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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晏生性淡漠,难得刚好就有这么一项爱好,足以见得酿这几坛酒倾注了他大量的心血,岂有就这么送人的道理?
赫连缙一愣,显然没想到云初微会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你很缺钱?”
“不缺。”云初微一脸的认真,“不过,钱是个好东西,这世上不会有人嫌多的,宣国公府地儿大,容纳二殿下的四百两银子,绰绰有余。”
伶牙俐齿。
赫连缙斜挑起半边唇角,这个女人,果然跟前世一样,一点都没变。
也难怪宣国公后来会为她付出那么多,简直是捧在手心里不要命地宠。
长得美的女人,容易让男人一见倾心。
冰雪聪明的女人,容易让男人刮目相看。
性子高冷的女人,容易挑起男人的征服欲。
很显然,面前这位集三者于一身的女人,既让苏晏刮目相看一见倾心,还成功挑起了苏晏的征服欲。
二十二年来不近女色的国公爷,就这么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一个只想因为钱和权与他协议成婚的女人。
有的时候,他发现这个女人和他的菡儿还真有些像,同样倔强到让人爱而生恨。
不过不同的是,菡儿比她柔婉些。
“要钱没有。”赫连缙很直接,两手一摊,“我少时在皇宫被骂习惯了,要不,你也骂我几句得了,就当抵了这四坛酒钱。”
“暂时没有钱,可以欠着。”
云初微丝毫不客气,马上找来笔墨,提笔唰唰写下欠条递到赫连缙跟前,挑挑眉,“骂二殿下,我还得费精力费口水,不值当,还是欠条来得实在。”
赫连缙不接,也不打算签,“这样吧,我跟你打个赌,如果这个赌注我赢了,那么我欠你的四百两一笔勾销,若是输了,我双倍还给你,如何?”
云初微有几分兴趣,“赌什么?”
赫连缙道:“我赌,两个月以后,宣国公会受一次重伤,险些没命。”
云初微皱眉,“你这算什么打赌,分明是诅咒!再说了,万一你为了赢得赌注,私底下派人刺杀他,那我岂不是赔了银两又赔夫君?”
“当然不可能是我刺杀他。”赫连缙道:“本皇子还懒得刺杀他。”
“那你凭什么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因为,本皇子会算命。”他抬手遮眼,从指缝间看天上的太阳,有些刺,又缓缓闭上眼睛。
云初微不想跟他胡扯,拂袖回了燕归阁,从竹篮里拿起针线想继续绣制给静瑶太夫人的行头,却有些心绪不宁。
云初微走了以后,赫连缙伸手捞起一旁的酒坛灌了一大口。
苏晏啊苏晏,我帮了你这么大个忙,能否让美人提前警觉到危机提前爱上你,就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到时候可要撑住别死啊!
——
苏晏一直没回来,云初微绣了一晚上,眼睛酸涩得厉害,在梅子和白檀的劝止下终于停手去沐浴,又等了将近一炷香的时辰,苏晏还是没回来。
云初微眼皮打架,实在撑不住,不知不觉躺在小榻上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将一条毛茸茸的毯子盖在了她身上,又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吻。
可她实在睁不开眼来看。
又过了一会,有人把她连同绒毯一起抱到了床上,这次又轻轻吻了吻她的唇,之后就没了动静。
云初微沉沉睡了过去,再醒来时,见到自己躺在拔步床上。
她分明记得昨夜自己睡在外间的小榻上等苏晏的,何时进来的呢?
听到云初微起床的声音,梅子马上推门进来。
云初微往镜台前一坐,问:“九爷昨天晚上回来过吗?”
“姑爷回来的时候,已经子时过了。”梅子道:“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出的门,又吩咐奴婢们不许打扰姑娘,怕扰了您的清梦。”
“也对,骆二公子今天出征。”云初微后知后觉,“他这几日是比较辛苦的。”
午时,云初微没等到苏晏回来吃饭,却等来了东阳侯府传话的小厮。
小厮的意思是,云冲后天一早启程北上,在走之前,想和女儿一聚,所以希望云初微能抽出时间归宁一趟。
云冲要走,云初微自然是要去送送的。
吃了午饭,她让人备了马车和礼品,一个人坐上回了东阳侯府。
刚一跨进内院,云初微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轻声问范氏跟前的大丫头秋燕。
秋燕小声说:“是老太太。”
云初微心思一动,“老太太怎么了?”
