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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后的陆璇和李淮立即对眼看来。
……
正堂殿中,金樊确实是抬了几箱子进来,正摆在殿中央最显眼的位置。
陆璇抬了抬眸,和金樊阴沉得滴水的眼眸对上,道:“难为金将军跑一趟了。”
“这是十三王爷数半家产,兑换成金银,金医公子如今可满意了。”
几乎是咬牙切齿挤出来的话。
“十三王爷是个很惜命的人,出手阔绰,在下佩服,如此,在下就收下十三王爷的诊金了。”
金樊听罢,眼神锐利如刀的刮过来。
陆璇不甚在意地随手打开一箱子,满满的全是灿亮的金子,排列整齐,看着很舒服!
铜臭味果然不是一般的味道能比的,闻到这股味道,整个人都似要飘了起来般。
少年嘴角微泛起淡笑,明艳动人,却分外令金樊觉得刺眼。
“东西已经齐了,解药呢。”
陆璇抬抬手,手中抛出一瓷瓶,金樊稳稳抓住,阴郁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些。
正如陆璇所言,他们的毒开始发作了,求佛迦出手不能,宁曦又无能,只好退而求其次的向陆璇求解药。
耻辱,简直是耻辱。
没错过金樊眼中阴霾的陆璇,勾唇一笑:“这仅是第一期的解药。”
“你敢耍本将军。”
金樊眸光闪过锐光,铮地拔剑就要指向陆璇。
李淮错出两步,挡住他的动作,目光深幽如潭。
金樊知道金医公子身边的护卫武功高得离谱,不敢造次,黑着脸收回冷剑。
“你到底想如何。”
“金将军莫急,在下既然收了十三王爷的诊金,一定会尽心尽力。医者非神仙,想要药到病除,还须得给些时日。”
金樊捏着瓷瓶,牙咬得咯咯响。
“需要多少时日。”
“三日即可,”陆璇抬起三根素素玉指。
金樊高大的身形一正,冷声道:“谅你也不敢再耍花招,三日后若拿不到另一半解药,就算是上天下地也要将你碎石万断。”
话罢,带着人离去。
再不走,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将陆璇拍成肉酱。
“你又何必惹怒他。”
“在麟国,他可没少给我们苦头吃,”陆璇是个斤斤计较的人,有什么气都会拿回来才算完事,“这些你派人带回麟国。”
“多谢金医公子慷慨解囊!”李淮一本正经的作揖。
陆璇抬手狠撞了一下他的腰部。
李淮躲了躲。
……
麟国帝都城。
痛心儿子遭遇的刘皇后联合刘家余下的势力怼蒋家,恨意浓浓的女人最是可怕,刘皇后完全不顾后果的行为,不得不说还是给蒋家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刘皇后做主,给蒋玉惜弄了一门亲事,蒋文高心思正偏向韩家这边,一个不慎就让刘家钻了空子。
蒋文高的官职差点也被罢免。
韩家想要一个公主死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因为淑妃紧逼,退得远远的国公府不得不站出来。
一时间帝都城被闹得乌烟瘴气,皇帝一连被气了好几回,刚刚稳定的病突然加剧。
李筠因不甘自己就这样被韩家装聋作哑的揭过去,清白都毁了,如果得不到半点的好处,往后又让她如何生存下去。
李筠一出手,皇帝这边察觉到了。
把淑妃和李筠叫到龙榻前,喘着粗气责骂,被李筠又气了回,吐了血昏迷不醒。
温公公大惊失色的把偏殿的太医叫进来,淑妃和李筠这边暂时无人再管,现如何皇帝病如山倒,朝中又乱成了一锅粥,四皇子成了活死人,出来主持大局的竟是大皇子。
因前面大皇子的所做所为,反对声极大,后又派了个五皇子协助,反对的声音依旧没减少。
这个时候,大家想到的只有太子了!
可太子称病闭门不见,就连褚老连送几封拜帖信都没有得到回复,满朝文武百官不禁堪忧。
麟国完矣!
……
李淮扣下手中的信件,眸光沉甸如石。
陆璇伸手拿过面前其中一封,阅了眼,慢慢地跟着脸色变了变,“帝都城发生这么多事,你就不怕有人趁机插手麟国内部事?”
