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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盛堂又应喏。
汤思退却不解,“官家,此事应和秘书监无关联。”
心中着实的有点担心。
李凤梧这人的口才,自己虽然不惧怕,但就怕万一,这板上钉钉的事情,万一真被他蛇战莲花说过去了呢……
所以汤思退是真不想此刻把李凤梧喊来。
赵昚却摇头道:“有关联。”
也并不解释。
汤思退心知肚明,不好再反对。
如果再说,反倒叫官家生疑。
李凤梧是赵恺的谋臣,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而陆游是李凤梧的老师,辛弃疾和李凤梧之间也有关系,那个耶律弥勒就是辛弃疾的义姐。
所以要说赵恺勾结陆游和辛弃疾,必然是李凤梧在牵针引线。
听到宣召自己垂拱殿觐见。
李凤梧深呼吸了一口气,知道汤思退出手了。
这一次觐见,大概就是图穷匕见,也许在一两个月内,立储的事情就要尘埃落定。
最迟不会超过半年。
而近日的觐见,大概就是自己和汤思退正式交手。
不过这一次交手……蛋疼的很啊。
换了衣服,叮嘱了家事,说今夜不会回来,然后带着李巨鹿出了梧桐公社,前往大内皇宫。
在门口恰好碰见赵恺。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而行。
“凤瞻,是汤思退发难了罢?”
逐渐成长的赵恺,变得越发沉稳,只是那双眼眸之中的坚毅之气,伴随着更多的隐忍,还有一丝倔强——
隐忍,赵恺一直就有。
但这股倔强,是李凤梧第一次看见的。
因此分外欣慰。
赵恺本就仁厚,又听从自己的意思,有了勇猛锐进之风,如今再有了隐忍和倔强,这样的人,难道不正是一位盛世开创进去的明君胚子?
自己当年没有选错。
而他赵恺,当年也没有看错。
笑了笑,“应该是的,做好心理准备罢,反正叫咱俩一起去,肯定不会有好事。”
赵恺淡然一笑。
很有点管他清风过高岗,我自明月照大江的豪情。
“你说赵汝愚会不会出现?”
李凤梧笑了笑,“不会。”
赵恺不解,“为何,让赵汝愚来指证,说是我的主意,亲手写的信,岂非更简单,咱们也更没有办法辩驳。”
李凤梧摇头,“汤思退没有那么傻。”
如果赵汝愚出现,并且指证赵恺,这里面的阴谋痕迹就太明显了。
反而会让官家觉得欲盖弥彰。
汤思退绝对不会让这件事成为铁证如山的事情。
涉及到争储,越是铁证如山,越会让觉得其中有猫腻,反倒是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程度,越发能让官家相信他自己的判断。
每个天子都是多疑的。
所以赵汝愚绝对不会出现。
作为赵恺曾经的谋臣,赵汝愚的出现,就是直白的告诉官家,你看我和恭王他们成功的策反了赵汝愚,还拿到了庆王殿下勾结地方封疆大吏的证据。
官家你觉得我们的阴谋好不好?
那种情况下,官家反而会觉得庆王是无辜的。
所谓行事有度,过则不立。
赵恺也想明白了,苦笑道:“这样的话,赵汝愚会不会觉得很遗憾。”
李凤梧哈哈笑了笑,“谁哭谁笑,谁知道?”
不到最后一刻,谁敢说自己成功。
所以就算是自己准备了诸多后手,也没有掉以轻心,今日的事情,能争取就尽量争取。
没有谁愿意接受失败的局面。
赵恺也哈哈一笑,“天知,地知,人心尽知。”
无论胜败,自己努力过,没有辜负李凤梧。
有朝一日,当自己老去的时候,无论那时候是以大宋天子的身份闭眼,还是以大宋一位闲王的身份闭眼,自己都可以看着这个曾经风光大宋的朋友,毫无愧疚的告诉他,说道凤瞻,当年你我一心,你不负我,我亦不辜卿。
一语成箴。
赵恺也确实没想到,他确实死在了凤梧之前。
多年后,病入膏肓的他临终前看着依然意气风华的大宋之凤,说出了两人之间最后一句话,便是这句:“此生不负卿之望矣。”
如此,此生足矣。
那一刻,他第一次看见了李凤梧的泪光。
第四百三十八章姜是老的辣
走进垂拱殿。
两人同时见礼。
赵昚哼了一声,并不急于挑明,而是问道:“可知晓我宣召你二人所为何来?”
