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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办法的那种人。”
“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吃的开,脑子正常的绿林人,不会动他们的脑筋。因为他们不会白死,也不会白吃亏,谁动了他们一下,都得面临官府无休止的追杀。那四个狠角色,估计不是绿林人那么简单,而这事,肯定会给滑县带来麻烦,焦榕说不定会更加有恃无恐。”
他沉吟一阵道:“我得去趟女监,把月娥带出来。张县尊一走,她在那不怎么安全。还有,咱们家里的女人,也要转移一下,要不然就让娘带你们回一趟老家,先躲躲风头再说。谁知道这事将来发展到什么地步,我这心里也没什么把握。”
“怕什么,现在咱们又不是那任人宰割的,谁想动咱们,也要自己惦惦轻重。”如仙颇为自信道:“动黑的,咱们有漕帮,家里还有那么多护院和婆子。要讲官府,虽然张县尊走了,可是张伯爷还在。再者,卫辉知府也上赶着和你交朋友,还有巡抚都察院的关系在,就凭一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皇子,还想动你?”
“现在咱们要是一避啊,反倒真的让人觉得咱们怕了,到时候就算是自己的盟友,说不定也回嫌你太软,而离你而去,那倒得不偿失了。不过你要带月娥走,我不反对,都是你做的好事,你自己安排吧。”
女监门外,禁婆看着眼前那一叠黄澄澄的金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可还是为难道:“职责所在,杨大官人,就别为难老太婆了。要不然这样,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我保证她不受委屈就是了。”
“张妈妈,这一百两黄金,我是要买她离开的。放心吧,我只把人带走,如果到了官司开审的时候,我一定把人送回来。逃跑这种事,就算你请我去做,我也不
会,给个面子吧。”
第二百四十二章图穷匕见(二)
“不是我不给面子,实在是新官还没上任,他是什么脾气,我们大家都不知道。万一来的是个较真的,私自买放人犯,老身就得滚到这牢里来吃馊馒头了,大官人体谅体谅我的难处吧。”
杨承祖面色如铁,身边带的铁头等人,个个怒目横眉,手都放在了刀柄上,只待杨承祖说句话,他们就敢冲进来砍人。
“其实是这样的,你这种担心,我完全能够理解,但是我要给你讲一个道理,要让你进牢里,不一定需要买放人犯的。现在外面是什么局势,你很清楚的,我就算现在把你带走,你觉得会有人说什么么?又或者说,你是接了谁的钱,要对月娥下手,所以不让我带人走?”
“大官人饶命,大官人饶命。”这婆子的威风仅限于女犯,在锦衣官差面前,跟一只绵羊没什么区别。她磕头如捣蒜道:
“大官人英明,确实有人给我送了些钱,让我好好炮制一下李姑娘,可是我哪敢动手啊。只是那边的来头也很大,催逼的很紧,我这已经是担的天大的干系了。如果把人带走,那边知道了,我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张妈妈,你有个儿子是吧,听说刚娶了媳妇,儿媳妇还有了身孕来着。”
“大官人,你听我说……”
“你男人过世的早,全靠你把这儿子拉扯大,不容易啊。为了让他能娶上媳妇,为了家里能盖上房子,所以你让这些女犯们去卖,还克扣她们的伙食,这也算是一片慈母之心,我能理解的。”
“这是监牢的规矩,我只是按规矩……”
“你儿子有个爱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就是每天都要到码头的茶楼去喝茶,顺带听几个曲,再去河天和人下棋。这个爱好,其实挺危险的。你要知道,现在外面很乱的。有白莲教,有宁王的细作,也许有人就会专门在运河边这种地方等着,杀个人啊,或是烧个房子啊。那些人是疯的,干出什么都不奇怪。”
“大官人,老身真的没办法,朝廷的法度……”
“哦,我们来聊聊你儿媳妇,你天天在这里当值,你儿子去河边下棋喝茶,家里只有她和一个丫头,那丫头又笨又小,不顶用的。你说万一有个拐子来了,把她强掳了去,卖到山里,给人当老婆,你儿子不就绿帽子了?而且她还怀着你家的骨肉呢,搞不好,一尸两命的,多吓人,你说是不是。铁头,回头跟咱的人说一下,张妈妈家门外,多加几个弟兄巡逻,谁要是巡累了,就到她家喝杯茶,我想她儿媳妇一定会招待的。”
李月娥虽然没受什么罪,可是这阴暗的牢房里,给人的感觉终究是不好。她现在住的这屋子是禁婆自己的房间,可终究也是牢房的一部分,与外面没法比。时不时还能听见禁婆与男人谈着交易,一个女犯,几百文,若是要带出去过夜,给的还要更多。
这种消息听的多了,她晚上连做梦都是梦到自己被禁婆卖了换钱。所以虽然吃喝不愁,可是人还是憔悴下去,她已经有点担心,如果照这个趋势发展,杨郎还会不会要自己。
自己的兄弟怎么样了?继荫是这个家的希望,他应该不会出事吧?一定不会,他还那么小,有谁会忍心,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房门响动,外面的铜将军被人撤下去,接着杨承祖如往日一样走了进来。她不管那许多,一头扑到杨承祖怀里,紧抱住他道:“杨郎,你今天……今天能不能不走。”
“不行啊,我今天必须要走,不过不单我要走,你也得走。傻大姐儿,赶紧收拾收拾,和我回去。”
“回去?你是说,我……我没事了?”
