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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是——梁冀活得好好的,一根汗毛都没伤着。
刘志还是放过了梁冀。为了慰劳张陵等人的辛苦,他只象征性的罚梁冀一年奉禄。士孙奋先生的一亿五千万都被他没收了,不要说罚他一年,就算刘志以后都不给他发工资,他照样活似赛神仙。从这个角度说,梁冀一根毫毛都没伤着。
梁冀是躲过了一劫,这次他不但长了记忆,还增长了不少政治智慧。他认为,自他当大将军以来,汉朝众公卿一直都在跟他明争暗斗着。此次尚书张陵跳出来,踩了他一脚,捅了他一刀,这绝对不是偶然的。凭他个人的实力,绝对没有这个胆量,在他的背后,肯定有一个强大的人物支持他。
这到底是谁呢?如果是刘志要整他,早就顺势把他砍了,如果排除刘志的话,汉朝还有比梁家更牛气的势力吗?梁冀想来想去,最后突然想明白了一个事——支持尚书张陵的人,可能就在梁家内部。
换句话来说,梁家出内奸啦。
众所周知,在梁氏大家族中,梁冀是老大,梁不疑就是老二了。梁冀派人去摸张陵的底,结果摸出了一条可怕线索,尚书张陵当年当孝廉的推荐人,竟然就是他的小弟梁不疑。而一直以来,张陵都跟梁不疑来往,俩人打得火热得很,而梁不疑跟众公卿的关系也挺别的不错。
顿然之间,梁冀像喉里卡了一根猪骨头,难受得就想撞墙了。
梁冀当然没那以轻易撞墙。他知道,只有活着,更好的活着,对是打击报复对手最有力的还击。不久,他对梁不疑动手了。他把这个小弟从河南尹职位,调到了光禄勋,然后就任命儿子梁胤接梁不疑的班。
梁冀可能都没料到,他一扶儿子梁胤上任河南尹,洛阳上下,一片哗然。
梁胤这龟儿子,年当十六,相貌丑陋。丑不是他的错,但出来吓人就是错上加错了。他穿上官服去上班,美丽宏观的洛阳城,都因他而失去了光彩。他太影响市容,汉朝的公务员也不敢明说,个个只会在心里不停地骂,骂得最大的就是这四个字——不堪入目。
汉朝公卿们不喜欢梁胤,但洛阳大街的百姓,特喜欢这家伙。原因不在别的,主要是这家伙很逗,成了他们茶余饭后一大笑料。在这年头,本来大家都活得不易了,对梁冀富得流油的状况,可是妒忌得眼睛都要冒火。现在梁冀生出这么一个小丑似的宝贝儿子,突然都觉得,上天没有全瞎眼,总算替他们稍微出了一点气。
此时,梁不疑心里却是别翻滋味。梁冀调查得没错,张陵是他推荐出来做官的,但他也没想到张陵会干出那么大的事来。现在老哥梁冀怀疑他跟公卿勾结,任命申辩都是徒劳的。他认为,兄弟内斗这等丑闻,传出去是一件不好玩的事,不如辞官,一走了之。
梁不疑果然辞官了,但他马上就发现,官虽没了,他一走却不能了之。
因为,梁冀就像防家贼似的,还在防着他。为此,派人长期在他家门外蹲点监视,凡是跟他来往密切的,管他是多大的官,都要想方设法打碴干掉。
权力使人疯狂,就像毒品使吸毒仔疯狂一样,梁冀已经疯狂到了极致。
二、是谁逼疯了死神
公元151年,夏天,四月三日。
这天,距离梁冀被张陵弹劾已经有三个来月了。梁冀也已经好了伤疤忘了痛,皇帝刘志,似乎也淡忘此事。就在这天,他突然来了兴趣,秘密出游,溜出了皇宫,到别人家里做客。
刘志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这当皇帝的一回到皇宫,奏书就飞到面前了。事实上,刘志出游不是他的保密工作做不好,而是他到梁胤家里玩的时候,没有挑好日子,遇到了个鬼天气。
的确是鬼天气。出门的时候,天空还是好好的,到了梁家喝酒,突然刮起大风,大树被连根拔想,房屋集体被掀顶,大白天的就仿佛置身于黑夜,无不让人心寒胆战,郁闷至极。
有人就是拿这个事,给刘志上书来的。奏书的开头是这样写的:上天是不会说人话的,只会用灾变来显示他的愤怒,借此谴责天子。自古以来,皇帝要出宫,都是有合理的要求的。比如,去郊外或者到皇庙祭祀,就是正当要求。
这奏书的潜台词是,你当皇帝的不应该到梁家去做客。看看,这一去你自己玩得不高兴,连老天爷也看不顺眼了。如果再进一步揣测,那意思就是说,梁家很邪门,当皇帝的最好少跟他们家套近乎。
