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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就不是啥正经宫斗(系统)-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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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娘是怕出人命,白雪川听了,略一沉思,道:“是我这妹子的错,回头让她给您赔个不是。”
    待上了楼,白雪川便看见小姑娘踮着脚尖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早市,眼底充满迷茫与好奇。
    “第一次见?”
    小姑娘一仰头,便看见昨夜把她从山上带下来的少年人形状优美的下颌。他正微微躬着身,顺着她的目光看着窗外的早市。
    小姑娘囫囵点头:“第一次见这么多人……他们在干什么?”
    白雪川道:“你指的是哪个?”
    小姑娘指了指右边:“旗子后那个挑着两筐馒头的。”
    白雪川道:“他在谋生。”
    小姑娘指了指左边:“那墙角这个端着碗穿得破破烂烂的呢?”
    白雪川道:“他也在谋生。”
    小姑娘迷惑道:“为什么他们都在谋生,一个有吃不完的馒头,另一个只能拿着空碗发呆?”
    “上完药,我去告诉你。”
    小姑娘不像寻常的同龄人,药膏抹上去也不喊疼,咬牙硬忍着,等到白雪川牵着自己的手出了客栈,她的注意力才被街上的人群引走。
    昨夜的雪渐渐消去了一层,余下的在人群走上街前就被扫雪的人扫至街道两侧。青石板上还留着残余的寒意,隔着鞋底渗入脚心,让她不由得蜷起了脚趾。
    旁边的白雪川觉出了她的僵硬,弯腰把她抱了起来:“还冷吗?”
    他的手掌的温度像是休憩时秋日午后照在眼帘上的的天光,目光亦然,一时间让在阴冷的尼姑庵里待了太久的她不觉有些刺目地转过头。
    身侧的叫卖声传来,小姑娘鼻尖动了动,问道:“从来没闻到过的味道……有点像是烧着的木头和馒头,是什么?”
    “人间烟火。”他说。
    人间烟火,这四个字她只在那些印着精美暗纹的挂轴上或者是晦涩的诗句里见到过。她在高墙里时,想着那应该是一种永远也摘不到的花逸散出的芬芳;在马车从红墙金瓦的所在辘辘远去时,她又以为是咸涩的黄沙味;待入了高山上的庙庵,她印象里的人间烟火,就变成了潮湿而寂静的青苔与她的影子纠缠成的颓暗况味。
    白雪川抱着她穿行于哪些穿着青黑绀黄的行人中,她看着每个人擦肩而过的神情,每个人都有着他们自己谋生的朝向,不像她自己,连要去哪儿都不知道。
    ……和街边茫然的乞儿并无两样。
    乞儿面前的破碗空荡荡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斜对面卖馒头的人担子上的馒头。
    小姑娘心里忽然很难过,白雪川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放她下来问道:“你现在还饿吗?”
    小姑娘点点头。
    “那好,我给你一文钱,你可以去卖馒头的人那里去买一个馒头,可以给你自己,也可以给这边的乞儿。”
    “诶?可以吗?”
    得到白雪川的肯定后,小姑娘犹豫了一下,走到摊子前对卖馒头的大叔说道:“请给我一个馒头。”
    卖馒头的大叔见她长得可爱,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多吃点,给你一个大的!”
    小姑娘接过馒头,直接就跑到乞儿面前:“给你。”
    温热的馒头入怀,乞儿一下子也有点吓着了,连连磕头:“谢……谢谢小姐。”
    已经有一年多没有人在她面前跪下了,小姑娘有点懵,连话也没说出来就连忙跑回白雪川身边。
    白雪川笑问道:“你刚刚不是说你也很饿吗?为什么要把馒头给别人?”
    “……我觉得给他的话他会很高兴。”
    “那你高兴吗?”
    小姑娘歪着头想了想,说:“我不高兴,但也不难受了。”
    “那他以后如果再饿了,你会怎么办?”
    小姑娘歪着头问道:“他不能去拿那边的馒头吗?”
    白雪川摇头道:“不可以。”
    “为什么?”
    “不告而拿谓之窃。”
    窃,盗窃……是非常不好的事。
    小姑娘的声音顿时弱了下来:“如果这个人告诉了卖馒头的再拿可以吗?”
    “不可,人不愿而强取谓之劫。”
    小姑娘顿住步子,脸上有些难过:“那我已经窃了别人的吃的……怎么办?”
