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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实是,仅是这六万人,又让汉朝仿佛经受了地震似的恐惧。
军臣单于六万骑兵分两路对汉朝进攻:一路杀入上郡;一路杀入云中郡。两路骑兵都是势不可挡,如黄河之水泛滥成灾。
姑且不论汉朝多少边民被屠,多少牛羊被掠夺一空。更让人害怕的是,当军臣单于一路烧杀,于是汉朝的烽火从上郡传到甘泉,又传到长安。
匈奴此次进攻汉朝,距离上次老上单于进逼长安城,仅隔六年。然而此时,几乎所有的长安人都发出六年前那个救命的呼喊:保卫长安!
于是,为了保证长安的安全,刘恒做了以下部署:以河内太守周亚夫为将军,驻军于长安西北的细柳原;祝兹侯徐属驻军于长安北的棘门;宗正刘礼驻军于霸上。以上三军部署的意图是,沿渭水三面保卫长安。
同时,为了对付军臣两支骑兵部队,又进行以下部署:以中大夫令免为车骑将军,驻军于飞狐(今河北省涞源县北),作为守赵边防军;以故楚相苏意为将军,驻军于句注山(今山西省代县和神池县间),作为守刘恒故国封地边防军。
汉朝这两支部队的共同防御目标是:挡住军臣单于杀入云中郡的那三万骑兵南下汇合。
另外,刘恒以将军张武驻军于北地(今甘肃省省宁县)。从地图上看,张武部队才是保卫长安的第一道防线。此军设置的意图是,挡住从上郡杀来的三万匈奴兵。
但是,当刘恒布置好这一切时,汉朝没有机动部队可用了。换句话说,汉朝处于全面防御状态当中!
于是,整个汉朝都在屏息呼吸。他们都在等待!等待着一场生与死的暴风雪的洗礼!
四、周亚夫:斩露头角
此时,和六年前一样,为了打好这场匈奴的突袭之战,刘恒又要亲自劳军鼓气。没办法,国无良将,当皇帝的只有不辞劳苦以身作则,鼓舞战士们奋勇杀敌的士气。
只要匈奴敢进攻长安,你们就狠狠地干他们一票!
如果刘恒真说这话,一点都不夸张和过分。冒顿三十万大军,没逛过长安;老上单于十四万骑兵,也没逛过长安;难道你军臣单于六万骑兵,就想轻松进长安城过冬来了?
这当然是绝对不能允许发生的事!就算军臣单于长了翅膀要从天而降,也要把他撕个稀巴烂!
刘恒此次劳军为驻守长安城的三路大军。劳军路线是,先逛霸上,再去棘门,最后一站细柳营。此三地,前两地的气氛相当喜剧。刘恒无论是到霸上,或是到棘门,士兵们看到皇帝大驾光临,无不表现出一派士气昂扬,仿佛过节般热闹。
我们不防想象,这样巡游的情景,就像我们大学军训的情景。领导坐着车从操场经过,一路微笑招手,并且对着高音喇叭喊道:同志们,你们辛苦了!
于是,我们这些新兵仔还得整齐地向着领导震天动地地喊道:领导更辛苦!
但是,当刘恒逛到细柳营门前,看到的却是别样风景:没有喧锣,没有大鼓。战士们就像不认识皇帝似的,个个打扮得出一幅紧张模样:军士皆披甲,弓上弦,刀出鞘,警戒森严,似乎连飞鸟都没有插翅之地。
更让人震惊的是,皇帝的仪仗队被哨兵拦住了;更更让人震惊的是,仪仗队长喊天子驾到,有一个都尉竟然大胆回话:军中只闻将军令,不闻天子之诏!
都尉嘴里的这个将军,指的就是驻军领导周亚夫。这个周亚夫,就是前右丞相周勃的贤子!要说周亚夫能混到今天,还真有些戏剧。
我们知道,孝文四年(公元前176年),周勃莫名其妙地被人告了一个企图造反罪,被抓进了监狱。后为,薄太后当着刘恒的面甩了一把手巾并破口大骂后,刘恒才把他放出来。坐过牢的周勃,从此再无东山再起的机会。在孝文十一年,他在默默中死去。
周勃死后,长子周胜之继承侯位。可是这个周胜之,也不能善始善始。首先,他跟公主闹起了感情矛盾;其次,不知何故,又杀了人。于是,他便被刘恒废除了爵位,变得一无所有了。
周胜之是周亚夫的大哥,周胜之没有出事前,周亚夫正在河内当郡守。有一次,有位传面相大师给周亚夫看了一个相,他这样对周亚夫说道:你三年后被封侯,被封侯八年后为将相,富贵登极,人臣无两。其后再过九年,你就要被活活饿死!
