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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我也懒得同那帮人虚与委蛇了。”楚襄冷哼道。
岳凌兮垂下羽翼般的长睫,掩去浓浓愧色,“是我不好,若不是为了我,陛下也不必费这番工夫。”
楚襄握住软嫩的柔荑,长臂一揽,将她圈入怀中道:“我这算不得什么,辛苦的还是你。”
外头的流言蜚语已是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有,几乎把她贬得一无是处。平白受此侮辱也就罢了,等她回去以后,他自会用他的方法替她澄清,只是内廷司暗中来的这一下令他格外恼怒——平时他那般小心地替她调养身体,玄清宫上下都不敢让她受一点累,一朝流落冷宫,竟被这帮人明晃晃地虐待了,教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岳凌兮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轻抚着他的胸膛说:“为了将那人引出来,做什么我都甘愿,更何况我本就犯了错,陛下惩罚我也是应该的。”
闻言,楚襄低低一笑,宛如流水激石。
“几日不见,倒变得通透了。”
岳凌兮把头伏在他肩窝,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今后若非陛下逐我,否则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陛下。”
“不会有那一天。”
楚襄骤然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迈向床榻,奶白色轻纱垂落的一瞬间,两具躯体相拥着跌入了软絮之中,楚襄压着岳凌兮,一面吻着她粉嫩的唇瓣一面悄悄把手探入裙下,正是欲望迭起之时,谁知摸到了一块轻薄的布片,他顿时停下动作抬眸看向她。
“来月事了?”
“嗯。”岳凌兮轻轻点头,声音细如蚊蚋,“又提前了,今夜恐怕没法再承陛下雨露,要不……要不我帮陛下弄出来?”
楚襄颇爱听她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这些略带淫媚的话语,有种奇妙的反差,让他忍不住收拢双臂与她深深地缠吻了一番,直到她喘不过气才停下,然后翻过来平躺在旁边,扯来薄丝被随意地搭在了彼此身上。
岳凌兮对他的行为有些不解,微微支起胳膊道:“陛下?”
“十日不见,可曾想我?”
楚襄问得突兀,她的回答却是一如既往的坦率:“想。”
“所以我今晚留在这里陪你,一解你的相思之苦。”楚襄扬唇一笑,伸手揽住她的腰,让她趴在自己的胸膛上。
岳凌兮愣了愣,然后才品出了味道来。
他来的时候身边除了流胤连个太监都没带,她只道是为了掩人耳目,谁知他还有这种心思!怪不得他今天穿得甚是随意,都打算在这睡觉了,自然怎么方便怎么来了。
岳凌兮默默扒开他的外衫,里面穿的果然是那件熟悉的寝衣,她一阵无语,旋即开口劝道:“陛下,这床又小又硬,您如何睡得?再说了,明早若是被人瞧见您从寒香殿出去,我们岂不是前功……”
话未说完就被他堵住了嘴。
“兮兮,我亦甚想你。”
她的心忽然就软成了一滩水,沉沦在他的温情厚意中无法自拔,那些忠言也都不知不觉咽回了肚子里。
浅尝辄止的缠绵之后,两人依偎在床头,谈论着这几日发生的事。
“陛下,您是何时猜到这些流言是那个人散布的?”
“何须去猜?”楚襄闲闲地把玩着她的秀发,眸中精光微露,“即便黎瑞已经被解决了,但你还活在世上,对他而言始终是个隐患,他必会想尽办法将你除去,所以但凡某件事情是针对你而来,多半就是他在暗中搞鬼。”
岳凌兮沉吟道:“那……您如何就能确定宋玉娇是他的人?”
“我不能确定,只是觉得她很可疑罢了。”楚襄见她面带疑惑,遂详细地解释道,“以那个人的城府而言,他的计划绝对不会如此浅薄,定是一环套一环,所以拉你下马令我掣肘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肯定会继续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让我对你失信,从而把你架离我的保护范围,这样他就好下手了,而要达到这个目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插一个人进来,先替代你的职责,再取代你的位置。”
“所以他选择在继任女官身上下手。”
楚襄微微一笑:“没错,这是最快捷也最不容易让人察觉的办法了。”
岳凌兮垂眸思索片刻,道:“吏部的水很深,那份女官名单背后不知隐藏了多少权财交易,能占据榜首的人一定不简单,宋玉娇虽然聪明能干,可是像她这样的女官朝中又何止一个?仅凭这点她是绝对不可能爬到榜首的,而她那个只会攀附权贵的爹也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助她上位,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背后另有其人。”
“分析得很对。”楚襄揉了揉她的脑袋,目露赞赏之意。
“那最近她在您身边表现出了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暂时还没有。”楚襄嘴角轻勾,隐隐现出一抹讥诮,“她只是喜欢模仿你。”
“模仿我?”