    “人非圣贤,红尘袭身,必有过错。犯了错就要诚心道歉,诚意补偿,如此方才可俯仰无愧于天地。”
    他说话的声音温温淡淡的,让小姑娘的内疚更重,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像是街边灰溜溜的老鼠一般。
    小姑娘扯了扯他的袖子:“我想回去给店主道歉……我会擦桌子洗盘子的。”
    笑意漫上眼底,白雪川拍了拍她的发顶:“孺子可教也。”
    “什么叫孺子?”
    “就是小孩子的意思,指的是‘你’。”
    小姑娘立即学以致用:“谢谢孺子教我。”
    “……不谢。”
    待回了客栈,白雪川放任小姑娘跑过去捋袖子跑过去要给客栈老板娘洗盘子。老板娘起初一个还连连摆手,见白雪川点头才松口让她去帮忙。
    看着很娇贵的一个小小姐,干起活倒是麻利得很,脚不沾地地忙到了日上三竿,白雪川示意了一下,老板娘才让她停下来,算了算,反而倒找了她七文钱。
    “反省……道歉……补偿。”
    出了客栈门,小姑娘的脚步显然轻快了许多,也不觉得冷了,蹦蹦跳跳地数着手指头,片刻后,向白雪川伸出三根指头问道:“孺子,是这样吗?”
    “做得很好。”白雪川“顺带一提,我不叫孺子,我姓白……嗯,学过字吗?”
    小姑娘囫囵点点头:“会读,应该怎么写?”
    白雪川便伸手把她拉过来,握着她的手在一片干净的雪地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字。
    “……上面一个雨……对,一竖。”
    小姑娘觉得很新奇,自己又在旁边的雪地上抄写了一遍,只不过她自己写得歪歪扭扭的,没有白雪川手把手教得那么横平竖直。
    “为什么你的比较好看?”
    “想不想学得像我一样写得好看?”
    小姑娘点点头。
    白雪川又说道:“那就应该先学会写你自己的名字,你叫什么?”
    “……”小姑娘垂眸不语,转身继续去写起了他的名字。
    白雪川想知道自然是轻而易举,但他更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似乎是终于写出一个像样的字了,小姑娘回头对白雪川道:“你看像不像?”
    白雪川还未看清她些的字在何处,一片残破的纸钱便落在她写字的雪上,自远至近地传来送葬的笙箫。
    黄纸擦着发梢落下,小姑娘站起来看着送葬的队伍徐徐走近,隔着疯长的枯草,她看见他们当中当中有几个熟悉的面孔。
    白雪川也看到了,那是昨天才见过的准提庵里的尼姑,旁边有一具棺材,从抬棺的人脚步看来,多半是一具空棺。
    准提庵昨夜并没有死人,而棺木又像是提前备好的,葬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我叫卫将离,他们说,是总是要离开的那个将离。”小姑娘主动抓紧了他的手,抬头问道:“他们给我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在想要我远远地离开吗?”
    “不尽然。将离是芍药的别称,有着美好之物转瞬即逝,要珍惜当下的涵义。”
    送葬的人群从遥川淡薄的白雾中徐徐走来,又在迷蒙的双眼间渐行渐远,带走的不止是她在这个世界上过去七年的存在,还有她对于父母最后的一丝期待。
    白雪川就在这时候,敏锐而适时地对她说——
    “你可愿跟我走?”
    卫将离看着白雪川,雪地的光太亮了,她有些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唯有手掌处传来的对方的温度,渐渐抚平了内心过早产生的茫然与痛苦,她闭上眼睛说道:“庙里的尼姑说,我要是跟别人走了,就不能再叫这个名字了……你要给我重新起一个名字吗?”
    “不必改,名字虽是父母所赐,但它已是属于你自己的东西,而遗忘不过是一种毫无意义的逃避。我会让你以这个名字,堂堂正正地活到无人再欺你的时候。”
    ……
    “……日前梦魇缠身,起夜观星。天隐涯上妖星双分,想来我这山头的半亩薄田又要多养一个人,愁。”
    “你门槛这么高,什么样的弟子能入你眼?”
