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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旗帜。白天旗帜飘扬,夜晚火光通明,声势震天。
这就是吹牛的技术。不怕牛吹大,就怕不会吹,要吹就吹得让人心服口服。很快的,刘秀率百万大军,卷土重来的消息,像雪片一样散向了北方各郡县。
事实证明,吹牛是很管用的。刘秀部队所到之处,所向披糜,当他拿来下下曲阳城时,数千人的部队,已经涨到了有好几万人。这是一笔很可观的赌资,曾经绝望悲观的刘秀,再次燃起了希望和信心。
信心助长实力,实力决定未来。此时,越来越多的郡县,像风吹稻草一般,纷纷倒向刘秀。但是,当刘秀攻陷卢奴(河北省定州市)时,他停下战马,忧心忡忡地眺望着前方。
前面,就是真定国。真定王刘杨,亦是孝景帝刘启之后,拥兵几十万。在乱世当中,这几十万兵就像一座哗啦啦的银山,无不让刘秀流口水。然而可怕的是,这座银山已经被王郎抢下了。刘杨向外宣称,他只听王郎的。
凭借刘秀这几万人,要搞定刘杨那几十万人,不得不说一个字——悬。
这时,有人已经看出刘秀的忧虑,站了出来,对刘秀说道:“大司马不要害怕,我负责搞定刘杨,你准备进城就是了。”
说这话的人,名唤刘植。刘植,字伯先,昌城(河北省冀县西北)人。古今以来,能成大事者,往往都是抢地盘抢生意的高手。王郎兵起时,刘植见造反利润可观,亦率宗族宾客去抢生意,于是乎就先把故乡昌城这地盘抢下,聚兵有数千人。刘秀率兵要经过昌城时,他两话不说,开城迎之,被拜为骁骑将军。
据说,美国人有三样东西天下无敌:一曰核弹;二曰篮球;三曰演讲口才。我认为,前两者天下无敌,还可说得过去。如果说美国人的演讲口才天下无敌,那就是胡扯了。
一根舌头能抵百万雄师,那是我们中国老祖宗的专利。纵横家苏秦,张仪,郦食其等等人,都是口才高手。一根舌头能抵数万雄兵,在中国历史上,诸如此类,比比皆是。就此而言,如果美国人说他口才天下无敌,那中国的苏秦们往哪里摆?
不管怎么样,总之一句话,出来混,口才很重要的。刘植说他要搞定刘杨,凭的也就是嘴上那根舌头。从卢奴到真定国,路本来不算远。刘植走了一趟,马上就有消息回来了。
刘植告诉刘秀,刘杨很识相,他准备改变立场,不听王郎,只听您刘秀的,请大司马放心进入真定国。
只须一根舌头,就解除几十万军队的对抗,实在让刘秀喜出望外。刘秀像捡到大便宜似的,率军进了真定国。刘秀真不敢相信,自己还能回到真定国。当初,他就是拒绝决堤淹杀赤眉,前往真定时,才坏了大事。如今,再次回到真定国,犹如一场恶梦,梦终于醒了。
刘秀进入真定后,并不急着赶路。从真定城往前走,只须挺到柏人,钜鹿城,前面就是邯郸城了。要攻打邯郸城,就必须稳定后方,特别是真定王。刘植一根舌头改变刘杨立场,说不定邯郸方面又派来一个刘植,也可能改变刘杨。
所以,巩固刘杨这块地盘,是个大问题。
其实,这个大问题,其实也是个小问题。古人为了把军事结盟的风险性,降到最低处,已经发明了一个最佳节约成本的办法。这个办法就是屡用不爽的政治婚姻,三国里孙吴联盟就是这么干的。
刘秀决定和刘杨结成亲家。于是派人去说亲,娶了刘杨外甥女郭圣通为夫人。激情过后,终于大可放心谈军事进攻问题了。
怎么进攻邯郸城,主要有两套方案。一些人认为,以柏人为进攻基地;另一些人则认为,应该以钜鹿城为基地。那么,该选哪里为好呢?
