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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趴在齐子静的床边,而那声音正是从床上传来。
姜媞凑近了去,发现齐子静并没有醒来,只是在睡梦中以一种极为隐忍的声音在哭泣。
“静儿……”姜媞轻抚他肩头,心都要碎了。
姜媞将他搂进怀里,轻拍慢抚,在他耳边低声安慰道:“静儿莫怕,娘亲在这里。”
反复几次,对方的哭声才散了几分。
许久,他在姜媞怀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渐渐平稳了呼吸,安静了下来。
姜媞便保持这样的姿势,等天亮的时候,齐子静一睁开眼,便看到姜媞的脸。
他吓坏了,一动也不敢乱动。
半晌又小心翼翼地伸出指头去戳了戳姜媞的脸,见姜媞毫无反应,这才吁了口气。
原来是做梦啊。
“娘亲……”
小齐子静伸长了胳膊抱住了姜媞的脖子,把脑袋埋在了姜媞的怀里,心中顿时无比满足。
鼻息间全都是娘亲的味道,他顿时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小孩了。
姜媞动了动,齐子静看她睁开了眼。
一双温柔宁静的漆眸正注视着他。
齐子静愣了愣,后知后觉又喊了一声“娘亲”。
姜媞错愕,几乎以为自己是没睡醒。
他不仅醒了,还喊她了?
“你……”姜媞有些欣喜,却又不敢表现的太过急切,只爬做起来,摸了摸他身上的温度,并未发现异常。
“你可有好些?”姜媞问他。
齐子静肚子咕咕作响,那种真实的干净让他有些懵了。
原来他不是在做梦么?
他顿时有些懊恼自己方才喊了什么。
姜媞见他沮丧地垂着脑袋,身上将他搂住,声音微微颤抖,“静儿能不能再喊我一声,我……方才没有听清楚?”
齐子静默了片刻,露出了几分不自然地忸怩,低声道:“娘亲。”
姜媞没有应他,可他却觉得自己后背的衣服仿佛被什么打湿了一般。
原来,他的娘亲并不是真的那样冷漠啊……早知道他就早一点喊她娘亲了,他就能早点躺在她的怀里了吧?
碧思见状忙让人传了话给齐琅。
当这话带去齐琅身边时候,成淮仍旧犹疑道:“如此一来,那姈夫人该怎么处理?”
齐琅当日吩咐将姜姈丢回姜府,可并未说过是横着丢进去还是竖着丢进去的话。
若是齐子静有个好歹,姜姈的后果自不必说。
可如今齐子静醒过来了,母子二人也解除了隔阂接纳了对方,仿佛还成了一件好事。
齐琅道:“交给管家去办,他自会明白我的意思。”
成淮听了便立马去了。
姜府角门被人捶打了几下。
几个老妈子聚在院子里磕着瓜子说着闲话正起劲,听到这砰砰响的粗鲁敲门声难免扫兴。
其中一人一脸不耐地去打开了门,却见几个轿夫抬着轿子停在了门口。
“您是哪位,今日咱们可没收到上头指令说会有贵客来啊?”老妈子有些疑惑。
那人一挥手,轿子里的人便被扔了下来。
老妈子见那人当即尖叫了一声。
等人抬到姜承禀那儿的时候,姜姈已经醒了过来。
她躺在床上,耳边是阮姨娘刺耳的哭声。
哭……哭什么哭?
她又不是死了。
姜姈烦躁道:“住……住口……”
她一开口便发现了异常。
姜姈惊恐地摸向自己的嘴,发现自己嘴里无比酸疼,好似感觉不到了牙齿的存在一般。
“啊……”
“姈儿,快躺好别动!”阮姨娘忍着悲痛道。
“母亲,母亲,我真的被他抬扔回来了!”姜姈两眼含泪,满是恨意,“你去拿镜子给我看!”
阮姨娘摇头,道:“你还是先休息吧。”
“不行,我要照镜子,我现在就要!”姜姈说着便要下地,阮姨娘挡她不及反而还被她推到了一旁。
姜姈赤脚摸到梳妆台前扒到了铜镜前,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瞬时失色。
她瘫坐在地上,始终不能相信这个事实。
她嘴里的牙,一颗不剩!
