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勋达愣了一愣,虽然面前的人蒙着面,但是他依旧能认出那是荣亲王,他跳下囚车,持起地上的一把剑,焦急的往秋娘的囚车杀去。
已经救出了大部分人,嘈杂的哭喊声淹没了往日的繁华,只剩下了胆战心慌的厮杀。弘轩救下策凌,来不及寒暄,看着官兵越来越多,只吩咐旁人快些撤退,自己善后,策凌死都不肯先走,只站在弘轩身旁一副狭义心肠,“兄弟一场,生死与共。”
弘轩的笑意牵动了下眼角,只点了点头,冲近在咫尺的勋达喊道:“快走,快……”
勋达回眸深望,眼中蕴藏了千言万语,紧急之下,也只好扶住一旁的秋娘,皱眉重重的点了下头,下了决心般拉住秋娘要跑向远处。
弘轩的叫喊如天崩地裂后窥见的最后一丝日光,这样日夜思念的声音秋娘怎能忘记,她停住了脚步,眼神满是期待的跳跃在人群中,急火寒光般的相撞让她瘫软在地,意识已经随风而散,只余下他满身的竹香沁入心脾。
十多年后再相遇却是这样的场景,她多想冲破人群朝他奔去,可双脚却毫无知觉,胳膊一痛,她见到勋达拽着自己胳膊的手掌有些颤抖,“秋娘,快走。”
秋娘挣开了勋达的手,像一朵迎风飘散的蒲公英,满面欢笑的朝弘轩飞奔去,“七爷。”
她这一喊不要紧,刚刚没了斗志的官兵立马精神了百倍,都冲着弘轩和策凌奔跑了过去,若是能抓住活的荣亲王,定会立下大功,快要冲出重围的两人,顿觉不妙,奋力挥舞刀剑,终是寡不敌众,被人群包围了起来。
勋达见状,忙上前一掌打晕秋娘,无可奈何的看着他们,只好满面歉意的抱着秋娘淹没在了人群中。
只差那么一点,就那么一点点,便可以冲出去,从此与她消失在人间,遗憾,眷恋冲击在胸膛,早就想好了结局,可还是希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奇迹,奈何花落花开,云卷云舒,一切不过如此平常。
静娴睁眼后,便觉得心慌,她摸着床的另一侧,空空如也,忙掀帘起床,看见案几上的一杯茶水,才恍然大悟,弘轩定是给她喝了什么,不然她不会一觉睡到现在,她急忙抓了一件衣服就要往外奔跑,刚要开门,却险些与子乔撞了满怀。
“师……师父。”
“娴儿,我有话对你说。”
静娴退后了两步,紧紧捏着手里的衣服,轻颤的面庞像是盛开的芙蓉,稍一碰触,便会流下满面香露。
子乔思量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开口:“他们被官兵带走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只要想到他独自一人与他对立,她恨不得用自己瘦弱无力的肩膀挡在他的面前,哪怕只能撑起一片小小的天,她也甘愿与他生死不离。
“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静娴接过子乔手中的一个盒子,不由自主的打开,惊讶的缓缓取出,撑开卷轴,一张空空的圣旨下还盖着先帝的玉玺,她的弘轩,若想要这大清江山,竟然唾手可得,可他偏偏不屑这样的瑰宝,宁可与他隐没乡间。她终于明白了他当初为何让她临摹先帝的字帖,他把这唯一的救命稻草留给了自己,她更是难掩悲伤。
子乔垂眼默念了句“阿弥陀佛”,提醒着静娴:“娴儿,若你想走,现下还来得及。”
天涯海角,没有了他,她还要去哪里?静娴摇了摇头,执拗说道:“师父,送我回江南。我想再看一眼。”
子乔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静娴因哭泣而颤抖的肩膀,出去默默安排了一切。
眼前的江南,依旧柔情似水,只是再也不同往日,就连水中的影子都显得如此孤单。静娴轻轻推开柴扉小门,院子里的花早就枯萎,被风吹起的秋千,扬起了一层尘土,她似乎还可以听见逸霖和麦红坐在那里争吵的声音,一切如梦亦幻。
她还沉浸在昨日,却忽听几声脚步声,猛地回头,原来是隔壁的邻居。
“逸霖他娘,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这段日子,可不好了。麦红出了事情,他娘一着急,也跟着去了。”
“大嫂,我听说了,这便是回来打点打点,过些日子,我还要回去。”
“唉,你们这一走,我家娃儿还念叨着先生哩!”
