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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跟你无理取闹。”
沈希仪的面色颇有几分尴尬“岑猛兄弟,我希望你想开一点,莲妹子的事……大家明白人不说糊涂话,彼此心里有数就好。广西那么大,何愁找不到好女人?”
“大哥说的是,我自己的那个婆姨,其实也是个好女人,三州一凤,论模样比莲妹子要俊的多了。是我自己当初没想明白,现在已经想通了,钦差和她既然两情相悦,我这个做姐夫的也不能说什么。来来,到我的大营里,咱们去喝几杯。”
部队的移交上并没出问题,岑猛很痛快的把岑莲的部下送入城中,还送了两口肥猪,作为犒赏。那些女兵知道自己家小姐与钦差成了好事,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笑闹着,把岑莲逗成个大红脸。
归顺州虽然已经改土归流,但是部队的月粮行粮,也是按照其他地方狼兵发放,结果杨承祖等狼兵进城后立刻宣布:对于改土归流后的狼兵,一律按朝廷营兵标准。每人每月月粮白银九钱,行粮开拔费,皆参照边军为例,以往拖欠全部补齐。另外又赏棉布百匹,彩缎二十匹。
原本岑猛在这支狼兵里,也有自己的耳目和棋子,可是这种赏格标准一颁布下来,那些棋子差不多都反了水。剩下的几个,则再也调动不了谁,毕竟跟着头人走,连六钱的月粮都保证不了,朝廷这里发的是九钱足色银,差了一半还要多,岑家的恩情可就抵不上。
一些对于岑莲给钦差做小有些非议的,现在全都改成了支持,那些亲信女兵更是到处说着,都是大小姐在钦差眼前得宠,才有了这么好的待遇。岑莲也只当是杨承祖真的喜欢自己,才肯给儿郎们这么高的银子,高兴的同时,又有点担忧。
大家这次拿的多,如果以后的赏格降下来,调动狼兵就不容易,再说过去的犒赏都是给头人,由头人向下分配。现在直接发给了士兵,头人这边不就没了好处?
她问这个话题时,正坐在杨承祖怀里,被杨承祖四下袭扰,又羞又笑,发出阵阵笑声。她心思单纯如同山间清泉,既没想过争宠,也不曾想害人,只觉得自己已经被他占了身子,那就应该是这样。至于情郎为什么不去理事问政,她也不关心。反正土司就是这个样子,大不了跟她回广西去做土司女婿,也是一样闲在。
杨承祖笑着在她胸前一捏“这里再变大一点,脑子就会变好了,我怎么会让你没有钱赚呢?士兵的钱粮是士兵的,土司的是土司的,我已经给你备好了一份款。保证是一大笔钱的。”
“不不,承祖哥哥,我不要钱。我人都是你的了,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怎么还能要钱?我是担心你把钱都花掉了,其他姐姐们,是不是会生气啊。再说其他土司们,说不定就要闹事。”
“闹事?确实会闹事,不过不是土司跟我闹,是狼兵跟土司闹,你等着吧,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有好戏看了。”
第八百五十章离心(下)
岑莲属于那种极好对付的女子,没有多少心机,也没有多少算计,杨承祖一哄,她就全都听从,不去考虑太多。随后她也发现,给钦差哥哥当老婆,也不是什么坏事。每天有人陪着自己玩,还有从来没吃过的好吃糕点、果子随便食用,还有那些好看的衣服,柔软的丝绸。一连数日,她就像到了天堂一样,真的享受起莲夫人的生活。
除了做新娘子,岑莲担任着杨家的女教头一职,将狼兵的战法,向新军军官进行讲解,并且将狼兵的阵法配合,教授给杨家护卫。狼兵没有大军团战阵,但是有小组战斗的配合阵法,通常以七人一组,长短兵器搭配,进退之间也很有些章法。
这种配合仅限于少数人作战之中,如果大队人马撕杀时,这种配合很难发挥作用,也没法保持队型。不过即使不能用来对付大军,但是对付武林高手,或是少数悍贼时,这种战阵还是很有些效果。之前冷飞霜就教授过杨家护卫,如何彼此配合对付高手,这回与岑莲教授的阵法互相参考,又有了许多自己的心得。
除了讲解战阵兵器,岑莲这个归顺州的小百灵,对于归顺、田州、忠顺府等地形十分熟悉,开始为大明绘制这几州的详细地图。与朝廷配发的地步不一样,她画的地图包含信息详细,包括一些只有少数土人知道的秘路,小道,都一一标明。这位姑娘心地纯洁,再她心里认定承祖哥哥是爱她的,绝对不会对自己不利,那这些地图,又有什么关系呢?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给出的,实际是家乡的生命通道。
新军拿到地图之后,又结合之前岑莲的讲授,以及与狼兵的切磋经验,在指挥层模拟了几次对田州、归顺州的作战推演,却是岑莲所不知道的。看着她无忧无虑的在内宅里跑来跑去,与杨家的其他姬妾也没什么矛盾,看到谁都会亲热的叫声姐姐,要不就拉上谁陪她一起玩的样子。冷飞霜叹了口气“这个小姑娘真可怜,你可以不可以,不要辜负她?”
