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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至蒹葭宫,却未有半丝气息,心中疑惑,仍出了皇宫。
取出信封,信上所写之人就在这净月城内,倒还便利。
当下便往信中所写之处而去。
到得地方,潜入房中,那人正在酣睡之中。
幽绝用脚将他踢醒。
那人见了来人,青色面具,猿面手杖,大吃一惊。
“取出你的兵器。”幽绝冷冷道。
那人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不止,颤声道:“属下再也不敢了,饶命啊……”
“既如此,也不必兵器了。”幽绝道。
话音方落,一道白光闪过,那人脖子上鲜血迸出,倒于地上翻滚呼号,幽绝却已出了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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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榆儿与栗原刚从迟府出来。
“你说,这法子可行吗?”栗原向榆儿道。
“不知道。”榆儿道。
“这小子决心倒不小,也不怕掉脑袋,倒小看他了。”栗原道。
榆儿却未答言。
“怎么不说话?”栗原道。
“他虽然是事出无奈,但毕竟此事非同小可,只怕未必顺利。”榆儿道。
栗原闻言,亦默默点了点头,道:“是啊,看他的命数了。”
二人回至蒹葭宫,栗原自去。
榆儿来至软塌边,宁葭正睡着,脸上还带着些泪痕。
“三公主,醒醒。”榆儿推了推她。
宁葭并未睡得很沉,闻得她呼唤,睁开了眼睛。
“榆儿,怎么了?”宁葭道。
“我刚刚去见过迟凛了。”榆儿道。
宁葭闻言,立刻坐了起来,紧张地望着她,道:“他、说什么?”
“三公主,”榆儿望着她,轻声缓缓问道:“你、真喜欢他吗?”
宁葭却低头揉自己纱衣,没有答言。
“若要你舍了这皇宫繁华,从此隐姓埋名,做一对平凡夫妻,你愿意吗?”榆儿缓声问道。
闻她此言,宁葭忽然抬起头来,满脸惊愕地盯着她。
“迟凛去见过皇上了。”榆儿继续道。
“他、见父皇?”宁葭又吃了一惊。
“是。”榆儿点点头道,“好在皇上并没追究,不过……”
榆儿望着她,顿住不语。
“父皇、没有答应,是吗?”宁葭小声问道。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榆儿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宁葭低头轻声道。
榆儿又望了她一回,只道:“约的是明晚三更时分,你好好想想清楚吧。”
现了原身,趴于枕边睡了。
宁葭却抱膝坐于榻上,未曾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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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朝。
尚书丞周挺奏启州接连暴雨,以致河堤倒塌,水淹方圆百余里。
“启州自来水患多发,已命多栽植林木,怎么还有如此严重的水患?”永平帝蹙眉道。
“据启州刺史所报,每年皆按朝廷法令栽植,未曾懈怠。不过,今年暴雨连发,堤土松懈,致使有此一患。”周挺奏道。
“堤土加固工事三年前已命启州督促,可按期完成了吗?”永平帝道。
“已经完成了,不过……”周挺说了一半,顿住了。
“不过什么,但说无妨。”永平帝道。
周挺跪于殿中,向永平帝奏道:“因朝廷所拨款项有限,所以只修得上游一段,中游及下游未及修得。”
“不是已颁旨按启州知府所报足额拨放款项了吗?”永平帝道。
“启州知府所呈报的数额为朝廷拨放数额,确已足额下放,只是尚有地方款项,因当年疫病灾情耗去大量财力物力而无所出,所以只修得上游。”周挺奏道。
永平帝沉吟一回,向殿中众臣道:“启州水患,各位爱卿有何良策?”
