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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孝经的是杨迈,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苦练书法的是李凤梧,看得曹崇有直直摇头,这孩子的书法进步也太慢了……曹崇便笑了笑,打趣道:“李小官人,你大可随你父亲一起去拜会张枢相,以那篇《复兵论》的水平足以让他刮目相看,没准待他视师完回临安后向天家举荐,岂非省了你十年功。”
李凤梧头也不抬,“没心情搭理他,我现在愁着呐!”
曹崇讶然,还有人对张枢相爱答不理的,忽然有种找到知己的感觉,恐怕苦读孝经的杨迈亦是如此吧,爽朗的笑了,“那可是当朝枢密使,一等大员魏国公啊!”
杨迈适时出声,“曹先生不也没去,我没记错的话,第一次曹先生只是出城迎接意思了一下,晚上的宴席可没有参加。”
曹崇是东厅教授、宣奉郎,官从七品,确实有资格参加第一夜的晚宴。
“我辈读书人,不求功名于朝廷,做好学问便是。”曹崇在建康府学呆了一辈子,这和他秉直高傲的性格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否则他只需稍稍低头弯腰,给那位同事几年后来宣麻拜相的周必大去信一封,又怎么会在史书上留不下青名。
话锋一转,曹崇问道:“李小官人,你是在愁伐柯之事?”
《伐柯》是《诗经》中的一首诗,为西周时期的山歌,描述了诗人见到一位中意的女子,就央告媒人去说项,终于姻缘得定把女子娶了过来的故事。
第六十二章枢相张浚
李凤梧放下笔豪,苦恼的道:“先生不知,这满城媒婆都慑于府尊之威,不敢与我李府去那文宅说媒,叫人好生着急。”
曹崇笑而不语,只道:“月老易做,好事多磨。”说完转身走了。
李凤梧莫名其妙,这曹崇搞的什么鬼,什么月老易做好事多磨,一旁读书的杨迈走过来,用书戳了戳李凤梧,“你还不回去准备礼物拜会曹先生,他愿意为你去做说媒。”
李凤梧恍然大悟,喜出望外,这可真是个了不得的媒人。
曹崇当然不是媒婆子,但他是建康府学东厅教授、宣奉郎,官从七品,这仅是一种身份,而周必大一走,他就是整个建康最为知名的学术大家,这可是实质上的学术大家,不是沽名钓誉之辈。
在古代,说媒的并不是只有媒婆子,女方的亲属长辈、或者在本地有声望的人都可以去做媒,而且这两种身份的人说媒的成功率极高。
曹崇自然属于后者,在建康属于名望大儒。
事情果不其然,文启来见到曹崇这位大家来给李凤梧说媒,加上他本来就看好李凤梧,虽然因为李凤梧这家伙千金买名伎的荒唐时期而显得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在问过文家小女后应承了这门婚事。
文家小妹对李凤梧并没有什么男欢女爱之情,只是说不讨厌李家小官人,倒是当时在侧的文家大女文淑臻笑着对父亲说,小妹的不讨厌便是喜欢,父亲只管应承了去,但须得谨慎,以后得让李家小官人立个字据,可不能让小妹遭了我的苦。
文启来这才应承了婚事。
闻听儿子请出曹崇说媒,李老三那个惭愧啊,自己这个当爹的竟然没有帮上一点忙,既然如此,那就让我这个当爹的好好补偿一番儿子,大手一挥,定亲宴要大办特办。
李府和文宅结为亲家,两天后的吉日要大办定亲宴的消息很快流传在建康流传开来,当朱文修听到这个消息,顿时觉得心中一空,呆坐到椅子上长久说不出话来。
文家小女有了姻亲,就算自己收她为义女也没办法了,大宋是个礼仪清明的朝代,就算是皇子一般情况下也不敢做出强抢人妻的事情。
朱文修咬牙切齿,猛然捶动桌子,“好你个恶讼师,拖着某的媒婆,却应了李府说媒,将某的颜面放往何处!”
旋即无力的叹气,形势比人强,张浚坐镇建康,如今自己自身难保,拿李家更没办法,李家那个小官人做事着实让人佩服,竟然连曹崇这位建康大儒也愿意为他做冰人。
四月六日,黄道吉日,诸事皆宜。
这一日建康城热闹非凡,文宅李府同时大宴宾客,除了城东郭大官人、河西柳家以及青祥楼吴老二,建康城的富贾几乎到齐,李老三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而文启来虽然有恶讼师之名,但毕竟在建康经营多年,本身也是饱读诗书的士子,加上春节前的两起案件让他名噪建康,因此建康的士族几乎到齐。
不提文宅诸多士族宾客,这一次大宴最吸人眼球的当属李府,无他,李府的主位上坐了一位如今权势滔天的人物——枢密使、魏国公张浚!
