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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我下的最重的药,这会肯定还昏着呢。”说完,还掩嘴打了个哈欠。“昨个撑了一夜的船,让我再睡会。”
男人骂骂咧咧道:“别整日想着偷懒!等会他们弄出点动静来,万一惹出麻烦,你担待得起吗?”
这荒郊野外的,弄出动静又如何?山子腹中嘀咕,却不敢再反驳,他不情不愿的起了身,应了声是。
小船简陋,隔音也实在不太好,听着上面悉悉索索的声音,林菀一下白了脸,她抓紧了容谦的衣角,紧张得看着上方那透出一丝光的木板。
粗制的隔板被拿开,阳光倾泻进来,容谦眯了眯眼睛适应,山子已经要探头探脑查看里面的情形了。船舱内就那么点大,一瞧还不是一览无余。容谦心念急转,
昨个这两个字贼子走得匆忙,还未细察。要是他们发现阿菀女儿家的身份,后果不堪设想。舱内只有一些木头碎屑,没有任何趁手的东西,只有昨天绑着他们的绳子……
当睡眼惺忪的山子往里看的时候,一根绳子直接把拴住他的脖子,把他往下拉。‘碰’的一声弄出好大的声响。
站在船头的男人回过身来,嚷道:“山子,怎么了?”
“二……”山子张口欲喊。
慌慌张张地林菀赶紧掏出帕子,团成一团捂住他的嘴。容谦紧紧勒住他的脖子,不敢放松。待到人双眼一翻,晕了过去,他才松了手。
解决掉一个,容谦还没来得及放松,就见另一个男人的脸出现在隔板上方,他穿着青衣短打,面容黝黑,看起来就如同一个普通的憨厚渔夫。男人见舱内的情形,不知从哪抽出一把刀,与容谦对持。
“小子,识相的就束手就擒。哥哥我或许还能放你一马。”
容谦自然是不会应他。只是舱里的出口被男人堵着,他手中又有兵刃,胜算实在没有。这个男人不像刚才的山子一样毫无防备。他铁青着脸,目露凶光,没准真是杀过人、见过血的。
僵持下去不是办法。容谦故技重施,用绳子套了上去,这次他的目标是男人手里的刀,如果能夺下来是最好不过了。
可惜他虽和朋友们练过投壶之类的游戏,准头可以,力道却不行。绳子被男人轻松避开,他站直了身,居高临下,嗤笑道:“真是给脸不要脸。”
林菀刚才就一直被罩在阴影里,山子的怀里咕噜噜滚出一个火折子,她双目一亮,忽然福至心灵。她抓起一把木头碎屑,向男人扔去。
男人反射性的闭上眼睛避开,容谦见样学样。她哆嗦着手,撕下一块布料,趁机点燃了,再次往男人扔去。
带着火花的布料袭来,男人当即后退一步,用刀把布片打入江中。接二连三的滋扰让他心生不耐,提着刀就欲往下头的人砍去。
这次还没等他动手,直接一个火折子迎来飞来,击中了他的一只眼睛。
眼睛疼痛不堪,男人登时大怒。
容谦咬咬牙,用手抓住挥来的刀锋,他冲出船舱,鲜血的刺激下,反而激发了他的潜力,用全身的力量把男人撞倒在地。
“阿菀,快上来!”
