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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龟-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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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甫笑道:“你和我也是一样的客人,怕什么?”秋谷道:“虽然如此,究竟有些不便。”修甫道:“这是我自己愿意的,又不是你的意思,有什么不便?”赛金花坐在那里,见辛修甫、章秋谷附耳说话,章秋谷又抬起头来看他,心上早有几分明白,脸上便红起来,低下头去。却又溜转秋波,暗暗的偷看他们两个人的举动。只见章秋谷对着辛修甫还是不住的摇头,修甫切切实实的对他说道:“这个事儿是用不着客气的,你又何必这般的推托?况且这个里头别有一个缘故,我细细的和你说就明白了。”说着,便又附着章秋谷的耳朵说了几句。秋谷又看了赛金花一眼,眼珠一动,微微的笑了一笑。辛修甫附耳又说几句,章秋谷方才点一点头道:“虽然如此,但是你也要问他一下,不知他自己心上怎么样?万一个你答应了,他不答应,可怎么样呢?”辛修甫把赛金花看了一看,呵呵的笑道:“你不必这般过虑。你们方才已经私自先行交易的了,那有到了这时候,倒反不答应的理?包你一说一依,十说十依就是了。”
  章秋谷听了一笑,不说什么,只回过眼光和赛金花打了一个照会。赛金花咳嗽一声,也瞟了秋谷一眼。辛修甫便向赛金花笑道:“你走过来,我有句话儿要和你说。”赛金花明知道他说的一定就是方才和秋谷说的话儿,心上早已十二分明白,越发的不好意思起来,坐在那里动也不动,只把手中的一方绸巾细细的看。修甫见他不肯过来,便自己走过去,和他唧唧咕咕的说了半天。赛金花一言不发,只是不住的摇头。辛修甫忽然笑嘻嘻的悄说几句,赛金花不觉一笑,面上隐隐的透出红来,把辛修甫用力推开道:“勿要瞎三话四哉!”辛修甫听了,知他心上已经情愿,便向章秋谷做个手势。
  章秋谷正要开口,只见王小屏在外面同着一个中年丽人款步进来,对着秋谷似笑不笑的叫了一声“二少”。秋谷连忙看时,原来就是那位卧云阁的女东家老二。秋谷连忙答应一声,对着他点一点头。老二星眼微横,蛾眉半蹙,瞅了秋谷一眼道:“二少,耐倒有良心格!”正是:徐娘半老,难为堕马之妆;商妇多情,谁有青衫之泪?
  不知后事如何,且待下文分解。
    
    
    
    
    

