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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何尝被人这么当做三岁小孩一般疼过,方才觉得自己一直躲着怕见她的行为有多么没良心,心下愧然的同时,就想着法子逗她开心,看得金花暗里直撇嘴。
第二天三个人很早就被唤醒起床梳洗,天刚朦朦亮就出发了,因为去得早了可以多逛一会,巳时(上午十点左右)到了小小的云州城,看着长满苔藓的青砖拱门,三人兴奋极了。
已近年关,进城置办年货和做生意的极多,云州城十分热闹,两边客舍酒馆林立,绸缎庄首饰胭脂铺杂货店应有尽有,还有数不清的小摊小贩。
王春发很快办完了别人所托之事,寄存了马车,领着她们来到专卖低档衣料和首饰脂粉的街上,金花和玉生无比艳羡地看云州女子的穿戴,一头扎进铺子出不来。
这些低等粗糙之物长生如何能看得上眼,她只是想散心而已,另外想看能不能找到机会离家另谋出路。
很快她的目光被一堆人群吸引了,隐隐约约地捕捉到几句话,心里一动,凝神静听起来。
“真排场呀,有丫头和老妈子服侍还不行,还要找个女先生……”
“听说已经张贴一个多月了,去了不少人都不满意,当官的就是挑剔!”
“算了算了别凑那热闹了,左不过官宦人家的事,与咱平民有什么关系?”
长生神色中有一抹不异察觉的兴奋,就要往前凑看个究竟,被王春发拦住:“长生不可任性,你一个年轻女孩子家别挤那热闹,若是好奇,舅舅前去打探清楚告诉你!”
“好吧,舅舅快去,一定要打听清楚,我看到哪里似有一张榜,你不识字,可向旁人问清楚。”
好大一会儿,王春发才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摇摇头说:“也没什么,不过是晋阳守将谢大人想给女儿招聘一个教养姑姑,说白了也就是女先生,乡里人没见识,以为是什么稀奇事,其实在晋阳倒是常见的,富贵人家的女儿一般从小都请女先生教导。”
长生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激起了狂澜,富贵人家给女儿聘教养姑姑,不就是相当于现代的家庭女教师?自己一心想离家谋出路,却忘了在宫里曾听说过,地位高些的宫女年长出宫后,如果误了嫁人,又不想做女牢头和教坊嬷嬷,还可去富贵人家做教养姑姑,教导人家女儿礼仪举止,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能力和机会,做教养姑姑须是二等以上且是役满由主子恩准出宫的宫女才行,犯过大错或者被贬被撵的都不行。这个招聘启事,也应该就是这么回事。
不过晋阳是卧虎藏龙之地,那个谢大人既是晋阳守将,招聘启事又怎会贴到小小的云州?可如果不是贴到云州,自己又怎能得知?长生已经顾不得细想了,一把拉住王春发的袖子:“好舅舅,带我过去看仔细!”
王春发以为她不过小孩子家好奇心重,劝不住就点头应了,嘱咐金花和玉生就在一旁的胭脂铺子里等他们,只带长生过去看。
他们费力地挤进人群,霍然看到青灰色的砖墙上贴着一张大大的招聘启事。
“谢府欲聘教养姑姑一名,有意者请来晋阳谢将军府应聘。”
短短的一句话,具体要求条件和薪酬待遇全然不提。要聘人就得有个条件呀,或年轻能干或年长老成,或者识文断字,或者精通琴棋书画,或者熟识规矩礼仪,总不能什么也不提只说聘人,哪有这样聘人的?
第41章 再赴晋阳
正思索之际,王春发有些明白她的心思,心里一急喊到:“长生切不可再离家了!富贵人家待遇虽高,但你年纪耽搁不起了,过了年正经聘户好人家才是正理,此事听着虽好,却会误了你的终身!”
长生已经瞬间做出了决定,她曾在宫里生活了八年,虽然地位不是很高,前世却是中文系的本科生,识文断字不说,宫规礼仪无不熟知,教养一个小女孩应该足够了吧?在这个时代,她没有好的家世,又没有经商的本事,又不愿做女牢头和教坊老鸨,这大概是最适合她做的工作了,成与不成总要试试。
不顾王春发的劝说抓住他的衣袖,满目乞求:“舅舅,长生实在在家里呆不下去了,也不想随便在乡里聘了人,可又无路可走,这倒是一次机会,成与不成就带长生去看看吧,要不然我老惦记着,试一次我就心甘了!”