很明显,这是一道反梁冀的战书。果然,最好落尾处,赫然署了一个大名——杨秉。杨秉很陌生,但他的老爹诸位并不陌生。当年举一已之力,反抗外戚干政的关西孔夫子杨震,就是杨秉的父亲。
刘志看完奏书,没有转交梁冀,也没有公开,而是当作没收到压下去了。
很软弱很窝囊,汉朝公卿暗地里都会对刘志下这样的评价。甚至可以这么说,连梁冀本人可能都认为,刘志是个好欺负的主,他就像缸里的金鱼,只有欣赏的价值,除此之外一无用处。
错了,都错了。
事实证明,举目天下,貌似最傻瓜的刘志,却是最给力的智者。很快的,他将证明给天下人看,他不是绵羊,而是善于捕猎的高手;他不是绵里藏针,而是笑里藏刀。在他看来,汉朝的一切,好像就在梁冀一人手里握着,事实上都被他拿捏在手里,包括梁冀。
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人,可所有人都看走眼了。
羊还没杀,可能是养羊的认为羊还不够肥;猎手等待良久,没有射杀猎物,不是动了仁慈之心,而是还没到最佳时机;同理,刘志还没有对梁冀动手,不是别的,而是认为这只羊还不够肥。所以,接下来他还要卖力加草,继续捧杀梁冀。
杨秉上奏的一个月后,刘志召集部长级会议,说要尊崇梁冀。皇帝一开口,汉朝三公很是配合,上奏替梁冀邀功,开出了几个项目:梁冀当年迎驾皇帝有功,应该再增加一万三千户采邑,他儿子梁胤,也应该在封赏范围内。
刘志两话没说,批了。
接着,有人又上奏说:梁冀入朝时,皇帝应该批准他不细步慢跑,可以佩剑,可以不脱木屐,礼宾官可以只称他的官衔,不报姓名。封地应该比照开国元勋邓禹,赏赐金钱车马等财物,应该比照西汉大将军霍光。
刘志两话没说,又批了。
按理说,梁冀人生算是到顶了,应该知足了。然而刘志诏书下达后,他老人家一看,心理那个是相当的不爽。他不舒服的原因是,刘志做的还不够。
是真的不够吗?
西汉开国元勋萧何,当年享受的可是汉朝最高待遇,刘邦让他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却没有谒赞不名。梁冀享受谒赞不名,比萧何还高了一个档次了哦。还有,梁冀一切封爵及开销,都达到了人臣邓禹和霍光的标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还是让我来替梁冀回答这个问题吧。纵观汉朝外戚史,他的确还没达到顶峰,有一个仍然蹲在他的上面,这个人就是西汉末年的外戚王莽。当年,皇帝给王莽的待遇,除了梁冀上面拥有的,还加了非常重要的一条:加九锡。
熟悉中国历史的都知道,对皇族来说,加九锡不是什么吉祥的东西。因为这就表示着皇族势力衰弱,别人要准备拆他们的台了。王莽就是这样干的,一步步地爬,最后爬到了皇帝顶上拉屎,改朝换代。
狗日的梁冀,欲壑难填,无边无际,可怕啊可怕。
公元159年,夏天,七月八日。对梁冀来说,世界上很重要的一个女人离他而去了,从此将改变他的命运。估计没人能料到,刚死去的这个女人,就是刘志的皇后,梁冀的妹妹梁皇后。
对于这一天,刘志等的太长太久了。因为这个女人,他几乎失去了做男人的一切乐趣和尊严。梁皇后跟老哥梁冀一个德性,又因为无子,致使他性格出现了严重的扭曲。凡是跟刘志好上的女人,都被她一一打击,怀上刘志种的,她更是不放过,没有一个逃过她的毒手。
宫外有梁冀,宫内有梁皇后,梁氏兄妹就像两座大山,压得那个刘志有怨难平,有气难出。现在其中一座倒了,他终于可以倒抽一口气了。
突然之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跳上了梁冀的心中。今年,刘志才二十八岁,翅膀越来越硬,也将有新的皇后。有新的皇后,就会有新的外戚登场,他这个老派外戚,就得下台。如果把握不好,就会落得个非正常死亡下场。
不!这绝对不是坐而待毙的时代。就算只有一口气,我也要伸出邪恶之手,死死地扼住死神的咽喉。