“皇上,水患已成,当先疏通水渠,引水归流。”列中尚书令周云成向前奏道。
永平帝点点头。
“皇上,”丞相萧谨亦奏道,“水患祸民,百姓失其归所,衣食无依,当增设临时避难之所,开仓赈民。”
“丞相所言极是。”永平帝亦点头道,“左谏大夫,按方才所言,拟旨呈上。”
左谏大夫赵谦和领旨。
“令启州知府另拟防堤工事款项,加固中游、下游堤土,务必杜绝水患。”永平帝又道。
“是。”赵谦和等应道。
“周爱卿。”永平帝向尚书令周云成道,“此次款项发放及使用皆由你主持,并查阅三年前修造防堤的所有银两账目。”
周云成上前听旨,领了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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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后,永平帝单留了丞相萧谨。
晚间萧谨回至府中,与夫人说道:“皇上已定了三公主下嫁。”
“三公主……”萧夫人沉吟道,“也罢,若真有那么一天,希望皇上能顾念这一脉血脉……”
萧谨坐于案旁,忧思重重,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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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夜珠与萧恒期在屋中对弈。
萧恒期,字子渝,去年刚封了户部郎中。
萧夜珠执黑,萧恒期执白。
“四妹棋艺果然有些长进。”萧恒期笑道。
“那是自然,我可是拜了名师的。”萧夜珠亦笑道。
“名师固然是名师,二哥的棋艺连学馆的陈先生也自叹弗如。不过,你要想学得他的得意杀技,还早呢。”萧恒期向她道,落下一子。
萧谨的二子萧恒峰,子义山,官封吏部封司,掌阶品、封命、朝集、禄赐、给假告身等。
育有一子,年方一岁。
“这、怎么会!”萧夜珠立刻站了起来,努着嘴道,“三哥,你干嘛这么狠,我这一块全丢了!”
“只是十几目而已,不必这么着急吧,这个角上你可占了我不少便宜了。”萧恒期无辜地道。
“那你就不能再让让我?”萧夜珠仍然不肯罢休。
“你呀,好胜怕输,怕是再好的师父也教不了你。”萧恒期摇摇头笑道,将方才落的一子拿了起来。
萧夜珠这才眉开眼笑地坐回原位,抢先落下一子。
“最近怎么都不见大哥回来?”萧夜珠问道。
萧谨的长子萧恒念,字长思,却是武将,封了宁远将军。
曾战迟越、明丹,也立了些功勋。
如今自在净月城中置了府邸另居。
“他、有些事务繁忙罢了。”萧恒期答道,眉间掠过一丝忧虑。
“小起和织舞也好一阵子没回来了,我想去看看他们。”萧夜珠道。
萧起和萧织舞是萧恒念的两个孩子,也是萧夜珠的侄子、侄女。
萧起九岁,萧织舞七岁。
“想去就去吧,明日叫了娘一起去。”萧恒期望着她温柔笑道。
“三哥也一起去吗?”萧夜珠道。
“不了,我明日还有些事。”萧恒期道。
二人又着了几子,一盘棋结束,萧夜珠大获全胜,喜上眉梢。
萧恒期整了整衣衫,自回屋中。
廊下却遇到管家萧诚。
“相爷有请。”萧诚道。
萧恒期便随他来至萧谨书房中。
“爹。”萧恒期叫道。
萧谨正立于书案前,却并未翻看何书,像是专程在等他。
“来了。”萧谨回身向他道。
萧诚便掩了门出去了。
“恒期,今日皇上已与我说了,要将三公主许配予你。”萧谨道。
“是。”萧恒期只道。
“三公主温柔和顺,希望你们以后能相敬如宾,别亏待了人家。”萧谨道。
“孩儿知道。”萧恒期应道。
“那就好。”萧谨道,“也没什么事了,你去吧。”
萧恒期便告退出来,仍自回屋中。
路过萧恒峰屋外时,听得屋内二嫂陶氏隐隐哭泣之声,悄悄走过。
☆、匕首寒光惊妖物
夜幕落下,月隐不出,满天繁星洒满青色的天壁。
承妃领了粉荷、绿缕并其他几个宫女来到蒹葭宫。
叫了三遍,梨花门才缓缓打开。
芳绮、芳容跪于地上行礼。
宁葭立于屋中,亦向承妃屈膝行了一礼。
承妃看她一身素衣,连珠花也未插得一枝,有些奇怪,道:“宁葭,这是要睡了吗?”