“算是吧,总之暂时是不用住在这里了,马车就在外面,我们走。算了,也没什么可收拾的,这些东西都送给张妈妈就好了。”禁婆早就没了气力争执,只能看着杨承祖以公主抱的方式,抱着李月娥上了外面的马车。
几个锦衣后生跟在马车四周护着,一路离开女监,扬长而去。禁婆虽然怀里多了一百两金子,可是心里并无什么欢喜,这可让自己怎么和那面的人交代啊。
杨承祖没把李月娥带回自己的家,而是带着她来到城中一处别院。这处宅子是粮战的时候,如仙放印子收获的战利品之一,虽然不算太大,但是环境甚好,院子收拾的也很干净。
十几个健壮婆子就伺候在这,保护月娥的安全,李月娥也知,自己不是没有了官司,而是杨承祖把自己强行保了出来。这样的方式,会带来多少隐患,她自然清楚的很,心里更为感激。
沐浴之时,她刚刚钻进沐桶,杨承祖就推门进来,很自然的脱了衣服钻了进去。月娥虽然羞的不知如何是好,但并没有抗拒,而是任他为自己擦拭着肌肤。轻抚着那如雪肌肤上面那斑斑伤痕,杨承祖道:“焦氏好狠的心肠,这笔债,我早晚会帮你要回来。”
“没关系了,只要……只要你不嫌弃就好。会不会变的很丑啊。说起来,还是二妹比我好看,等你找到她,就和她成亲吧,我给二妹当丫头,你到时候能看看我就好。”
“你们两个,我都要娶,就别说傻话了。继荫那边我派人查了,应该没什么事,你别担心了。对了,我还要告诉你一个消息,张家的人来退亲了。”
“哦。”
“你没什么反应的?”
“反应什么?张家退亲就退亲吧,我和那张孝先也没见过,谈不到什么感情。他家拖延着不迎娶,其实也是因为我家败落了,我就算嫁过去,也未必一定有好日子过,这些我都知道。只是那是我的命,我就得认,遇到了你,也是我的命,我也得认。我一进了监牢,他们肯定会来退亲的,否则的话,他们就没面子了。”
“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张家的事,跟我就没关系了。你不管是拿我当你的妾室也好,还是只当个外室也好,我都愿意。因为是你把我从那女监里带了出来,我这一辈子,就都赖定你了,想甩也甩不掉。”
第二百四十三章图穷匕见(三)
五日之后,新的县令还没到来接印,而二尹刘庭宣也选择了沉默,似乎对李月娥殴辱母亲这个案子没有任何接手的兴趣。这个案子就这么悬在了半空中,无人过问。事实上,这种拖延是有利于李月娥的,时间拖的够久,什么伤都没了,到时候连证据都找不到。
作为焦家兄妹,也没有要求衙门尽快审判的意思,焦榕甚至没在衙门里发挥自己的影响,让衙门快点审问,或是派个人先去验伤。似乎他已经吃定了李月娥,不管案子怎么拖,自己都能赢。这种底气的来源,即使杨承祖也想不明白在哪。
时间过的越久,对于李继荫来说就越不利,即使真的是当时未死,一连这么多天如果不给吃喝,人怕也是不成了。锦衣卫、漕帮、乃至县城里的各路人手都散了出去,可是李继荫就像蒸发了一样,根本找不到踪迹。
如仙对此也颇为怀疑,就算李继荫真被杀了,那总要有痕迹留下。锦衣卫手段通天,已经有人把城外的乱葬岗子都挑了,可是依旧没有找到尸体。至于说扔黄河,由于防范宁王奸细偷运物资,现在朝廷的弓手巡检昼夜巡河,不可能有人能瞒过官兵抛尸。
继荫的下落成了迷,月娥的官司没了,二姐儿的下落未知,杨承祖也不好去上任。好在张容这边似乎有把李继荫案一查到底的意思,不但不催促杨承祖到卫辉接印,反倒亲自坐镇滑县。
