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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妪恍然:“我说你一个人怎么买了两只灯,原来是帮你朋友一并买的?”
花小术瞅了眼手里的灯,她当时很随意地挑了两个,事后想想,明明结伴的是四个人,她干嘛只挑两只?貌似确实是想着蓝漪给挑的:“嗯,对。”
老妪惋惜道:“可惜我人老眼蒙看不见,帮不了你了。”
“没关系。”花小术摆摆手,释然地笑:“要是有缘,指不定下个路口就见着了。”
可说是下个路口吧,哪有这么凑巧?若是看缘份吧,兜兜转转这么久也早该找到了。
花小术其实是个很务实的人,不太讲究缘份不缘份,毕竟那人从前就喜欢三不五时来个街边偶遇,十有八九都能撞得上,可信度不高啊,总不能说回回都是缘份作怪吧?
反正这里遇不上,大不了就回家呗。蓝漪实在找不着她,肯定会去她家蹲点,回家总能遇上的。
花小术心中释然,暗暗琢磨着回家一趟再出来得多折腾?否则就得可惜了这两只放不成的水灯了。
“小国舅?你确定是他?”
花小术耳朵一竖,立刻回头,只见自她身边徐徐走过两名年经公子,边走边说:“我是不太认得,不过我家那丫头年宴的时候不是见过他一面嘛?那小魂儿都被勾走了,她说没认错,那大抵就是蓝家的小国舅吧。”
花小术二话不说追上去:“不知方才二位所说的小国舅可是在哪见着?”
被突然搭讪的两人面面相觑,虽说搭讪的原因不是自己,但也没为难地直接替她指了个方向:“那边,下个路口拐过去就是了。只不知这会儿还在不在……”
居然真是下个路口!花小术欣喜道:“多谢公子!”
两人瞅着她喜孜孜地往自己所指的方向去了,背过脸又酸又嫉妒:“又是个肤浅只看脸的姑娘!”
花小术看不看脸不知道,反正蓝漪是不要脸了。
画眉胡同过去也是青泔河,只不过青泔桥那河道宽景色好,这边则是胡同巷尾小桥渠水,人们都往那边凑热闹,这边就是住在附近的人都不爱来这放灯。
倒是有个老头推着两轮车打此道回家,经过时多看一眼孤独寂寥的伤心背影,还好心说:“小伙子,放水灯要去前面青泔桥才灵,这里小沟小渠飘不远的。”
然而人家没理他。
老头却不走了:“唉,今夜上元佳节真是走到哪处处都是男男女女成双成对,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爱情的酸腐味,单身寡佬没人爱什么的,我明白我理解。”
“……”
“有时候静观明月照沟渠也是一种别样心境,你还年轻,想开点。”老头不知脑补了啥,语重心长地拍着他背,从车上摘了个卖剩的猪头面具递给他:“这个不要钱的,白给你了。”
“我以前的师傅说面具里外是不同的世界,因为好丑全都遮在里面,别人啥也看不见,没有拘束豁达无边,看整个世界也就不同了。”老头哈哈大笑:“不过我老觉得他是因为自己长得丑才觉得遮脸不遮脸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你不知道他老人家长得高高瘦瘦,丑脸一遮姑娘瞧不见他什么样,就以为这身型高挑活像是个帅小伙,结果还真给我骗了个师母回来。可惜我没他好本事,这把年纪还没骗着个谁……”
老头说着说着想起伤心事,掬一把心酸的泪摇摇晃晃推车走了,留下蓝漪拿着个猪头面具。他却意外地没有扔了,反而挂在脸上抬头望月,清清冷冷,就是背后又有人来了,他也不闻不问。
直到对方掂起脚尖,伸手掀开他的面具,让他孤冷的面容彻底曝露在月光之下。在蓝漪迟缓的反应过来之前,花小术欣然舒眉,露齿一笑:“找到你了。”
第30章 我可以亲你吗
“……”
蓝漪下意识把面具重新掩了回去,然后死死捂住脸。花小术很莫名,伸手又想去揭,却被对方手足无措地急急按住。
“怎么了?”花小术纳闷道。
蓝漪没有说话,整个人沐浴在月辉之中,寂寥且没有鲜活的气息。
明明挂着充满喜感的猪头面具,却让人生不起一丝笑意。没由来地,花小术想到:“你哭了?”
