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房中两只高烛微微抖动,纱曼低垂,绫罗红帐旁,弘历轻轻的朝她走来,透过绞纱的红盖头,静娴觉得那轮廓是那么熟悉,忽而她盯着他腰间的玉佩呆住了,那日的他,亦佩戴着同样的玉佩。
静娴心里宛如鹿撞,甚至有点窃喜的想笑。如此,缘已早定,从此,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弘历轻吻着她耳后那点点暖意,红烛映双影,她乌黑的发垂落至腰间,缠绕住他结实的脊背,大朵芙蓉绞纱的五色绣屏后,她华丽的蜕变。
已进府中一个月了,弘历对静娴是好的,但她知道,富察•;墨心是他心中的人,而永琏,更是他的心头肉,她总觉得自己像一个不光彩的介入者,所以,她小心谨慎的珍惜着这份爱情。
第3章 (二)命里有时终须有
将至七月,骄阳似火,青石板的地面干燥的散发着热气,喷的人脸色娇红。
静娴一身水粉色圆领对襟长褂,大朵芙蓉暗纹,襟边点点小轮花延至领边,她将手中的绿雪含芳簪插在发髻上,仔细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转身,急步推开门,赶着碎步向北苑走去。
房门前,溪薇正笑着向静娴问安:“娴主子,您可来了,我们家主子可等久了。”
未待溪薇推门,便见沁雪拉开房门,一身嫩绿色斜襟长褂,发髻上嵌着镂空梅花的珠玉发钗,她佯装生气瞪了一眼溪薇,说:“我愈发把你宠的没规矩了。”
她看见静娴站在门前,便是灿然一笑,忙把她拉入房内,将手中两把团扇举起,道:“妹妹,快给我看看,拿哪把好呢?”
静娴比较一番,细细嘟囔:“我看是这把梅花扇吧!”
府中谁人都知沁雪出生那日,漫天飞雪飘舞,高府中一只三年未开的寒梅,竟在一夜间陡然盛开,艳若红霞,透着丝丝清香沁人心脾,连血腥的产房中都缱卷着一丝梅香,府中皆传这位小姐定是花中之仙,贵人之命,她所用之物皆以“梅”居多,她颈上的一枚白玉雕梅点落雪,是皇上听闻此事后,命人将吐蕃进贡的纯玉雕刻而成,此玉晶莹如凝脂,倒是罕见的瑰宝。在雍正初年,高沁雪被选入皇四子弘历府中,初为使女。
沁雪一听,便知又是静娴戏弄自己,遂上前咯吱着静娴,静娴一躲,恰巧撞上端茶进门的溪薇,溪薇吓得忙跪下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没烫着主子吧?”
静娴知道溪薇和沁雪名义上是主仆,实则倒是像自己与宝月一样,倒像半个亲人,哪里能怪溪薇。静娴理着衣着,将团扇放在桌上,赶忙对溪薇说:“快起来,我没烫着,不怪你,倒是这团扇湿了。”
“溪薇这丫头现在愈发毛手毛脚。”沁雪指责着溪薇。
“谁让姐姐咯吱我,我若在左手腕再添一处伤痕,当真是凑成一对‘红珊瑚’的玉镯子了。”
沁雪忙挽起静娴右手腕的袖摆,烫伤处已经结痂:“妹妹继续擦拭凝脂膏,再过个伏天,疤痕就会淡化了,妹妹不用担心。”
“有姐姐照顾我自是放心,不过我记得姐姐好似有一把苏绣双面扇……”
“娴主子说的是这把吗?”溪薇递到静娴面前。
“溪薇果真是玲珑剔透的人。双面的苏绣再洒下清丽淡雅的茉莉香粉,才不算糟蹋了如此昂贵的古扇。”静娴看着雕刻如意祥纹的锦盒安放于花梨纹的紫檀木桌上,她想打开,可盒子太紧,她刚欲拿起盒子,便被溪薇按下,急忙说:“娴主子,让奴婢来吧。”
沁雪稍带些犹豫的望见静娴持扇而立,淡淡的花香,扇中的茶香,悠然一体,她缓缓开口:“这倒也符合妹妹的性子,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尘,无由持一蛊,寄于爱茶人。”扇中一女子端茶轻抿,丝裙逶迤于石阶。
“主子们,倒是快些吧,爷都等急了。”顺福轻扣门。
“好了,姐姐走吧。”静娴持起沁雪的团扇,两人相视一笑,高高的花盆底轻扣着地面。
弘历轻挑马车帘子,露出无奈的表情。静娴与沁雪齐齐上了马车,先是对弘历愧疚一笑,沁雪接过侧旁乳娘怀中的永琏,轻轻拍着,弘历也宠溺的看着襁褓中的永琏。
静娴在一旁轻摇着团扇,掀起轿帘望了望,说:“爷,前边不远处就是念安寺,听说去那里祈愿很灵验,静娴想去为爷求得平安,也想为永琏求得安康,爷看可好?”其实是静娴早听的沁雪说此寺很准,若是说自己好奇想去凑热闹,弘历准是不允,转念一想,弘历现在是极宠永琏,倒不如说为永琏祈福。
弘历心头一转,倒也知晓静娴心中的小算盘,他看了看两人的旗装,疑问道:“穿着旗装,花盆底去上香?”