“啊!”姜姈崩溃地摔碎桌面所有的东西。
阮姨娘连忙拉住她,哽咽道:“你想把旁人也引过来吗?姈儿你莫要担心,母亲会帮你的。”
“母亲……”姜姈痛哭倒在了阮姨娘怀里。
她做事情不是没有想过后果,但她真的不明白,她针对齐子静的事情为什么最先跳脚的人偏偏是姜媞,而齐琅亦是对她下了如此狠手。
她竟会有如此惨烈的下场……
待姜承禀回来以后知道此事同样震惊不已,等他去找阮姨娘时,阮姨娘已经吊在了房梁上。
姜承禀大惊失色忙将人救下,阮姨娘醒来后红着眼睛把事情的经过又告诉了他一遍。
“我就姈儿这么一个女儿,为何媞姐儿这么狠心要毁了她,老爷我求求你,让媞姐儿饶了我的女儿吧,她真的只是个孩子……”阮姨娘哭得梨花带雨。
姜承禀想起他与阮姨娘母女俩以往温馨时光难免心酸。
“她是你的女儿,难道不是我的女儿吗?”他红着眼睛道,“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替你们主持公道。”
当他看见姜姈那副惨状,别说他是个当亲爹的了,就是个路人,他也很难不心痛。
任谁来看,一个女子在大好的年华被打掉了满嘴的牙丢回了娘家,都是生不如死的。
姜媞……他的女儿怎么能做出这么狠毒的事情来?!
当姜媞收到姜承禀的信件时,她丝毫不会觉得意外。
管家亲自将信拿来给她,见她看完,只问她如何打算。
“我想去趟姜府。”姜媞对他道。
纵使姜府里有她讨厌的人,却也有她在乎的人,她自然要回去看看。
管家仿佛料到了她这个决定,并不意外。
只利落地叫人准备了轿子,随即叫人送姜媞出府。
“天黑之前您务必要回府。”管家将她送上轿子以后对她道。
姜媞微微颔首,随即便随着轿子一同出了府去。
姜府里头的下人再次见到她的时候,目光都如同看作了妖怪一般。
当时角门抬进来满身满脸血的姜姈时候,整个府里便传开来了。
当他们知道这是出自姜媞的手笔之后,便愈发不可置信。
以至于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看到姜媞本人,他们都避如蛇蝎,不敢直视。
姜媞进了姜府按着规矩该先给祖母请安,可姜老太太这回却托病不见。
姜媞哪能不知道这是个借口,也就顺着这个台阶下了,待她离开姜老太太的院落,便遇见了林佳容。
“媞表姐。”林佳容待她态度仍旧如往昔。
姜媞对她微微颔首。
林佳容犹疑了片刻忽然问她:“表姐有没有听说黄府的事情?”
姜媞本以为她会问自己关于姜姈的事情,却没想到她问到了黄府。
“你说的是哪个黄府?”她一时没有转过弯来。
“就是那个李孝婵……”林佳容不安道:“前段时日她难产去世了。”
“怎会如此……”姜媞错愕,“她大着肚子到处跑都没有问题,如何会难产?”
时隔已久,若非林佳容突然提及此事,她根本就不会记得。
“这是怎么回事?”姜媞猜想林佳容特意将她拦住说这话,恐怕也是存了心的。
“早些时候我们在应忠侯夫人的珍宝斋上见过一面,我彼时便留意了几分,后来她派了几个人尾随你,我……我虽担忧,却并没有帮你什么……”
林佳容说这话有些惭愧,只心底庆幸姜媞如今是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了。
姜媞听了这话,便想到当时自己出了珍宝斋便被人绑入了妓馆。
“原来是这样。”她顿时便全都明白了。
想来那伙人不是明翼指使的,而是李孝婵。
而明翼却借着这个机会将计就计了。
“可你说她难产去世,又与这件事情有何关联?”姜媞问她。
“在李孝婵要生产的那段时日,那几个绑架你的壮汉被人打死丢在了黄府大门口,后来也不知是不是李孝婵露出了端倪,黄府的人从李孝婵口中问出了此事,应忠侯夫人当场就打了李孝婵一耳光,后来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但李孝婵在生产的当日却是难产而死……”
姜媞不免震惊。
谁会这么做,这个问题毋庸置疑。
这天底下除了齐琅,还有哪个敢得罪皇亲国戚?
