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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的从床上坐起来,阳光刺眼,照得周鱼睁不开眼睛,他用手挡住光,眯着眼睛适应,然后看到了那个很瘦、很苍白、眼睛很鼓的女人。
心跳得厉害,他有些头晕,又躺回到床上,双眼因为惊讶而瞪得很大,几乎和旁边那个女人一样。
等心跳平缓下来,周鱼缓缓坐起,看向了枕边。
那里有一封信,信封上的文字看不清楚,但是信很平整,被揉过的纸是不可能完全恢复的,说明他又回到了在梦境里醒来的那个时间点。
“这是个……死也无法离开的梦境?”
第三二七章破日(三)
“真有你的。”周鱼躺在他的病床上,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一个死也无法离开的梦境?干嘛弄这么复杂呢?是为了提供【血魇】的粮食给我?”
他猜不出来暗月的意图,既然是进入梦境决斗的,一个简单的梦境更有利于这场战斗,需要“粮食”的话,找所监狱也比疗养院好。
重新打开那封信,抽出信纸看了一遍,里面的文字已经乱了,一个都认不出来。
周鱼把信撕成碎片,翻身下床,见小玛丽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便向她招了招手。
“你是新来的?”小玛丽向他问道。
周鱼确定了一件事,当梦境重启时,只有他的记忆是延续的,梦境里所有角色的记忆也会跟着重启,意味着这是个秩序的梦境,不会因为时间的重启而产生混乱,那些人也不会因为记忆的延续而做出针对他的计划或行动。
“你可以叫我便当,我想问你一下,咱们可以随意进出疗养院吗?”他坐在床上,小声的问道。
小玛丽摇了摇头:“我们会把病传染给别人。”
周鱼点了点头,又问:“那这里的守卫情况呢?有没有军队驻守?跑出去后会不会被通缉?”
小玛丽歪着头,好奇的看着他。
周鱼看了一眼被他撕成碎片的信,笑道:“我猜……试一试就知道了。”
他起身,从没有玻璃的窗口跳了出去,落在了庭院里。
走廊里的人都惊呼起来,小玛丽第一个跑到窗前,看着那个往外跑去的身影。
周鱼没有用他的最快速度跑,他完全可以悄悄离开,只是想知道疗养院的守卫情况,想知道白色瘟疫在这个梦境里的“地位”有多高。
院子很大,外面有铁丝网围着,有岗哨,有持枪的士兵,警报响起,士兵们看到了跑过来的周鱼,举枪对准了他。
没有警告,枪响了。
火光从枪口喷出来,子弹射穿了周鱼的身体,这一次很疼,但他知道了疗养院的守卫情况,以及这个梦境对肺结核病人的态度。
…………
“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有自杀倾向了。”周鱼坐在床上对隔壁那个眼睛很鼓的女人说道。
她不说话,就看着他,眼神很吓人。
小玛丽已经走过去了,周鱼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他继续说道:“这里这么多病人,无论医生还是护士都不可能发现少了一个,瓦尔多医生就不知道我是谁,还得现要资料,悄悄的溜出去应该不是问题。”
女人还是鼓着眼睛瞪着他。
“我得去趟厕所。”周鱼站起来,走向卫生间,他在平板拖车上已经看到了卫生间的位置。
走进厕所,隐身,直接移到外面,落在地面。
没有任何人看到他,警报也没有响起,他顺利的离开了疗养院。
“然后呢?”周鱼来到了疗养院旁边的一座小镇上,换下了病号服,换上了一套很普通的衣服,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以为“逃离这里”指的是逃离疗养院,他成功的逃离了,但是离开之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暗月也不在这个镇子上,可能在这个梦境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如果梦境世界和地球一样大,那么寻找暗月的难度可能和在地球上寻找一个普通人差不多。