静娴低头怯怯说道:“爷不必担心,静娴早让宝月准备好了。”弘历心想的确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便让顺福陪他们一同前往。
静娴挽着沁雪仰头向山上走去,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中微露出朱红一角,迈过整整八十一个石阶,只见杏黄石墙,朱红木门,铜鼎香炉,香烟缭绕,菩提参天,殿内观音铜像,庄严肃穆,善男信女双手合十,一一祈福。
静娴和沁雪也跪在软垫上祈福抽签,当静娴看见解签僧人手中的字签时,她已经能解出几分不是上签,僧人捋了捋胡子,看了眼自己和沁雪,缓儿,一一道来:“‘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此乃春江花月夜中的诗句。本是描绘景色幽美,又有思妇游子离别之意,江水,天空成一色,没有一点微小的灰尘,明亮的天空中只有一轮孤月高悬空中,古人往往也有高处不胜寒之说,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凤舞九天,大成之时,亦是大失之时。”
静娴听闻此意,忙追问:“那这是上签还是下签?”一旁的沁雪本也看着自己的字签疑惑,忽透过院中铜鼎香炉的缝隙,看见烟雾缭绕中他长身玉立,眉间泰然,仿佛是梦里几千遍相逢的场景。她心中一震,手里一抖,字签随风扬起,她忘了惊呼,只怕声音惊动了清梦。
“若是你心中所想,心中所要便是上签,若不是,便是下签。小姐与佛有缘,积善积德当有福阴庇佑。”
静娴见此,再追问下去怕是也无解,忙让沁雪拿出手中的字签,却看见沁雪愣愣的看着院中,她忙拽了拽沁雪的衣袖说:“姐姐怎么了?你的字签呢?”
回过神的沁雪看着手中空无一物,便向院外跑去,铜鼎香炉处只有几个女子路过,沁雪回神看见追上来的静娴道:“刚刚没有拿住字签,本以为被风吹到院中,找了许久,现在不知吹到了哪里。”
“姐姐可想重新求一支签?”静娴望着沁雪若有所思的样子。
“算了,即是注定不能如愿,又何必强求,只愿妹妹如愿所偿便是。”
远处,一位男子持起地上的字签,签上所示“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主子,下山吧,爷可等久了。”顺福催着。
静娴挽着沁雪,欲向石阶下走去,“闪开”一个男子有力的声音穿透耳膜。众人混乱中,静娴不知是谁抱住自己纵身一跃,她只感觉天璇地转,头晕目眩,她本能的拽着那人的衣服,身体摩擦间,她鼻尖依昔可以闻到淡淡的竹香味,这一切快到她来不及反应便稳稳落地,她双腿一软,便瘫软在地上,撞向了一旁的铜炉,她揉了揉酸疼的小臂,扬起脸惊讶看向朱红的檀木门,一只箭不偏不倚的正中门把,若不是有人相救,怕是正中眉心。
她转头看见一着银白色丝缎褂子的男子扑了扑洒在身上的檀香灰,他浓眉轻扬,高挺的鼻尖有几滴汗珠,虽是看不清正脸,但那样的眉目下定有一双风采奕奕的清眸,初晨的阳光在他侧脸肆意撒野,微风在他眉间蹁跹起舞,地上投着他的剪影如此迷幻。更让人惊讶的是他的轮廓极像了弘历。
“娴儿,娴儿,你怎么样?”沁雪忙跑过来扶起静娴。
受惊的静娴刚刚缓过神来,她摇了摇头,想上前同那个男子道声谢,可已见他向远处走去。她总是有这样一种感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他甩了甩有些酸涩的手腕,像是触电般发麻,脑中浮现出刚刚怀中的女子,似乎还可闻到一股甜甜的脂粉味,芳香柔软的丝发划过他的侧脸,他情不自禁的嘴角一扬,本想回眸望一眼,犹豫间,便拐进了别苑。
顺福一边保护着主子,一边心里犯嘀咕,怎么刚才那个人像七爷。
沁雪心中颤的厉害,害怕他会做这样的傻事。
两人忙要向山下走去时,却看见弘历急步走来问:“你们怎么样?”
