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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军之前,是副都统制司马贯月率领三千步卒结成的拒马阵。
大宋两千轻骑,人人着甲,肃穆而死寂,只有战马低鸣声……
金人四千骑,声势壮大。
没人知晓,在前排骑军之后,其后隐藏有多少铁浮屠。
计谋用尽,到最后还是要实打实的来一场硬仗,而重中之中,便是大宋两千轻骑能否抵御或者牵制住金人的四千骑军。
两千对四千,尤其是宋对金……换谁来也没多少信心。
是以大宋骑军中寂然无声。
人人皆抱死志。
……
……
淮南东路,纥石烈志宁亲率大军,一路势如破竹,所过之处宋军溃败如洪水,兵锋直指滁州,只需十余日,大军便要兵临滁州城下。
李显忠尽起淮南东路之兵,在滁州展开阵势,宁玉碎也不让金人拿下滁州。
滁州若失,金人铁骑将畅然无阻。
那时,就算是恭王殿下撤离,也将难以阻挡金人骑军的追杀。
……
……
安丰军境内。
仆射忠义大军如水漫堤坝,境内军镇处处见烽烟。
如洪水漫过大地的金军一路高歌,一座接一座的军镇沦陷,淮南军镇、高塘军镇、安丰军镇、霍丘军镇接连沦陷,几日功夫后,安丰军防线几乎崩溃。
防线前锋线上,便只剩下三座城池。
一座是安丰军防线的咽喉,寿州,一座是安丰军防线的中枢,寿春。
更让寿春城内大宋将领担心的是,金人拿下淮南军镇后,短暂修整不过两日,又起一万精兵步卒,直扑寿春侧后方的军镇:长丰!
如果长丰失守,寿州和寿春将被金军形成包围之势。
如此,寿州和寿春将孤立无援,退无可退。
寿州退,则是寿春,寿春若是退,便是瓦埠湖……所以长丰军镇不容有失。
在斥候得知金人淮南军镇兵力动向后,赵恺当机立断,欲要分兵前往长丰军镇,却在大军起拨前临时改了军令。
只因伺候传回消息:三千金兵从安丰军镇里出师,意图进取花靥镇。
得到这个消息,赵恺才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个何等恐怖的军事大家:仆射忠义每一手,都拿捏住了安丰军防线的短肋。
长丰军镇不容有失,一旦长丰军镇沦陷,寿州和寿春就断了退路。
但花靥镇同样不容有失!
长丰军镇在寿春城的侧后方,是保证寿州、寿春可退可进的重要据点,但花靥镇却在寿州和寿春之间,如果花靥镇被金人占领,寿州寿春之间的连线便被人钉了个钉子。
无论寿州退兵还是寿春出兵,都绕不开这个钉子的掣肘。
两番权衡下,赵恺还是选择了花靥镇。
长丰毕竟上有四千守兵。
而花靥镇只有区区百人之数,又无巨大城池为凭,绝对不可能守住三千金人的攻取。
花靥镇的争夺,便显得无比重要。
赵恺亲自点兵四千:毕竟寿春此刻无战事,大部分兵力都可分出来去守住花靥,但又不敢多度分兵,防止金人袭往长丰的一万人暗度陈仓。
如果寿春失守,那整个安丰军防线都灰飞烟灭。
寿州的朱镇甫、辛弃疾,寿春的郑直和自己,都将成为金人铁骑下的亡魂。
赵恺下了军令前往长丰军镇后,亲自领着四千兵马驰援花靥镇。
……
……
长丰军镇内。
一灯如豆。
纵然是炎热夏日,房间也门窗四闭。
房间里只有三个人,宗平、宗复两兄弟,以及身材高大的汪继伦。
皆披甲。
桌上有酒、有菜。
就是烈酒,菜是花生米。
身旁有剑。
三人对坐,很是安静,没人动筷子,也无人执酒杯。
宗平因是安丰军部将,如今戍守长丰军镇,但他并不是长丰军镇的最高统率,而是安丰军一位名叫赵川的正将,出身名门,根正苗红的赵室子弟。
其父在临安三司副使,正儿八经的权贵人家。
当初宗平从建康带来的兄弟,如今大多打散进入了长丰军镇各部。
但真正核心的,还是宗复和汪继伦。
此刻三人心思沉重。
傍晚时分,接连接到两封密报:一封是伺候传回,淮南军镇一万金人精兵,正兼程赶往此处,欲要一举拿下战略要地长丰军镇。
另一封则是来自寿春的军令,长丰死守!
