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染秋精明的眼眸划过众人的脸庞,镇定说道:“那便好,也不枉太后煞费苦心,让娘娘出宫探母了。”
“啊?姑姑的意思是……太后娘娘允了娴妃出宫?”嘉嫔吃惊问道。
“早些年太后便听孝敬宪皇后提及过福晋,说是福晋产下娘娘后,每逢冬季便受病痛折磨,孝敬宪皇后每每提起,便扼腕叹息,也常常派人送些药材,但就是无法根治此病。前些日子,太后听闻福晋病情加重,便想起,若是孝敬宪皇后在,怕也会日夜不安,于是太后便让娘娘出宫探母,让先皇后在天之灵也可含笑九泉了。”
染秋看着皇上面上的阴沉渐渐消散,便接着说:“太后娘娘说此事本是家事,无须让朝中上下人人尽知,省着又有些人无事嚼口舌,说什么”仰仗先皇后之势”的话。”她说此话时无意瞥了眼嘉嫔,又缓缓说:“所以便私下允了娘娘。”
皇后叹了口气,动之以情的说道:“皇额娘与孝敬宪皇后姐妹情深,为已故之人做些遗愿,也算是理所当然了。”
静娴冲染秋感激一笑,本以为会穷途末路,未想到却绝处逢生。
嘉嫔讪讪一笑,不知说些什么。
弘历起身,看着众人并未多语,缓儿,面色沉沉的甩袖扬长而去。
夜已经很深了,静娴躺在床上迟迟无法入睡,她想起弘历临别时决绝的背影那么真实,完全不像演戏般做作,她心里顿时空落落的,但更多的是害怕,这样胡思乱想,浑浑噩噩间,还没有睡沉,便觉得外边天空已蒙蒙发亮了。
静娴梳洗完毕便与织锦先去了慈宁宫,昨日她受了太后娘娘莫大的恩惠,总不能坐视不理。可刚想踏入宫门内,便见染秋含笑走来,俯身请安。
“太后就知道娘娘今日会来,便让奴婢在此等候娘娘。”
静娴一笑,说道:“昨日人多,本宫不便与姑姑多言,还要谢过姑姑和太后娘娘解了本宫燃眉之急。”
染秋应着,并未有将两人请进去的架势,只是缓缓说道:“太后说了,子女对待父母尽孝乃人之常情,正如做父母的哪个不心心念念为子女着想呢?”她双手恭敬的放在腹前,又说:“昨个儿夜里风大,天蒙蒙亮了,太后才睡沉,想必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娘娘为福晋一事亦是心力交瘁,不如娘娘先行回宫歇息,奴婢会将娘娘的话带给太后的,这请安,也不急于一时。”
静娴妥帖的稍稍颔首,“那便有劳姑姑了。”
染秋冲织锦讳莫如深的一笑,看着两人慢慢走出,才转身回了殿内,只见太后手握佛珠,正在虔诚的念经。
清晨的风凛冽的刮着薄唇,像骄横公子霸道的吻般不忍松开。织锦走在静娴身后侧,“太后娘娘不愿与主子,乃至众人接触频繁,这倒也好。”
初生的朝阳映着静娴面上冰冷的笑容,她想起染秋刚刚说过的话,便对织锦说:“太后这样做,并不全为本宫,更多的是为皇上,如若不然,皇上便失信于本宫,如若此事真相大白,皇上不顾礼法,私自让本宫省亲,难免朝中叛党会以“疏于礼政,贪图女色”作为把柄,日深月久的积累,只怕到时候后患无穷。”
“所以,太后若没有众观全局的眼界,昔日又怎能将骄横狠毒的裕太妃踩在脚下,太后虽闭不出户,然而宫内的一切,她都了然于胸。”
静娴叹了口气:“本宫想起便觉得背后冒凉气。唉,先不说这个了。”
两人回了永寿宫,见落微面带喜色的指着一桌早膳,欣喜难掩:“皇上早早便让御膳房送来了早膳,主子再不回来都凉了。”
静娴刚刚还唉声叹气,愁眉不展,现下眉梢已轻轻扬起,娇唇抿成一抹薄薄的弯月形。弘历并未有真的生气,可她想起他转身时那样苍凉的背影,冷漠的像是斩断了所有纠缠牵扯的情丝,她常常在夜里惊吓出一声冷汗,这份少有的安全感,只有当她蜷缩在弘历怀中时,才会觉得他此刻才属于她。