“逃离这个地区?逃离这个国家?还是……逃离某个人?”周鱼思考着逃离的意思,偷了辆车,离开了小镇。
汽车行驶在空旷的公路上,漫无目的,开了两个小时左右,他停了下来,坐在驾驶座思考。
盲目的找是没用的,开车只是想看看梦境有没有边界,前面已经出现城镇的影子了,说明就算有边界也是一个极大的区域。
“还是去看一眼好了。”思考良久,周鱼再次发动汽车,驶进了前面的城市。
城市很大,找人就像是大海捞针,周鱼停下车来乱逛,发现这里和现实世界没什么区别,但是有一些违和的东西,就像那些士兵的枪以及瓦尔多的神经阻滞剂,一些不属于这个年代的东西。
青霉素是一九二八年发现的,刚开始没有受到重视,四三年才找到大批量生产的方法,对二战产生了重大影响,韦弗利山疗养院仍在使用中,这个梦境的时间应该不超过一九四三年,很多后世才出现的东西出现在这个梦境里,说明这是个时空错乱的梦境,但主体时间还是四三年之前。
“要不要去找希特勒聊聊天?”周鱼走在街上,思考着自己前往德国的可能性。
来到了这座城市最高的建筑物屋顶,他坐在屋顶边缘,观察着这个世界的一切,期待着新的变化出现。
太阳和月亮两次交替,到了第二天早晨,什么异常都没有出现。
重新回到地面,驾车往城外开始,周鱼继续寻找着梦境的边界,直到下午两点左右。
…………
他抬起手挡住阳光,看了一眼枕头旁边的信,拿起来揉成一团扔回去,回头看向了身后那间大病房里的钟。
两点零六分,时间的开始,也是时间的结束。
周鱼没有死,他是开着车突然回到病床上的,回到了时间的起点,梦境一共只有二十四个小时,重启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他死了,第二种是时间到了。
“有意思。”周鱼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蔚蓝的天空,静静的思考着。
每次时间重启他都会回到同一个位置,这是时间的循环和空间的循环,那么这个世界有多大都无所谓了,反正他一定会回来,离开是件没有意义的事,除非能知道暗月的具体位置。
“看来还是得把这个梦境当作真正的藤条梦境或昏迷梦境来对待。”在床上躺了半小时左右,周鱼下了床,开始四处游荡。
要在真正的藤条梦境或昏迷梦境里找织梦人、找到离开梦境的方法,就得顺着梦境里来,如果逃离指的不是逃离疗养院,那么他要寻找线索还是得在疗养院这个“起始点”寻找。
第一次醒过来的时候他习惯性的这么做了,只是被瓦尔多坑了一把,以后小心一些,总能找到的。
在没有危险时融入梦境,而不是特立独行,这才是帮助织梦人的关键,在这个梦境里,周鱼需要帮助他自己,去战胜另一个他自己。
疗养院是扩建过的,房间很多,但还是显得十分拥挤,重症区也没有人守着,正常情况下也没有人愿意来这里,因为充斥着整个重症区的咳嗽声都太可怕,听着让人揪心,而且随时可能看到瘦得像骷髅一般的尸体。
“你是谁?”在某个病房前,周鱼又遇到了瓦尔多医生,用好奇的眼光看着他。
“我是新来的,来参观一下。”周鱼笑了笑。
“别来这边晃,除非你总有一天想来这边住。”瓦尔多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从周鱼身旁走过去。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怕被传染上?”周鱼转身跟着瓦尔多往前走。
“我有口罩。”瓦尔多指了指自己的脸。
“口罩能保证不被传染吗?”周鱼继续跟着。
“不能,但总得有人给病人看病,希望我病倒以后还能有人来给我看病。”瓦尔多走得很匆忙。
“真是位值得尊敬的人。”周鱼笑了笑,问道:“我可以跟着你吗?跟着你一定能学到很多东西。”
他并不是在讽刺,一个这样的医生确实是值得别人尊敬的,虽说解剖康复病患的作法很吓人,从医生的匆忙程度来看,这里显然是很缺人手的。
“只要你不妨碍我就行。”瓦尔多转进了另一个病房,开始给病人看病。
这一整天,周鱼都像根尾巴似的跟着瓦尔多医生,就连瓦尔多睡觉时也隐身守在旁边,希望能找到一些“逃离”的线索。
瓦尔多医生没有任何违和之处,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之外,就是在给病人看病,观察病人,记录病灶,尝试着治疗肺结核的方法,忙里忙外。