第一百七十八回 渡银河秋娘联旧好 谐凤侣名士结新欢

    
  且说章秋谷见了那位老二,倒不觉呆了一呆。看着老二的那般模样,狠觉得有些不尴不尬的样儿。回过头来再看赛金花时,只见赛金花侧着脸坐在那里,看着秋谷的脸微微展笑。见章秋谷蓦地里忽然回过头来看他一眼,赛金花会意,连忙别转头去,忍不装格”的笑出声来。章秋谷到了这个时候,凭你是个花粉丛中的老手、绮罗队里的惯家,也不由得有些左右为难起来。只得对着老二道:“我们到那一边去,拣了房间坐一回儿何如?”
  老二把嘴一披,只不开口。王小屏哈哈的笑道:“今天你也太觉得快活了些,如今该应要碰个钉子。你还没有知道,老二已经来了好一会儿,就在隔壁房间里头看了多时,我们都没有知道。”秋谷听了,知道老二翻了醋罐,没奈何,只得要向他陪个小心的了。便又回过头来,先向赛金花飞了一个眼风。
  赛金花是何等伶俐的人,心上早已明白,微微一笑,立起身来,对着辛修甫说道:“倪去哉,晏歇点一淘请过来。倪来浪连福里第九号,勿要忘记脱仔。”说着,又飞了章秋谷一眼,竟自姗姗的去了。
  这里老二见赛金花走了,便对着章秋谷冷笑一声道:“二少,耐倒好格,倪末一径来浪等耐,耐倒来里寻开心!”秋谷笑道:“真正冤枉,我何曾在这里寻什么开心?不过这个人是辛老爷的旧相好,多年不见,如今在这里遇见了,大家免不得讲几句话儿,与我什么相干?”老二又冷笑道:“既然是辛老爷格相好,勿关耐事,耐为啥要搭俚吊膀子?朋友面浪,耐去剪俚格边,阿要难为情呀!”秋谷道:“你们听听,这又是信口栽埋人的话,我何曾和他吊什么膀子?”老二瞟了秋谷一眼道:“像耐实格规矩人,洛里肯搭别人吊膀子?刚刚来浪吊膀子格,是只众生!”秋谷叫一声“阿呀”道:“你这个人怎么开口就讲骂人?”老二呸了一口道:“耐说勿曾吊膀子呀,倪骂格排吊膀子格杀千刀,勿是骂耐嘛!”秋谷不觉笑道:“算了,算了!不用再骂了,就算是我错了如何?”
  老二停了一停,又对着章秋谷冷笑道:“二少,耐阿是做仔邵万生格东家哉?”秋谷听了,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待要开口时,老二早接着说道:“耐勿开南货店末,要几几化化老蟹做啥?”这一句话儿,说得大家都好笑起来。秋谷却对着老二做个手势,又往自己鼻子上指了一指。老二猛然省悟,不觉得面上红了一红,伸过手来把秋谷打了一下道:“只有耐末总归比别人家刁枭点。”秋谷一笑,也不开口,大家也没有留心。
  略略的坐了一回,秋谷便同着辛修甫等几个人,到老二那里去吃了一顿便饭,秋谷又邀着辛修甫打了八圈牌,给了二十块钱的头。老二谢了一声,收了进去。这一夜,章秋谷自然是不得回来的了。刘郎再到,天台之旧路依然;神女多情,巫峡之行云无恙。惊鸾顾影,飞燕回风。宝钮郎当,罗衣熨贴。就日偎云之梦,飘烟抱月之腰。这些情节,也不必去提他。
  只说章秋谷在老二那里住了一夜,便回到新马路公馆里头来。见了太夫人,太夫人对他说道:“你昨天晚上住在什么地方去的?为什么不预先招呼一下?害得他们两个人昨天晚上直等了一夜。”秋谷只微微的笑,不说什么。太夫人略略训戒了几句,便也罢了。
  秋谷回到他夫人房内,见他夫人睡在床上,微微的有些睡着。秋谷也不去叫他,又走到陈文仙房内看时,只见陈文仙独自一个人靠窗坐着,一手托着香腮,好象想什么心事。见了秋谷,便慢慢的立起身来,微微笑道:“你昨天到那里去的?”
  秋谷走过来,握着陈文仙的纤手道:“对不起,你昨天等了一夜。”文仙笑道:“自己人何必这般客气?我只问你昨天到底在什么地方?”秋谷便把老二和赛金花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陈文仙听了,脸上不由得呆了一呆,一言不发。秋谷见了,心上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不免温温存存的安慰一番。
  到了晚间,辛修甫同着王小屏、陈海秋三个人,都到章秋谷公馆里来,邀着他一同出去。秋谷换了衣服,又到太夫人那里禀知。太夫人问道:“今天回来不回来?”秋谷觉得有些答应不出,只看着太夫人嘻嘻的笑。太夫人道:“看你这个样儿,今天又是不回来的了。就是在外面应酬,也要自己有些分寸,不要落了他们的圈套才是。”秋谷听了,只得撒一个谎道:“这两天的应酬是必不得已的。杭州到了一个朋友,不得不应酬他一下。只要过了两三天,敷衍得他走了,就没有事情了。”
  太夫人听了点一点头。陈文仙站在太夫人后面,对着章秋谷嫣然一笑,把两个指头在自己脸上划了几划,做个羞他的样儿。
  秋谷看了忍不住也是一笑,急急的走了出去,同着辛修甫等,大家一阵风都到连福里来。
  进了门,只见赛金花笑吟吟的迎上来,穿著一件玄色绉纱夹袄、玄色绉纱裤子、玄色缎子弓鞋,一身黑色,越显得山眉水眼,云鬓花颜。虽然年纪略略觉得大些,却还是体态娇娆,丰姿清丽。见了辛修甫和章秋谷等,便对着章秋谷等笑道:“二少,今朝那哼有工夫到倪搭来,昨日仔阿曾吃生活?倪牵记得来!”秋谷听了,面上也不觉红了一红道:“昨天打碎了醋缸,今天又泼翻了醋瓶,怪不得熏得我心上都有些酸溜溜的。”赛金花也不由的脸上一红,道:“二少,耐勿要缠夹嘘!啥格醋缸醋瓶,才勿关倪啥事嘛。”秋谷听了也不开口,只对着赛金花把嘴唇动了一动,眼睛撇了一撇。赛金花见了把身体一扭,一言不发,低下头去。辛修甫在旁边看得十分明白,心上暗暗好笑,便邀着大家进房坐下。赛金花亲自送上茶来,秋谷连忙立起身来接了茶,口中连说:“不敢当,不敢当。”辛修甫笑道:“你们两个人何必这般客气?难道等会儿到了那个时候,也是这般的客气么?”一句话把赛金花说得连脖子带耳根都涨得通红,讪讪的走了出去。
  王小屏对辛修顿足道:“他们两个人方才有些意思,给你这样的一来,把那一个说得跑了。”章秋谷听了不觉也微微一笑,回头和辛修甫说道:“这件事儿,我觉得始终有些不妥当。”辛修甫笑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的矫情?我昨天已经和你讲得明明白白的了,怎么今天又说出这样的话来?”参欧谷道:“我和你是要好朋友,怎么好意思剪你的边呢?”辛修甫皱着眉头道:“这里头另有一个道里,你难道昨天还没有听清楚么?”秋谷想了一想道:“既然如此,只好且去试他一下。
  料想凭着我这样的一个人,也还不至于退避三舍。”
  王小屏和陈海秋两个人在旁听了,全然不懂,不知道辛修甫和章秋谷说的是那一路的话儿。陈海秋本来是个性急的人,那里忍得住,大声嚷道:“你们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儿?我们一句都不懂。”辛修甫笑道:“你不要性急,慢慢的和你讲就是了。”陈海秋再三根问,辛修甫只是微微的笑,一言不发。陈海秋没奈何,只得由他。
  等了一回,赛金花娉娉婷婷的从外面进来,看了秋谷一眼,便去坐在修甫身旁,密密切切的讲了一回。辛修甫又在赛金花耳边说了几句。赛金花把头一低,星眸斜漾,宝靥生红,偷偷的瞟了秋谷一眼,口中却不说什么。辛修甫一面笑着,一面又附耳和赛金花说了几句。赛金花忍不装扑嗤嗤”的笑将出来,把一个指头对着辛修甫头上用力推了一推,口中说道:“耐格个人真正气数得来!随便啥格闲话总归说得出格,啥人有工夫来听耐呀!”说着立起身来,走过章秋谷身旁,趁着大家没有留神,暗暗的把章秋谷的衣服拉了一把。章秋谷被他拉了一拉,不由得心上有些摇动起来,也对着赛金花回头一笑,还他一个眼风。辛修甫看了,只作没有看见的一般,只催着那班娘姨、大姐搭开桌椅,大家碰起和来。
  碰了四圈,赛金花指挥那班娘姨、大姐摆出齐齐整整的一桌菜来,这是辛修甫预先招呼的。当下修甫便邀着大家人座,大家免不得叫局吃酒的闹了一回。到得后四圈麻雀碰毕,已经差不多十一点钟。辛修甫同着王小屏等别了章秋谷要走。章秋谷究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也立起身来要和修甫同走。修甫呵呵大笑道:“你不用和我打哈哈儿,你只老老实实的在这里伺候这位状元夫人的为是。须要小心谨慎,好好的出力当差。
  万一个当差不力,给人赶到地板上来睡觉,却与我不相干的。”陈海秋到了这个时候,心上方才明白,便对着赛金花嘻嘻的笑道:“你今天遇着了这样的一个有名人物,你要自己留意些儿。”赛金花红着个脸,口中说道:“唔笃总归是实梗瞎三话四,真正歪嘴吹喇叭邪气。”辛修甫笑着,大踏步走了出去。
  正是:
  花低月亚,香融玉杵之云;李代桃僵,春暖金茎之露。
  不知后事如何,且待下文交代。
    
