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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身为千金小姐居然特别喜欢做饭,许多做法和菜品见都没见过,还老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给女儿当玩具。
还有就是,明澈娶她之前还有一名通房丫头李氏,娶她之后不知何故又纳了卢氏,却全都成了摆设,白梅也是她离世后收的房,大概只有穿越女才如此地坚决要求自己的男人忠诚吧?
长生被自己的怀疑惊呆了,难道小锦姝的亲娘也和自己一样的来历,不知何故流落到这陌生如斯的世界再也回不去了,无可奈何地忍受着生活上的处处不适和心灵深处销魂蚀骨的孤独寂寞?那么她穿越前什么身份?是什么时候穿越过来的?比自己早还是比自己晚?
难怪明澈曾说自己与他的亡妻气韵颇为相象,若是真的,她们同样在现代文明中浸染多年,又有同样孤独寂寞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混,又怎能不象?
一时激动得恨不得立即问个究竟,整整八年,一步步经历着恐惧、痛苦、紧张、无助和寂寞,一点点地适应和融入全然陌生的世界,经历和身世深深压在心底从不敢流露半分,每次回忆起前世和姐姐都痛得无法言说,却找不到半个人可以分担,就是待她亲厚如周王氏,也不敢让她察觉分毫。
只可惜,或许锦姝的生母穿越过来的身体太过孱弱,或许她根本不能适应穿越后的生活,短短几年就抛下丈夫和女儿,如同昙花一现般很快离去,一切皆成谜。
而自己的猜测永远无法证实,大唐风气开放,对女子的禁锢不严,说不定也有特立独行才华出众的女子,谁也不能确实她一定是穿越人。
不过,如果能见到她给锦姝做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玩具或者看看她的遗物,说不定就能断定她的真实来历,长生对此充满了期待。
大年三十早上,吃过简单素净的“等年饭”,豆黄忽然领着墨儿来了,长生满心欢喜地拉他坐下问东问西,在谢府她能依靠和信任的人实在太少了。
墨儿拿出一个红包,笑嘻嘻地递给她:“长生姐姐,这是三公子给你的,他说你是大公子聘下的,府里不一定会准备你的赏银,大公子又不在,只能由他破费了,还说万一府里的赏银也有你的份,就算你走运。”
长生掂了掂,大约有五两,算是很丰厚了,心里暗嗤,肯定是爱女心切的明澈早就安排好的,她才不信明净会那么大方。不过谁还嫌银子烧手?又不是坑蒙拐骗来的,她刚进府第三天,为了收买下人和探听消息,就已经花不少,这银子拿得不亏。
她拆开取出二两,让豆黄分开用红纸包好,给他们一人一个,笑着说:“过年不仅主子要给我们红包,我这个做姐姐也要给弟妹们发压岁钱,晚上事多顾不上,提前给你们,你们若认我这个姐姐,就不要推辞了。”
这不仅仅是一两银子的事,长生是个平民,又是府里聘的教养姑姑,身份要比家生子墨儿和豆黄高许多,能主动降低身份做他们的姐姐,两人自是极为感动。
“三公子还说姐姐进府以后,一直在为大小姐的事情费心,他会记下的。腊月二十八那日公子过来看望大小姐,本想过来看看姐姐住得可好,又怕给你带来麻烦,他说让你先安下心,等年后他会安排的。”
长生面上很感激地点头谢过,暗地却奇怪怎么明净公子进了府就象变了一个人似的?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难道他一路都是装的?不过她再信任豆黄和墨儿,也明白他俩毕竟是明净的人,有些话还是留在心里好,免得传到小气公子明净的耳朵里。
不过她一定要抢在陆奶娘安排的时间之前先见小锦姝一次,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
“替我谢过三公子了,为锦姝小姐费心本就是我的职责,虽然陆奶娘怕吓着锦姝小姐,让我过段时间再见她,但是老吃闲饭我心里过意不去,还是早点做事心安些。想必豆黄也对三公子说了我的意思,他晚上陪大小姐守岁时能不能想方让我先见大小姐一面,心里也好有个数?”