又传下令去,从河南八府调动锦衣前往滑县,彻查李继荫失踪一案。并且这案子现在已经定成了白莲教谋刺忠臣遗孤,杀戮朝廷命官。这种性质一定,就没人敢有松懈。
这一天里,杨承祖照旧是带着人四处打问,照旧是没得到任何消息,只好返回家里。他这几天陪着李月娥,总算将她的情绪稳定下来。
不得不说,这个温柔可人的李大姐儿,可是比李玉娥会缠人。弄的她现在仿佛是一个成功从大妇手里夺走丈夫的外室一样,照这样发展,家里几个女人就该吃味了。所以他今天,怎么也得陪陪自己的女人。
走到巷口处,从巷子里走出几个面目陌生的汉子,身形全都孔武有力,膀大腰圆。几乎是出于职业习惯,杨承祖的眼睛瞬间就缩定在几人身上。他们身形魁梧,腰里还带着兵器,这是什么路数?
可不等他发问,对面为首的大汉已经抢先问道:“你是,杨承祖杨千户?”
他的眼睛不大,目光有神,可是那眼中的光芒,总让人觉得并非善意。杨承祖刚一点头,不等说话,已经有两条大汉,从左右分别抢出,朝他夹了过来。
这种态度明显就是要动手,杨承祖也是弓刀健儿,不肯认这个亏。步下一动之间,已经后退几步,伸手抽出腰间绣春刀,大喝道:“尔等什么人?敢袭击朝廷命官,还不束手就擒么?”
他家附近,既有锦衣校尉力士,也有漕帮子弟,以及杨家自己的护院扈从。他上次从陕西也雇回来几十个军班子弟,这些人都是卫所边军家的后生,除了杀人就只会种地。种地养不活自己,杀人也养不活,跟着杨承祖,才算是有了好吃喝。
滑县虽然是个小地方比不得西安繁华,可是他们在滑县的生活,比起在西安不知好了多少。而且杨家有不少抵债来的姑娘媳妇,这些军班子弟里,有几个已经讨上了老婆,也就算半个杨家家生奴。
他们有的是在自己家院子里待着,有的则在巷子里放哨。边军子弟,有着家学渊源,自有自己的警备方式。一看东家与人动手,那些人几乎不用招呼,已经有人抢了过来,还有人吹起了特制的哨子,发出尖利的响声。
听到这响声出来的后生,手里全都拿着扎枪。这东西虽然比不得军卫里的长矛,可是在江湖斗殴中,这东西比起单刀长剑威力大的多。
眼看这干杨家子弟冲出来,那几个汉子脸上并无惧意,为首之人只是在腰间摸了面腰牌出来,朝杨承祖一丢“卫里要叫你过去问几句话,你的人难道要拒捕?”
杨承祖接了腰牌,只见上面写着锦衣卫千户,署南镇抚司字样,心内一惊,忙把腰牌还了回去。收了单刀,随手又从怀里摸了个元宝出来递过去“对不住,没见过阁下,有些误会,别在意。眼下河南不太平,大家也是多个心眼而已。敢问,您这都是南镇抚司的兄弟?”
那汉子并没进银子,只把腰牌拿了回来“好大方啊,出手就是元宝,看着怎么也得有五十两吧?呵呵,你们滑县这赚的俸禄真多啊。我和我的人都是南镇抚司的,有人要带你去问几句话,你是跟我们走啊,还是不跟我们走啊?”
“走你娘!”那边,一名西安来的扈从已经抢步冲了过来,他手中提着是明晃晃的单刀,用刀一指“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啥,我就知道,谁要带走额们东家,就得先问过额手里的家伙。”
杨承祖忙一拉他“不可放肆!这是南镇抚司的人,不是你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