秋燕道:“大老爷有意把老太太送回祖籍养老,老太太不同意,闹了一早上,把沁芳园里的丫鬟婆子教训了一通,还没够,又让人把三位太太传过去,这会子都还没放出来呢!”
“她又想闹什么幺蛾子?”云初微眉头紧锁。
让那老太婆回祖籍养老的确是个很不错的主意,只不过云冲大概没料到他老娘性子会跟倔驴似的,一犯起犟来,谁都拿她没法。
秋燕摇头,“奴婢也不晓得。”
云初微来到沁芳园。
正厅里气氛冷冻如凝霜,让人不自觉地打起哆嗦来。
云初微扫了一眼齐齐跪在老太太跟前的三位太太,突然笑了,“哟,老太太早不立威晚不立威,怎么偏生选在我归宁回来这时候立威了?这是要树规矩给谁看么?”
云老太太脸色难看,瞪着云初微,“你怎么来了?”
云初微道:“我出嫁的时候,老太太没告诉我以后不可以再踏进这道门呢!”
云老太太眸光狰狞。
云初微无视她,走过去把范氏扶起来,“太太每天忙里忙外,要操心府上的姑娘学业如何,其他各项技艺可有退步,还得处理各房各院管事妈妈汇报来的家务琐事,本来就累,再这么一跪,把身子跪垮了,谁来帮你分担这些?”
范氏忍俊不禁,却不敢笑,忙抬袖捂着嘴巴作掩饰。
云初微此举算是直接挑衅云老太太在这个家的权威了。
她大怒,“云初微,你既然已经嫁出去,这边的事就轮不到你插手,不问清楚根由就指桑骂槐,当了几天国公夫人,你长能耐了是吧?”
云初微站直身子,对上云老太太阴沉的脸色,唇角慢慢溢出一抹笑,“老太太说错了,我会当一辈子的国公夫人,我才十五岁,还年轻,有的是时间长能耐,怕只怕,老太太将来没机会睁大眼睛瞧清楚我是怎么一点一点长能耐的。”
这种话,比直接诅咒老太太早死还让人呕血。
老太太怒极,“反了!”
所有人都说宣国公克妻,可她怎么都没想到云初微这个小贱人嫁过去以后不但没有被克死,还一天比一天活得滋润,如今后台硬了,胆敢跑到娘家来挑衅她这个当家人了!
云初微挑眉,“听说我爹要把老太太送回祖籍养老,原本我是打算来劝劝我爹的,但刚一进门就被老太太这么指着鼻子骂,我突然觉得,让老太太回祖籍养老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免得老太太继续待在侯府,隔三差五就被我们这些不听话的小辈气得鼻孔冒烟。
人上了一定年纪,是不能轻易动怒的,否则怒一次就减几天寿命,像老太太这样一天要发十回八回火的更是要不得,您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云老太太气得浑身哆嗦,那副模样,简直要生吃了云初微。
------题外话------
^_^明天就把老太婆送回去
第090章 虐老太太
云老太太被云初微狠狠气了一通,前所未有的愤怒,赶走三位媳妇以后就在房里摔东西。
云初微和范氏并没走远,就站在外面的游廊下。
正房里时不时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
范氏忧心忡忡,“完了,这回指定要闹出大事来。”
云初微无所畏惧,淡淡地道:“闹大了才好,我就怕事情不够大。”
范氏无奈,“微姐儿,虽然老太太说话是不中听,可你是晓得她的脾性的,这会子是又闹又摔,万一她一会儿出了点什么事传扬出去,对你名声不好啊!”
云初微笑了,“她一个活了几十岁的人都敢豁出老脸跟我们闹,我们为何就不大度一回任由她闹?只要她敢闹,到最后别说面子,里子都得给她丢光。”
从前就是太过注重名声,所以处处拘束,处处受那老太婆压制,既然今儿要爆发,那就一次性爆发好了,免得往后隔三差五再来一次,这府中上下,谁能受得了?