现代社会心理学告诉我们:性格即命运。可是两千多年前,中国面相大师却这样告诉我们:面相即命运。如果说,性格是命运的一部分,可是面相跟冥冥之中不可知的命运又有啥关系呢?中国面相大师的理论,着实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在我看来,看相不可怕,可怕的是看相的人有学问。中国面相学在几千年正统文化的夹缝中,经过历朝历代面相大师的认真总结,竟然还能整出一本本留传后世的睇相理论指导书。正如那本传说中的《麻衣相法》,它就不知被多少人捧为了睇相经典!
话说回来,如果说面相学是一个不入流的边缘学科,但恰恰是,中国正史从来就没少过对面相故事的记载。只要载入正史的,往往都是被人相中的。诸如刘恒宠幸邓通,还有眼前这个周亚夫。
这个周亚夫也是读过书的人,生活的判断能力及推理能力相信也是不少的。于是,周亚夫便对这位替他看相的人奇怪地问道:“我的哥哥已经继承我父样的侯位;如果他死了,也应该是我哥的儿子继承呀,怎么会轮到我呢?又再说了,如果我真的达到了你所说的人臣之极,那么又怎么会饿死呢?”
这个看相先生看着周亚夫,笑了笑,指着他脸上的一条纹理说:“你脸上有纵纹入口,这是饿死的原因所在。”
听了这话,连我这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都替周亚夫可惜了。可惜的是,那时候没有整容医院。如果换成是现在,对于爱美的人来说,脸上有条纵纹直杀向嘴边,那也是大煞风景的。再怎么样,也要砸锅卖锅跑去韩国把它整掉!
可偏偏是,周亚夫没办法消灭脸上的那条不详纹理,更传奇的是,他全被看相的说中了。三年后,不断周胜之因为杀人被夺爵了。那时,刘恒不知何故,突然念起周家的好。他为了不使周家这个爵位打水漂了,便决定从周勃的贤子中选一个为侯。理所当然的,周亚夫便被选中封了侯。
或许是,周亚夫早就被刘恒看中,才会有以上被封侯一举?我想,真正的原因,只有鬼才知道。
让我们再次回到细柳营现场,看看周亚夫是如何演这场出尽风头的大戏的。周亚夫的都尉拒绝了替皇帝开路的仪仗队长后,刘恒就被卡在了军门外。没办法,刘恒只得派使者持节前往军门诏将军。
这时,蹲在军门深处的皇帝大驾光临,才传言出去开壁门。更绝的还有,当刘恒刚入壁门时,就有门士上前警告:将军说了,在军中不得驱驰!
门士这翻话让刘恒吃惊小了。不过,既来之,则顺之。他只好勒着马儿,慢悠悠地晃。当他晃到周亚夫营前,只见周亚夫亦是一身披甲。周亚夫不脱甲,也不跪拜,只是拱手作揖地说道:我一身铠甲,不便跪拜,请允许用军礼参见陛下!
从刘恒到红柳营及见到周亚夫这过程,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眼前这个将军:牛!实在太牛了!
可是没人知道,此时的刘恒,心里已经感动得一埸糊涂。当刘恒劳军退出军营外,只见他昂天长叹:
嗟乎!此真将军矣!霸上,棘门军门简直有如儿戏!
突然之间,周亚夫让刘恒找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安全感,甚至是对匈奴作战必胜的信心。多年来,他一直寻找真正的将军,以便把这个国家托付于他。没想到的是,当他转了大半个中国,蓦然回首,那人却在周将军家门处。
事实上,我们不能责怪刘恒,刘恒更不能深切自责。近代国学大师王国维说过,追求文学,一般都要经历三种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一境界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以二境界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如果把王国维先生这个文学三境界论,形容刘恒寻找国家良将的过程,那又有什么不对呢?
