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熟料她一把将那件小衫从我手里夺了去,冷冷道:“娘娘未免管得太宽了。”
“管得太宽?”我轻然笑道,“本宫还没正经管你。你买通月薇宫宫人让皇长子觉得陛下立了新后他就不再是嫡子的事,本宫没管;又四下散播类似的话,弄得永定帝姬也这么想的事,本宫也没管。”我一步步逼近她,眼中微蕴着笑意,就好像我真的确定这一切都是她做的、甚至有证据证明都是她做的一样。
她身子一栗,垂眸淡淡道:“臣妾不知娘娘在说什么。”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那些都和本宫没关系。”我施施然坐下,维持着微笑凝睇着她,“本宫只想知道,你为什么逼死樊娘。”
她眸光一震,我始终端详着她,对她的怀疑在她的神色变化间愈来愈深。
“是她知道了你什么了不得的事,还是不愿意替你害元洵?”我浅笑着猜测着各样的可能,“不过倒是奇了,本宫没想到你会和静妃联手。本宫一直以为你看得比她透,又为什么去找这个根本就已无力翻身的人?”
她沉默不言,直到此时,我才确信了那个人就是她。
。
过了须臾,她才冷冰冰地抬了头,有几分挑衅意味地道:“是,是臣妾逼死了樊娘。因为她不肯动元洵,臣妾就告诉她,她既已知道了我的想法,要么去做这件事,要么自我了断。如她敢拉臣妾下水,臣妾说不准会对她的家人做什么。”她笑意浅浅的却有些鬼魅,“自臣妾进宫之后,当地的官员们可都可这劲儿地巴结着臣妾的娘家呢。”
我凝神冷视着她,她笑而又道:“不怕告诉娘娘。因为臣妾知道娘娘什么证据也没有,您动不了臣妾。”
我无声一叹,只问她说:“你为什么害本宫?”
“娘娘多虑了,臣妾针对的从来就不是您。”她说着扬音一笑,“臣妾不过是想让几个皇子斗起来。至于元洵么……他还太小,臣妾不能指望着他犯错不是?”
我心觉讶然,思虑了半晌冷笑道:“瑞贵嫔真是雄心壮志。也不看看皇四子才多大、有没有登基为帝的大才。”
“怎么时至今日娘娘还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不屑地笑道,“娘娘您自己不就已然证明了,在宫里才德都不是要紧的,得圣心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她要挑唆几个皇子反目、惹得宏晅不快,若真成了,相较之下唯一一个“懂事”的孩子便只能是她的皇四子了。
“贵嫔深藏不露啊。”我淡看着她,她抿笑注目于我,悠悠道:“野心是被逼出来的。臣妾起初也想好好作个嫔妃、元汌日后能封作一地之王便是了。”她悠哉哉地在我身旁坐下,又说,“可耐不住娘娘您独宠啊……您连这样的事都做到了,臣妾不过想把一个皇子扶上储君的位子,有什么不行?”
。
与瑞贵嫔为敌远比和芷寒反目让我更有惧意。就算真与芷寒反目,我也不过是心冷而已——反正也已冷过不止一次,我不怕再有一次;可瑞贵嫔就不同了,她有一双儿女在侧,又和静妃一样多年来隐忍不发,端得让六宫都觉得她贤德。
不……她比静妃藏得深多了。
静妃现在至少也乱了阵脚,做了许许多多明显的错事,让宏晅对她生了厌恶;而瑞贵嫔……若不是她白日里说的那句话让我生了些许疑惑、樊娘的事又直接牵涉到了她身上,我大概连疑都不会疑她。
我开始细细回想关于她的种种。她入宫那年,皇太后还在世,就是皇太后在殿选时做主把她留下的。后来关于沐氏的事……沐氏一时得宠,新宫嫔们恨到了极致,明里暗里使了不少绊,我们有心就帮上一帮、无心就袖手旁观着,直到沐氏死。
现在想来……当年参与其中的方氏姐妹已死、齐玉桐失宠已久,苏燕回随侍太后故而有个婕妤的位份……
偶尔想起这事,我总觉得说不准是她们当年闹得太明显,以至于连宏晅都看得明明白白,所以才是这样的结果。
偏偏这个景氏没事,还承宠、有孕、生下一对龙凤胎,一路晋到了贵嫔的位子。其实我当时是知道她也牵涉其中的,却也不曾多注意过她,何况宏晅。
她是当真藏得好深。
还是我疏忽了。回宫之前,我问怡然当时宫中有谁得宠,怡然特意点出的只有两个人——芷寒和瑞贵嫔。芷寒未真正承宠,那么就只有瑞贵嫔了。
想来她一直是有自己的手段的,却瞒过了那么多双眼睛,还瞒了那么久。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啦今天第三更~~~今天好开心耶因为最近更新勤快于是编辑大人给阿箫唱歌听……
哈哈哈哈哈于是我听歌去了~~~
嘿……突然想起个事……神秘人爆出来了……
之前押黄瓜赌芷寒的人……黄瓜呢?