王春发叹口气,长生回家后的种种不适和委屈他都看在眼里却无可奈何,这乡里确实容不得她,可富贵人家有那么好混吗?“长生,富贵人家家大业大事非大,有才貌俱佳的公子,也有吃喝嫖赌的酒色之徒,你又生得这样出色,难保日子久了别人不起心思,你一个孤身女子只怕身不由己,可要想好了!”
舅舅的态度在她的意料之中,就胸有成竹地解释道:“舅舅放心,长生发过誓绝不为人姬妾,我不是三岁小孩,懂得为自己打算。你也知道我回家后不但受委屈,还给家里添了许多麻烦,亲事上更是高不成低不就找不到合适的人家,思前想后不如另找出路。给你说实话吧,就是没有这个招聘启事,我也打算年后离家的!”
王春发没想到她竟有这种打算,想起她面对高守仁的逼迫毫不退缩的样子和她回家后的种种遭遇,郑重地点点头:“舅舅答应你,但是今天不行,先回家告诉你爹娘一声,得他们同意方可,去晋阳来回得几天呢!”
得到了他的支持,长生安心了一些,家里除了娘,别人未必真想留自己在家,只要能瞒着娘去晋阳,先悄悄应聘了,不成功自然乖乖回家了,如果成功了,谁也拦不住。
回家后,因为赶路风尘仆仆,再加上存了应聘的心思,就求了娘同意她和玉生洗澡,当香澡豆的幽香散开以后,长生很快有了主意。
第二天早上起来,她故意把黑缎一样的头发披散着肩上,等娘进来拉起她的手:“娘摸摸看,滑溜不滑溜?”
周王氏伸手摸去,浓密乌黑的头发果真软滑幽香,想起她小时候稀疏的黄发,夸奖到:“东西虽好,主要还是我家长生女大十八变,你省着用,给出嫁时留一点!”
“娘放心,我记着秘方,用完后再配一些。其实配药花不了几个钱,这澡豆洗浴后香气宜人,还能养发护肤,宫里的贵人都用着。我想富人家的女眷一定也很喜欢用,不如咱们照秘方做一些,先暗中找人送给她们试用,等她们喜欢上了,自然会花钱买咱们的。不过有些药材要去晋阳才能配得到,我给舅舅说了,他很赞同我的做法,如果娘同意的话,他答应明天就带我去晋阳配药,只是来回得几天时间。”
周王氏沉吟起来,按说这也是好事,少做一些送人,花不了几个钱,若这些富家女眷喜欢用了,就必须从长生手里买,果真是个生财的好路子。她还是有些担心:“这样做不会给自己招祸吗?那可是宫里娘娘用的,一般人敢用吗?”
长生笑了:“娘放心,前朝灭亡后,宫中许多秘方都流传了出去,只是咱这偏僻极北之地没人知道而已。”
周王氏终是同意了,这么大一家子人,要得饱暖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个生财的法子总好些,试做一些也花不了几个钱,就让她收拾东西,由大哥周安生送去舅舅家。
长生目的达到,心下窃喜,当即回屋偷偷从瓷瓶里拿了五两碎银仔细藏好,正等出门,忽又想起她是去应聘,外在形象和言谈举止一样重要,若打扮得土里土气,富贵人家保准瞧不上眼,可要是花枝招展脂浓粉腻,人家没准还怕自己带坏了女儿。
踌躇间忽然想起,教养姑姑,说白了就是前世的家庭女教师,时代不同,但对外形气质和性情的要求总有些相通之处吧。长生仔细地回忆着前世大学女教师的装扮,现在是冬天,颜色不可太过素淡,庄重一些最好,既要素雅大方又不能呆板沉闷。
她打开衣箱细细挑选,最后选了一件枣红色绸子的小棉袄,下面是深蓝色绣着白色缠枝花的六幅棉布夹裙,这是她学会做衣服以后自己设计缝制的。棉袄的衣领袖口用灰缎滚了边,衣襟绣着枣红色的花枝,衣领略高,腰部收紧,小喇叭袖,外套灰兔皮的窄腰短身比甲,穿上后乍看不是特别出彩,但细看之下身姿美好毫无臃肿之态,既高雅大方又让人耳目一新,干练中透着几分妩媚。
至于怎么梳头,倒成了难题,她尚是未嫁之身,不能盘更加端庄一些的妇人发髻,但是少女的双丫髻怎么梳都太孩子气了,人家是招聘教养姑姑,不是招小丫头。想了想把头发在脑后盘成一个圆圆的髻,用深色的丝带扎紧以后,插上一枝垂着梅花坠子的银簪,已经长长的刘海斜梳向一边,用两枝小小的银钗夹在右鬓。
柳叶长眉,玉样肌肤,玉生看得移不开眼睛,明明这身衣服看起来朴素无华,怎么穿上这么出彩?