    
    
    
    

第一百七十九回 真阅历发明攻战术 正比例研究床第谈

    
  且说章秋谷住在赛金花那里,这一夜的情景果然比别人不同,真个是:春魂照夜,玉艳临波;一桨穿红,双桡剪绿。熨贴云鬟之影,惺忪暗麝之香。徐娘之丰调依然,名士之风怀未减。香肩倚月,飞来帐底之云;檀口偎云,捧出怀中之月。娇喉乍颤,雀舌初舒。汗融合德之肤,春满华池之液。金釭闪闪,玉漏丁丁,好梦未醒,罗帏不动。这些秾情艳语,在下做书的也不便细细的形容,只好将就着说个约略罢了。
  到了明天,章秋谷和赛金花刚刚起来,辛修甫已经来了,走进房来。赛金花见了辛修甫,不由得满脸通红,立起身来,一溜烟走到后房去了。辛修甫细细的把章秋谷脸上看了一看,摇一摇头道:“看你这个样儿,色势不好,不要是打了汇票罢?”章秋谷微微一笑,也对着辛修甫摇一摇头,口中低低的说道:“等回儿和你细细的讲。”辛修甫随便坐下,和秋谷谈了一回。赛金花也从后房走了出来,对着辛修甫总觉得有些腼腆。
  辛修甫笑道:“这是三面言明的事情,你何必还要这般模样?”赛金花听了,越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斜溜了辛修甫一眼,别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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