静娴已经很久未与柔儿说上几句体己话了,只是平日请安时还可照个面儿,柔儿的身子渐渐丰腴了些,面上虽是带着微笑,但看来却十分虚假,她现在对任何人都抱着十万个提防之心。永璋的饮食起居都是她亲历亲为。
自打上次一事,嘉嫔未得逞,不知是否因忌惮着太后的威严,近几个月她倒是收敛了许多。
五月的天气变幻莫测,弘轩站在窗前看着打在窗檐上的冰雹,细密的浓眉时而蹙起,时而拱起,这样大的冰雹,不知打坏了多少庄稼地,想必又要有地方受灾了,他叹了一口气,端起桌上新煮的“庐山云雾”,放在鼻前嗅了一下,还未喝到口中,便见明俊行色匆匆的走来。
“主子,刚有人来禀报,说是钱公子在凝翠楼与人大打出手。”
“恩?大打出手?”弘轩惊疑的看着明俊。
“是啊,说是……说是有人强行……郦姑娘……哎呀,主子,你慢点,慢点。”明俊赶忙接过婢女手中的伞,朝着弘轩追了出去。
小小的一座楼在冰雨中显得有些凄凉,弘轩急步迈上最后一节楼梯,见众人都围在郦秋娘的门前面色黯然,心里更是添了一份沉重。众人见是弘轩,忙自行让出一条路,守门的奴婢像是松了口气般立即让他进了屋子。
弘轩看着屋内的陈设有些凌乱,地上还有散乱的酒杯,一架古筝歪歪斜斜的放在架上,完全不似昔日般清幽典雅,弘轩缓缓走了过去,见郦秋娘靠在床上,额头青紫,惊魂未定的颤抖。
“秋娘。”弘轩温柔的声音像是一剂温润的良药划过她撕裂的心灵,他走到床前凝视着她泪花闪烁的清眸,缓缓坐下。
郦秋娘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她紧紧扑到弘轩的怀中,也许一时间并未想到男女之情,她只是想在自己受了委屈时,可以找一个最想靠的肩膀寻些温暖,颤抖的一声“七爷”饱含了太多的情谊,这让弘轩忍不住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没事了,没事了。”
勋达正端药进门,见到此幕,一颗心缓缓坠落后摔的四分五裂,五脏六肺都弥漫着比浓药还苦的味道。
“喝药吧。”眼下最痛苦的事情便是他看着自己爱的女人在别人怀中,而更痛苦的是他还要装作满不在乎。
弘轩本想让勋达坐下,可见他放下药后便出了屋子,便端起药亲手喂秋娘,这样柔弱的女子,换做旁人定也是不忍心拒之。她乌黑的眼眸虽然有些涣散,但依旧迷离如江南雨后的湿雾,她是极美的,只要她愿意,嫁入达官贵人府中并不是难事,奈何天意弄人。
弘轩看着她在睡梦中依旧咬紧的双唇,无奈叹了口气,便轻轻走出了房间。
勋达站在凝翠楼的长廊上向下仰望,街上人流来来往往,胭脂水粉滩上有两个女子与摊贩讲着价钱,看那衣着,虽不是达官显贵之家,但想必也衣食无忧。人与人之间便是这般不同,有人生下便如掌上明珠,有人却命如草芥。就算穷苦也罢了,可有些人偏偏喜欢仗势欺人,欺强凌弱,朝堂上如此,老百姓之间也是如此,他重重的用手捶了下廊柱,愤愤不平。
“贤兄。”
勋达回头见弘轩缓步走来,从骨子里散发的皇家气势的确让他自愧不如,“今日若不是我在,想必秋娘……便让那几个纨绔子弟……玷污了。”
几个?弘轩一听,心里有些后怕,忙问道:“都是何人?”
“他们说有个亲戚在宫内当娘娘,我当时火冒三丈,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只把他们打了一顿才消气。后来硬是逼着一个人说了出来。”
弘轩侧头问道:“谁?”