除了少数知晓内情的人,诸多前来赴宴的大户商贾都吃了一大惊,谁都没想到,仅是个定亲宴席而已,李府竟然请到了这位初到建康的枢密使。
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李府那位三夫人张约素竟然称呼张浚伟叔父,李家小官人也称之为叔公!
这一下让无数人恍然大悟,暗道文启来真是好眼光。
有张浚坐镇李府,原本因为父亲失了颜面而要报复李府的朱茂才只能乖乖夹起尾巴做人,别说他了,就连城东大官人郭秃子不也亲自前来,谄媚笑着和李老三套近乎。
朱文修在建康失了颜面,只是让儿子过来,他自己则在家里喝闷酒。
建康通判杨世杰虽然早知道张浚和李家关系,但形势比人强,此时也只能做出样子来,备好厚礼登门赴宴——当然,也没有亲自前来。
这一日宾客尽欢。
吃过午饭,张浚上了年纪,不胜酒力,李凤梧便请他移驾西院,让朱唤儿泡了茶后在一旁弹琴唱曲,耶律弥勒则在一旁伺候着剥些水果之类的。
李凤梧和张约素陪坐在侧。
张浚双鬓已斑白,身材干瘦形容矍铄,腰身已略略有些佝偻,若不是那一双饱经世故的眼眸里闪烁着睿智的光华,几乎让人以为这只是一位普通的老人,因沙城征战留下过伤痕的缘故,身子骨有些不经劳累,此时便躺做在椅子里。
瞄了一眼朱唤儿和耶律弥勒,张浚淡淡说道:“这西院倒是挺幽静,适合读书。”
李凤梧在一旁笑道:“叔公所言极是,侄孙想着男儿志在四方,当今官家励精图治以期北归,我辈当修身以求报效家国,因此早些日子便遣走了西院奴仆,醉心于读书求学,倒是让叔公笑话了。”
张浚暗暗点头,约素这便宜儿子倒是不错,比那李老三强到不知道哪里去了,临变不惊处事成熟,虽然不是约素亲生,但论辈分终究是张家子孙。
笑着问道:“读书是极好的,也不要读死书,有空还是要多学习骑射技艺。”虽然是个文臣,终究是沙场上过来的人,深受武将思维的影响。
李凤梧点头,“谢叔公教诲,侄孙知晓。”
一旁的张约素便道:“叔父放心,凤梧平日里雷打不动,风雨无阻的早起锻炼身体,傍晚时分也会出去小跑锻炼。”
张浚嗯嗯点头,“年轻人多修自身是好的,不要被声色犬马掏空了身子骨。”眼睛有意无意的落在耶律弥勒和朱唤儿身上。
身旁有这么两个美婢,张浚不得不如此想。
这下论到耶律弥勒不满意了,可这位老人终究是大宋权倾天下的枢密使,只能暗自蹙眉而不敢发作,毕竟这不是金国皇宫,自己早已不是柔妃。
朱唤儿则是暗道好笑,李家小官人可守身如玉的紧……当然不是他真心的,这丫昨儿个夜里还借口没茶叶了到自己房里来呢。
第六十三章无力逆天
李凤梧将张浚请到西院来自然是有私心的,对院门边的李巨鹿点点头,黑炭头便咧嘴一笑,迅速爬到西园院墙上,谨防被别有用心的人听见院内谈话。
李凤梧又对耶律弥勒说道:“你且回房。”
耶律弥勒撇撇嘴,起身回房。
李凤梧没有发现,张浚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瞥了好几眼耶律弥勒,然后嘴角浮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待耶律弥勒回房后,李凤梧这才对张浚说道:“叔公此次坐镇建康制置使,按照叔公和官家意愿,应该会择吉日在建康开一都督府,短期内是不会回临安,这恐怕不仅是督师淮上一番这么简单,应是秉承官家旨意,过不多日,便将大起兵锋罢?”
朱唤儿和张约素闻言骤然一惊,李凤梧这话宛若惊雷,让两人惊得不要不要的,都紧紧的盯着张浚,想知道说的是否是真的。
张浚微微闭着的眼猛然睁开,精光四射,盯着李凤梧,“此话何意?”