她直觉陆奶娘会在她与锦姝见面的事情上做手脚,比如提前给小锦姝洗脑,让锦姝还未见到自己就以为是个狼外婆之类的坏人,等正式见面之时,若表现的极为排斥或是恐惧,那么自己的下场就和前几位教养姑姑一样,吃了几天闲饭之后落荒而逃。至于她的真实目的,到底怕别人抢了她的位置还是另有原因就不得而知了,希望是前者,起码她会真心对锦姝好,若是后者就太可怕了。
可她也只是怀疑而已。若说出来,别说明净,就连明澈都未必会信。毕竟自从生母离世后,锦姝的衣食住行都是陆奶娘在陪伴照料,已经一天也离不天她,精神和生活上都极为依赖,长生相信,无论陆奶娘是不是真心对小锦姝好,如果突然失去了,小锦姝会再次受到严重的打击。
所以只能先压下自己的怀疑,走一步看一步,等小锦姝愿意接受她之后再慢慢弄清真相。
第58章 夜半设局
天将黑前,大年夜到了,爆竹声此起彼伏,谢府酒肉飘香、红灯高挂,空气中迷漫着爆竹的烟气,长生想着晚上见小锦姝的事情,倒也冲淡了一些离家之愁。
墨儿过来说三公子同意了长生的要求,年夜饭后他就会过来,让长生吃过饭做好准备等着他,然后又商议了一些细节问题。
看看事情已经准备妥当,长生催墨儿快去吃饭,今夜奴才们也有备下的酒席。墨儿却满面为难,扭怩了一会才小声说:“三公子说了,他带你去总得有个身份才行,要不然会吓到大小姐,让你扮做他的侍墨丫头,大小姐喜欢听人唱童谣,就说专门找来会唱童谣的丫头,这样大小姐就不害怕了。”
长生扑噗一声笑了,真不弄清谢明净是为自己着想,还是为了报她当年拒绝做他侍墨丫头之仇?还以为他回家后变得老成懂事,谁知还是不改小孩心性,一点点陈谷子烂芝麻的小事都记着。
扮丫头就扮丫头,又不损失什么,有些事还要依靠谢明净,满足一下他的恶作剧心理也没什么。反正自己弄不清小锦姝的具体情况,还怕她见了自己真的会吓着,看样子她还不排斥三叔明净,如果说自己是明净的丫头,她是不是就容易接受些?
至于唱童谣,长生心里一动,如果锦姝的母亲真是穿越人,一定会给她唱现代那些简单活泼的童谣,自己等会也试试,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反正前世的大街上和商场公园里,凡是小孩集中的地方,天天都播放着听两三遍就能学会的童谣,她还隐隐记得一些小时候学的,应该能应付过去。
“还好,童谣我还懂一些,就依公子所说,让豆黄给我借一身丫头衣服,我扮做丫头随他去好了。”
墨儿犹记第一次在晋阳对长生提起做明净的侍墨丫头,被她严斥一顿的情景,本以为今天要两头受气,没想到她这么轻松就应了,顿时长舒一口气,赶紧笑嘻嘻地应了。
晚上的年夜饭,主子和奴才的酒席长生都没法参加,幸好府里按照惯例派人送来丰盛的肉菜果子和水酒,倒也满满摆了一桌,晚上没人约束,长生就拉了豆黄陪她一起吃了年夜饭,饭后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谢府特供的茶和酒虽不是顶好,但也不差,吃得杯盘狼藉之后,长生特意喝了几杯酒,弄得肤色酡红娇艳又不至于有醉意,然后又把头发弄散了些,往身上洒了些酒,直到把谢府赏的酒差不多给糟踏光了,这才装作晕沉沉的样子躺上床,让豆黄按照她的吩咐做。
豆黄出西跨院后直奔锦姝院的小厨房,不但空着手,还做出一幅张狂的样子,张口就让厨娘给周姑娘准备醒酒汤。大年夜厨娘还不得歇息,本就满肚子不快,又知道老夫人和陆奶娘有怠慢长生之意,见豆黄不给任何赏钱还极为自大,所以不但不理会,还出言讥讽。
豆黄装作被气哭的样子去找陆奶娘告状,说是周姑娘大年三十想家了,不听人劝喝闷酒,直喝得人事不醒,她特意让厨娘做醒酒汤,却被骂了。
表面上的事情陆奶娘不敢怠慢,她去小厨房训了厨娘几句,让快速做了一盅醒酒汤,亲自带着豆黄给长生送去。
来到西跨院正房,满屋子的酒气,桌上杯盘狼藉,酒壶也翻在一边,长生头发蓬乱、面色潮红地歪在床上,满身的酒气,嘴里还胡言乱语着,仿佛醉得不成样子。
陆奶娘虽然处处提防着长生,却也怕她出事,她是锦姝院的管事,真有个三长两短她脱不了干系,当时就急得说:“死豆黄,你怎么不拦着点?把姑娘喝成这样?她一人离家在外,若出了事怎么好!”