就算看不见他的脸,也听不见他的哭声,可花小术还是发现了。
“……嗯。”
蓝漪的声音轻若游丝,低哑疏冷:“哭了,所以别看。”
“是因为我走散了吗?”花小术不确定地思索着,踌躇道:“我以后不会乱跑了。”
“为什么?”蓝漪偏过头,低声喃喃:“为什么来找我?”
花小术被问得有点愣:“我买了水灯,给你也买了一个。”
“所以我来找你了。”她终是再次伸手去揭他的面具,这次对方没再挣扎,只稍轻轻一掀就能看得一清二楚。花小术轻声说:“别哭。”
月下的脸庞苍白,容色薄冷,犹如黎明困兽在煎熬中挣扎,痛苦地乞求着什么。
一滴眼泪映着月华,凝结在他的眼底。当泪水撒裳,蓝漪压抑不住地垂首,在她没有察觉之前欺近了她,轻轻吻上她柔软的唇瓣。
突如其来的一吻令人遂不及防,花小术神情微滞,未等她做出任何反应,蓝漪已经悄然退开了身子,离开了她的双唇,一如轻拂的风浅尝辄止,又如他的感情小心卑微。
“对不起。”蓝漪眨着泪,低声咕哝,带着细不可闻的颤音:“我能亲你吗?”
“……”你已经亲过了。
意见征求来得毫无诚意,要不是他脸上还挂着泪,花小术说不定会一拳相待。可是她摸摸唇,方才蜻蜓点水的一吻不痛不痒,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不起。”
花小术回过神来,发现他已经将猪头面具覆回去挡住脸,说不尽的凄凉苦楚,滋味万千。
“别遮了。”花小术索性把他的面具抢了过去:“不看也看光了,不亲也亲过了,还遮来做什么?”
原以为蓝漪会结结巴巴地露出羞赧之色,又或者为了这个一不留神而偷走的吻窃喜欢狂,可是他没有、什么都没有。
花小术不确定是不是在失散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刚刚一起看花灯巡游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她看不懂蓝漪究竟在心底苦苦挣扎着什么:“不喜欢上元节吗?”
蓝漪木木地摇头:“喜欢。”
花小术不确定地又问:“不喜欢水灯吗?”
蓝漪的脑袋又晃了晃:“喜欢。”
“那,”花小术仰起脸,瞅着他:“不喜欢我吗?”
蓝漪低眉垂首,将一个词含在舌尖,慢慢转化为一种魂牵梦萦的苦甜滋味,牢牢印烙在他的心尖,铭记永远:“喜欢。”
花小术莞尔:“那陪你喜欢的人放你喜欢的灯过你喜欢的上元节,你应该高兴一点。”
蓝漪的双眼水色潋滟,他默默凑近花小术,确定她没有闪避的意思,额头扑通一下抵在她的肩膀上,缓缓闭上眼。
花小术莫名其妙地成了蓝漪的人形枕,虽说不是很重,可这个姿势有点微妙,还有点累啊。
“蓝大哥?”花小术怀疑没有动静的蓝漪已经睡着了。
蓝漪闭着眼,幽幽开口:“小术,我想回墨凉了。”
花小术怔忡了下:“这里不好吗?”
“不好。”蓝漪半睁着眼:“一点也不好。”
花小术望着夜空悬挂的一轮圆月,轻吁道:“哪里不好?”
蓝漪没有回答,花小术只得勾着他的背脊轻轻地拍,就像安抚孩子一样:“我要是你,就把全部都说出来,长痛不如短痛。”
“不行。”
他的回答软弱且无力,花小术动作一顿:“为什么?”
“我害怕。”怕失去你。
花小术无奈地笑:“你又来了。”
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轻推蓝漪:“那就不说了。我们去放水灯,然后回家,时候不早了。”
蓝漪静默许久,这才慢慢放开花小术。
花小术拉着人想回青泔桥去放灯,可蓝漪不愿意:“那里人太多了。”
但诚如卖面具的老头说的,这里小沟小渠也放不了灯。花小术只得把卖灯的老妪那番话搬出来:“听说许下愿望的水灯会乘着青泔河游入水神的故乡,得到聆听的人们就能够愿望成真。”
蓝漪撇撇嘴,无声表示嗤之以鼻。
花小术好整以暇道:“万一真的实现了怎么办?”
蓝漪耷拉的耳朵动了下:“你的愿望是什么?”
花小术眨眨眼:“想起过去?”
蓝漪瞬间黑脸:“那不去了。”
“那……”花小术牵着他边走边想:“保佑以后每年都能和你一起去青泔桥放灯?”
