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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品珠道。
“你且稍待,”绫荷向宁葭道,“我这就去,一会儿就回来。”
“好。”宁葭道。
绫荷去得一时,果然端了一壶茶来,将茶斟了一杯,递给宁葭道:“你尝尝合不合你的口味。”
宁葭便伸手去接,一面道:“多谢。”
手方触到茶杯,忙将左手按下,正抓住绫荷刺来的匕首。
“绫荷!”宁葭惊道。
“放开!”绫荷的脸上满是愤怒与怨恨,正如那日一般,“我要亲手杀了你!”
“你还是这么恨我?”宁葭抓住匕首的手已被锋利的刃身割破,鲜血一滴一滴地滴落下去。
“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绝不会放过你!”绫荷咬牙怒道,回身抽出匕首,再次刺向宁葭。
宁葭今时已不同往日,稍稍侧身便避过了。
绫荷哪肯罢休,一下接着一下,每一下都带着无比的怨愤。
红萝在外早已听见动静,就要冲进屋去,迟凛却拽住了她,道:“这件事,我们都不好插手。”
绫荷数番刺她不着,忽然趴在桌上大哭起来。
“绫荷……”宁葭道。
“你给我滚!”绫荷忽然昂起头来,用匕首指着宁葭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我们卓家被你们殷家彻彻底底地给毁了!我卓绫变成了这么一副模样!”
“不是、当然不是,”宁葭道,“我只是希望、你能跟我走,让我来照顾你。”
“照顾我?”绫荷哼道,“我没手没脚吗?谁要你来假惺惺?”
“跟我走吧,无论你多恨我,我只希望能为你做点什么。”宁葭道。
“你要想赎罪,那你现在就死在我面前!”绫荷道。
作者有话要说: 《梵莲封》 第210章 弦月西楼
☆、佛法威重访驰天庄
“我……”宁葭道,“对不起,我还有些事要做。”
“你不敢是不是?”绫荷道。
“等我做完了这件事,如果,你还是这么希望的话,我会让你如愿的。”宁葭道。
“你又在哄谁呢?”绫荷道,突然又提起匕首向宁葭刺了过来。
但刺了两下,未能如愿,绫荷忽然将匕首掼在地上,向宁葭切齿道:“我卓绫无能,今生不能报得这深仇大恨,我就化作厉鬼,再来索你的命!”
她忽然跑到门前,拉开门跑了出去。
宁葭连忙追了出去。
品珠亦忙跟着追了出去。
藕风间外便是一个荷花池,绫荷跑至桥上,纵身便往池里跳了出去。
“绫荷!”宁葭急道,跟着跳下水去,抓住了绫荷。
绫荷却挣扎不休,拼命地推她。
宁葭无奈,只得在她脖根一击。
绫荷失去了意识,宁葭这才将她拖到池边上,两个人的衣衫都湿透了。
绫荷醒来时,只有品珠在身边。
绫荷一个骨碌爬了起来,道:“那个该死的女人呢?”
“她已经走了。”品珠道。
“走了?”绫荷道。
“她说,等她办完了事,会再来看你的。”品珠道。
“她有胆来再说!”绫荷咬牙道。
城外,宁葭换上了红萝寻来的衫裙,与二人再乘小桀子,向启州回转。
一路上,宁葭皆沉默不语。
“以后会好的,你别想太多了。”迟凛道。
“嗯。”宁葭只轻轻点了点头。
而此时启州城墨仁将军府却并不太平。
一个黑影悄悄潜入府内,摸至天玄道长的窗外。
天玄道长闻声而起,道:“谁?”
来人亦不答言,抬起手中柄长三尺的大刀便向天玄道长砍了过去。
天玄道长以拂尘挡开,与他斗得数个回合,只得个平手。
“你究竟是什么人?”天玄道长道。
“我不过是一个影子,你何曾听过。”那人道,“不过,待我拿了你的项上人头,尊主他必然高兴,我就能堂堂正正地入朝为将了。”
“又是孽徒的手下吗?”天玄道长道,“我这颗头,恐怕没这么好拿。”
“今日我还非拿不可!”那人道,举起大刀又向天玄道长攻来。
两人斗得十数个回合,自屋内打到了屋外。
袁丘、圆觉、孔怀虚、莫金山等闻声赶来。
“都别插手。”天玄道长向众人道。
说罢以拂尘磕开那人一击,向后退出两步,取出八卦盘,驱起法力,一圈圆盘大小的八卦盘将那人围在中央。
黑衣人右手执刀,左手捏诀,道:“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天蛛阵!”