林菀爬了上来,见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她心急之下,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双手拾起船上的小桌就往男人背后砸。
“好了,阿菀。再打下去,他就死了。”容谦喘着气说。“这两人还有同伙,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看着容谦的手鲜血直流,林菀眼圈一红,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咳,实在不擅长些打斗,将就着看吧。。。
☆、脱险
杂草丛生的河岸,清澈见底的河水冲刷河底零星的鹅卵石。早晨的微光照得叶间的露珠闪闪发亮。
黄色的花朵微微摇曳,静静地散发着幽幽清淡的香气。
这是一个安静祥和的地方,疾行的两人却无心欣赏这风景。他们离了船,本打算按照停靠时发现的小路去找寻人家,没走两步远远看见了一群直奔过来的人。
大清早的,一伙看起来流里流气的男人,肯定不是什么早起耕田的农夫。怕是船上那两人的同伙到了,容谦不敢耽搁,当即换了个方向。
“二郎,我们休息一下吧。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林菀疲惫不堪,她身上的药效还没有过,一直以来都是咬牙支撑着,开始容谦非要背着她走,她死活没有同意。
容谦也担心她的身体,找了块干净的石头,两人坐下休憩。
从昨天到现在,两人滴水未进,林菀采了河边宽大的叶子,在水里洗净之后,取了水给容谦喝。这时她才发现,容谦一头的汗,她看了看他的手,刚才因时间紧迫,只是胡乱包扎了下,现在还是有隐隐的血迹。
“是不是很疼?”她轻声问。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伤算什么?我以前更重的伤都受过。”容谦喝了水,感觉精神好了些,他不在意的笑了笑,“阿菀没事就好。要不然,我才要难受呢。”
要是以前听到这话,林菀只当他油嘴滑舌,是不信的。但此时,她知道他是说的真心话。
不过,“这么大的伤口,哪里是什么小伤?到了镇上,得找个大夫好好瞧瞧。”林菀小心翼翼地擦去多余的血迹,又重新给他包扎。
容谦从小到大调皮捣蛋,真没少打过架。他跟循规蹈矩的哥哥容诺完全不一样,虽没学过拳脚功夫,但还是很有斗殴“经验”的,不然今天也不能脱离危险了。
想到今天的脱险经过,容谦心里没有后怕,他有几分得意,“更重的伤都受过,这点子算的了什么?阿菀,下次再有人欺负你,我一样打得他满地找牙。”
林菀没理他,专注于手上给他包扎伤口。这种事情,她一辈子遇见一次就够了。
容谦倒吸了口气。林菀一惊,忙问:“是不是弄疼你了?”
“不是。”容谦哭丧着脸,“我忽然想到,走得匆忙,竟忘记把荷包玉佩拿回来了。”
林菀笑:“就当破财消灾吧。我们能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待找到最近的官府,禀明实情,可请他们送我们归家。”
容谦见了她的笑,便觉什么忧愁都没了。他本想给她理理乱发,但顾及自己手上的血迹,只得作罢。他柔声问:“阿菀就不害怕了吗?”
林菀咬了咬下唇,摇头说道:“不怕了。在二郎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说完,也包扎完毕了,她又去河边净手,对着水里模糊的人影,忍不住笑了笑。最后用凉水扑面,醒了醒神。她捧着脸,一时没敢回头去看容谦,真是不知羞,鬼使神差的,竟把那样的话说出口了。
看着她的背影,容谦心头划过一道暖流,畅快极了。手上的伤也感受不到半分痛,止不住嘴角的笑。
清河是个小镇,离琉渠已是很远了。街上的行人不多,可见此地并不繁华,甚至比不了偏远的平川镇。而且这里的人大多都不会说官话,浓重的地方口音,让容谦和人说了半天,才打听到镇上唯一一家客栈在什么地方。
“二郎,我们还是先找个医馆,去看你的伤吧。”林菀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说道。
容谦摇头,他面上的汗珠一颗接一颗,就没断过。“我们现在身上没钱,得去典当东西,不然请来大夫也没法给诊费。”
林菀一愣,她看了看自己和容谦的周身,除了身上穿的衣裳,却不知能典当什么。可两人这般狼狈,衣裳早在路途中划破几道口子,显得又脏又破,这……能典当得了吗?
说话间,已经到了客栈门口。里头擦桌子的小二哥见有客人上门,眼睛一亮,但看及两人头发蓬乱,衣衫不整,他又有些犹豫不前。
还是见多识广的老掌柜扫了两人的衣饰一眼,认出是容谦穿的是上好的绫罗,对小二使了个眼色。这才摆出迎客的姿态上前招呼,“两位客官里面请,是打尖还是住店?”
容谦好似没有注意到小二的态度,他大踏步进了屋,理直气壮道:“给备一间上房,送一餐饭进来。”
他的态度,让小二宽了心。这位爷不像是没钱的样子,大概是路上遭了难,才变成这样的吧?
“要不要再准备些热水,让两位梳洗梳洗?”
容谦笑着点头。
进了屋,容谦整个人放松下来,这客栈虽小,但也弄得很干净。床铺被褥不染尘埃,浆洗得很干净。他摊到在床上,不愿动弹了。
林菀又好气又好笑,她坐到床沿上,问道:“二郎,咱们身无分文,该如何是好?”