“嘉嫔。”
静娴神清气爽的坐在院子里观赏着内务府新送来的几盆朱顶红,红色的称为红狮,艳丽火辣,橙红色的称为花之冠,花朵硕大肥厚,柔和有光泽。形态各异,颜色明丽,这稀有的品种并非来自本土,而是使者送来的贡品,弘历每每遇到新奇的花种,便习惯派人先行送到永寿宫,静娴看着满院子的珍奇物种,温馨而甜蜜。
织锦刚从内务府回来,她看着闲散的静娴,先缓缓走近殿内收起了这个月的例银,而后才迟疑着走到静娴身旁,“奴婢刚刚去内务府,见承乾宫的聘竹与旁人说……嘉嫔有身孕了。”
静娴本能的仰起头看着织锦的面容,沉了口气说:“也好,该来的早晚都要来。”
落微见此情形忙插嘴道:“主子莫要着急,前几日奴婢还听旁人说嘉嫔的堂弟在宫外仗着她的名声,作威作福,欺凌弱小,这日子长了,不怕朝臣无人参她一本。”
孩子的到来可以成为后宫女人生命的一个转机,静娴想看看,嘉嫔究竟是该喜还是忧,“那便看她会不会审时度势了。若是恃宠生娇,那便是自己断了后路。”
接连几日,弘轩上完早朝,便故意留在养心殿与皇上闲话家常,因亲王诸侯无故不得出自后宫,他便无法与嘉嫔有碰面的机会,但有些妃嫔会来养心殿请安。
那日,风和日丽,弘轩刚从养心殿走出,便见嘉嫔莲步姗姗的走在宫道中,他前行几步微微一颔首,见她亦是颔首一笑。
无论何时何地,嘉嫔的姿态都娇媚妖娆,宛如一朵永不凋谢的玫瑰散发着诱人的味道,弘轩并不喜欢这般浓烈的女子,他只觉得这股浓烈的胭脂味呛的他不舒服,可转念一想,帝王不愧为帝王,要做众人不能做之事,享众人不能享之福。
弘轩一拱手,看着嘉嫔的孕容,沉吟道:“小王在此恭喜嘉嫔娘娘了。”
“谢王爷。”
“皇上刚刚还念着娘娘呢,娘娘真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啊。”
嘉嫔和颜悦色,“承蒙太后娘娘福荫庇佑,皇后娘娘悉心教导才有本宫的今天。”
“今日来之不易啊,娘娘盛宠不衰,想必大人和福晋也可颐养天年了。到时想必更是有‘得道升天’之福啊。”
嘉嫔的眉眼弯弯,心里美滋滋,“那便借王爷吉言吧!”
弘轩似有似无的笑意让人捉摸不透,他故作提醒:“‘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固然是好,不过若被一些愚不可及之人连累,这才是事倍功半了。”
嘉嫔神色疑惑,但仍旧带着笑意说道:“谢谢王爷的提醒。本宫便先行一步了。”
弘轩点头应了一声,缓步向宫门处走去。
第59章 (五十八)别有幽愁暗恨生
凉风习习,初秋便这样悄然及至,织锦扶着静娴在御花园漫步,大老远便见永琏和和敬在水池边玩耍,他们满脸的纯真洋溢着阳光般的温暖,银铃般的笑声传遍了每个角落,静娴情不自禁的朝那边走去,她放佛看见了自己的孩子奔跑在青草地上,随意采摘着烂漫的山花,她时不时便在心头勾勒着这幅景象,她只能靠着仅有的那段血缘关系去想象那张笑脸,只是那张笑脸,模糊而遥远……
永琏见一旁的奴才请安,回头见是静娴,面上立刻露出一份不情愿,他低头轻轻说了句:“见过娴妃娘娘。”
静娴温柔的笑容绽放在唇边,她看了看不远处的和敬,她弯腰摘了满满的一筐鲜花,“二阿哥与公主在玩什么?
永琏本来沉闷不欢的脸色霎时出现了一层笑意,他歪头指了指放在一旁的白瓷罐。
静娴伸头一看,满脑袋疑惑。和敬捧着一束五颜六色的鲜花朝这边跑来。
永琏神秘的冲静娴摆了摆手,待静娴凑近后,便将罐子放在她手中,猝不及防的掀开罐盖,只见满罐密密麻麻的蚯蚓在蠕动,有几只甚至爬到了罐檐,细密的纹络随着身体的蠕动或展开或收缩。
静娴瞬时间脸色大变,大叫了一声,本能的松开双手,只见白瓷罐掉到地上摔的粉碎,缠成一团的“深红色”立马向四周蠕动,静娴跳着甩开了脚上的几只蚯蚓,忙惊恐的叫着“织锦,织锦。”
几个奴才见此情形,生怕被皇上迁怒,忙上前收拾这些残局。
永琏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站在旁边,他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被人摔了一地,便噘嘴蹲在地上大声说:“啊呀呀,没有办法喂鱼了。我还以为娘娘什么都不怕,若我知道你怕这东西,便不会让你看了,省的我又要重新去抓。”
静娴从小到大最怕虫子,就算是老鼠在她面前窜过,她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若是蜈蚣,蟑螂,毛毛虫……她恨不得绕圈避之。更何况蚯蚓这种雌雄同体,不咬人恶心人的软体爬行物种。
和敬从旁拽了下永琏的衣服,小声嘀咕着“皇兄,太傅曾说过‘君子记恩不记仇’。”
永琏撇了下嘴,将头仰到另一边。
织锦抚了抚静娴的后背,看着她脸色惨白,惊魂未定的样子,又看着二阿哥调皮的看着热闹,她只能无可奈何的扶着静娴朝宫中走去。
还不到晚间,弘历便急匆匆赶到了永寿宫,他见静娴躺在床榻上,面色依旧没有缓和过来,“朕听说了今天的事情,永琏真是越来越胡闹,你可好些了?”
静娴想起今日和敬说的话,想必是永琏记恨上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