时间重启,周鱼又回到了起点,这有点像劳伦斯梦境里的游戏,不同之处在于游戏里重置的只是死亡的角色,角色的记忆并不会被重置,而这个梦境重置的是整个世界和世界上的一切。
这更像是上帝制作的游戏。
今天的计划还是跟随瓦尔多医生,他要对比昨天的观察,想知道这个世界的人是不是也跟着世界,在重复着这一天。
“你是谁?”瓦尔多好奇的看着周鱼。
“一个观察者。”周鱼微笑着说道。
瓦尔多这天做的事和上一次差不多,会因为一些细微的事而改变行动,这符合混沌理论,但总会有另一些细微的事让医生重复上一次做过的事,这符合暗月的那套理论。
“这就是暗月想让我看到的东西?”周鱼把信揉成一团扔到窗外,看着天花板思考。
瓦尔多医生坚信阳光和风能让病情减缓,所以疗养院没有窗玻璃、没有窗帘,病人会被当成咸鱼一样在大太阳下面晒。
他今天的目标是小玛丽,她是这个梦境里第一个和他说话的人。
第三二八章破日(四)
小玛丽最后变成了徘徊在韦弗利山疗养院的幽灵,至少在周鱼的认知里是这样的,他的认知会反应在梦里,梦里发生的事、梦里的角色所说的话不会超出他的认知,暗月除外。
她四处游荡,疗养院就像是他的家,从病方区转悠到重症区,从重症区转悠到庭院,但她没有离开的意思,围栏旁的士兵也没有向她射击的意图,甚至没有去看她;庭院里的医生、护工也没有阻止她在庭院里逛。
要不是还有人在和小玛丽说话,周鱼会以为她已经是个幽灵了。
她一直晃荡到晚餐时间才回到疗养院里,天黑之后就不再出去,灯光很暗,很多人已经睡去了,但疗养院里没有片刻平静。
咳嗽声从肺叶的最深处传出来,空洞、低沉,伴随着尖锐的抽搐,没有一刻停歇,此起彼伏,像是死神书写的交响乐章。
周鱼庆幸自己不需要睡觉,否则这肯定是个难眠或噩梦连篇的夜晚。
小玛丽继续游荡着,没有和人说话,直到晚上九点左右才睡下,很快就睡着了,并且起得很早。
接连好几天,周鱼每两天跟随一个他觉得比较特殊的人,对韦弗利山疗养院已经了若指掌,可是一无所获。
他稍微有点着急,因为在梦境里呆的时间越长,外面的小伙伴们等的时间就越久,萨巴赫他们可能没有耐心等上一个小时。
必须改变方案了,顺着梦境来或许也可以找到离开的方法,但那可能会花很长时间。
周鱼已经确定,任务提示里的“逃离”指的是逃离这一天,这个时间段,而不是逃离某个地方,所以才用“这里”,如果是指的是地方和人,完全可以写成“逃离疗养院”或“逃离瓦尔多”。
再一次,他来到了死亡隧道。
在小玛丽睡觉的那天晚上他就来过了,这里没有灯,晚上来这里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湿冷的空气和难闻的气味,隧道里有一条较窄的通道,从通道出去就是个车站,搬运尸体的人每天都会从通道进入死亡隧道搬,把尸体抬到车站,然后运走焚烧。
【盲目】可以找到隐藏的危险,但透视视线也会遗漏一些东西,所以周鱼要在白天来看一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漏掉的线索。
隧道并没有恐怖片里那么长,两头有铁栅,光可以照进来,但隧道里的阴森程度不比晚上好多少,疗养院建在一个丘陵上,死亡隧道在疗养院下面,相当于是在地底,阴冷潮湿。
地上还可以看到一些血迹,以及从尸体身体里溢出来的东西,每天不定时有尸体滑下来,有些还是在大半夜,打扫是件奢侈的事,所以死亡隧道隔一段时间才会清扫一次,这里的消毒措施是石灰,洒得到处都是,地上都有厚厚的一层。
拿着根木棍扫来扫去,周鱼像探雷一样仔细检查着死亡隧道的每一个角落,花了不少时间从头探到尾,又一直探到了侧边通道外的车站,什么收获都没有。
回过身,他看到小玛丽站在自己身后,吓得像个小女孩一样尖叫起来。
“你是新来的?你在找什么?”小玛丽好奇的问道。
周鱼拄着木棍,捂着胸口说道:“我有枚硬币不小心掉进一个洞里,滑到这里来了,我在找。”
“硬币?硬币丢了就丢了,难道很值钱?”小玛丽皱起了眉。
“是枚银币,也不算太值钱,主要是因为那是我的幸运硬币,不能丢。”周鱼随口回答道。
“那你为什么连墙壁都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