就此,刘恒一个月的养兵防备,只见匈奴还在边境继续徘徊,不敢所有进。
两军对垒,犹如俗人斗殴。明明都摆好阵势了,你不打我,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于是,刘恒这下子也坐不住了,变被动防御为主动进攻,向边境压去!可笑的是,当匈奴人看着汉兵逼来,二话没说,这郡抢劫犯全部一溜烟地跑了。汉军也不强追,也随即撤军了。
到此为止,刘恒总共被匈奴骚扰了三次,次次都损失惨重,无语对苍天。
孟子说,内无贤士,外无敌患,国常常是要灭亡的。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说,刘恒也不全是损失。因为匈奴狼屡屡进犯,教会了他怎么去做一个对得起天地天生的好皇帝。
特别是近些年来,国无良将这四个字,像针刺心头,无不痛感倍切。他以为,这辈子不可能完成对国家良将的培养了。恰恰是,军臣单于的此次进犯,让他找到了一个可以把汉朝未来托付的良将,这个人,当然就是周亚夫。
而且是,周亚夫是老天让刘恒在临终前挖掘的将军。单就这点,刘恒多年的耻辱没有白忍,而且他更是完成了心头之愿。
就算即刻驾崩,或许他也会含笑,安心离去!
第三十一章人间悲喜事
一、刘恒:我这辈子
公元前157年,夏天,六月。
今年至开春以来,天下无事,地上没有出现地震,天上也没有出现孛星。可是就在六月一日那天,有一个消息传遍了整个长安城:孝文帝崩于未央宫。临死前,刘恒就写好了一封长长的关于丧事的遗诏,不过,总结起来只有一句话:一切从俭,不必浪费。
一个伟大的皇帝,就此淡然谢幕,埋葬霸陵,享年四十五岁。
总结刘恒这一生,四个字:功德无量。这不仅是我个人的评价,自司马迁以降的所有历史学家几乎都没少用这个词语。然而,在两千多年后的今天,我们依然渴望以沉默的灵魂,穿越千年的烟云,唤醒霸陵底下的刘恒,让他给我们讲述一个真实的他的故事。
所幸的是,我们生活的时代,穿越小说遍布天下。在此,我们托穿越小说的福气,如愿回到汉朝,来到刘恒身边,他也愿意以口述形式描述他的一生。
以下是刘恒口述内容:
关于我这辈子,应该是一刀劈开两半而论之。二十三岁前为一半,二十三岁后为另一半。二十三岁,你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可能也就是大学刚刚毕业。听说这年头你们工作难找,有些为避免城市竞争,选择到遥远的边疆服务或支教。其实,我告诉你们,下乡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没有一颗从容淡然的心。
我这前半辈子下乡的好处是,全赖于我老妈的好教育。我的性格及我的人生哲学,几乎全都是她给我养成的。老天是公平的,他关上你的大门,就会给你开启一扇小窗。代地的情况你们也是知道的,这里山高皇帝远不多,整年就是风沙个不停。这里没有盛产土特产倒不说,匈奴人高兴的时候,大冬天的还喜欢还跑来我们这山旮旯旅游观光,并且抢走我们的百姓和牛羊。
但是,老妈偏对这现状很满足。她总是对我说,做人,一不要出风头,二是要学会满足。那时,我们就是穷,也觉得挺穷开心的。因为,这里没有宫廷争妃的尔虞我诈,没有朝会上的唇枪舌剑,更没有人前背后的阴谋算计。
果然,吕雉专权的时候,她像得了狂犬病了似的到处咬人。结果,因为我们穷开心,因为我们不与世争锋,反而留下一小命。在这里,我得先感谢老妈。她不但孕育了我的生命,用貌似软弱老子哲学为我创造了未来翻盘的机会。
就在我二十三岁那年,那个一心抬我,最后却被我一脚踩到底的周勃给我送来了大好机会。你们现在说工作丢了难找,我想,在中国历史上,最难找的工作就是皇帝。毕竟你们还还有东边不亮,西边亮的机会。我就不行,对任何人,似乎当皇帝只有一次机会。一旦错过,八辈子悔都来不及。
可是,那时长安的情况你们也是知道的。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乱。乱得就像后来文革中的那些红卫兵一样,互相打砸,不知谁敌谁友。周勃陈平也好,刘章兄弟也好,刘泽也好,等等,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把天大的算盘。而且这把算盘就是在这场变更的政权中得到利益最大化。
而就在这时,他们突然转头对你说:我们把利益最大化交给你。请问你会信吗?
反正我是不信。因为,在包裹没有打开之前,我不知道他们给我送的是炸弹,还是庆生蛋糕。所以,我必须小心翼翼,又再小心翼翼。就像非洲高地里躲藏着的身材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