所谓有女长成,大概就是这种心情吧,周王氏一直含着笑,不厌其烦地看着她费尽心思梳妆打扮,嗔怪她只是去晋阳逛逛,干嘛弄得这么浓重。又怪她乱梳头发,长生怕她起疑心,就解释说是这是京中少女流行的发式,反正她也无从去考证。
傍晚时分,长生和舅舅终于到了晋阳,两人就在上次住过的客栈住下,打听到谢府的位置,提前上街买了想要的物品和制作香澡豆的材料,明天她要专心致志的去应聘。
第42章 谢府应聘
第二天早上,长生站在谢府高大的门楼前,看着朱红大门上光亮的铜扣,对这个职位充满了信心和期待。她上前对守门的家奴说明了来意,立即有一个小厮带她进去。
进了门并没有直往前走,绕过大门里面的花坛,沿东边的一条青石小路拐进去,长生暗自打量着,有时从庭院房屋的布置也多少可以看出一些主人的性情。
谢府处处一派古朴沉稳之气,屋宇整齐而不华丽,花园简单明了并无亭台楼榭,因为冬季大多数花木枯黄,显得清寂而萧瑟。看起来占地面积不大,来往的家奴丫环也不多,看样子主人是个不喜张扬之人。
来到一处偏院,屋子暖洋洋的,让刚从寒风中进来的长生舒坦了一些,一位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好奇地打量了她一眼,送上热茶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看来这家人并不是眼高于顶目中无人。
很快进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四十多岁,不亢不卑细心谨慎的样子让长生心生好感,他客气而详细地问了长生的基本情况,包括家人和在宫里的经历,点点头示意她稍等,就离开了。
谢府相当谨慎,还要由管家初试一番,再由主子定夺,看样子她第一关算是过了,长生越发仔细起来,心里不敢松懈分毫,她是不允许自己失败的,因为那个家她住不下去了,目前这是唯一的出路。
一个人孤坐等待的过程中,似觉窗外有人影晃动,难道谢府的人还暗中打量自己?待走到窗前,却看到有宝蓝色锦袍的一角隐入树丛中离去,看样子是一位主子,若是丫头家奴偷窥,可以当做是好奇,可是主子这样做,却让长生心里平添了几分疑虑。
片刻管家返回,客气地说:“将军同意见周姑娘一面,不过有些话要事先说清楚,谢府聘的教养姑姑待遇等同西席先生,必须随小姐同院居住时时陪伴,并指定一名丫头服侍,月银是二两,三餐点心茶水齐备,四季都有新衣,年节有红包,生病包医药。只是姑娘应聘后至少两年内不能离开谢府。基本就这些条件,如果姑娘同意了我们就去见公子,由他定夺。”
长生紧张的心情略有松驰,看来有些希望了,这待遇还真不薄。不过在家里天天被娘念叨着嫁人虽让她心烦,可是谢家规定两年内不能离府,那岂不是两年内不能嫁人,难道她做定了剩女?
好在两年不长,目前也没有合适的人可嫁,若真找到心意相投之人,相信对方也不会在乎多等些时间,且两年之内都未必能找到。无论如何总比守在周家受委屈强,长生直觉等到年过后,她在家的日子就没这么舒坦了,早脱身最好不过,就郑重地点点头:“我同意!”
来到一座高大宽阔的正房,迎面双扇格子门大开,挂着厚厚的棉帘,刚一走近就有小厮打起帘子,长生集中精神,跟在管家后面大大方方地跨了进去。
室里暖洋洋的,大气而不奢华,端坐着一位低头执卷的年轻公子,玄色滚边的长袍,看到有人进来,放下书卷抬起头,看到长生的样子,眼中有一丝诧异和赞赏,这个女子容颜美丽,气度娴雅淡定,举止从容大方。
只是那种游离于世外的感觉很熟悉很熟悉,如同他的亡妻,明明是他最亲近的人,却似乎从不属于他和这个世界。
长生看清他大约有二十七八岁,轮廓分明,眉宇开朗,目光深邃,帅气而儒雅。她注意到他玄色的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