“我们没事,只是不知是何人……”
弘历捂住了静娴的嘴,上马车再从长计议。
沁雪回眸望了眼朱红的大门,娇阳洒下的金沙洒在他身上,一切如梦如幻,她就知道,他未忘记他们的约定。
马车颠簸中,弘历剑眉深锁,静娴终是沉不住气,问弘历:“爷可知是何人光天化日明箭伤人?”
弘历皱了皱眉头,说:“想必不是一些反清组织,便是受文字狱连累的人伺机报复。”
“他们怎会知道在念安寺下手?”静娴狐疑的问道。沁雪听见静娴一问,心中一颤,也等待弘历的回答。
“从出府门就已经跟在我们身后了,只是在念安寺人流混杂比较容易下手罢了。我在山下等你们时,便遭到几个人的袭击,招招致命,我怕你们危险,便上山寻你们,好在没出意外。”弘历娓娓道来。
两人一听,均是惊讶的睁大双眼,原来有人一直在跟踪。弘历一路上不动声色,静娴觉得越来越看不懂弘历,怪不得他派顺福跟着自己上山,可关键时刻还不是别人救了自己。沁雪心中更是讶异,弘历竟然有如此的眼力,是否在山上也看出自己怀揣心事。
“以后出门要小心,一定让顺福跟在身旁。见了额娘不要提及此事,省的她担心。”弘历镇定的说,仿佛刚刚发生的事情如儿戏。
两人点头。永琏睡的极其香甜,弘历闭目养神,三人各怀心事,马车一路前进。
第4章 (三)因缘巧合由天定
偌大的宫殿庄严壮丽,四壁扬起的飞檐陡然闪着明晃晃的光。养心门上镶嵌着琉璃花,色彩艳丽。绕过照壁,进入养心殿。弘历气宇轩昂的步入,随后跟着静娴与沁雪,雍正帝听着脚步声抬头,看见弘历、静娴、沁雪正作揖:“儿臣参见皇阿玛。静娴(沁雪)给皇阿玛请安”。
皇上轻轻一摆手,免了礼节,又看着静娴和沁雪道:“贵妃倒是前几天还念叨你们呢,快去给皇后与贵妃请安吧!”
“叫乳娘把永琏抱来。”弘历冲一旁的小李子说。
出了养心殿,静娴愣愣的回想着山上救了自己的那个人,她只是不知道为何那么熟悉,以至于沁雪在她耳旁叫了几声,她都魂不守舍的没有听见。
“娴儿,魂游太虚了?”沁雪怔怔看着一旁的静娴,大叫了一声。
回过神的静娴脸红的看着沁雪:“哪有,只是忽然看见那枝荼靡花开的很是娇艳。”
沁雪摇着手中的暗梅团扇轻轻一拍静娴的肩:“荼蘼不争春,寂寞开最晚。这档儿妹妹提及此花,真是不应景儿。”
静娴也不在乎,只是挽着沁雪的小臂加快向体顺堂走去。
蓝天、红墙、黄瓦、绿廊,远远望去,色彩斑斓,交相辉映。只见远处一人赶着碎步急急走来,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织锦,她一身撒花纯棉的浅色宫装,干净利落的流云发髻上斜插一支镂空挑绢丝的花穗钗,走近后,缓缓而道:“奴婢给两位主子请安。”
静娴忙应道:“织锦姑姑快请起。”
因着沁雪比不得静娴侧福晋的身份,她也微微向织锦一俯道:“姑姑快起。”复道:“我们正打算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姑姑这是去哪里?”
织锦缓缓起身,头上流苏轻晃,回道:“奴婢赶着来告诉两位主子,皇后娘娘身体抱恙,不易见客,小连子早些时候来禀报了,说是两位主子会来宫中,皇后娘娘便让奴婢来告诉两位主子,省的两位主子白白走了这一趟。”
静娴神色一紧,忙问:“姑母身体怎样?可是叫了太医?”
织锦望了望静娴手中的团扇,浅笑:“娴福晋放心,恐是皇后娘娘近日操劳,已叫太医开了药方,细细调养便可。”
静娴与沁雪微微点头。
织锦缓缓颔首道:“不耽误两位主子去给熹贵妃娘娘请安了,奴婢要回去侍候着了。”
织锦回到体顺堂中,看见皇后娘娘卧在贵妃榻上小憩,紫檀木槿花纹的案几上放着满满的一碗药,她听见动静,微微睁开眼。织锦见皇后已醒,便走近榻旁,用手微触了下药碗,感到药碗尚有余温,便递给皇后说:“药已不烫了,娘娘喝了吧!”
皇后接过药碗,皱了皱眉头,将药喝下后,便忙从粉彩如意瓷盘中拿了颗蜜饯放在嘴中含着。
织锦接过空碗,抿唇笑了笑,细细思量后,又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