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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句的质问声连番砸下来,穆席安脸上温润平静的表情不由得有些挂不住。
他动了动唇瓣,喊道:“妈……”
穆母想到公司那些股东都投诉到她这里来了,便对穆席安越发的失望,听见他喊,当即便没好气地斥了一句。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啊?我以为你现在眼里只有你媳妇天晴,没我这个妈,也没公司了。”
穆席安闻言,不由得面露尴尬之色,张嘴想要解释,“妈,怎么会呢?”
穆母当即一眼就瞪了过去,“怎么不会?你现在成天就知道围着你媳妇转,别的都不管。我这个妈你是不用理会,我身体健康着,也没什么需要你来照顾的,但公司呢?”
“那是你爸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已经交到你手里了,你就应该承担起应该负的责任!而不是像现在这个样子,连‘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去公司的频率都做不到!”
穆母的话说的穆席安羞愧不已。
他一脸愧色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妈,我知道了。”
穆母发泄了一通,又见他态度端正,应该是将她的话给听进去了,当即便没再说什么,摆摆手让穆席安今天抓紧时间去公司一趟。
穆席安依穆母的话,换了身衣服后就赶去公司了。
由于他太多天没去,公司堆积了很多文件需要他处理,这一忙,就直接忙到了晚上十点多。
他从办公桌上起身打算倒杯水喝的时候,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黑沉如墨了。
第三百零二章 穆母心生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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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席安先是一惊,而后面色大变,将杯子放下,关了电脑,从办公桌上抓起车钥匙就冲出去办公室。
一路开车疾驰回到家里面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了。
他气喘吁吁跑上楼,打开了卧室门,见卧室里面漆黑一片,不由得松了口气。
看来他的小姑娘是睡着了。
然而,脚刚轻轻地迈进去,便听见房间内陡然响起一道幽幽的说话声。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穆席安面色微变,连忙开了灯,顺着刚才声传出来的方向看过去时,就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就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光着双脚坐在窗台上,此刻,正目光幽幽地看着他。
“天晴。”
他喊了一声,连忙关上门朝窗台走了过去。
“你别过来。”
傅天晴就阻止了他。
穆席安脚步僵在原地,就听见女孩控诉的声音响起。
“我从七点钟就坐在这里等你了,结果一直等到了十一点你才回来。”
穆席安心头一滞,面露愧疚。
“天晴……”
傅天晴并没有理会他的喊声,继续自顾自地往下说道:“十点钟的时候,我以为你今晚不会再回来了,我以为我会等上一整个黑夜,直到明天天亮,我也不见得能在这间屋子里看到你出现。”
她每说一句,穆席安心脏就要痛上一分。
到最后,心疼的感觉快要将他整个人溺毙在其中。
“抱歉。”
穆席安唇瓣动了动,只能说出这两个字。
是他的错,明知道天晴现在离不开他,还在公司待到深夜。
第二天,穆母唱着京剧的嗓子下楼时,就发现应该去公司的儿子此时还待在家里。
她拧眉,不由得看向了客厅墙壁上的大挂钟,见已经快九点钟了,当即便问道:“你什么时候去公司?”
穆席安面色微微变了变。
穆母见状,脸上表情一瞬间便沉了下来,眼神锐利。
“不要告诉我,你今天又不打算去公司了?”
穆席安面露难色,“我得先跟天晴商量一下。”
昨晚天晴情绪不稳定,他实在没办法把要去公司工作的事说出口。
穆母听见他的话,脸色越发阴沉了几分,说出口的话也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怒气。
“她又不是你公司的股东,你上个班还得和她商量?这话要是说出去给人听见了,怕是要引得外人笑话!”
穆席安试图和穆母沟通。
“妈,天晴是我妻子,她现在又是需要我的时候……”
结果,他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穆母给厉声打断了。
“她需要你,公司就不需要你了?穆氏集团上上下下好几千的员工都等着你来养活,若是公司垮了,你让他们喝西北风去?”
见穆席安一时说不出话来,穆母眼中失望之色更甚。
“席安,你太让我失望了!”
穆席安抿唇。
良久,才开口。
“妈,公司我会好好管理,我知道我自己对公司的责任,但身为丈夫,我对天晴也有责任,我不能在她需要我的时候放任她不管。”
穆席安试着和穆母商量,“妈,再给我点时间好吗?等我和天晴那边沟通清楚了,我就安安心心去公司处理事情。”
穆母原本就气不打一处来,结果听他一口一个“天晴”怎么怎么样,胸口萦绕的怒意早已升级,怒不可遏。
“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需要你每天寸步不离地照顾?我们家里边又不是没有佣人,如果她觉得这些佣人照顾她还不够,我们穆家也不是没钱再找一些过来。”
“你媳妇需要别的东西,我们穆家都会想办法满足她,但霸占着你不让你工作这一点,我必须阻止。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了,不管怎样,你今天下午必须给我去公司好好待着!”