岳凌兮诧异地支起了身子——她既不擅长逢迎又不懂得官场的套路,比起长袖善舞的宋玉娇不知差到哪里去了,有什么可模仿的?
楚襄见状笑了笑,在她额际印下一吻。
“她想像你这样,让我为之重用,为之痴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22988819送的雷!
这几天实在太忙,更新晚了点,请大家见谅~
第76章 吃醋
与平时不同,天刚蒙蒙亮,薛逢春就来唤楚襄起身了。
从寒香殿到玄清宫毕竟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要避开宫人还要回去梳洗更衣,时间就必须抓紧一些,误了上朝可就不好了。
楚襄向来没有赖床的习惯,睁开眼睛就迅速起来了,尽管已经刻意放轻了动作,却还是惊醒了旁边的岳凌兮,她眨了眨惺忪的睡眼,下意识去摸他的手,他反手将其握住,又轻轻地吻了下她的额头。
“我去上朝了。”
他的语气稀松平常,就像是丈夫临出门前对妻子的交代一样。
岳凌兮很快就清醒过来,撑起身子准备送他离开,岂料小腹忽然一阵抽痛,她忍不住轻叫出声,楚襄连忙弯腰扶住了她。
“怎么了?”
岳凌兮摇头,又顺着他的力道爬了起来,刚要掀开被子赤足下地,却被看见这一幕的书凝毫不犹豫地揭穿了:“陛下,修仪每次来月事都格外难受,昨儿个您没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床上躺了半天了。”
楚襄闻言眸光一沉,道:“怎么不让陆明蕊来看看?”
“只是有点不舒服罢了,不碍事的,过几天就好了。”
岳凌兮的声音又轻又软,听起来颇能安抚人心,只可惜楚襄太了解她的性子了,鹰眸朝下一瞥,见到真丝睡裙都被她捏出褶子来了就知道她定是疼得厉害,于是果断坐回了床边,握着她的双肩让她慢慢躺下,然后扭头叫来了薛逢春。
“去传陆太医过来。”
岳凌兮见他一副要等着自己看完病才走的样子,登时有些着急:“陛下,您先回玄清宫吧,我自己等着明蕊过来就行。”
楚襄替她揉着肚子,脚下纹丝不动。
眼瞧着天色渐渐明朗,岳凌兮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陛下还不走,等会儿宋玉娇到了玄清宫没看见人怎么办?”
话一说完她就后悔了,昨儿个他刚表过态,压根不怕别人知道。
不料楚襄忽然抬起头来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反问道:“我何时说过让她进玄清宫了?”
岳凌兮一愣:“她早上不是应该伺候您更衣上朝吗?”
“这是御前女官该做的事没错,可我不想让她做。”楚襄俯身亲了亲她柔嫩的脸颊,声音微哑,“玄清宫,只有它的女主人才能进。”
岳凌兮茫然片刻,脑子里倏地灵光一闪。
她之前就觉得哪里不对,现在才意识到宋玉娇并没有像她一样被赐居在宫中!
待在寒香殿的这几日,她的脑海中时不时就会冒出宋玉娇与楚襄在一起的情形,比如晨光熹微之时,她用那双纤纤玉手拧干滴水的锦帕,缓缓抚过他坚实的胸膛,抑或是夜阑人静之时,她在御座旁摇着轻罗小扇,为他红袖添香。
每每思及此,心里总是感觉堵得慌。
后来听书凝说,宋玉娇跟楚襄相处的时间也比她要短,不是在各个衙门政司之间来回跑就是待在文渊阁整理史籍,即便跟在楚襄身边也必在酉时之前离开,从来没有像她这样经常待到三更半夜,与他秉烛夜谈,形影相依。
不知为何,她听完感觉松快了许多。
如今楚襄又是这样说,她竟然有些欣喜,并非因为许她的荣宠,而是因为在他心目中她是独一无二的,甚至超过了完美无缺的宋玉娇。
肚子还在闷闷作痛,她在这一瞬间似乎格外脆弱,连眼角都开始发潮。
“陛下……”
岳凌兮忍不住去搂楚襄的颈子,楚襄也顺势伏低了些,挑眉问道:“方才还赶着我走,怎么,这一会儿就改变主意了?”