李凤梧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
赵恺抬头,目光恳切,“孩儿不知。”
赵昚怒哼一声,猛然拍桌,啪的一声,“你不知道,那你知道什么!”
桌子上的折子弹了起来。
谢盛堂眼睛跳了一眼。
汤思退心中紧了一下。
李凤梧眉头拧了一下。
赵恺脸色却变都没变,仿佛赵昚发怒的对象根本不是他一样。
“儿臣确实不知。”
这是李凤梧千叮万嘱自己的,绝对不要承认,但也绝对不要一口否决,要留有余地。
赵昚勃然大怒,“你不知道?等你知道了,是不是就是兵锋侵临安的时候!等你知道了,是不是就是坐到朕这个位置上的时候!”
谢盛堂的眼睛又跳了一下。
汤思退的心中却松了一下。
李凤梧的眉头——嗯,没跳,只是眼里却多了一丝蛋疼。
官家这想的有点远啊,这样让他想下去可不是办法。
赵恺眼里闪过一丝痛苦,父皇已经这样看自己了吗……很是忧伤的道:“父皇,孩儿在你眼中,就如此不堪吗?”
赵昚愣了下。
看见儿子眼里那抹不是伪装不出来的忧伤,心里忽然有一丝的悸动。
然而盛怒终究难平,硬着心将桌子上的密信丢到赵恺面前,“看看,看看,这就是你不知道?这都是你做的好事,朕且问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顿了一顿,怒意滔滔的道:“你想要,朕可以给,也能给,但朕不给,你就想抢?”
李凤梧闻言哭笑不得。
忽然想起了那句很经典的话,你要朕可以给你,朕不给,你就不能抢。
感情当皇帝的都是这种心态么。
赵恺垂首,声音很是微弱,但却充满着赤诚,“孩儿不敢,也从未作此想。”
这本来就是他的心里话。
却不去看那三封信。
赵昚怔了下。
盯着这个二儿子,心里忽然叹了口气。
其实,他也是受害者啊。
是自己太有雄心,妄图打造盛世之后,恢复祖宗基业,再选择一个开疆拓土的继承人,希望有朝一日会恢复燕云十六州,永葆赵室基业。
如果不是自己的这个野望,只选一个守成天子的话,恺儿是完全胜任的。
立储立长,愭儿已死,这天下本该就是他的。
现在他却被逼得如此窘困。
心里忍不住软了些,怒意降了下来,“你真没这么想过?”
也许他交好陆游,辛弃疾和胡铨,真是只是为了得到这三人在立储上是声援——赵昚不愧孝宗,确实是个重感情的君王。
赵恺认真的点头,“孩儿若有此心,天打雷劈。”
谢盛堂笑了。
两父子嘛,就算是君臣,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
李凤梧心里也松了口气。
也就是孝宗赵昚,如果换成高宗赵构,对赵恺哪会这么宽容。
汤思退却暗道不好。
不过自己也早就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毕竟官家的性情大家都了解,现在一切还在自己掌控之中,所以汤思退并不急。
赵昚的脸色稍霁,点点头,“如此最好。”
汤思退见状,知道自己再不出手,今天这事怕是要被赵恺安然度过去了。
于是轻声道:“老臣有一事不明。”
赵昚看向他,“汤相公有何话要说。”
汤思退咳嗽一声,看了一眼赵恺,毫不客气的道:“既然庆王殿下说他并无异心,臣倒是想问一句,既无此心,何有此事,何有此行?”
赵昚看向赵恺,等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赵恺茫然道:“何事?何行?”
反正就是打死不承认,但也不会绝对不承认,那三封信的存在,自己必须承认。
承认的是信,不承认的是想交好胡铨、陆游和辛弃疾。
赵昚没有说话。
心中暗暗奇怪,恺儿应该知道自己找他何事,为何一直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打死都不承认?