自己到建康来,名义上是督师淮上,但官家早说过,只等他在朝中搞定史浩等主和派,便可下旨起兵,收复河山,这件事临安知晓的人极多,但建康城绝对没几个知道,这侄孙不过是建康府学一个生员,他从何处知道这家国大事的?
心里着实对李凤梧先前让那个叫张玉儿实则应该叫耶律弥勒的女人先回房这一举动很满意,这孩子倒是细心,也在担心那女人的敏感身份。
张玉儿就是耶律弥勒这件事建康知晓的人不多,但张浚是谁,若说这大宋朝认识耶律弥勒的人中,已死的奸相秦桧算一个,高宗时期的旧人张浚也是其中一个,当然,当今官家赵昚和太上皇赵构也得算,毕竟宋金两国敌对多年,当年海陵王为了她怒杀大臣萧拱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毕竟那是大金国最为貌美的女子,张浚只一眼便看出了她的真实身份,虽然好奇这位女子怎么跑到了建康,张浚暂时没打算询问这位侄孙。
李凤梧在石桌上微微叩指,淡然笑道:“叔公明知故问了。”
张浚哈哈一笑,身上的疲倦一扫而空,身为枢密使的气场瞬间爆发无疑,让人几乎怀疑他就是个正当精壮之年的武将,“此事言之过早,你能猜到也算有眼光,可有什么真知灼见?”
李凤梧很想直接告诉这位叔公别搞什么隆兴北伐了,注定要失败的玩意儿,还不如踏踏实实强兵富国,等有实力再去和有小尧舜之称的金世宗完颜雍掰腕子。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张浚毕竟是主战派枢相,自己说这些话只会让他远离自己,隆兴北伐势在必行,连朝中的史浩相公都不能阻止,赵昚的隆兴北伐,旨意是直接绕过了三省和枢密院,这直接导致后面史浩辞职不干了……
李凤梧早就想好了和张浚谈起此时的说辞,此时便侃侃而谈:“叔公承蒙官家看重,先迁江淮宣抚使,再除枢密使,加封魏国公,可谓风光一时无两,这当然不仅是官家为了制衡史相公,加上官家起用了胡铨、王十朋,又重用了李显忠和邵宏渊,北伐之意昭然若揭,这倒不是侄孙有眼光,而是稍关注朝堂动向的有识之士皆能看出的时事走向。”
李凤梧接着说道:“不久之后的北伐……”看了一眼耶律弥勒的房间,李凤梧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按照叔公高深的战略眼光,必然起于灵璧和虹县罢?”
张浚震惊莫名,心里有一万头奔马,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侄孙,真是语出惊人,若是说看出不久的北伐算是有识之人都能做到的话,那能看出北伐起于灵璧和虹县,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必然是久经沙场或者深谙宋金对峙兵力布局和边境地形才能判断出来的。
这小子竟然全部说中!
万幸这小子是我大宋子民,如果他是金国谋臣,那才叫人伤脑筋,北伐起兵,官家和自己一个意思,都要不宣而战,打金国一个措手不及,如果被知晓了意图,战略计划便失败了。
猛然坐直身躯,低声道:“此事你可说与他人听?”
李凤梧笑道:“叔公不必紧张,此事只有你我知,侄孙深知此事关系甚大,从不曾说与任何人听。”
张浚这才松了口气,真要泄露了消息,自己少不得要做一回大义灭亲的事来,那倒是可惜了这么个经国治天下的好苗子。
仅是一席话,李凤梧已让张浚刮目相看,觉得此子将来必然是经国治天下的重臣。
挥挥手,“约素,你先下去吧,我和凤梧聊聊。”
张约素便起身福了一福告辞,李凤梧也挥手示意朱唤儿回房。
待院中只剩下两人,张浚抚须坦诚道:“灵璧和虹县易取,但难在金国反应过来之后的反击。”
张浚志大才疏刚愎自用,这是历史对他的评价,李凤梧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将都不可能改变这位叔公的初衷,唯一能做到的便是提醒他李显忠和邵宏渊的不和,希望能起到一点效果。
只要能避免李显忠和邵宏渊的不和,符离之败就有可能避免,但这显然也是很难的,毕竟当世可用的武将已经不多。
李凤梧沉默了许久,才道:“侄孙才疏学浅,不敢妄谈军事,叔公心中如明镜,当知李显忠和邵宏渊没有岳将军之才,李显忠好高骛远亦生骄心,邵宏渊自私挟利,亦生妒心,此二人貌合心离,为北伐主将断难背负起官家和叔公重托,叔公倒需要谨慎应之。”
张浚挥手,“李显忠和邵宏渊二人皆是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