她暗道李淮的心真大,敢这么放心让他们制造一场又一场的混乱,把整个麟国搅得乌烟瘴气,以后又该怎么收拾。
“那些到不重要。”
“不重要?”陆璇挑眉。
“只要我们在虞国控制住,炎国那边有外公的旧部挡着,必然不会生出大乱子。不过是帝都城内表面的乱象罢了,金医公子不须担忧。”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说,帝都城内发生的每件事都在你的掌控之中?”陆璇怀疑他早就预料到了,他出来不过是避避风头,顺便来虞国报仇。
这不,虞国皇帝现在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儿子了,儿子这么多也是麻烦事一件。
帝王最易疑神疑鬼,有点浪花都能让他猜忌,更何况是十三王爷得全朝臣子拥戴,风头胜过他这个皇帝,再加上底下那些皇子的各自算计,虞国这时候也没有余力去对付麟国了。
“蒋家这边……你就真的打算不管了?”陆璇又拿起一封看了眼,抬头问。
李淮修长的手指轻敲击在桌上,神色沉沉。
“他们会自己处理,韩家之事。他们掺和了进去,就该想到这个后果。”
有些时候,李淮真的很无情。
因为蒋文高没有顾及大局,毅然的帮助岳丈,结果是连累了他们蒋家。
“蒋玉惜是个有心计的女子,想必也不会吃大亏。”
“嗯。”
陆璇放下信件,视线落在他的脸上,想说的话又吞了回去。
察觉到什么的李淮转过视线看她,声音和神情瞬间放柔,“怎么了。”
“没什么。”
只是突然觉得他压力挺大的,明明没有太多的牵挂,却有数不清的顾忌,很多时候左右了他的行为。
“计划得提前一步,你且做好准备撤离虞国,金医公子离开虞国皇城后必须消失。”
李淮突然捏紧她的手,郑重地道,看向她的眼神也非常的深幽。
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可是有什么事。”
李淮笑着摇头,将其带到怀里,用脸轻轻摩擦着她的脸颊。
“只是担心你。”
在陆璇看不见的方向,李淮的眼神渐渐的冷锐了下来,而藏在袖边的那封书信被他紧紧捏住,不被陆璇所知。
陆璇隐约觉得不是那样。
既然李淮说要准备离开,那就是说十三王爷这件事是要恶化了。
……
抬头望去天边忽然飘来的一片阴云,渐渐沥沥的小雨落下,似应和她此刻的心境,别有一番愁闷。
李淮从驿馆出去行事不知道会不会碰上佛迦,有他盯着驿馆这边,李淮的行动怕是不便。
留下来保护左右的劲衣男子撑开竹伞,遮住陆璇头顶。
“公子,雨水渐大,当心。”
陆璇有点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从外面走回驿馆大门。
雨势越来越大,天空似破开口子,一道丈粗的闪电在天边落下,绽放出刺目的橘光。
对应着门口前方,磅礴大雨中,有骏马发出阵阵嘶鸣。
长鞭接着甩出鞭花,自大雨冲来的马车稳当当的停在驿馆门前。
车窗被人拉开,车夫跟着跳下来打开车门,露出里边的真面目。
陆璇回身站在门前,看着取伞撑开的车夫和从马车上下来的人,目光沉静而淡漠。
“金医公子!”
接过车夫竹伞的中年男子带着惊喜叫住欲要进门的陆璇,提着脚步急冲上来。
陆璇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人如此狼狈的样子,不,已经是第二次了。
“陆大人。”
陆隐没想到对方认得自己,当即扬笑,“本官还不知金医公子识得,实在荣幸。”
陆隐老了许多,不似在麟国时那般得意,被子女和家事折腾得有点走了样,所有的意气风发不见了,只有疲惫和憔悴,眼中还藏着浓色的焦急。
陆璇隐约的猜到陆隐的来意,明知故问道:“不知陆大人前来所谓何事。”
“小女病发,还请金医公子出手相救,那日是内人和母亲冲撞了,失礼之处,本官向金医公子陪罪。”
说罢,弯下他的老腰,脸上是讨好的笑。
看着背对雨幕的父亲,陆璇只想冷笑。
为了一个陆湘,做为父亲的他可以这样朝自己另一个女儿弯腰,讨笑。
她是不是该讽刺他一句?
