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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识地弹起来缩进了床角,然后在黑暗里勉强看向了他应该在的方向,“陛下,红菱都没有点灯,我怎么可能看得见你?还有,请你不要突然离我这么近。”
云思远没有再说话,倒是红菱的声音渐渐焦急起来,“小姐,你现在看得见我吗?”她低声道,声音听来亦离我很近。
“红菱,你好歹要先把灯点起吧?”我有些哭笑不得,今天晚上他们到底是怎么了?
这下,连红菱都不说话了。
我见他们全都沉默下来,终于察觉到了不对,“红菱,现在是什么时辰?”我顿了一下,沉声问道。
“小姐……”红菱似乎难以启齿,声音有些犹豫。
“红菱,你说吧。”我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小姐,现在……现在是申时。”她顿了顿,终是说道。
我闻言,不再开口。现在是申时,即是说此时屋内理应光线充足,可我却目不得见,呵,这个玩笑似乎有点开大了。
“离妃。”云思远再次开口时,声音里隐隐透着怒意。
“陛下,臣妾可以保证臣妾施的无言蛊绝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我在离妃开口时听见了一声闷响,似乎是她跪了下来。
“离妃,朕只问你,你施的当真是无言蛊吗?”云思远一字一顿,纵使是我亦可以感觉到这话中的威压。
“臣妾发誓,除了无言蛊,臣妾未对封子瑜施过其他蛊术。”离妃语气激动,想来她此时已是分外委屈、愤然。
“陛下,我相信离妃娘娘只是想对我略施小惩,她的蛊绝不会造成我现在这个情况。”不等云思远再次开口,我便插话进去。
“你相信她?”云思远顿了片刻,道。
“离妃娘娘是你的枕边人,我想你应该比我更相信她。”我不禁冷笑了一声。
“起来吧。”云思远闻言许久都不说话,半晌后才再次开口。
“谢陛下。”离妃微微苦笑,随即我便听见她朝我走了过来。
“你要做什么?”云思远低声问。
“臣妾记得蛊术若施不出原本功效,除了是被人破解外,便只能是与他人的蛊术犯冲。我想子瑜会出现如今这种情况,许是因为她之前已经被人施了其他蛊术。”离妃走到我床边坐下,将我的右手拿了起来,“子瑜,你可记得自己以前是否被人施过蛊术?”她握住我的手,问。
我想了想,摇头。
“那么……接下来可能会有些痛,你且忍着些。”她迟疑了一下,轻声道。
“无妨,离妃娘娘尽管动手便是。”我朝她声音传来的方向笑了笑,毫不在意。
话音未落,我就感觉一枚细长的针猛地扎进了我的手腕。
我浑身痛得发抖,却仍忍下了欲破口而出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离妃终于将那枚要人命的针从我的手腕里拔了出来。
“这是……”她似乎是在看针,忍不住脱口而出的话语竟有些犹疑不定。
“她到底是什么情况?”云思远冷下了声音。
“陛下,子瑜并未被人施过蛊,但她……却对别人施过蛊。”离妃的声音有些不确定,似乎不太相信她所看出来的东西。
“对别人施过蛊?”云思远闻言,立刻奇怪起来。
“是,我的确施过。”离妃一提施蛊,我便想起了绝情崖上的那一幕,只希望长命蛊能够蛊如其名,护得天雪魏周全。
“哈,莫非这世上还有需要你玉辰公子施蛊诅咒的人?”云思远的声音中透着笑意,却像极了怒极反笑。
“陛下,子瑜施的这蛊并非毒蛊。”我是懒得再开口答他,离妃却耐心地对他解释道。
“不是毒蛊还能是什么?”云思远颇为不信。
“子瑜所施的蛊是长命蛊,此蛊是与同命蛊、相思蛊、殇情蛊和不离蛊并称苗疆五大秘蛊的稀有蛊。它的特点是散去施蛊人的全部功力,加诸被施蛊者的身上,在提升被施蛊者功力的同时强健他的体魄,使之能够长命百岁。陛下,这是苗蛊当中唯一一个以伤害自己为代价、保护被施蛊者性命的蛊啊!”离妃说到激动处,竟陡然拔高了嗓音。
“原来我的功力散去,竟是因为长命蛊的缘故啊!”这下,我终于不用再为自己功力尽失的事情烦恼纠结了,既然是施蛊的原因,想必功力是怎么样都恢复不了的,我还这么烦恼纠结干什么?