用受轻伤的那只手拉过妻子的手腕,容谦笑道:“把这个檀香木手链拿去当了,估摸着也足够我们雇车回平川镇了。”
林菀腕上戴的正是当日,容老夫人见礼时给的那串手链。她闻着觉得暗香浮动,很是好闻,戴上了便一直没取下来。
先前那两个贼子看中金玉器物,却识不得檀香木,以为是普通的木头珠子,便也没动,让她得以保留下来。
“可……这是祖母给的见面礼,典当了是不是不太好?”林菀略有迟疑。
“又不是死当,下次再买回来就是了。”容谦不在意的说,他对容老夫人不过是面子情,并没有打心眼里尊重她的想法。而且他知道容老夫人当年,把容府大部分好东西都给他那位姑姑做了陪嫁,留下的一些破烂玩意,根本不值当什么了。孙氏还得了个好,得到是一个紫檀木佛珠手链,到了林菀这里,又降了好几个等次,只是普通的檀香木。
“那我们现在就去典当吧。”林菀急道,“得了钱,好请大夫给你看伤。”
“别急,总得吃了饭,有了力气才去。”容谦说道。
两人都是久未进食,先前是心中紧张,一时没顾上,这时放松下来,确实腹中饥饿。正巧这时,小二敲了门,说送吃食来了。
林菀便没再说,去开了门,把饭菜一一摆上。才回转了身,去唤容谦起身吃饭。
她唤了几声,容谦都没回。走近一看,他双目紧闭,已是熟睡过去了。
是累坏了吧?林菀心头酥软,她给人盖好了被子,自己随意吃了点。还是等会再唤他吧,也不急在这一时。
可是直到过了午时,人还是没醒。林菀忧心他饿坏了身体,推了推他,这时才发现不对,容谦大汗淋漓,面色潮红,额头滚烫。哪是熟睡的模样?分明是晕了过去!
林菀急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她慌慌张张找来小二,把手链给他,让他去典当了,把镇上最好的大夫请来。
她守在床边,用冷水一遍一遍给他擦拭额头。
大夫见她慌得不成样子,只说容谦手上不过是皮肉伤,洗净了伤口擦了药,将养几日伤口愈合就没事了。
手上的伤口处理好了,但容谦的情况还是不太对。大夫沉吟一番,翻过他的身子,最后在后脑发现一处伤口,已经是结了血瘀,又被头发挡住,所以林菀先前一直没有发现。
这里的伤才是造成容谦高热的罪魁祸首。老大夫叹了口气,“这头脑上的伤最是不好说。有可能一点事都不会有,也可能……”
“可是他开始还是好好的,和我有说有笑。”林菀擦了擦眼泪,哽咽道。
“那是他一直忍着痛,没有与你明说。骤然放松,却是爆发出来了。”老大夫看了她的样子,安慰道,“我观这位郎君身子底子不错,伤口又发现得及时,一般来说,应该是无碍的。你好好照顾他,烧退了就好了。”
好在容谦没有呓语,也没有发抖,他睡得很沉。客栈内没有蜡烛,只有一盏油灯,一灯如豆,除了一小块地方,其他都被笼罩在阴影之中。屋里只有轻缓的呼吸声,在这样的夜里,林菀目不转睛地盯着容谦,一夜没有合眼。
她回想起初次见到这个夫君时,啼笑皆非。那时,她心里对这桩婚事隐隐是有不满的。只是她性格柔顺,许母说定了,她也只能沉默得接受。
一生的良人,应是可以使人依靠,使人信赖,顶天立地的男子。就如同她的父亲林暄一般,哪怕是一辈子经营着不大不小书肆的舅舅,依照当时的她看来,也比她这个丈夫强些。
可是,自嫁到容家,不管是容谦,还是容夫人,都待她无微不至,没让她受一点委屈。这已比她设想当中的夫妻和睦,好上太多了。
以往谨守本分的她,也被引出了好玩的性子。她信任着她的夫君,不然即便是说上千万遍,她也不会穿上男装,与他去什么画舫。
在熹微的晨光中,容谦醒来第一眼就看见她熬得双眼通红的样子。
“二郎,你总算醒了,我真怕你出事!”林菀伏在他身上痛哭失声。
作者有话要说:
☆、意浓
“你是哪家的姑娘?”容谦愣愣得问。
“我是你的妻子啊。”林菀呆住。
容谦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说:“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