押雷赌芷寒的人……雷呢?【叉腰昂首挺胸淡淡看】
收了我嘛收了我嘛……收了之后开新坑后台有提示哟~~~
234
帝太后的病情始终反复着;不知是不是因她年事已高;那熏香带来的损害难以调养回来。她开始有意地多召见我,起初我尚有几分忐忑,宏晅也时常寻个由头就同来;可经了几次,发现她再也没有刁难过我。
这个时候;静妃多是在旁边的;一味的谦恭孝顺。我三番五次想告诉帝太后;静妃曾在她所用的熏香中动过手脚;可到底还是生生忍下。于她而言;这样的事也许还是永远不知道为好。
不管她曾在后宫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
。
终有一日,她喝完药后对我说:“哀家觉得身子愈发不济了;皇帝既有意让你为后,你就先把这凤印掌起来。”
我蓦地一愣:“可是琳仪夫人……”
“这就是琳仪夫人先提的。”她循循笑着,一阵轻咳,“日后你执掌凤印,她协理便是。”
我思虑再三,还是垂首道:“太后,这实在不妥。再怎么样……目下也该是夫人执掌凤印、臣妾协理。陛下若已册封臣妾为后,臣妾必定当仁不让,但现在……六宫还是该以夫人为尊的。”
她思量片刻,终于点了点头:“也好。你与琳仪夫人商量着吧,只是她觉得你这些年都没管过六宫的事,先行历练着为好。”
彼时静妃就坐在旁边,默不作声地听着我们的交谈。她插不上话,帝太后也不会希望她在这样的事上多插话。
安寂须臾,帝太后忽有一声哑笑,遂看向我,细细打量着我说:“人老了,就爱想想从前的事情……哀家记得头次见你的时候,你才七岁,皇帝也还是太子。你跟着他进宫来问安,好像什么都怕、又好像什么都不怕。”她的笑意浓了些许,带着长辈对晚辈的宠溺,“吃点心还粘了一嘴的糯米粉。”
我红了脸,低头不语,她沉叹一声,又道:“那时候……哀家是真没想到,你有一天会成了哀家的儿媳。”她缓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哀家能不能撑到你册封。罢了,从前总觉得你配不上这位子,但大长公主说得对,皇帝喜欢才是最要紧的。这样的事啊……大长公主看得比哀家要透。”她说着,笑容沉静了几分,“经了这么多事,哀家不知道你还能信大长公主多少、又信琳仪夫人多少。但哀家可以告诉你,她们是不会害你的。哀家和云清皇后只见过几面,但自入宫以来和大长公主就是相熟的。她在感情上是个看得开的人,她女儿亦是——来日你登上这后位,若需要个帮手助你坐稳,琳仪夫人是可以信得过的。”
我肃穆一福,应道:“诺,臣妾谨记。”
“宫里都说你走的是云清皇后的路子。云清,天清晏然无云……不知算不算得一种缘分。但不管怎么说,哀家希望你把这后位坐稳了。”她说得很是诚恳,我神情中有禁不住的错愕划过,她抿笑道,“哀家是想,若哀家不在了,有你伴在皇帝身边,他就不会太伤心。”
。
那天我从长宁宫退出来,站在殿前空地上,心中百感交集。我一直觉得帝太后的病情并没有那么糟糕,可听她如此交代后事……她该是清楚自己的情况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许她至今仍不在意我的死活,却不得不去想想宏晅的日后。至亲离世,对谁而言都是刻骨之痛,哪怕他是九五之尊;偏生又是任何人都要经历的,哪怕他是九五之尊……
“想不到,连姑母也认可了你。”静妃行到我身边轻缓地笑着,“你配么?”