静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提到弘轩她便心如刀绞般难受,只能轻轻点了点头,应付了几句,便打发了人家。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第128章 (一百二十七)花落彼岸终逝去
两日后,朝阳东升,万里晴空下竟然下起了雨,人们都在议论这年头有些不寻常,晴天下雨虽不如六月飞雪,但也是奇特无比,只是这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霎时,天空便横渡了一条七彩霓虹,几丝水雾缭绕在河面,相得益彰的拼成了一幅美图。
静娴背对着大门,只轻轻抚摸着石桌上的古琴,轻撩几声,泪已不能自已。几声脚步停在大门边儿,“吱呀”一声穿进耳膜,沉重的步伐有些犹豫,这么熟悉却又那样陌生。丝丝的龙涎香弥漫在整座院落,像是闯入的入侵者般格格不入。
静娴没有转身,她有些怕这样的重逢,她想着他也许会青筋爆出,圆目怒睁,甚至恨不得杀了她,她让他失了颜面,让大清污秽不堪。
弘历的脚步停在了离她一步之遥处,只是不声不响的望着她颤抖的背影,他以为自己会恨她,会冲动的拼命质问,甚至会将他们碎尸万段。可就这样深深望了一眼,已经消磨了他所有的火焰,十年了,他累了,她也累了,他们还有多少时间去争执过去?
清凉的风穿梭在他们之间,像是他的手,拂过自己斑驳的华发,又颤抖着抚摸她未变的容颜。
没有想到这一天来临的时候,竟然这样平静,他们就这样沉默了良久,还是静娴开了口:“你来了。”她侧头看见地下的影子有些尴尬的挪动了下脚尖,便慢慢转过了身子。
他,变了。他原本饱满的天庭多了几丝岁月的“刮痕”,锐利的黑眸中多了些独断的霸气,黑色的眼晕旁多了几分倦怠,紧紧抿起的唇角有些微微下垂,黑如墨汁的俊发也零星的参杂了斑白。就算这样,他孑然独立的站在那里,仍有帝王傲视天下的强势。
弘历没有想到她会转过身,他深深的盯住她风华依旧的面庞,想尽量挑出一丝十年来的与众不同,奈何岁月竟然如此怜惜她,只是从她语气中的沉着冷静尚可觉察出她成熟了许多。
弘历带着疑问问道:“你早知道我会来?”
“他不会告诉你我身在何处,我只有回这里等你。”
弘历在心里笑了声。
那日,他坐在养心殿里摆好了棋盘,就像昔年一样。侍卫将弘轩带了进来,他没有让人捆住他,只是依旧低头看着棋盘发呆,他怕打碎这样的宁静后,他们就便成了厮杀的仇人,可他心里仍旧有着对他的怨恨和说不出来的妒忌。
许久许久,他才冒出了一句话:“这一局棋,你是否有些胜之不武?”
弘轩仰头大笑,望着弘历有些老去的面庞说:“是皇兄早早便走错了步子,这一局,便无法回头。”
弘历将手中的棋子扔在了棋盒里,硬是压制住了心里的怒火,沉沉开口:“一直以来,朕都希望她还活着,可朕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渴望,朕多希望那具冰冷的尸体便是她。那样,朕便不会少了一个皇弟,也不会少了一个心爱的女人。”
弘历发黑的眼眶噙着愤怒的泪水,他挥手打翻了棋盘,一粒粒棋子滚落到地上,像心里七零八落的声音,他怒吼道:“你是朕的兄弟啊!”
“皇兄,此事是我对不住你,任凭皇兄处置,轩无怨无悔。”弘轩也红了眼眶,兄弟如手足,这样斩断手足,怎能不痛?
“她在哪里?”
弘轩沉默不答,纵使他可以找到,他也宁愿她有选择的权利,这样的时间足够她躲藏到另一处地方,可若是她不愿意,她也总有办法让他找到。
弘历见从他口中问不出答案,又问:“当年白莲教闯宫,可与你有关?”