杨承祖笑了笑“瞧你说的,仿佛我就是要把她始乱终弃似的,难道在冷女侠眼里,我就如此不堪。”
“你虽然不会对她始乱终弃,但是却要她的家乡陷入战火,她的父兄族人,八成要死伤惨重,家园能否保的住都在两说。她难道还不可怜?这恩宠,也不过就是个障眼法,她的心机容貌,都不足以与你的妻妾抗衡,与你又未同过患暖,将来怕是难免备受冷落,孤枕难眠。”
“至少她现在很快乐不是么?比起岑猛来,我觉得我可能更好一点吧?不过冷女侠也感觉孤枕之苦了,那没关系,我可以帮你的。”冷飞霜白他一眼,拉开一步距离“我可不是这个小百灵,你就算拿一桶迷春酒给我喝,也没什么效果。我的手下人已经按你的吩咐,在狼兵里散布消息,我想,就快有成果了吧?”
“差不多吧,我的手下也没闲着,不要小看杨记的影响力,传播消息这方面,他们同样出色。”
两人正说着,却见岑莲已经笑着朝杨承祖跑来“承祖哥哥,你不是答应带我去坐大海船看海么?我叫上了赵姐姐还有青姐姐她们,我们一起去啊。冷姐姐,你也一起吧,人多才热闹,我给你们煮东西吃啊。”
他们这一行人上了海船去看海玩闹,城外狼兵营里,暗流开始涌动,已经有一些胆大的狼兵向头人们喊叫着,然后就被抽了鞭子。剩下的士兵,则悄悄的聚在营房的角落里,小声交换着自己听到的消息,看向自己头人的眼神却越发的冷漠。
归顺府的狼兵不但月粮拿的高,而且还清了以前的积欠,每人身上都有好几两足色银,走路都比平时快一些。加上头人下了严令,如果谁敢违反法纪,为非作歹,那么头人就第一个就要他的命。也就没人再敢偷鸡摸狗,想要找乐子的,都拿着钱冲向了清楼。
这种地方消息传播的很快,关于归顺州狼兵发了饷,而且是一人一月九钱的消息,就在城外狼兵营里传开。现在城外的狼兵,被禁止入城,采买事项,则交给杨记派出的商人负责。新军在狼兵营外组织了几次训练,也让狼兵们不敢轻举妄动,最多是有些人悄悄摸进城里,也不敢闹出大动静。
一些做狼兵生意的土娼,现在已经只接归顺府的客,除非归顺府狼兵没来,才会让其他狼兵光顾。这种差别对待,让狼兵们感受到深深伤害的同时,对于自己的头人的不满,也逐渐增多。
钦差带了六十万两白银,所有积欠的军饷已经下发完毕,归顺府由于归了流,钱就发到了士兵手里,自己由于是土官手下,所以军饷发给了头人,至于头人发多少下来官府管不到。土流待遇不等,土兵的月粮就是每天两分,流官的部下,就是每天三分。
这些舆论开始在军营里散播开来,岑猛自从在广州回来后,变的比过去更为阴骘,也开始认真的抓起狼兵操练和纪律,每天训练的力度都不低,每天都有违反纪律的狼兵被打的血肉模糊。既要操练,又拿不到军饷,士兵们的不满情绪,在悄然的滋生。
沈希仪过来探望了两回,主要还是平复一下狼兵情绪,同时表示自己会尽量向杨承祖争取,对狼兵一视同仁。反倒是岑猛表现的很豁达“多谢大哥关心,不过这事钦差做的有道理,我没有什么意见。归了流自然就有归流的好处,我不会眼红的。说起来,钦差和莲妹如果真成了夫妻,我们就是连襟。你们汉人说妾不在六亲之内,不过我听说钦差很宠爱她,说不定就认了我这个亲戚,我们土人最重情义,不会让亲戚难做。”
他的态度总体而言,绝对担的上恭顺,也没向朝廷提出什么过分要求,可越是如此,沈希仪的心里,却越觉得有一些不对劲。反倒是以往岑猛那种胡闹,或是提出各种无理要求时,他倒是能保证控制局面。
他手上控制的亲兵几乎都派出来秘密监视岑猛,他一个客将,可调动的资源有限,但还是尽全力寻找着岑猛隐藏在表面之下,可能有的一些蛛丝马迹。没等他收到什么结果,另一条消息就传了过来,归顺知州岑璋带狼兵两千,押运辎重前来支援。
第八百五十一章结亲(上)