我想着熏香的事,禁不住地回以冷笑:“比你配。”
。
我去了成舒殿,将帝太后所言一字不落地说给宏晅听。他听了之后沉默许久未言,眉宇间有抑制不住的痛苦。
他与我都知道,帝太后只怕时日不长了。
于是就这样安静了一个下午,他也没有去理会那些似乎总看不完的奏折,就各自静默地坐着。我在思索这十八年来与帝太后的相处,我想他只会想得更多。
直到夕阳西下,他在宫人掌了灯后似是拉回了神思,长长地一声叹息。
“母后她……”他无力地靠在靠背上,“其实太医早已跟朕说过,母后也许撑不过今年。”
今年?!我听了这样的答案,犹有一惊:“竟这么重么……”
他点点头,哑声苦笑说:“是。所谓回天乏术……朕本不想让母后知道,原来她自己竟是清楚的。”
。
第二天,我去拜见了琳仪夫人,同她说了帝太后的病情。她同样地静默了许久,俄而长叹道:“本宫心里有数,所以才劝着你太后让你早掌凤印。你前些日子行事太急躁了些,无故带人去搜瑞贵嫔的宫……你知不知道六宫私底下怎么议论的?与其这样,还不如早把凤印拿起来,也算得名正言顺。”
“臣妾不是无故去搜。”我紧蹙着眉摇了摇头,思量了片刻终是告诉她,“安插在娘娘宫中的宫人,就是瑞贵嫔。”
“什么?”她惊住,“这是真的?”
“臣妾怎敢骗夫人。是她亲口告诉我的,她要让几个皇子争起来,让陛下对他们生厌,独她的皇四子独善其身。”我轻哂一声,续道,“不仅如此,樊娘也是她逼死的。她想让樊娘帮她害死元洵,樊娘不答应,她就容不得她了。”
琳仪夫人凝神细思着,少顷冷笑说:“又是个心思狠毒的。”
若不是狠到极致,如何会对襁褓中的婴孩下手。
。
帝太后的病情很快急转直下,宏晅对此从起初的悲痛不已变成了逐渐平静。也好,那一天总会来的,自是平静接受为宜。
有的时候,他会在殿后的凉亭里静静地坐一会儿,可以静到连神色也不动。随侍的宫人都远远候着,谁也不愿扰了他这一份安静,我也一样。
在此之后,他常会直接起身去长宁宫,在殿中掩下所有悲伤之意,如常从容地陪帝太后说话。
在凉亭里的时候,他大概是在给自己这份勇气吧……
这样的情景我看着总很难受,是以同去了几次他就不让我再同去,淡淡对我说:“你要和朕一起尽孝无妨,但你在殿里头强颜欢笑、回了晳妍宫就茶饭不思,自己的身子也受不住。”
我衔笑摇一摇头:“无妨……太后那日说希望臣妾能和从前的云清皇后一样,云清皇后对太后就很是孝顺呢。”
他的眸色蓦地一沉。
良久,他轻轻道:“别再拿云清皇后自比……朕不希望你和她一样。”
我一怔,问他为何。他揽过我倚在他肩头,温和道:“民间宫中,都道仁宗和云清皇后是一璧,母后亦是这样认为。那是因为……有些故事,他们并不知道。”他颌首看了看我,又说,“告诉你无妨。”
他起身带我去了藏书阁,从最靠里的一个架子上拿了给带锁的盒子下来,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卷书。好像很旧了,封皮已经损毁,只能依稀看到“手札”两个字。
“手札?”我不解道,“谁的手札?”
“锁香楼手札。”他轻地一笑,“那是个朝廷一直想除而不能的地方,他们手握异术又行踪不定,只知有这么些人在,却始终查不到他们在何处。”他指了指盒子里那本书,“这是偶尔寻得的,因与锁香楼有关,故而只帝王能看,母后也不知道。”
我闻言便不敢动那书了,他笑道:“你看就是了,别说出去就好。云清皇后的故事。”
我这才拿起来,书中笔记字字娟秀,似是出自女子之手。我一字字读完,一颗心在故事的变化中从甜蜜到惊讶再到悲悯。放下那书时,我一声叹息间道尽怅然:“十五年未见……这才是他们真正的故事?”
他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