蓝漪沉默两秒,闷哼了哼:“不灵的,不灵的。”
花小术轻轻松松地说:“灵不灵都没关系,我只是想让你陪我一起去放灯而己。”
蓝漪跟着她走出胡同巷尾,热闹的都城人声鼎沸,灯火依旧。原本已经褪色的世界一下子绽放出绚丽的色彩,将他的深瞳点缀得烁亮夺目,七彩斑斓。
蓝漪克制地抿着下唇,以期不让得意变得过于忘形,不让美满变得过于张扬。
此时青泔桥上人满为患,那里早早没有了池镜的踪影。花小术指着拱桥之上:“对了,我今夜见到一个人,他在那里吹了首‘解语花’。”
“每次听见他的曲子,我就没由来想到你,不过他吹的可比你好多了。”花小术情不自禁地笑笑,特意回头看蓝漪:“他还询问过你的事,不过我没敢直接把你的事告诉他。”
花小术好奇地问:“他是安宰王爷池镜,你认识吗?”
心不在焉的蓝漪讪然抬头,勾着唇冲她一笑:“不认识。”
*
元宵过后,花爹进入吏部正式当差,头天报到见到了眼熟人,正是当日给他保结送审调任文书的那两名堂官张参和李巳。
吏部本来就是负责官吏的考核升迁调配管理,虽说花一松由一介地方小吏突升京官六品捡了好差,不过张李两位大人均是见怪不怪老神在在,尤其当初在花一松来递申请时他们就已经留下心眼,而今果不其然印证猜测,自当乐呵呵地拱手作揖道恭喜,热络关系套近乎。
别人愿意主动结交,加上花一松本身是个自来熟,三两下已经和周围的同僚打成一片,混得那叫一个风声水起。
当然,也不是说谁人都是这般好相与,就比如他的顶头上司吏部尚书霍大人。只见他远远行来,眼尾扫过一眼,语气颇有些阴阳怪调:“想不到花大人十年外调竟还有重归京师的一日,本事当真了不得,果不愧是曾经名冠京师的不世出之大才子,本事能耐真是叫人不敢小觑。”
花一松瞅着他那张老脸完全没印象,好在身边的同僚悄悄给他提点一二,方才恍然想起这是谁。
别看霍尚书一张老脸活像比花一松大一轮,其实他们两人可都是同期的同龄人。只不过在霍尚书还是个芝麻小官的时候,花一松已早早官居要职高压一筹,如今风水轮流转了,霍尚书自是气焰嚣张使劲地作。
诚如霍大人酸不溜丢的一句‘名冠京师大才子’,年少的花爹才子之名冠绝京师,年纪轻轻就已拜得陆太师门下深得器重,才气过人又生得倜傥风流,放在当年绝对是人人酸而恨之的人形靶子。
可想而之,花爹被贬官之后,多少人上赶着踩他一脚,恨不得把他整个都碾扁了,要他死无全尸永不超生。
只可惜花爹是个福泽深厚之人,时隔多年竟真的给他一朝翻身回来了。
霍尚书冷冷眯起双眼,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浓浓的敌意与不友善。
花一松没想到这么多年以前的陈年旧事还有人惦记,他老老实实憨厚一笑:“承蒙霍大人提擢,下官今后定当殚财竭力报效朝廷,绝不辜负圣上美意,还有大人您的厚爱。”
“花大人这话,本官可不敢当。”霍尚书冷冷淡淡地说完话,孤傲清高地挥袖走了。
头天上班就和顶头上司看不对眼,众人对这位新同僚纷纷投去同情的一眼,张参李巳一左一右揽住他,语重心长地安慰道:“你别放在心上,想开点。左右无论换谁顶这员外郎一职,咱们霍大人都是看不顺眼了。”
花一松挠挠脑袋,好奇地问:“此话怎讲?”
“你这位置原是他侄子坐的,年前不小心犯了点事被人抓了马脚给下放外调出京,背地里都说这事其实针对霍尚书干的,他老人家心里头气不顺,肯定得找点由头寻你这新人麻烦的了。”
花一松这才想起来,在他之前的那位吏部员外郎貌似也姓霍,原来是这位霍尚书的亲侄子。
其实这吏部员郎就是个闲职儿,区区从六品的官阶,位置说高不算高,手握的权利说重也没多重,有点本事的人大抵看不上,但用来给自家人安插职务却是最合适不过,再怎么轮谁也轮不到一个十余年不在京师的编外人士,还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