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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容笑着,在少女轻巧空灵的小声歌唱中,说:“美丽的姑娘,你的琵琶真动听,能告诉我的名字吗?不要是花蕊,不要是幽若云,叫若若怎么样?”
“?!”秦嫣被他恶改得有些吃不消了,努力入戏地道,“哪里来的登徒子?我与郎君素不相识,为何要告诉你我的名姓?”
“我对姑娘一见钟情,你就得告诉我你的名字。”翟容的本性很快就暴露了,方才那个还颇有些诗经小调调的开场白,顿时被他破坏了。
“可是你没有对我一见钟情,你当时对我一脸嫌弃。”秦嫣也迅速出戏了。
“我现在不是在改嘛?”翟容操纵者那皮影郎君站起来,几步走到秦嫣的皮影小娘子身边,他五指一挥,用皮影小郎君的身子,一下子把秦嫣的小娘子压倒:“看,一见钟情了。”
“……”秦嫣无语,如果初见面他来这么一手,她直接拿出扎合谷练成的暗杀本领,给他一击了。
翟容依然将皮影支在屏风上,自己的右手,真的伸出来按住秦嫣左边的肩膀,一下子将她按倒。他的身子压在她的身上,脸对上秦嫣的脸:“一见钟情了吗?”
屏风上的小皮影,和两个人的动作重合了。真假相叠,影幻虚照……
翟容鼻尖也顶在秦嫣的鼻尖上:“若若,原来,你……那么想生我的孩子?”一进门听到了她在屏风后玩这个游戏,他就被她这句话撩拨得,恨不能将她立即法办。
他的手挑开她的裙子,手掌按上她的腹部。她急促的呼吸,令他的手掌随之起伏。他手掌底下,这片娇滴滴的地方,如同丝绒裹着一团柔云,嫩得不可思议。只要他放入自己的精魂,便会长出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稚子。
他本来就喜欢孩子,对轶儿也很宝贝。如今自己也能跟若若有一个,光是这个想法,已经让他的身子下面粗硬起来。
“这里不行……”秦嫣喘息着,这里是看库房老伯的地方,老伯跟人唠嗑完了,还是要回来继续看库房的。
“知道不行,就摸一下。”翟容比她喘得还急,“我说过,不动你的身子……”
“你这还叫不动,都已经……已经……”
他没说话,摸捻着她,眼眸子里都是水光。秦嫣也感觉到了他身子在自己大腿上的摩擦,羞红了脸。
白绢屏风上,两个皮影小人,男上女下一合一起。镂空的花纹彼此交融,皮影郎君的鼻尖与皮影娘子的鼻尖一次次相叠,两个身子更是分不出彼此,花朦月胧。他们身周,雾海山峦,云水雨卷……
翟容并没有食言,只是揉蹭她,秦嫣与他额头贴在一处,被他揉得身子深处湿润无比……
“叹汉室、多不幸,权奸当道……”
一声老板秦腔在楼阁的屋外响起,一个斜持着水烟袋的老者摇摇晃晃地走上来。他平日里负责看管库房,也无聊得紧,这两日许散由师傅他们也不得出去弹奏赚钱,老兄弟几个正好可以聚一聚,小酌几杯。骂一顿星芒圣教的恶行,叹一番唐国百姓遭殃,又有小道消息传来,这邪恶小教如何在西域行凶。林林总总也聊了一个多时辰,这会儿得回来关门落锁睡觉了。
跨进阁楼,就看到皮影用的明灯点得亮堂堂的,知道又是那个小娘子在玩皮影。哼着曲子走进去:“我说花蕊娘子啊……”
他只觉得那白绢屏风上的两个皮影人动作十分暧昧。正想细看。一晃眼,旋即从屏风后面转出来两个大活人。花蕊小娘子带着个生得出奇漂亮的小后生,从后面钻出来。
“嗳哟,”老伯拍着心口,“老汉还当是皮影人变活了,这位郎君是……”不愧是蔡玉班的老人,也是见多了郎君和娘子们之间的亲密好事,虽则撞破了对方,也斜眯着眼睛只当看不懂:“哦,是翟家郎君吧?哪个不懂规矩的仆妇,不把郎君让到屋中好生伺候着,跟着咱家不懂事的花蕊娘子,在这里玩耍?”