    雪松亭下,两位老者面前,一张棋盘黑白交错,杀得你死我活,两边却都未见愠色,显然是养气功夫极好。
    夫昂子拿手比划了一下高度,道:“我也不知,那小娃娃就这么高。我那徒弟心高气傲,也不知怎么就瞧上这么个娃娃。”
    旁侧的棋叟嗤笑了一声,道:“自大越江山两分,你胜了同门一筹,让你那同门愤而自戕,就决意只收名弟子,怎么这就破例了?”
    “我是绝不乐意多收弟子的,可雪川对她已有半师之谊,要他放手,难。”
    “这就是你这次约棋未迟到的原因?你说的小娃娃若是跟我走了,不比在这儿麻烦。”
    “唉,天隐涯清寒,又是女娃娃,我是想让她换个地方,远离西秦也好……”
    趁夫昂子叹气时,棋叟看准机会,吃了他半盘白棋,道:“先拎来瞧瞧根骨吧,我家的小子成日里斗鸡走马,是该找个孩子点醒点醒他。”
    说话间,有人踩着新落的沧雪拾阶而上,站在亭外微微躬身道:“师父。”
    夫昂子看了看他身后,问道:“不是让你把小丫头带来吗?”
    白雪川抬眸望向亭内的棋叟,徐徐道:“她年幼,不识人心善恶,有什么事,与我说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  白雪川受害者协会——
    副会长某师父:当年这孩子入门时比他师妹入门也大不了多少,成日里除了看书写字怼师父也挺老实的,自从收了个师妹,越来越有毒,每日里变成了带着师妹怼师父。
    ——师父也是很辛苦呢。
    某师父:这都还不算什么,天隐涯是老夫的道场,能不能顾忌一下还未婚的老人家的心情?每天都对师妹亵衣的颜色了如指掌像什么话!
    ——我记得贵门的门训是一山不能容二虎呀?
    某师父:对,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
    ——您对他的行为有什么要说的吗?
    某师父:说实话,为师一直想打断他的腿。
    ——好的也许下次就得德国骨科见了,下一个。

☆、第104章 溯·天隐

——为什么要先学写正字?
    ——把这个字写到心里,才算得上真正入门。
    一笔一划写完五十张“正”字,卫将离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扫了一眼窗外,见白雪川还未回来,坐在稍高的椅子上双腿晃荡了一会儿,从旁边抽出一张废纸开始写别的字。
    一个正字写多了总会累的,听白雪川说正字写上一万遍后,还要写“永”字八划五万遍,“永”字后,还要临他的帖临两年,才会放开让她自己练。
    小孩子的耐心多少都有些差,她每写五十张,就会写点别的。
    卫将离自己的名字笔画太复杂,写得最好的反而是白雪川的名字,尤甚于写了上千遍的“正”字。
    “……写得倒是不错,可之前我交代给你的五百张你写完了吗?”
    卫将离听到这声音,整个人往桌子上一扑,也顾不得下巴被撞疼了,连忙把写了他名字的纸乱七八糟地团成团塞在自己身后,才瞪着眼睛看向窗外。
    白雪川正在窗台便支着半张脸,也不知看了她多久,等到她扑腾完,方道:“疼吗?”
    卫将离立时摇头摇得把头上插着的小流苏都甩了出去。
    “……”
    白雪川把小流苏捡起,从前门推门进来,先是拿起旁边一摞写好的正字,从几十张字里抽出七八张放在一边,说:“这些重写。”
    卫将离之前已有过一遭他对自己这方面严格要求的经历,一见只有七八章被抽出来,刚松了口气,就见他把余下那一摞放在自己面前。
    “我是说这些重写。”
    ——标准结局。
    卫将离知道反正也说不过他,只能抿着小嘴抽抽鼻子继续磨墨。
    白雪川一边把她的流苏系回去一边道:“生气了?”
    “没有……”卫将离鼓着腮帮子问:“你去哪里了?”
    “见师父,棋叟想收你当徒弟。”
    卫将离又问:“棋叟是谁?”
    “一个会把你卖到庙里一生茹素的老头。”
    卫将离:“我……我回山上占山为王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逗了她这一句,白雪川捏了一下她的耳垂,道:“放心,我已经回绝了。”
    ——每天心情忽上忽下大起大落,这日子没法过了。
    夫昂子也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一贯是走的修心养性的路子,每天得睡足五个时辰,现在每天早上刚一日出,门外先就吱嘎一声开门响,随后自己徒弟就进了隔壁的屋子,开始了长达半个时辰的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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