可是这件事情她从头到尾一点都不知道。
“我便猜到了你不知道这个事情,所以我才与你说的。”
林佳容吁了口气,心头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你是刻意在这儿等我?”姜媞有些意外地看向林佳容。
说起来,这个远方表亲与她关系并不是很亲密,却事事都会帮她一把。
“说来惭愧,我娘叫我出门在外要结善缘,可我每每见你遇事情,却不能帮太多,只能提醒一二。”便如林佳容所说的那样,她的面孔都涨红了几分。
姜媞不免觉得自己小心眼了,这远房妹妹确实是个心地善良之人。
并非所有人都只是满脑子的算计。
“你的好意我心里头记着呢,你回回有事情都肯与我说,我很是感激。”姜媞对她说道。
“嗯。”林佳容笑着点头,心里有忍不住唏嘘姜媞的遭遇。
匆匆与林佳容说罢,姜姈途中未顾及得上旁人,直接去了姜承禀所在的院落。
待她见到姜承禀时,向对方屈膝行礼,姜承禀便怒不可遏地直接上前来打了她一耳光。
姜媞怔愣住了。
这个父亲性格虽然软弱,可却还从未打过哪个女子。
对待他的妻子也好,孩子也好,他都是极为温柔。
可他今日却红了眼睛,仿佛她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公道
姜媞刚从姜媞小姑娘身上醒来的时候; 也不过才十六七岁,那时候她的母亲病重; 却和姜承禀十分恩爱。
姜媞记得自己有一回从外面跑回来,正巧从门缝里看见她娘一边咳嗽一边揪着姜承禀的耳朵,姜承禀红着脸哀哀求饶; 她娘苍白的脸上才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两人依偎在一起,如交颈鸳鸯般和美,丝毫没有因为她娘的久病有丝毫的影响。
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很好; 一度让姜媞觉得她父亲有再多的缺点; 却也比大多数男人更像个丈夫,更像个父亲。
只是突如其来的责备; 让她想到依偎在他身边的人变成了阮姨娘,姜媞瞬时就了然。
他是个多情的人,母亲死去了那么多年; 留给他的只是不成器的姜瑜和风光不再的姜媞; 而能在寒夜里给他些许温暖和陪伴的却是阮姨娘和姜姈。
“我没想到你母亲那样温柔善良的人竟会生出你这般恶毒的女儿来!”
姜承禀握着拳; 气得手掌仍在发颤。
姜瑜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姐姐半边发红的脸,以及大声质问姐姐的父亲。
“爹爹……”姜瑜刚要开口便被下人扯到了身后劝阻住。
“父亲说我恶毒?”姜媞问道:“父亲为何不告诉我哪里恶毒了?”
“你还想瞒着我不成; 你妹妹被人打成那样扔回府里,难道和你无关?!”姜承禀问她。
姜媞摸了摸火辣辣的脸侧道:“自然是和我有关的,只是父亲为何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觉得我恶毒; 那我若告诉你,姜姈就算是死在齐府都不足惜,而她能这般回到府里已经算是齐府大发慈悲了呢?”
姜承禀一怔,显然没有明白姜媞的意思。
在他眼中,姜姈自然是个乖巧善良的孩子,就算再不是,又能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出来?
“父亲显然没有想要问我,那我便告诉父亲,姜姈想要谋害齐琅的儿子,她就是死不足惜,若是父亲想要寻个公道,那么大可让她一死,以还公道,父亲做得到吗?”姜媞问他。
姜承禀退后两步,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你到底在说什么?”他一时之间竟无法消化姜媞这短短几句话,“齐琅哪里来的儿子?”
“养不教,父之过,父亲生养了一个恶毒的女儿,给一个年幼的孩子下药想要对方死于无形,父亲连我这样没有害过人命的都容忍不下,难道能容忍得下那种人吗?”姜媞一字一句问完,自己反倒先笑了。
他本来也只是少女姜媞的爹,她娘都死了那么久,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父亲叫我回来为了这事情我都已经说明清楚,父亲若真觉得此等行径恶毒,那便千万不要再放过恶毒之人了。”姜媞说完便抬脚离开,态度丝毫没有缓和的意味。
仅仅因为她父亲连句让她辩解的机会都不给。
哪怕他真的以为她故意伤害了庶妹,难道多年的父女之情就不能让他给她留有余地吗?
她想到母亲临死前的交代都为了父亲,心底不免感到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