“如此而已?”云思远沉默半晌,忽然开口。
“这还是‘如此而已’,想来陛下云游四海时,当真看过不少比这蛊还要神奇珍稀的东西。”我想笑,却又勾不起嘴角。
“你因天雪魏散尽功力,竟然只是这样的反应而已?”云思远不理会我的话语,继续道。
“陛下怎么这么肯定我就是为了天雪魏呢?”对于他说的话,我不禁好奇起来。
“绝情崖上,你还与五大门派的人交过手!”许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云思远的声音里隐隐透着愤怒。
“看来陛下的确手眼通天,在崖下都能对崖上的事情了若指掌。”我闻言故作惊叹,语气夸张。
“封子瑜,他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做?”云思远的声音突然近在咫尺,我想再往后躲,身后却已经没有可以继续后退的空间。
“陛下,难道你不觉得问这种问题实在太蠢了吗?”我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的神色看起来正常些——虽然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但我依然可以感觉得到我的表情已经僵硬。
“天雪魏是个懦夫,他在你坠崖时都不敢跳下来追随你!”云思远的气息几乎喷在了我的脸上,我更加不敢动了。
“有时候生比死更需要勇气,天雪魏没有跳下来,恰恰证明了他是个强者。”我扯了下嘴角算是笑过,“这是我所希望的,看着他平安无事我就万分欢喜,这欢喜发自心底。”
“封子瑜!”云思远抓住了我的下巴。
我愣了一下,立即开始挣扎,“陛下,请你自重!”我一手扣住他的手腕,一手使劲掰他的手指,却丝毫不见他有松手的意思。
“陛下请让开,臣妾看能不能驱散无言蛊为她明目。”这时离妃的声音也近了,云思远还是没有动。
“陛下,莫非你以后的消遣,就是看一个瞎子的笑话?”我等了半天不见动静,不禁冷笑一声。
随后,我顿觉下巴一轻,云思远终于松开了手。
“子瑜,我现在将噬蛊虫从你手臂刺入,接下来……”离妃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待她说完我就率先打断了她的话。
“我知道接下来会有点痛,离妃娘娘,你就动手吧。”叹了口气,我低声道。
“嗯,若实在忍不住疼,你便喊出来吧,毕竟噬蛊虫是最强壮的苗家汉子都要闻之色变的。”离妃握住我的手,语气有些不忍。
“离妃娘娘,放心。”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对她微笑。
我还记得我曾是家里最怕痛的那个人,跌倒也好、磕碰也罢,动不动就会号啕大哭,可如今我竟然已经习惯了比这剧烈十倍百倍的疼痛,几近麻木。如果可以,我一辈子都不想习惯,最好能一辈子如当年那般,可以对着兄长们撒娇,可以在父母疼惜的目光下暗自欢喜。只可惜,如今我却是只身一人。
噬蛊虫入体,我只觉得皮肤下突然似有无数小虫在窜动噬咬,几近破体而出。我忍不住开始剧烈地挣扎,随后便感觉到有很多人用力按住了我的四肢。痛,比灼烧更恐怖的痛,身体好像已经不是我的了,被噬咬、被蚕食的恐惧慢慢盖过了钻入骨髓的痛,我终于再也忍耐不住,撕心裂肺地嚎叫起来。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拼尽全力想要挣开他们的手,可他们却丝毫不理会我的喊叫。
“放开!你们……啊……”骤然钻心的痛让我嘶声尖叫,我似乎听见了用力弓起的后背上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
“子瑜挺住,马上就好了,挺住!”离妃的声音中含着焦急,她一遍又一遍在我耳边道。
我不知道这痛持续了多久,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喊了多久,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清醒着还是已然昏厥。等我意识到自己喉咙干渴得厉害时,张口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我尝试动了动手指,却发现全身上下都已经麻了。
“红……”我用力喊道,却只能发出一点微弱的声音。
“小姐?”本来我并不抱希望,红菱略带犹疑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红……菱……”我听见后,继续用力喊。
“小姐,你醒了!”屋子里立时响起了拖动椅子的声音,紧接着红菱便朝另一边喊,“绿绮,快去倒杯水来!”