按理来说,这两个密报并不足以动摇宗平,毕竟长丰军镇有四千守兵。
但蛋疼的是,自己只是个部将,真正大权在握的人是赵川,这货不是个好东西,就是个绣花枕头,完全是凭祖荫坐到正将位置。
胆子更是出奇的小。
这倒也罢了,偏生宗平知晓,在宋金大战尚未爆发的时候,这货跑了次建康,从他身边亲兵那套得口风,是见了邓王赵愭。
如此,这货必然已是赵愭的党羽。
那么他得到斥候密报的反应便在情理之中了:竟然不打算守长丰军镇,而想带着四千兵马退至濠州定远,美其名曰拱卫滁州保护恭王殿下。
说白了,就是怕死……
恭王殿下坐镇的滁州是建康门户,重兵把守,哪需要你这区区四千兵马去拱卫。
况且就算是拱卫滁州,你在濠州定远是几个意思?
定远距离滁州,可还有不短的距离,一旦滁州攻防战开始,你赶得及?
再说,滁州有恭王殿下,寿春还有庆王殿下呐,而且寿春的局势更加危险,你这一退,几乎是将寿州和寿春拱手交给金人大军。
如此,庆王赵恺恐怕再也回不了临安。
许久,汪继伦才端起酒杯,看向宗平:“宗哥儿,你看怎生是好?”
说完一饮而尽。
宗平沉默着……宗复率先出声,“真要跟着赵川,不顾庆王军令撤出长丰军镇么?”
言辞间尽是不甘。
宗平动了动嘴角,却没发出声。
烛火灯芯发出劈啪的声音。
汪继伦叹了口气。
宗平忽然缓缓的道:“赵川是收到军令的罢?”
这是个疑问句。
但宗平用的肯定语气。
宗复和汪继伦愣了下,不明白宗哥儿什么意思。
宗平挑了挑灯芯,房间里光明炽烈了些许,缓缓将身旁的佩剑放到桌子上,似是自语,又是对两人说:“辛青兕在建康时候,写了首词,其中一句,醉里挑灯看剑,我很是喜欢。”
端过酒来,连饮三大杯,醉意倏起。
呛!
长剑出鞘。
“且做一回醉里挑灯看剑。”
汪继伦和宗复笑了。
同时拿出佩剑,呛一声出鞘,“且莫让小人得道,拿下赵川!”
宗平摇头,斩钉截铁的道:“不,杀了!”
长丰军镇不需要一个贪生怕死的正将,我宗平足以!
当然对张浚说过,愿做大宋之刀,如此,那便锋芒毕露罢。
醉里挑灯看剑。
我宗平有剑,但却是大宋之刀。
今夜刀出鞘!(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梦回吹角连营
淮南西路有人醉里挑灯看剑。
利州路防线,随着临洮路金兵取了珉州,凤翔路金人兵临天水和大散关,利州路咽喉地祁山便越发显得重要。
完颜悉列清楚这一点,虞允文和吴璘也清楚这一点。
珉州可失,天水可失,甚至大散光也可以失,但祁山不能失:若是祁山失去,金人的战略很可能是从牵制利州路改为占据利州路。
那样的话,也许整个利州路都会成为金人的版图。
是以利州路之精兵尽出。
老将吴璘不顾年迈体衰,亲自带领四千轻骑,连夜飞驰祁山,其后是一万四千的步卒,务必要赶在金人之前驻守祁山。
保住祁山,不仅是却金人之狼子野心。
也是保住大宋北上之心。
祁山便是利州路出兵的跳板:古蜀国诸葛丞相伐魏,全是由祁山出兵。
所以有六出祁山的美谈。
那么大宋也能从祁山出兵收复江山。
这是虞允文的野望,也是老将吴璘的夙愿。
若说如今的大宋,真正有着北上之心,又有北上能力的人,张浚都很难算一个,但这位老将吴璘,却绝对是一个!
吴璘一生征战,对金兵几无败绩。
战功之显赫,当今大宋第一人!