翟容背着光,给他行个礼:“我有事找小娘子,直接进来的。”
老伯装着傻:“哈哈哈,老汉回来了,姑娘不用替我看库房了,去吧去吧。”指着那些皮影道具道,“老汉来收拾哈哈哈。”
他人老眼不曾昏花,已经看到两个人隐隐约约衣带翻垂,袍衫松弛,这也太急色了一些吧?娘子明明有乐班预备的屋子,这挪一挪屋子的时辰都等不得了吗?为了迎合这些有钱有势的郎君们,这些教坊司老手都知道如何给对方遮脸,如何帮他们收场。
秦嫣拉着翟容一溜烟走出去。月光中,夜风将两人的衣衫裙带都吹得乱七八糟。秦嫣生气,小声责怪:“都是你,有些事情回屋子不行么?”
“我一进屋,你就在说那种话,教我如何忍耐?”
秦嫣窘迫异常,无言以对。两人只能尽快回到屋子里。
她的居室里有蔡玉班为他预备的衣袍,他拿着去沐浴换衣,两个人都换洗干净,头发以帛布吸得干松松的。她拿了角梳替他将头发梳起,抽了一根蔡玉班给她备着的,男人用的云头玉簪给他将发髻别住。
翟容因说过要将她养大一些才动她,因此晚上是不过来的。今日晚上过来有些反常。秦嫣扶着他的肩膀问:“过来找我有事。”
“有事,”翟容说,“我饿了,你先帮我去传一些夜宵来。”
秦嫣便去找了仆妇,准备了一些“光明虾炙”、“白龙臛”、“葱醋鸡”这些味道咸鲜的夜宵,还有一碗二十四气馄饨。
翟容慢慢吃着,秦嫣看着他的神情,像是有事情。便拿了一杯酪浆,陪着他坐着。
“若若,这几日,我一直在跟着徐刺史查星芒圣教的事情。”翟容夹了一只烤虾,剥下半透明的红壳,“以后你不要担心了,你根本就不算是星芒教徒。”
“应该……算的吧……我从小跟矮脚他们一起训练;我八岁起就执行星芒教的任务;我杀了很多星芒教希望我杀的人……”她低下头,这些事情一说起来,心情就沉重起来。
听着她这一门心思往自己身上扣罪名的做法,翟容抬眸看着她。
翟容说:“那我问你,你入了敦煌,每日早晚念几遍《光明垂地经》?你阻止那矮脚杀人之时,你可想过,你这种行为会触怒星芒大神,不得进入星光圣地?昨日你帮那些被圣刀砍过的人包扎伤口,你可想过星芒大神会将你雷火迁怒,叫你粉身碎骨?”
“长清哥哥让我不信他们的。”
“那就是了,你不是。”翟容知道,秦嫣在香积寺前被矮脚他们认出来,周围人那么多,徐刺史他们肯定会留意这个事情。所以他这些天一直在各处调查星芒圣教的事情,准备给秦嫣一个准确的定位,让她不要活得如此提心吊胆。
他说:“先前我也没留意这个什么星芒圣教,如今,你将你的经历好生都跟我说一遍,我好好梳理梳理。”
翟容先前更关心若若的感受,知道让她回忆在星芒教的生活,是件很痛苦的事情,所以他只问了一些与她切身相关的情况。至于整个星芒圣教,他以为不过是西域的一个普通邪教,并未刻意向她询问。
如今,则不同了,他需要掌握更多星芒教的细节。
“好。”秦嫣从六年前的择蓝山说起,她如何在长清的帮助下,斩杀了黑狐王赫连越;她如何在疏勒国上了白象背,刺死了疏勒贤王属疾;南云山她如何杀死了幽九州;还有她如何来到敦煌……
“听着你简直是战果辉煌、无往不胜,”翟容听得很好奇,“可是,你在香积寺救丝蕊那副笨手笨脚的样子,若若,你莫不是在自吹自擂吧?”
“才不是,”秦嫣道,“救人本来就比杀人难。”
“你就是装出这种呆笨的样子,去接近目标?”
“是啊,很少失手的。”
“是你那个长清哥哥,把你教得这般虚伪?”
“不许说我哥的坏话!”
翟容又想到一个问题:“我看你以往刺杀的对象,都是在部落里或者荒镇上。你入了敦煌,就算刺死了石/国使者,你应当也逃不出去。这事情你哥为何没留意?他不是住在长安很多年吗?”
“长清哥哥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做主的。扎合谷毕竟是莫血说了算的。”
“如果,你没有任何人帮助,能逃入中原,彻底摆脱莫血吗?”
秦嫣心中微闷:“不知道,没人试过。星芒教徒是绝对不会逃走的。逃走是背叛星芒大神的行为,会生生世世入血池地狱受折磨的。”
“你不是不信吗?”