宁葭动了几下嘴唇,却没应声。
“是啊,三公主今日有些累了,想早些歇息。”芳绮在旁应道。
承妃望了望芳绮,仍回头望着宁葭,道:“夏日气闷,睡多了反而不好,不如陪娘说说话吧。”
“是。”宁葭轻声应道。
承妃便坐于杏花椅上,宁葭亦陪坐于对面。
“宁葭,”承妃道,“今日你父皇来过承静宫了。”
宁葭闻言,抬头惊望着她。
“宁葭,萧家三子与你性情相投,必能夫妻和顺,你就放心吧。”承妃望着她,缓缓道。
“娘……”宁葭唤道,“我……”
承妃起身走至她身侧,轻轻拉起她一手,柔声道:“皇上已与萧家说妥,过几日圣旨就会下了,你向来乖巧,不会让你父皇操心的,对吗?”
“娘……”宁葭唤了一声,又顿住不语,望着承妃,微微泪花自眼底泛出。
“好孩子。”承妃亦有些伤感,声音略带着些哽咽,“等你嫁出宫去,娘想见你一面,就难了……”
承妃将宁葭的头扶过,靠在自己怀中,缓缓道:“娘虽然生了几个孩子,但女儿却只有你一个,你可要常常回来看看娘,若是见不到你,娘这后半辈子,还有什么趣味……”
说至此处,泪珠滑落。
宁葭在她怀中也嘤嘤哭了起来。
见她如此,承妃反而安慰她道:“看娘说得太远了,离你出嫁只怕还有些日子呢,况且嫁得又不远,得闲了可以常回来,这会子这么伤心做什么。”
扶起宁葭脸来,替她擦干眼泪。
拉着宁葭仍坐好,与她说些闲话。
宁葭的话比平常更少了,只是偶尔答应一两声,有些神不思蜀。
承妃说了一回,便起身离去。
宁葭亦起身相送。
至梨花门前,同承妃一道跨出门来,直送至大红宫门前。
“娘回去了,你若疲累,就早些歇着吧,别乱走动了。”承妃说着,将眼深深地望着她。
“是。”宁葭轻声应道。
承妃转身出了宫门。
“娘!”宁葭忽然在身后叫道。
承妃回头望着她,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宁葭默然望了她一回,却只摇了摇头,道:“没、没事,娘、你、走好。”
“好了,回去吧。”承妃向她微微笑道。
领着粉荷、绿缕等自往承静宫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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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葭回至屋内,芳容忙掩上梨花门。
“好险!”芳容拍了拍胸脯道。
宁葭坐回杏花椅上,望着那面海棠屏风发呆。
“三公主,你的东西、都在这个包袱里了。”
芳绮将一个藕色软缎包袱放于桌上。
“还有,这个……”芳绮双手捧着一个金色方盒向宁葭道,“也带着吗?”
宁葭拿过金色方盒,打开来,里面放着一个翠凤玉印。
印底刻着:“浣月国宁葭公主印”。
“芳绮,”宁葭凝视着玉印,轻声道,“我、究竟该怎么办?”
“三公主……”芳绮亦不知该如何回答。
“三公主,你要是今夜不走,就只能嫁给萧丞相的儿子了!”芳容在旁急道。
“以后,你再想见他,可不能了。”榆儿自海棠屏风后走出,向宁葭道。
回身看了看海棠屏风,道:“这屏风绣得不错,你要当嫁妆吗?”
宁葭亦起身来至海棠屏风前,望着朵朵浅粉海棠花,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片片花瓣。
当日自己对着这苑中海棠,一针一线绣着这千丝万缕的情形,仿佛就在眼前。
他在这海棠屏风前说的话,亦如在耳畔。
宁葭自袖中取出一把银白匕首,细细抚看,忽见鞘身上刻着一个“宁”字。
忙抽开刀身,见匕首柄下果然刻着一个“葭”字。
匕身现出,忽然散出刺眼的白光。
“啊!”榆儿立刻退出三尺远,运起冰墙,护住自身。
“快收了匕首!”一个男声喊道,栗原已立在榆儿身侧。
宁葭忙将匕身归入刀鞘。
白光收去,榆儿亦散了冰墙。
栗原冲上去,抓起宁葭手腕,脸上一反平常的戏谑邪笑,狠狠瞪着她,厉声道:“你为什么要害她?!”
“不、不是……”宁葭忙道。
“还要抵赖!你这匕首灌注了降妖法力,不就是想对付她吗?”栗原哼道,手上使出力道,宁葭痛哼一声,匕首便脱了手。
栗原将匕首接在手中,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