吴璘,字唐卿,少年时喜欢骑马射箭,跟随兄长吴玠攻城野战,多次获得战功,官至阁门宣赞舍人,从此开启了一代名将之路。
公元1131年(绍兴元年),在箭箐关战役,吴璘切断没立和乌鲁折合的军队,使他们不能会合,金兵被迫逃跑,因军功被提拔统制和尚原。
后兀术大军进犯大宋,吴璘和兄长吴玠拼死守卫大败金兵,兀术被流箭击中惊慌逃跑。
公元1134年(绍兴四年),兀术、撤离喝果真率领十万大军到达仙人关,吴璘从武州、阶州前来援助,冒着重围征战,在仙人关和兄长吴玠会师后,与金兵连续几天激战。
大败金兵,兀术、撤离喝从此多年不敢进犯四川。
公元1140年(绍兴十年),金人违背盟约,撤离喝渡过黄河进入长安,直奔凤翔,陕西各路军队被隔在金兵后面,宋军远近都甚为震恐。
吴璘派遣姚仲在石壁寨抗拒金兵,金将鹘眼郎君率领三千骑兵进攻,吴璘命令李师颜率领勇健骑兵大败鹘眼郎君,之后攻下扶风,俘获金三位将领及一百十七个女真人,撤离喝大怒,亲自到百通坊交战,布阵二十里却依然被吴璘所破。
公元1141年(绍兴十一年),吴璘和金统军胡盏在剡家湾交战,大败金兵,收复秦州及陕西诸州。
公元1161年(绍兴三十一年),金主完颜亮背弃盟约,之后宋高宗拜吴璘为四川宣抚使,坐镇四川。
公元1162年(绍兴三十二年),吴璘和金兵在大散关攻防两月,双方对峙不分胜负,后大败金人。
而在隆兴元年,宋孝宗受禅让后,吴璘兼陕西、河东路宣抚招讨使,在德顺军境内抗拒完颜悉烈和豁豁等十多万军队。
历数战功,吴璘可谓当今大宋第一人。
在他的经营下,四川宛若铜墙铁壁。
对于临洮、凤翔两路的金人来说,吴璘这个名字就是一个噩梦,只要吴璘尚在四川,就没有从四川蚕食大宋的可能。
过往几十年,从完颜亮到完颜雍,利州路防线上,金人从来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反而留下了无数儿郎尸。
因此此次宋金大战,老将吴璘虽然年迈,但依然第一时间辞别虞允文,亲自帅军赶往祁山。
这就是大宋的脊梁!
虽老,吾亦可战矣。
连夜赶路,四千骑兵终于赶到大潭,在大潭修整一夜,次日便将奔驰祁山,以轻骑的速度,日落之前便可赶到——按照推算,金兵此刻应该在攻秦州至祁山沿途的军镇。
秦州,也就是现在的天水。
沿途守军纵然守不住,但至少能坚持到自己的兵马赶到祁山。
一旦自己到达祁山,完颜悉列便要思量。
再攻祁山已经没有意义。
当然,也不排除完颜悉列破拐子破摔,要在秦州和祁山战场,和自己最后来一场收官之战。
吴璘没少和完颜悉列打交道,深晓此人甚贪功。
已是花甲之年的老将,在连夜赶路飞驰,疲顿不堪精神萎靡,在大潭驻扎下后,吃了些许热食,便早早的休憩。
也不知何时,吴璘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睁眼看时,却见周围营帐连绵,战士林立。
一顶又一顶的营帐,不断延绵,看不到边际,宛若一片连在一起的巨大席毯……
正诧异间,猛然听见沉闷而雄浑的号角。
一声起。
声声起。
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战士披甲,从营帐里奔出,将军按剑,登上战马。
吴璘心中一惊,金人袭营!
大喝一声,“穿甲,上马!”
却讶然发现,无人理睬自己,无数将士列阵,冲向营帐之外的战场,远处传来厮杀声……
吴璘怔在当地。
那一声声号角在心头不断激荡,那一顶顶营帐弥满双目,那一道道身影热血沸腾。
仿佛又回到了当年。
自己跟随在兄长吴玠身后,提枪骑马,人群里取金人大好头颅!
远处忽然火光漫天。
吴璘大惊,火烧连营!
要坏。
心中一急,便猛然惊醒。
依然在营帐之中,周围守夜士兵的身影映在营帐上,一切都这么安静,哪有什么号角声声,哪有什么金人袭营。
不过是一场梦回。
吴璘呆滞了片刻,忽然想起了辛青兕的那首小词的那句“梦回吹角连营”。
笑了笑。
今夜梦回吹角连营,明日老夫聊发少年狂,且带儿郎赴祁山。
可叹有生之年难以再见汴京风光。
那又如何?
老夫这一生,吹角连营,几却金人,守住了大宋的疆土,保住了君王的野望,终有一日,大宋好男儿能从利州路,以祁山和秦州为跳板,北伐恢复江山。
我们这一辈,已经无法达成岳鹏举的那句还我河山。
但守疆足矣。
但大宋不仅需要守疆人,亦需要拓疆士。
所以陈俊卿啊,老夫守住了利州路,你可别丢了两淮,断了我大宋北上的希望。
若是如此,看我到了临安不抽打你小子!
估了估天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