说罢将长刀往地上一插,双手握诀,念动咒语,忽然不知从何处竟跌落下成百上千只蜘蛛来。
这些蜘蛛一落地,便喷出雪白的蛛丝来,裹向天玄道长。
天玄道长抛出两张黄色符咒,咒光散出,蜘蛛却丝毫未曾停止吐丝。
天玄道长忙欲闪避,可是这蛛丝极是细微,黑暗中几乎望之不见,而蜘蛛又如此众多,同时缠来,避无处避。
蛛丝一沾到天玄道长,那些蜘蛛竟然一跃而起,荡着蛛丝绕着天玄道长身遭飞起,吐丝不断。
天玄道长挥动拂尘,欲切断蛛丝,谁知这些蛛丝皆绵延细软、难以斩断。
天玄道长纵身跃出一尺开外,这些吊在他身上的蜘蛛亦随着而至,简直就如附尸之蛆一般。
黑衣人亦向前跃出一尺,兀自念咒不止。
天玄道长再向一侧跃出两尺,此人便也跟着跃近两尺。
蜘蛛们亦是寸步不落。
而此时天玄道长神色忽然大变,眼神空洞恍然。
围住黑衣人的八卦盘皆消散不见。
“糟了!”孔怀虚惊道。
“我来帮你!”袁丘忙挥动一条长鞭,以鞭身抽打蛛丝。
莫金山与梁毅则提起弯刀向黑衣人砍了过去。
却忽然顿住脚步,茫然彷徨。
袁丘见两人异状,上前拉住梁毅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话音方落,却亦如二人一般,茫然似不见物。
“怕是中了迷幻之术!”孔怀虚道。
“难道他能同时使用两种法术?”圆觉奇道。
“应该不是,离他越近,蜘蛛越多,蛛丝越密,这些蛛丝中恐怕本就有迷惑之力。”孔怀虚道。
“难道天玄道长也受这迷幻之力所惑?”圆觉道。
“天玄道长道行较深,尚支撑了一时,可他们三人皆无甚修为,轻易便落入其中。”孔怀虚道。
“如今该如何解得此困?”圆觉道。
“他既能迷人心志,须得破他此法,方好近得他身,若能攻击他之原身,此术当可破得。”孔怀虚道。
“此法又该如何破得?”圆觉道。
“这……”孔怀虚一时也想不出办法来。
黑衣人仍念咒不止。
“若是再过些时候,迷幻之力愈深,他们只怕难逃一死,墨仁府也难逃此劫!”孔怀虚急道,但此时宁葭、红萝、迟凛尚未回转,更无人相助,情急之下,却无计可施。
“孔学士……”圆觉见他如此,一时间亦无法可解。
孔怀虚忽然望向他,道:“大师、恐怕这次要仰仗大师之力了。
“是说、贫僧?”圆觉奇道。
“大师每日勤研佛法,佛法岂不是最能照明人心?”孔怀虚道。
“原来如此,那贫僧便一试。”圆觉道。
圆觉走至庭前,朗声诵道:“神通变化不思议、陀罗尼门最第一、大圣放光佛顶力、掩恶扬善证菩提、唯闻念者薝葡香、不嗅一切余香气……”
经文之声,破空而至,袁丘、莫金山、梁毅眼中逐渐望见了周边物事,而圆觉诵声不止。
袁丘已全然清醒,望见天玄道长困于蛛丝之中不得挣脱,立刻挥鞭向黑衣人扫去。
黑衣人不料他突然醒转,见他长鞭扫来,连忙闪身避开。
莫金山、梁毅亦清醒过来,两把弯刀同时砍至,黑衣人忙拔出大刀接住二人此击。
此时他无暇念咒,成千上百的蛛身忽然消失不见。
天玄道长抛出八卦盘,向他当胸打来。
那人一面避开袁丘等三人之击、一面慌忙避开凶猛而来的八卦盘。
方才定住身形,却被天玄道长数个小八卦盘锁住,正中了梁毅当胸一刀,身死当场。
且说幽绝向驰天帝告了假,自言欲出京城外散游。
驰天帝便准了,道:“让子卿和你一起去吧。”
“子卿一直随我远战奔波,多辛苦了他,如今左右无事,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幽绝道。
驰天帝望了望他,稍时道:“也罢,去吧。”
幽绝当日便独自骑马,离开了净月城。
他一路快马不停,却不去别处,亦不暇去游山玩水、观风赏景,直向东南行去,四日后便来至隐州。
穿出隐州城,径直来到了一座山峰,正是当日驰天庄所在。
上得山来,只见绿树葱茏、飞鸟穿梭,并不见驰天庄之形影。