豆黄装作惊吓的样子一个劲求饶,陆奶娘无法,两人合力扶起长生的头把醒酒汤给灌下去,又点燃熏香去酒气,这才吩咐豆黄收拾了杯盘哪也不要去,就在这里看着长生,有什么事立即去找她。
豆黄赶紧应了,正收拾时,正房的一个小丫头匆匆过来,说是三公子怕大小姐睡着了,提前陪她守岁来了,传陆奶娘赶紧去见。
陆奶娘面上一喜,大公子或者三公子陪着守夜时,大小姐就会暂许她离开,这两人还会额外多给她一个大红包,让她好好地吃酒作耍一夜,周长生又醉成这样,不怕她会趁机接近小锦姝,嘱咐豆黄几句赶紧就出去了。
等她走远了,长生长呼一口气从床上坐起来,赶紧先找茶水漱了口,脱掉满是酒气的衣服。豆黄借来一个与她身材相仿的丫头的衣服帮她穿好,双丫髻一挽,穿上谢府过年给丫头发的大红色褙子,戴上两朵大红色的绢花,比她教养姑姑端庄沉稳的样子立即年少了好几岁,真象一个娇俏能干的大丫鬟。
忍不住夸到:“姑娘气度真好,就是做丫头也象是主事的大丫鬟!”复又记起她做过八年宫女,伸伸舌头不再言语。
长生也笑了,暗自思量这幅样子谢明净若见了,大约心里就痛快多了,也不会再记着前面那点子小事,以后求他帮忙的时候多着,当然先要哄他高兴才成。
欲把自己缝的小兔子也带上,想想还是忍住了,好不容易才想法子瞒着陆奶娘悄悄去一次,可别被她发现什么。现在不过是和小锦姝先熟识一下,让她在正式见面时不要排斥自己,若能想法子留下,以后自然有的是和她接触的机会。
豆黄把杯盘装好,借着还食盒的名义去打探消息,长生一面思索着等会要唱给小锦姝的童谣,一边暗自揣测着怎样才能让她不排斥自己,若她见到自己忽然哭闹起来,不但惊动了别人,以后她就更难接受自己了。
一柱香功夫,豆黄回来了,说三公子已经在陪着大小姐了,特许陆奶娘和其他人去吃酒作乐,不用随身服侍,这会她们已经喝得忘乎所以了,过去刚好。
长生心下一喜,和豆黄出了西跨院,院子里燃着红红的灯笼,没有一个人影,所有的屋子都灯火通明,不时传出嘻笑划拳之声,两人从正屋后面长青树影子里悄悄地走过去。
第59章 初见锦姝
从一旁踏上青石阶,廊前挂着一排大红绢纱的宫灯,暗夜中满阶红艳,长生赶紧和豆黄闪在柱子后,觉得自己有些冤枉明净了。换成丫头装束,就是有人看见,半明半暗的也不会注意。
正房是三开间正屋外带两厢房,豆黄拉她走到门口,墨儿就站在门里等着,看清来人小声说:“快进去吧,公子正和大小姐在里面。”
长生点点头跨进去,明白里面肯定全是明净的心腹,不必再担心什么。屋里暖烘烘的,烛光下举目皆是工艺繁复的雕刻家具和琳琅的摆件,奢华而沉闷,一侧大约是卧房,没有亮光和声音,另一侧不但亮光照人,还隐隐传来人声,门口站着两个小丫头。
带着豆黄轻手轻脚走过去,两个与她们一模一样打扮的丫头站在门口,豆黄示意长生放心,然后带着一个丫头离开了,长生听到外面的门轻轻地关上了,冬夜寒冷,窗户也全部关严实着,就是有些哭闹之声,外面也不易听到吧。
室内之人似乎并未发觉人已经换了,长生站在刚才那个丫头的位置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本色的原木地板上铺着一大块厚厚的地毯,明净随意而闲散地盘腿坐着,墨绿色绣青竹的锦袍揉得不象样子,头发用同质地的巾子包着,好一派闲散的模样。
一个小女孩侧身跪坐在地毯上低头摆弄着什么,身着大红的绣花锦袄,短发敷额,双髻垂髫,系着大红金边的丝带,侧面看不清她的容颜,只能看到她苍白的皮肤和尖尖的下额,长长的睫毛忽闪着,那么的苍白消瘦,楚楚可怜。
再看一眼,长生的心猛地狂跳起来,这屋里状若沙发的矮榻小方桌和地毯,还有摆放着许多玩具的多宝格,无一不象前世的款式,其中就有好多彩色绸缎做的非人非兽的小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