她摇摇头,又往他怀里靠紧了些,颇具小女人之态。
楚襄不禁失笑:“你这到底是想让我走还是不想让我走?”
“陛下先去上朝,晚些时候再来寒香殿可好?”岳凌兮缓缓松开了手,像小鹿地瞅着他,“折子没批完也不要紧,我可以替陛下分忧,宋大人尽管聪慧能干,在这些琐事上却不见得有我熟练。”
她头一次这么主动,甚至教他闻出了醋味。
楚襄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愉悦之情显露于表,随后微微收拢双臂将她抱入怀中,故意引诱道:“晚上过来做什么?”
“陪我睡觉。”
屏风后头的书凝倒抽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又听见楚襄说:“好,晚上过来陪你睡觉。”
她先前怎么会觉得陛下冷落修仪?
书凝醍醐灌顶般地站在那儿,觉得自己已经迟钝到某种地步了,修仪不说也就罢了,本来就是不爱多言的性格,最可气的是流胤应该知道他们俩是在演戏给别人看的,可也只字不提,由得她一个人生闷气!
想到这,她立刻转过头望向殿外,正好流胤也朝这边望来,视线交汇的一刹那仿佛有什么东西噼里啪啦地燃起来了,流胤仍是一脸肃然,眼里却浮着淡淡的疑惑。
她又怎么了?
书凝气呼呼地撇开了脑袋,恰在这时,一抹深灰色绣云蝠纹的衣角荡进了视线里,她头都没抬就直接屈膝行礼道:“陛下。”
“好好照顾修仪,一会儿陆太医看了若有什么不对,及时向朕回禀。”
“是,奴婢恭送陛下。”
楚襄阔步离开,薛逢春和流胤跟着走了,人本就不多的寒香殿变得更加冷清了,岳凌兮身体不舒服又还困着,索性又睡了一觉,连陆明蕊来给她把过脉都不知道,直至日上三竿才又醒过来,一身困顿尽消。
书凝见她精神饱满,脸也红扑扑的,便笑嘻嘻地打趣道:“修仪这一觉睡得这么好,想必都是陛下的功劳呢。”
岳凌兮坐到铜镜前一看,自己的气色确实不错,遂弯了弯嘴角。
或许是孤枕难眠,她最近睡得都不太好,昨晚楚襄在这,她本来还想跟他聊聊天,谁知沾上枕头就睡着了,就连抱着有他气味的被子也能安眠一上午,实在是奇怪。
书凝一边给她梳头一边继续念叨:“陛下走的时候也是精神抖擞的,可见与您同病相怜呢,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搬回玄清宫,这里住着难受,还累得陛下天天来回跑,即便不被外人发现也怪辛苦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岳凌兮神情微微一滞,某个想法油然而生。
吃过中饭,主仆俩暂且放下了宫里的事,改装易容之后拿着令牌悄悄出宫了。
其实在这个节骨眼岳凌兮本不应该出宫,被发现就完了,可是她与端木筝约好了,不去只怕她要乱想,何况外面风言风语传得这么厉害,她怎么也该露个面让端木筝安心才是。
两人轻车简从地出了宣安门,沿着宽敞的青龙大街向南直行,很快就到了宁王府,紫鸢已经在门口等着接应了,见岳凌兮戴着帷帽下车,立刻装腔作势地喊了句“陆太医您来了”,然后就领着她一溜烟地蹿进了疏桐院。
彼时端木筝正在院子里练剑,长发束成马尾,干净利落,身上穿着一套对襟布衣,她一动便扬起一道紫色的弧线,宛如飞花逐风,越发衬得她身姿轻隽,灵气逼人。
因为怕隔墙有耳,所以她没有弄出太大的动静,每招每式亦都藏起了锋芒,俯仰动止之间婉约而柔美。寒铁铸就的薄刃在空中划过,勾起万树风华,落英缤纷,沙沙声回荡在耳边,不绝如缕。
几人站在月洞门外静静地看了片刻,不料那招云销雨霁失了分寸,秋水剑倏地脱手而出,笔直地插入了院墙之中,端木筝亦握着手腕半跪在地上,面露痛苦之色。
“姐姐!”
岳凌兮脸色一变,跟着就冲了过去,端木筝抬头发现是她,立刻敛起了神色,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她道:“兮兮,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