“是。”
“你不觉得,你的长清哥哥让你不信那些星芒教义,就是希望你寻到机会就逃走吗?”
秦嫣抬起头:“是不是我很久以前就可以逃走了?”
“是。”
“那他为何不跟我说清楚呢?”
翟容说:“我只能替你猜测一下:他应该是希望你自己发现星芒教的这个漏洞,自己学会逃走。如果他提醒了你才看出来,说明你还不够聪明。既然如此,还不如回到他身边,继续由他庇护你。”
被他这么一理前因后果,秦嫣低头流泪:长清哥哥那么细心地护着她,给她指路,让她逃走。可是她却打算扔下他不管,只顾自己去跟郎君过日子。
他望了望她哭兮兮的小脸,忍不住笑道:“若若,死在你手里的人,一定做了鬼也觉得特别窝囊。”
“哪有,我是草字圈的第一高、高手……”秦嫣抽泣着争辩。
“若若,我会帮助你把长清先生救回来的。你还会些什么,都交给我。”
“我熟悉很多西域腹地的地形,可以给你画出来。”
“是长清先生教你的?”翟容递给她自己的丝帕,“擦一擦。”
“应该说是训练出来的。我不能达到他的要求,他会把我丢给莫血。”秦嫣擦着脸上的泪痕,道。
翟容沉吟不语。
第79章 土屋
夜色已经不早; 翟容依然没有在蔡玉班过夜,看见她,实在受不住煎熬。秦嫣也不敢留着他; 她做什么都能引起他的欲望……哦; 她什么都不做,也能引起他……秦嫣觉得; 相见太早了。
这事儿,得想个法子解决一下。她坐在居室的卧榻之上; 将桌子收拾起来。自己又将那个碧玉的项圈取出来; 风一吹; 下面的银铃发出铮呤的响声。如今姐姐们都睡下了,等到明日她们懒觉结束,她就去请教请教; 她们是如何与相好的郎君,过掉这个坎的?
蔡玉班的姑娘与云水居的姑娘不一样,蔡玉班都是正经乐师,一般不操那种生意。而且; 受训的方式也不同,乐师们都是有技艺傍身的,并不完全靠美色娱人。所以娘子们大多不会刻意留着身子卖钱。都比较随性; 如果遇到了合适的郎君,也就比较自由选择了。不少嫁了人,生了孩子依然在乐班里做事的。
秦嫣如今不好高骛远了,不再想着什么美妙初夜之类不靠谱的事情; 她打算老老实实做个小媳妇。
翟容连夜回到了翟府中,这几日他都是在调查办事,有腰牌可以在敦煌自由出入,不受宵禁限制。入府之后,看到成叔还在翟家主的办事书房门口执勤,问道:“成叔好,我家兄长还在书房?”
“家主在书房。”
“麻烦帮我通报一下,我要见他。”翟容道。翟羽与他如父如兄,平日里在府中规矩也很大,不是随意闯他书房可以见面的。成叔便去翟羽办事的书房传话。
翟羽的书房,十二盏青鸾弯嘴铜灯中,点着矮矮的小蜡烛。光线显得匀淡柔和。翟家主正非常恭敬地坐在一张黑色案桌前,案桌上是他亲手濡沫分出的茶汤,热气如白线。
案桌后端坐着一位白衣老者。他的头发和胡须是一种非常均匀的灰色。不是寻常的黑白相间。老者灰色的长发随意披覆在背后,三绺长长的胡须垂在胸前,一派天高云淡的林泉之风。
“老师,宜郎晚些应该会回来,您要不要见一见他?”
“不用了,这小子见了就头疼,在北海已经被他闹够了。”那老者虽然嘴上说着如此贬斥翟容的话,眉眼里倒是遮不掉的慈祥。此人正是北海门洪远孤。他的背后斜斜放着一只琵琶,音声人出身的他,无乐不欢。
他对翟羽道:“羽郎,宜郎已经进入了长安城的大唐承启阁。圣人的意思,是要他接下整个西域部分。”承启阁是大唐的密谍机构,翟羽是承启阁设在河西处的总头目。如今中原内地平定了,唐国需要将视线放到西域。翟羽在这个河西时日长久,承启阁打算在他已经布下的网络上,建架起新的网络,直接深入西域。当然,翟羽肯定不是最好的人选,只是,翟羽没想到会选中翟容。
翟羽淡淡笑道:“我已经猜到了。”他觉得兄弟不算特别合适,因为相貌太过出众,容易给人留下印象。他自己当时做这个事情,是有原因的。而且当时,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