干净的地方，然后试着喊了声：“小五……”
他的脊背僵了僵，可是没有理她。
写意不知道从何说起，目光忽然看见从他怀里掉落出来的手埙，她慢慢伸出手，她其实是防着他突然用剑剁了她的手的，可是她成功拿到手埙了，他也并没有动。
写意于是把手埙放在嘴角，轻轻吹了起来。
……
无份有缘，回忆不断
生命却苦短
一种相思，两段苦恋
半生说没完
在年月深渊
望明月远远
想象你忧郁
留下你或留下我
在世间上终老
……
是《似是故人来》。
她一直专心吹着，没有看到忽然转身瞪大眼睛的小五，火光摇曳在夜风中，映得她的脸也像是不真实的。
她是真的很瘦，在火光下脸色有了一点红晕，只有垂着的一双眼睛尤为动人，两排长长的睫毛割断了火光，在眼脸下投下深深的影子。
她这样安静的表情……是多么熟悉……
忽然，她停下来，对上他注视的眼睛，笑了，似乎张嘴就想说什么。
他已经哑着嗓子叫道：“写意……”
写意眼前一亮，惊喜道：“我是写意……我真的是……”
她想冲上前去抱住他，他迷离的脸却忽然变色，怒斥道：“闭嘴！滚开！”
她已经离他很近，他只一抬手，就把她拂开了。手埙掉在地上，他慢慢捡起来，仿佛嫌脏似的，用袖子擦着手埙。
心从高空跌下去，写意瘪了瘪嘴。
滚开到哪里？
他会不会立即走开不理她，或者撵她走？
他却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忘记了让她“滚开”，写意暗自神伤了一会儿，没出息地捡起烤好的鱼，慢慢吃起来。
夜静静的，只有写意吃东西的声音，终于吃完了一只，写意小声道：“你不吃么？”
小五背对着她睡着，没有声息。
写意也怕惹恼了他，只好寻得一个舒服的地方睡去，虽然困得不行，可是夜里真心寒得很，写意把自己缩成一个小团，像个婴儿一样缩在一起，还是禁不住瑟瑟发抖，她很想爬起来围着火堆跑几十圈再睡，可是腿脚果断抗议有效，她只好往火堆靠近了点，再靠近了点。
如果不是这两天的劳累和折磨，她真难想象得出来，她会睡着。竟然睡着后也不觉得冷了，仿佛身上盖了被子一样，她畅快地睡了一个好觉，因为知道，第二天起来还有更艰难的事等着她呢：怎么样让小五相信她是写意……
很久，小五慢慢坐起来，怔怔地看着她。
多么处心积虑，熟悉他和写意之间的一切，演得总让他一次次陷进去……
他万年死水一样的心开始躁动、不安，他控制不了自己留下来，可是会突然惊醒大怒……他怪的其实是他自己。
小五看着缩成毛毛虫样子的女孩，心里明明知道跟前面一个一样一定是她派来的，可是她那么像——他说不清哪里像，但是当她眼巴巴地看着他，当她有些傻傻地笑，当她说那些奇怪的词语，当她叫他“小五”，当她吹那首曲子，他都恨不得冲上去抱紧她……抱紧她，喊她一声：写意……
她的脚满是血泡，可是那样坚持，是主子交代的任务一定要完成吗？
如果……真的是写意，该有多好……
女孩再次抱紧了自己，冻得瑟瑟发抖。他不知怎么，竟然把外衣脱下来盖在她身上，不断往火堆里加柴……
漫漫长夜，仿佛会永不到头，就让他幻想这一会儿吧，幻想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