“德馨公主金贵,在下不敢冒然把脑袋悬在刀口下,陆大人请回。”陆璇的声音清清冷冷,不见半分感情。
“金医公子还请看在同为麟国人份上,请救救小女……”
“陆大人。”陆璇漠然打断他的话,“如果你真的在乎自己的女儿,也不用等她变成这幅子再来求救。”
如果真的在乎子女,又何必推出去挡箭,用儿女换取荣华。
因为德馨公子的封号可以给他带来很多好处,可现在女儿废了,他的好处没有了,就厚着脸皮来求她。
这样的父亲,陆璇不屑。
陆隐愣愣地看着俯视自己的陆璇,一时没反应过来。
“闭门。”
陆璇跨入门内,守门的人立即“砰”的一声关上大门。
陆隐瞬间反应过来,一脸焦急的使劲拍门,可里边的人却毫无反应。
陆璇从手下的手里接过竹伞,手下退开一步,“公子。”
“一个时辰后还在,把人弄走。”
“是。”
手下站住了步伐,陆璇撑着伞走向正殿。
陆隐果然忍着耐心在外面等了一个时辰,陆璇吩咐的那名属下很快将人丢了出去,陆隐不得不狼狈的带着女儿离开。
手下来汇报这事,陆璇只从喉咙里发出轻笑。
手下说完这些话,又道:“佛迦院主在外边,要见公子。”
受陆璇的影响,属下们也跟着一起叫佛迦院主。
陆璇柳眉一蹙:“他来了多久。”
“有好一会了。”
……
乌云滚滚,雷鸣闪电不歇,大雨一直未停,前方的路都看不清了。
陆璇撑着伞穿地堂院,连门的方向都是蒙胧不清的。
实在不明白,这些人为何要选这种时候来打扰自己,顶着这样的天气,也不知李淮那边会不会受阻碍。
本不想见这个人,转念一想,也许自己可以在这里拦住他,好让李淮行事更加方便些。
打定这个主意,才行出来。
驿馆的大门打开,露出一片僧袍来。
不愧是霁月般的人物,任地站在那儿就吸走所有的目光。
陆璇收下伞,面对着他。
青年身姿潇洒,面容俊美,眉飞入鬓,犹如墨染,朗目有神,清润如风。
此间玉树临风的人,任谁也不会忍心出声赶走。
“佛迦院主,寻在下有何事。”
祁塍渊从喉咙里发出一道轻笑,清朗如风,“佛家与医家都以民为先,因天下疾苦心生怜悯……”
“如果你是来跟我说教,请回。”
“且请我进门坐坐,出门适逢惊雷雨,到金医公子府中躲避躲避总该可以吧。”
他话语轻轻,没有半点强求的意思。
陆璇突然有点讨厌他的笑。
“请。”
让开一边,将人请进来。
奇怪的是,他竟是一人过来,宁曦竟没有跟来。
似看出她的疑惑,祁塍渊低声说:“我是自个来的。”
陆璇挑眉,举伞就要撑起。
那只皓白如月的手突然夺过她的伞,在她视线抬起之际,伞撑过头顶,俊颜朝她,浅眸如水漾动,勾动人心,“走吧,我替你撑着。”
伞一斜,正好撑住陆璇的身子,陆璇见他体贴的样子,柳眉再次挑了挑。
“你到底是想要……”
“跟紧了,”他笑眸一收,步伐迈向前去。
大雨瞬间将他的袍子浸湿,自光头滑落下来的水珠顺着皮肤滴到他的衣内,陆璇嘴角抽了两抽。
这就是光头的好处……不用湿发!
过一个院子,祁塍渊整个人都湿透了,少了毛发,身上还是跟个落汤鸡般。
但他就颜值彻底的将那些所谓的狼狈抛却。
“替佛迦院主找件衣服来。”
“可……”
守在两边的手下,从佛迦的出现一直绷着身子,听到陆璇的话,并不赞同。
陆璇眸光一扫,手下转身,快去快回。
祁塍渊进了殿,一直看着她。
陆璇被他看得有点不舒服,频频皱眉。
去找衣服的手下很快就回来了,打破了短暂的沉默,陆璇把衣服丢给他,“换上。”
“我还未穿过这等衣裳……”
“要不要穿。”陆璇扬眉,显出不悦之色。
“自然要穿的,”祁塍渊着笑拿开丢在身上的衣服,然后伸手解衣袍。
“还请佛迦院主里边换。”陆璇压了压隐隐跳动的太阳穴,咬牙道。
祁塍渊笑了笑,拿过衣裳往里边走。
陆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