看了一眼旁边老神在在的李凤梧,顿时恍然。
忍不住在心里点头,李凤梧还算尽职。
汤思退哂笑了一声,从地上捡起那三封信,“此信三封,一封前往四川,收信人是谁?殿下心知肚明,一封前往建康,收信人……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李太中的老师陆游,一封前往安丰军,收信人是大宋辛青兕,没记错的话,辛青兕和李太中的小妾朱唤儿关系匪浅。”
李太中就是李凤梧。
李凤梧的阶官是太中大夫,虽然是从四品,但比起正四品的秘书监一职,称呼太中要更合礼制一些。
当然,最合理的还是称呼爵位。
不过李凤梧是开国子爵,不如李太中来得更好。
从这也可看出,汤思退毕竟是个文臣,就算再敌对,也保持着他饱受儒家文化侵染出来的风度和修养。
大宋相公,不是完全靠钻研攀爬出来的。
涉及到自己,李凤梧不好再作壁上观。
淡然道:“汤相公的意思,是下官为了辅佐庆王殿下,营党结私,结交封疆大吏图谋造反,最后来一场官家口中说的兵锋侵临安?然后将自己和庆王殿下的名字,永远的挂在青史上,任由后世千万人唾骂?”
这话……
谢盛堂倏然变色。
赵恺却不动声色。
汤思退心中一跳,暗道,好个狡猾的李凤梧,这本来就是自己要说的话,却被他说出来,如此一来,倒是显得毫无此心一般。
赵昚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却并不开口。
汤思退冷笑一声,“司马昭之心也!”
李凤梧哈哈一笑,“汤相公是怎么看出臣司马昭之心的?”
汤思退终究是相公,想都不想,“当然是用眼睛。”
这是一句废话。
但却是无比犀利的一句话。
意思就是说,这么明显的事情,用眼睛都能看出来,还需要我来解释?
应该解释的你是和庆王殿下!
赵昚不着痕迹的扯了扯嘴角,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李凤梧也暗道一声厉害。
不愧是大宋相公,当年可是跟着秦桧混过的,论耍流氓,这大宋朝堂,还真没几个是他对手——可惜遇着自己这个见惯了流氓的人。
第四百三十九章落地春雷
李凤梧很是随行的问道:“哪只眼睛?”
这就有点无耻了。
大宋文臣习惯了耍流氓,但也是在道理上耍流氓,至少言辞上还是相当的符合规矩,李凤梧问汤思退直面看出,汤思退就回答用眼睛看出。
这确实是正确的,没有歧义的回答。
但是李凤梧这个追问,就显得有点无耻了。
属于那种执拗不分青红皂白,又或者是死鸭子嘴硬的胡搅蛮缠。
但不得不说,这个追问有一定效果。
表示的语气,就是告诉大家,你哪只眼睛看出来了我们司马昭之心,凭什么需要我们来解释?
赵昚微微蹙眉。
旋即心里多了些不一样的情绪。
这几年后,李凤梧的成长不快,但他总是能不断给自己惊喜。
这种作风,很有点当年韩琦韩相公的风采。
韩琦,可是大宋最为犀利的相公,没有之一,如果硬要说个之一,王安石可以算一个。
但王安石的犀利,是性情古怪剑走偏锋。
韩琦的犀利,却是如出鞘的剑,是锋利突击的那种。
汤思退什么世面没见到,闻言冷哼一声,抬起手,指着自己的左眼,“这只眼睛看见了。”又指着自己的右眼,“这只眼睛也看见了。”
顿了一下,“感情李太中还想将它们挖掉不成?”
李凤梧做愧疚状,“不敢对汤相公无礼。”
旋即又道:“不过既然汤相公看见了,为何下官自己都没有看见,还望汤相公解释一二,庆王和臣的司马昭之心起于何处,藏于何处,又显于何处?”
汤思退冷哼一声,“何须解释,字里行间尽是,但凡读过书的三岁蒙童,也能知晓。”
李凤梧哦了一声,“那不如找个三岁蒙童来试试?”
汤思退被噎了一下,旋即怒道:“那便去找来!”
胡搅蛮缠……我就会惧怕你么?
当然不可能真的找个蒙童来。
李凤梧适可而止,一味的胡搅蛮缠只会落了下乘。
反问道:“下官有一事,想问一下汤相公。”
汤思退冷哼了一声,“说。”
李凤梧问道:“汤相公稳坐相位,这几年想必有不少官宦世家的读书士子拜在相公门下,以求将来在仕途上得到汤相公的指点而青云直上的罢?”
这是必然有的事情。
汤思退虽然知道李凤梧的用意,但却无法否认,只好无奈的点头。
李凤梧笑了笑,“假以时日,汤相公的门生遍朝堂,桃李满天下,那是否可说,彼时的汤相公,也是司马昭之心呢?”
赵昚蹙眉……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汤思退。
汤思退心里跳了一下,大袖一挥,“李太中此言谬矣,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