微温的清水浸润了我的嘴唇,然后缓缓流进我的喉咙。干得厉害的喉咙里隐隐有些刺痛,却比一开始好了许多。
“长情,快去禀告陛下,说封姑娘醒了。”这时,红菱又道。
我这才知道屋里还有一个人,还不等我开口,长情就应了一声,跑出了徊光轩。
“小姐,你现在怎么样?”绿绮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努力睁开眼睛,却仍旧只能看见漆黑一片。
“不行,还是看不见。”我微微苦笑。
“这……离妃娘娘这不是整人吗!”绿绮闻言顿了一下,随即就恼怒了起来。
“她也是好意。”我摸索着捧住绿绮凑在我嘴边的杯子,又喝了一口水。
“她一开始便不该施蛊,蛮夷女子当真是不知深浅!”绿绮依旧愤愤。
“绿绮!”红菱猛地喊了一声,绿绮这才住嘴。
“红菱姐姐,你看小姐啊……”但是只顿了一下,绿绮又忍不住委屈地开了口。
“封姐姐!”这时,另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自门外传来。
“参见殿下。”
“参见殿下。”
红菱和绿绮双双低声道,而我的手亦在下一刻被人握住了。
“雪儿。”我笑着朝握住我手的人看过去,虽然现在我什么都看不见。
“姐姐,你怎么会成了这副模样?”云思雪的声音里满是担忧,似是不敢相信我现在已经双目失明。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意外罢了,你不必担心。”我温言安抚她。
“殿下,这全是离妃娘娘的功劳啊!”谁知绿绮突然不冷不热地接了一句。
“绿绮,你……”红菱刚要训斥,却被云思雪出声制止了。
“绿绮,你说。”云思雪的声音平静,我却听出了里面的不愉。
“启禀殿下,小姐昨日不慎误入景琅宫花苑,是离妃娘娘对小姐施了蛊术之后,小姐才成了现今这般模样的。”绿绮字字铿锵,似是极为我打抱不平。
“离妃竟然在宫中……随意施蛊?”云思雪的声音冷了下来,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她以如此腔调说话。
“雪儿,是我冒犯离妃娘娘在先,而且离妃娘娘对我所施之蛊,也着实不是什么要命的毒蛊,只是我之前曾为天雪魏下过蛊,所以……”我不愿离妃被平白冤枉,于是立即向云思雪解释起来。
“小姐!”这下绿绮却急了,“伤你的是离妃娘娘,治你的也是离妃娘娘,她说的话如何可信哪?”
“绿绮,离妃娘娘并非这样的人。”我有些无奈,却又不好驳了她一心为我的情意。
“其实绿绮的担心并没有错。”不等绿绮再说什么,云思雪便接过了话去,“宫中精通蛊术的人只有离妃,在这方面她说是一,别人也瞧不出二来。不过姐姐请放心,我一定会迫她说出治你的法子来。”
“雪儿,离妃真的……”我忍不住苦笑,云思雪却已经听不进去我的话了。
“姐姐,你就好好休息吧,不要太过担心,你的眼睛一定能够复明的。”她用力握了握我的手,轻声说道。
“嗯。”此时我除了应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可说的了。
眼睛看不见的好处就是不想看的东西自此便再也看不见了,比如云思远。云思雪走后不久,云思远就来了徊光轩,他见我眼睛依然不见起色不禁大发雷霆,而我则事不关己地窝在被子里翻了个身听他发火,反正我看不见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就算他骂得再大声也与我无关。
发完火后,他好像才想起屋子里还有个患者,但等他走过来时我已经假装睡着了,任他怎么喊我都不睁眼,权当他不存在。叫了一阵后他也恼了,交代长情留下便转身大步离开,光听他的步音,我差点以为他想要踩塌了这徊光轩。
而眼睛看不见的坏处就是所有人都以为你是个好欺负的瞎子,嘲笑起来毫不客气。就好比现在,我坐在徊光轩前的池边等红菱回去拿钓竿,两个鬼知道是什么来头的女子,故意停在离我不远处的地方高声谈笑起来。
“咦,那不是陛下的新宠吗?”这个声音阴阳怪气的,一听就知道主人肯定是尖酸刻薄的性子,而且长得肯定不漂亮。
“呵,是不是新宠我倒是不知道,可她进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