他依着从前进出驰天庄的法子,来至一处空草地上,伸出右手灌注法力,向前推出,果然便又一次看到了熟悉的大门。
这座驰天庄,他在这里生活了十余年,每一处地方,他都已经非常熟悉。
但是,今日他要找的,却是一个这十余年来他竟从未察觉到的地方。
这个地方如此隐秘,他竟从不知晓。
但是有一个人,他一定非常熟悉。
所以,他没有去别处,而是径直走到了师父的卧房。
跨进这个房间,这里的一切还如离开时一样。
整齐的几案,描绣精致的床铺、雕花的木椅,窗外随着风沙沙作响的梧桐叶……
幽绝开始细细地搜寻每一个地方。
可是他将整个屋子的几乎每一个角落都来回找了四五遍,仍然一无所获。
他颓然地坐倒在床榻之前。
这个床榻,他曾经无数次地在这里守候,焦急地等待他的苏醒。
床榻上还铺着他盖过的被子,散发着无比熟悉的、而又亲近的气息。
幽绝转过身来,伸出一手轻轻抚摸着被面,口中道:“师父,这里、究竟还藏着什么?”
他的手摸至枕边,触到了一个不太平整的地方。
他便用手欲将它抚平,然而这一个铜钱大小的地方,似乎并不是床单,有点儿硬硬的。
幽绝心中一动,连忙掀开此处,看到了一个圆圆的拘郑宰湃プ凑屎蟮那胶鋈幌蛞徊嗯捕冻隽艘桓鲂⌒〉拿拧�
“竟然真的有……”幽绝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紧张、是兴奋、还是害怕。
这是他第一次,做一件未曾被师父允许的事。
幽绝干咽了一口口水,随即走进了这道打开的门。
一进得门来,立刻感到一阵逼人的寒气。
他无须掌灯,因为这里每隔几步,便点着一盏长明灯。
长明灯下,照着一道长长的石梯。
这些石梯打磨得极为精致,还雕刻着各色荷花图案。
幽绝便顺着石梯向下走去。
一边暗自运起朱厌之力,渐渐地便不觉得冷了。
石梯的尽头,是一片银白,因为,这里堆满了厚大的冰块。
冰室的中间,有一副冰棺。
幽绝走近冰棺,看到里面躺着一个年轻的女子。
她的容颜栩栩如生,还似活着一般。
幽绝伸出手,欲推开冰棺的盖子,却听到一个声音道:“想不到你竟找到了这里。”
幽绝大惊,回头看见一人长衫秀立,正是子卿。
“子卿,你怎么在这儿?”幽绝强自镇定道。
作者有话要说: 《梵莲封》 第211章 弦月西楼
☆、理旧宗玲珑冰心
“这似乎应该我来问你。”子卿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我只是回驰天庄来看看,无意中发现了这里。”幽绝道。
“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子卿道。
“这个人、是谁?”幽绝道。
“只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子卿道。
“是、师父的妻子吗?”幽绝道。
“是。”子卿道。
“此话当真?”幽绝的眼中闪现出一团明亮的光芒来。
“幽绝,就算你找到了这里,她却再也不可能原谅你了。”子卿望着幽绝,缓缓道。
闻听此言,幽绝眼中的光芒顿时黯淡下去。
半晌,幽绝只道:“走吧。”
径自拖着步伐向石梯走去,子卿便跟在他身后走出了暗门。
在两人曾经对案授学的桌旁,幽绝与子卿对面而坐。
“你怎么会想到这里的?”子卿道。
“还记得我们从尤龙赶回皇宫的时候吗?”幽绝道。
“有何不妥吗?”子卿道。
“师父、皇上的情况不太好。”幽绝道,“虽然他体内的青龙之力难以忍受四庚炽热,但应该不至于此。他的法力、似乎在维系着某一个阵法。”
“所以你来了驰天庄?”子卿道。
“师父虽然心怀天下,但这天下与师父相连的,除了皇宫,恐怕就只有这里了。”幽绝道。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