岑璋的调动,与其说是出于军事考虑,不如说是出于政治平衡考虑,如果岑猛长期在外,归顺州留下这么一位枭雄,那么田州的狼兵怕是也不敢久居于外。为了避免后面捅刀,在田州部队开拔一段时间后,归顺府的人马也被飞檄传调,前往广州支援。
岑猛带了十几名部下,换了崭新的衣裤,守在接官亭准备迎接自己的岳父,可是等了许久都不见人,一名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亲兵从远处跑来。“头人,不要等了,岑璋已经被钦差的人接进城里去了。”
“阿爸,我已经是承祖哥哥的人了,说不定连崽都有了,这下看你怎么把我嫁给别人。”钦差行辕内,岑莲倒没有汉家女子那种扭捏,反倒是大胆的挽着杨承祖的胳膊,向自己的父亲示威。
岑璋生的貌不惊人,身材矮小瘦弱,脸上堆满褶皱,仿佛是风干的核桃皮。手中拿着一根白铜的烟袋,不过碍着钦差的面前,没敢真的点着,只用烟袋虚点着女儿的头“不要脸的丫头,我让你读的那些书,难道都忘了,怎么能够做下这种事情,简直败坏我岑家的门风。如果是在阿爸的寨里,一定要把你浸猪笼,现在不知羞耻,还敢在这里放肆,成何体统!滚回房里去,我与钦差要好好谈谈。”
岑莲哼了一声,贴在杨承祖耳边道:“阿爸最怕朝廷的大官,你对他越凶,他就越怕你,别怕他。我去给你做饭。”
等到女儿走的远了,杨承祖笑着要给岑璋行礼,却被岑璋一把拉住,想要给岑璋点上烟袋,可对方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老汉似的,忙不迭把烟袋别在腰里。
“钦差不必客气,小老儿不过乡下一村老,蒙朝廷恩典,授一个知州官职,也不过是个芝麻绿豆官,在钦差面前根本提不起来。我的女儿是山里的娃,没见过贵人,长的丑,礼数差,只该配个山里娃生儿育女,不配侍奉您这样的大人物。您能抬举她,那是她的造化,等到您回京时,老朽就把她领回家去,关起来养老,绝不会让她烦您,也不会让她改嫁。如果她侥幸能怀上您的骨血,老朽再派人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送到京里,如果不能,那就是她没这个命。”
“岳丈,您这话就说远了吧,归顺百灵这么美的姑娘,给本官做妾,倒是委屈了她,难道岳父不希望认我这个女婿,所以才要说这种话?”
岑璋忙摇着头“乡下人不会说话,钦差别见怪,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担心她不懂规矩,惹钦差生气。老朽是大明的臣僚,所拥有的一切,不管是土地,钱粮,兵甲还是……女儿,都属于朝廷。钦差不要想着生米做成熟饭,就要负责任之类的事,那是傻丫头自己的念头而已。男人么,图新鲜,打野味都是寻常事,老朽不敢因为有了这事,就真的攀扯钦差。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我一个小小知州的女儿,是配不上您的,我只是不希望您为了照顾体面,不得不纳了小莲,将来她也是要受罪的。好歹是我的女儿,怎么也要为她着想一些。”
他边说边摘下烟袋,随即又意识到不妥,想把烟袋放回去,杨承祖哈哈一阵大笑,主动拿出火石火镰,为他点着了火。
“岳父,我早就知道,您是归顺的智多星,今日一见名不虚传,这种时候,也要跟我斗心眼,何必呢?您不就是担心,我对莲妹没有真心,将来人进了京,随便寻个由头害死,您也没处去讲道理。没必要绕这么多弯子。”
岑璋抽着烟,却并没有接话,只是那么看着杨承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在门外,岑莲一脸紧张的将头靠在碗底,茶碗紧紧的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