云老太太一向最瞧不起她那庶出的女儿,礼亲王侧妃云慧,今儿却破天荒地悄悄遣了桑妈妈走后门出去打算把云慧给请来。
云慧一听是侯府这边事情闹大发了,原本说好要陪礼亲王妃去庙里进香的她急急忙忙说明了情况,礼亲王妃贤良大度,倒也没说什么,只叮嘱了她几句就让人给她安排马车过来了。
“大嫂,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一跨入沁芳园,见到云初微和范氏站在廊下,云慧一脸的焦急,“刚才桑妈妈着急忙慌地去了礼亲王府告诉我说这边出事儿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小姑母不必紧张。”云初微劝道:“是老太太今个气儿不顺,想摔摔东西泄泄火,一会儿准能好。”
嘴上这么说,云初微心里却在冷嘲。
马氏这老不死的,平时对云慧不闻不问,甚至因为云慧过得比她亲生的女儿如意就将人家给恨上,如今事情闹开来,她终于知道她那大女儿是个不中用的了,竟然还好意思厚着脸皮让人去请云慧过来,这是打算用礼亲王的名头来威压她们母女两个?
云慧急得团团转,拉着云初微的手,“大侄女,你快跟我说说事情的起因经过,你们要再不说,可就真把我急坏了。”
云初微静下来,一五一十地把整件事情说给云慧听。
“竟然是大哥想把母亲给送回祖籍养老?”云慧听罢,一脸的不敢置信,“大哥真是这么说的?”
“这还能有假?”云初微道:“就是因为这件事是老太太一向最信赖的大儿子提出来的,所以她才会这样愤怒。”指了指正房方向,那里面摔东西的声音还在继续,想来毁了不少值钱玩意儿,“你听听,这会子还没消停下来。”
云慧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既然老太太不想去,那就别勉强她了吧,你看看,这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一生气就摔东西,让外头人晓得了,指不定怎么笑话呢!”
云初微看着云慧的眼睛,问:“小姑母真的觉得把老太太送回去很不妥吗?”
云慧犹豫了一瞬。
其实说实话,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老太太早些离开东阳侯府,她嫁入礼亲王府这么多年,就是因为老太太的眼红嫉妒,见不得她过得比云莲好,处处编排她的不是,导致每次云冲回来,她想来看看兄长都不能,就怕老太太又出什么新花样等着让她身败名裂。
可话说回来,她自己已经是个十二岁孩子的母亲了,在王府的这么些年,学会了隐忍,也学会了宽容,很多事情,她都想着能息事宁人的话绝对不闹大,因为不管什么事,一旦闹大了都是很难收场的。
况且这回直接与老太太的利益挂钩。
云慧在府上做姑娘的那些年就把老太太的脾性摸了个通透,知道这是个把面子和名誉看得比身家性命还重的人,早些年老太太就筹谋着把云静姝送入皇族好让云家在宫里有个强硬的支柱,如今虽然云静姝没办法再嫁入皇室,可老太太的心愿还没完成,她怎么会甘心就这样回祖籍去过着平淡无味的生活?这恐怕比杀了她还要让她痛苦。
“其实,小姑母心底深处也是对老太太有怨的吧?”云初微继续敲打,“我知道小姑母是个懂得顾全大局的人,不会因为一点小小的隔阂就非要和老太太闹僵,可小姑母你别忘了,你已经是嫁出去的人,你完全可以不必理会今天这件事的,老太太之所以让人把你请来,无非是想借着你背后的礼亲王府来给我们瞧瞧厉害罢了。
你看,即便是到了现在,老太太想的都不是把这件事隐瞒了不让你知道不让你烦心,而是直接请你过来参战,她对你,只有利用而已。”
云慧脸色一沉,手指捏紧了些。
“小姑奶奶,老太太有请。”
不知何时,正房里摔东西的声音已经停止了,桑妈妈走了出来,站在几人身后木着脸回话。
云初微深深看了云慧一眼。
云慧收了情绪,跟着桑妈妈走进正房。
此时的房间里一片狼藉,多宝阁上名贵的古玩玉器,窗边高大的汝窑花瓶,全都成了碎片。
“母亲何故发这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