刘秀凝视着地图,思考良久,指着一个地名对邓禹说:“我们就选这个地方为基地进攻吧。”
这个地名,就叫钜鹿城。
从地理位置来看,柏人(河北省隆尧县西南)距离邯郸城,航空距离有五百公里;而钜鹿城(河北省平乡县)和邯郸城的航空距离,只有八十公里。很明显,钜鹿城有优势。
看着地图,刘秀又想起了邓禹之前,那套安邦立国的伟大理论。于是,刘秀指着地图,对邓禹说道:“天下诸多郡国,我们才拿下一个,要搞定天下,何年是个头啊。”
邓禹笑道:“我还是那句话,您的忧虑是多余的。当前天下大乱,百姓渴望贤君,就好像婴儿渴望乳母一般强烈。所以我认为,地盘不在大小,有德则灵。”
接着,只见邓禹再狠狠地补充了一句:“有德则能聚人气,人气即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古来如此。”
刘秀看看邓禹,又看看地图上的大好河山。一股莫名的快感,犹如细流注入了他澎湃的血管。未来,未来真如邓禹所说的那么乐观吗?果真那样,这是一个怎样美丽的世界啊。
第七十四章决战
一、会兵
刘秀在蓟县光想着跑路,却忘掉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力劝北上渔阳与上谷借兵的耿弇。本能之下,刘秀向南逃了,耿弇却拔腿向北逃,一口气逃回了老爹耿况那里。
耿弇回到上谷郡后,气还没喘完就急匆匆地告诉老爹,赶快出兵南下攻打邯郸城。耿况很奇怪地看着儿子,说道,你放心,根本就不用我们南下了,因为王郎已经出兵北上,要干我们父子俩来了。
耿弇听得一愣,正想有说什么。这时,有人却接过耿况话说道:“不就是个王郎嘛,怕他个甚?”
耿弇扭头一看,说这话的人,是上谷郡功曹寇恂。
寇恂,字子翼,上谷昌平(北京市昌平县南)人,出身世家大姓,甚受耿况器重。这厮年轻气盛,胆子都有簸箕那么大,管你是谁,都别想惹他,一旦惹了他,那就等着有来无回了。
更始皇帝刘玄刚登基时,曾派使者来上谷劝降,说只要肯听刘玄皇帝的,官照做,舞照跳,还要赐金加爵。当是时,耿况就把印绶交上去,没想到过了一夜,使者却没有交还印绶的意思。于是,寇恂就急了。然后就挥舞长剑,逼使者交出印绶,耿况这上谷郡郡守的官才保住了。
那时,耿弇听到寇恂发话,心里不禁暗喜。只要这厮开口,老爹八成就是听他的了。果然,寇恂这样给耿况分析道:“王郎不过是个冒牌货,突然暴发,能不能站稳脚印,还有待观察。窃以为,相对而言,刘秀作为刘演亲弟弟,礼贤下士,甚得名望,投他还是较为靠谱。”
耿况反问道:“投他可以,问题是王郎势如中天,仅凭我们这几个人,能挡得住吗?”
寇恂笑道:“此言差矣。上谷郡疆域完整,作战部队有万余,我们完全有资格选择我们自己的路,决定我们自己的未来。不过,如果担心,我可以再拉上一帮人马,一起抗击王郎兵。”
耿况急问:“你想拉的人是谁?”
寇恂应道:“他就是渔阳郡郡守彭宠。只有彭宠肯出力,何惧邯郸王郎?”
耿况若有所悟地点点头,说道:“事到如今,只要试着这样了。”
寇恂紧急出使渔阳郡,渔阳郡太守彭宠很爽快的回复他,愿出三千骑兵,合兵南下攻打邯郸。于是乎,寇恂迅速返回上谷,与耿弇一道率军南下,与渔阳郡军会合,长驱而南。
前面都说过了,寇恂这人不好惹,谁惹他谁肯定玩完。上谷渔阳两郡数千骑兵,势如破竹,短短时间内,就拿下了涿郡,中山,钜鹿等二十二县,砍杀王郎军数万。并且很快的,他们就抵达了广阿城(河北省隆尧县东)。
就在广阿城,快马来报,说城里兵马很多,至于是谁的部队,搞不清楚。探马这话,让耿弇和寇恂极为警惕,忙派人去打探。很快的,探马回报说,已经打听到了,城里的兵马,就是大司马刘秀的。
天啊,天涯何处不相逢,相逢得实在是好时候啊。耿弇喜出望外,策马奔出,就要去见刘秀。
广阿城里,的确是刘秀的兵马。但是,刘秀闻听渔阳上谷两郡兵马前来,却一点也不开怀。此时,广阿城里到处都是谣言,说渔阳上谷郡太守已经投王郎了。于是乎,搞得刘秀也分不清真假。
刘秀闻听耿弇来见,命守军警惕,并且亲自登台与耿弇对话。耿弇在城下说明来意,刘秀这才喜上眉梢,立即打开城门迎他进城。
此时此地相见,不胜唏嘘。刘秀对着耿弇笑道:“邯郸方面军派人到广阿散布谣言,说上谷渔阳两郡是他们的人,你知道我是怎么回击的。我也吹牛说,上谷渔阳是我们的人,结果这牛还真把你们吹来了。”