梁冀果然又伸出了邪恶的手。他要扼住的死神,必先扼住东汉的权力。而要扼住权力,就必须架空皇帝刘志,而要对付梁爱这个乘龙快婿,必须拉笼宦官。于是,在他的活动下,皇宫之中到处都布满了党羽,加强对刘志监视,一举一动,都逃不出他的肉胎凡眼。
表面上看去,刘志是被梁冀劫持了。逢年过节,地方向中央进贡的物品财物,都须经过梁冀检查,才能向皇帝进献。这样的结果就是,交上来的好东西,都被梁冀截住留用了,刘志享受的只有次等的。除此之外,汉朝所有官职调动,都要经过梁冀批准,升迁或调职的官员,上任之前都要到他家里汇报工作,然后才敢到尚书那里听取指示。
当然,也有官员不吃梁冀这一套的,不过代价很严重,不是被毒死就是被殴打至死,没有逃得掉的。在汉朝的天空下,梁冀是能够一手遮天了,但谁也没有料到,他越是扭曲,越是缺乏安全感。
因为,他听说刘志要封新的皇后了。
刘志看上的这个女人,名唤邓猛,时为贵人,是邓氏家族后裔。但是,在邓猛成功的背后,也有梁家的一份功劳。情况基本上是这样的:邓猛老爹早死,母亲宣就改嫁到了梁家,梁冀妻子孙寿见邓猛长得如花似玉,就把她送进宫中,不久就被刘志封为贵人。梁冀认为,邓猛既然随母到梁家了,应该叫她改姓梁,并且要准备认她为干女儿。
然而,梁冀这个美丽的计划,却遭到了邓氏家族的强烈反对。
梁冀要认邓猛,不言自明,但他只顾着乐,却忘了一个基本的底线。首先,从伦理关系来看,邓猛和梁冀是表兄妹关系,梁冀眼睛一闭,就把表妹当女儿来认,这不是胡搞吗?其次,梁冀将邓猛彻底去邓氏化,全盘梁氏化,那邓氏家族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占了便宜去?
所以就这两点看,邓氏家族群起反对梁冀,在情在理。然而梁冀就不这么看了,什么情理嘛,全汉朝的人都知道他耍流氓是出了名的,跟流氓讲理,那不是对牛弹琴吗?
还是那句老话,挡我者死。接下来,梁冀就对邓家族反对者,一一清算。
邓猛的姐夫邴尊,时为议郎,反对声音最大。正是他说服了邓猛母亲,拒绝梁冀,才把这水搅浑的。对付这种敌人,梁冀很是上道,直接派刺客,就将对方伏杀了。
第二个,就是刺杀邓猛母亲。我们已经无法知道,邓猛老妈贵姓,只知道她名字叫宣。女人家,不爱出门,梁冀的刺客只到找到门上来了。可梁冀竟然没想到,这次竟然失手了。
宣家跟中常侍袁赦家紧挨,刺客不是直接跳上宣家屋顶,竟然跳上袁家房屋,准备跳到宣家去。这厮手艺不精,他跳上袁家屋顶后,准备跳到宣家时,被袁家警卫发现了。紧接着,锣鼓四起,有人赶紧去通知宣。
宣获知情报,吓得魂都要飞了,当夜直接跑路,一路跑进了皇宫,告诉刘志说,有刺客要杀我。
刘志听得浑身发抖。他知道,这刺客肯定就是梁冀派来的。但是,他没有失去理性地跳起来大吵大闹。好一会儿,他装作若无其事的,去了一趟厕所。
刘志不是真想上厕所,而是要避开梁冀的耳目。前面说过,梁冀在皇宫里,安插了很多特工,刘志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观察范围内。那时候没有摄像头,没有监听器,唯有厕所是他们监视的盲区。
刘志就是要在梁冀耳目的盲区内,会见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专门伺侯他的小黄门唐衡。他单独把唐衡叫到厕所来,直奔主题地就问道:“在皇宫侍卫中,跟梁家合不来的,还有谁?”
唐衡答道:“有四人,他们分别是中常侍单超,小黄门史左官,中常侍徐璜,黄门令具瑗。”
刘志接着说道:“你先把单超和左官给我召进来。”
羊养肥了,该拉出去杀了;猎物进入围猎最佳射距了,现是扣动板机的时候了。不一会儿,两人就进来了。刘志说道:“梁将军飞扬跋扈,不可一世,搞得天下怨气冲天,敢恨而不敢怒,我准备将梁家一窝端了,你们意下如何?”
中常侍单超说道:“梁冀这厮,早该诛杀,只是我们力量太弱,陛下有何妙计?”
刘志说:“我的想法,就是秘密行动。”
单超说:“秘密行动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