弘轩抽动了一下唇角,原来他眼中的兄弟是这样的人?也许早从他登基以来,他们之间便隔了万水千山。
“弘轩永远不会做愧对大清江山之事。”弘轩义正言辞的说道。
弘历在心里冷笑着,你以为携带皇后私奔就不愧对大清吗?这一段兄弟情,早就败在了一个女人身上。他命人将弘轩关进了天牢,他不会留下这样一个人来威胁自己。
当街坊邻里看见静娴踏进那顶富丽堂皇的马车后,便猜出了她不是寻常女子。
回宫,再次走进那座朱红的城池,她觉得自己像一条缺氧的鱼儿,马上就要窒息。宫内所有的人都知晓皇后回来了,闲言碎语一股脑儿的朝静娴砸去,她无暇顾及这些,既然能大大方方将自己领回宫,那所有的一切,弘历早该准备好了。
她未想到这辈子,还能见到织锦,她面容憔悴,激动的垂泪,小信子更是老泪纵横,十年啊,他们都老了。
坤宁宫中一切都未变化,就连案几上的茶杯还冒出热腾腾的蒸汽,子衿在园中忙着浇花,织锦伴在她身旁,一切好像没有变,但一切又变的看不出真假。
芯湘将十二阿哥送回了坤宁宫,他却只是躲在织锦身后,不肯叫静娴一声皇额娘,这种心碎的感觉,没有一个人能够体会,每每这个时候,她便十分想逸霖,与这个兄长相较,他算幸福很多了。
织锦向静娴一一禀报宫中多年的变化,她没有想到的是柔儿这么早就去了,她们这一别,真成了一辈子。
“皇后多年前被白莲教徒劫持,后摔落悬崖,大命不死,却失忆十年,如今历经坎坷,再次回宫,幸承天命,有人胆敢胡言乱语,定严惩不贷。”弘历对众人的这番解释,就连静娴听了都想笑,可毕竟生死攸关,谁敢胡言乱语呢!那些知晓荣亲王在世的人,一夜之间都消失了。原来这便是弘历今时今日处理事情的手段。
“主子,令贵妃邀您到御花园一聚。”小信子一瘸一拐的走到静娴面前。
“这事让他们年轻的人通传便好,你腿脚不方便,不要跑来跑去了。”静娴心里一软。
小信子感激道:“这么多年了,奴才都习惯了。”
静娴叹了口气,转头对织锦说:“就算她不找我,我也要找她的。”
多年未见,她已然未有丝毫变化,如今她已是人人敬畏的贵妃,纵使皮囊再好看,也遮掩不住那颗阴狠歹毒的妇人心。
“多年未见,娘娘光彩依旧。”令贵妃阴阳怪气的说。
“一切拜令贵妃所赐,本宫还有幸得见龙颜。”静娴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扇她两个耳光。
“这么多年了,你倒是逍遥自在,可苦了臣妾要给你带十二阿哥。”
“若不是永璂对你有利,你会如此尽心尽力?若是本宫没有回来,这皇后之位定是非你莫属,你如此精打细算的人,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可真是不明智。”静娴抑制住冲动,硬是要激起她的火气。
令贵妃阴笑了声,说:“皇后?当年若不是我斗垮了嘉贵妃,你哪有那么顺利便当上皇后?”她骄傲的扬起头,阴狠的目光毫不掩饰的冲静娴射来,“我就是宁可不当皇后,也不要成全了你们。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休想独占。更何况,就算你回来了,并不说明我当不上皇后。”
“哈哈……”静娴大笑,这么多年了,她还不知道实情。
“你果真认为是你自己斗垮了嘉贵妃?还真是自不量力。若不是本宫命人每日在她的枕头里加了慢性毒药,恐怕你不会如此轻而易举当上贵妃吧?”昔年,嘉贵妃被囚禁在宫内,静娴怕她耍花招后东山再起,为了给沁雪报仇,便叫人下了毒药,让她渐渐形同痴儿,如若不然,嘉贵妃怎会让她们过的如此太平。
令贵妃明显错愕的一晃神,鼻尖轻哼了一声,“原来是我小看了你。”
“本宫还是那句话,你不让本宫好过,那本宫便让你为做过的事情而遗憾终身。皇后?”静娴满脸鄙夷的笑。
令贵妃觉得自己的骄傲被她踩在了脚底下,她忙仰起头,气势高人一等的模样说:“不知皇上看到逸霖会是何种模样?”
静娴脸色瞬间变暗,靠近令贵妃,终于忍不住冲动的怒火,扬起手便给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本宫打你身为额娘,无感同身受之心。你若有能耐,所有的一切都冲本宫来,若敢打逸霖和永璂的主意,本宫定让你母子分离,比死都难受。”
两人说话间,不知永璂从哪里跑了过来,突然推了静娴一下,喊道:“不许你打额娘。”
令贵妃什么都没说,只是牵起永璂的小手,嘲讽的冲静娴一笑,转身走下了石阶。
静娴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像是被捅了一刀,这便是上天对她的惩罚,这样的惩罚要比苦肉之刑痛上百倍。
“主子,总有一天,十二阿哥会明白您的苦心。”织锦劝道。
静娴吸了下气,只扭过头朝着宫中走去。那一天,她真怕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