到此,刘秀与耿弇成功会师。下一步,就是直捣邯郸。
然而,刘秀怎么也没想到,当他们的部队抵达邯郸城时,有人已经抢他生意,提前攻打王郎了。这抢他生意的人,是刘玄派来的,名唤谢躬,时为尚书令。他围攻邯郸已经有些时候了,却丝毫不见进展。
既然谢躬还没把邯郸抢到手,那就好办了。刘秀派人告诉谢躬,让我来帮你一把吧。于是乎,刘秀分兵一支攻打邯郸,而他亲率部队,向东去抢另一块肥肉去了。
那块肥肉的名字,就叫钜鹿城。但是,肥肉不好抢呀,刘秀抢了一个月,也没把钜鹿城拿下。这时,王郎不耐烦了。
王郎分兵两处,一处攻击刘秀后方信都城。但是很快的,刘秀又将他抢回来了。接着,王郎再派大将,率数万人驰援钜鹿。这下子,刘秀挡不住了,只好向后撤退。
这时,有人对刘秀献上一计,说道:“我们与其被困在钜鹿城,不如动用精锐部队,直接进攻邯郸城。一旦邯郸城到手,王郎被诛,钜鹿城自然就会落入我们之手。”
献计的人,名唤耿纯,字伯山,钜鹿宋子傅家庄(今河北省邢台市新河县护驾村)人。这是一个很靠谱的人,刘秀决定采纳耿纯之计,向邯郸挺进。
事实证明,牛人耿纯的策略是对的。
公元24年,夏天,四月。刘秀留一支小军队攻打钜鹿城,亲率大军挺进邯郸。关键时刻,还得相信品牌,刘秀的精锐部队向连连向邯郸发起攻击,王郎连连败退。终于,城里的王郎派人出来说,不打了,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吧。
谈判投降,还是可以接受的,只要价格理想,童叟无欺,什么事都好商量。很快的,王郎就派一个谏大夫出城,一见到刘秀,这位谈判代表就脸不红心不跳地,先声夺人地说道:“老实说,我们城里的天子,不是传说中的算命先生,他真的是刘骜之子。”
刘秀一听,就笑了。这就好像市场上来了一个推销产品的人,举着一个劣质假货信誓旦旦地对说:“这个是真货,如假包换。”
不过,大家都是出来混的,都不容易,忽悠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话说回来,都这个时候了,一切都不是由你说了算。话语权,不在你王郎那里,而是我刘秀这里。
刘秀很不客气地说道:“我也老实告诉你,就算刘骜现在从棺材里跳出来,他也没有能力再当上什么皇帝,何况王郎还是个冒牌货,所以今天你就别想狮子大开口了。”
王郎使者听得一愣一愣,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我们领导说了,投降可以,不过你要给他封万户侯。”
刘秀笑着摇了摇头。王郎使者并不知道,假货害死人。王郎假冒刘氏皇亲名号,兵起邯郸城,追得他满北方地跑,饿得差点跑不动,如果不是苍天相助,他可能都死于呼驼河前了。
这时,刘秀接着说道:“我饶他不死,算是便宜他了,还想封万户侯?”
王郎使者一听,脸色大变,扭头拂袖而去。
好吧,既然谈崩了,那就接着打吧。刘秀再次对邯郸城,发起猛烈攻击,连续打了二十余日。五月一日,邯郸城终于顶不住了,王郎少傅主动开城,邯郸沦陷。王郎已经趁夜逃跑,刘秀派王霸去追。很快的,消息传回来了,王郎被王霸追上,就此斩首。
刘秀再次走进邯郸城。此时此景,王者归来,如梦似幻。这时,有人带着刘秀去检查王郎的办公室,就在王郎办公桌上,刘秀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王郎还存有诸多公文,这些公文当中,竟然有很多是刘秀部将写给王郎的。信件内容全都是向王郎示诚,有的甚至辱骂刘秀。
刘秀叫人把这些公文,全都抬出去,然后召集全体将领开会。众将领看着满地公文,一下子就明白了。
刘秀沉默地看着诸将,诸将也沉默地看着刘秀。死一样的沉默,像铁棍一般,敲打着诸多人阴暗的胸堂。
这时,只见刘秀缓缓地说道:“我相信在座许多人,心里都不安。现在,请允许我一把火把这些公文烧了,让你们都心安些。”
果然,刘秀就把诸将与王郎通信的信件,全部烧了精光。烧完以后,就派人向长安报告北方战况。很快的,刘玄诏书到来,封刘秀为萧王。同时,命令黄河以北的所有部队,全部复员。
还没说完呢。刘玄诏书里还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