原本穆母对傅天晴这个儿媳妇怎么看怎么喜欢,恨不得把她当成自己亲女儿来疼。
只是,再多的喜欢,也经不住这样作弄。
没有哪个当妈的会愿意看到自己儿子整天精力就全部放在一个女人身上,工作也不顾了。
穆母现在对傅天晴的好感度直线下降。
穆席安也不傻,自然看出了他母亲对天晴很不满了。
可是,一想到昨天晚上回来时看到的那一幕,就做不到答应穆母的要求。
他揉了揉胀痛的眉心,叹了口气,道:“妈,我希望您可以体谅一下……”
“体谅?”穆母都快被这两个字给气笑了。
她难得对穆席安这个儿子发火,再一想到导致这一切罪魁祸首——傅天晴,一时气愤之下,当即说话就有些冲动了。
“现在网上风向直往苏然那边倒,我听你爸说,这桩案子的调查现在也进行得有鼻子有眼的,搞不好最后苏然真是被冤枉的。”
穆席安在穆母说到这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想要打断穆母的话,却还是晚了一步。
只听见穆母说道:“你媳妇在这个敏感时期成天需要你陪着她,该不会杀害傅老爷子的凶手不是苏然,也不是混进医院的别人,而是她吧?”
“砰!”
东西掉落在地上,并且摔碎了的声音响起。
同一时间,响起的还有穆席安惊怒声:“妈!”
他喊完后,猛地一抬头,只瞧见二楼楼梯口处,一处裙摆一闪而逝。
而楼梯口的地面上,碎了一个杯子,杯子里原本盛着的牛奶洒了出来,乳白色的液体在大理石色的地面上格外刺目。
穆母也在听见杯子碎裂的声音时,也转过了头去,看到了这一幕。
一时间,她脸上表情凝滞住了,而后带了几分心虚和尴尬。
穆席安这时收回视线,紧抿着唇瓣,琥珀色的瞳孔扫了穆母一眼,而后一言不发地快步冲上了楼。
他上楼后,卧室门是关着的,并且被傅天晴从里面给锁上了,他推不开,费了好一番口舌才哄得傅天晴给他开了门。
“天晴,我替妈给你道歉,她那只是气话,你别当真。”
傅天晴木着一张脸,一言不发,整个人就像是一尊失了灵魂的精致瓷娃娃。
她没穿鞋,赤着脚走到了窗台边,然后爬了上去,抱着膝盖坐着。
这一幕,跟穆席安昨天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一模一样。
他心口蓦地一抽,也不敢贸然过去,就僵硬着身子站在原地,又是道歉,又是哄的。
许久,在他快说的口干舌燥的时候,傅天晴才缓缓开口,声音有几分嘶哑。
“你看,我每天晚上都会做的梦已经在一步步变作现实了。”
穆席安面色微变。
傅天晴也没看他,继续说道:“很快,我就会被所有人厌恶了,尤其是傅家人,更是恨不得能亲手把我给杀了吧。”
“天晴,不会的,你别多想。”穆席安心里也有些慌,但在傅天晴面前还是控制着没有表露出来,他稳住自己的情绪轻声宽慰。
“我叫人去打听过了,警方现在根本找不到人,最后肯定不会查到你头上来。”
本来是有几分牵强的话,听在傅天晴耳朵里,却给她带来了几分信心。
她想到,张华德这个人毕竟曾经是做过法医的,也算得上是刑侦这一块,肯定懂得反侦查手段,再加上张华德还交往了不少有身份有背景的人,所以他哪那么容易会被警方找到?
为了能让自己更安心一些,傅天晴将这番话说给了穆席安听。
穆席安哪能不明白她隐藏着的心思,当即便说道:“既然这个人这么厉害,那肯定不会被抓到的。他没事,你也一定会没事。”
傅天晴长长舒了口气,而后转过头来看向穆席安。
“你上班去吧,我不用你陪了。”
穆席安原本见她愿意看他了,正要松口气,结果听见这话,那口气又提了起来。
“天晴……”
傅天晴却已经转过了头去,再也不看他一眼。
随后,任穆席安说了什么,傅天晴都没有吭过一声,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穆席安无奈,最终颓然地离开了房间。
他去找了穆母谈话。
由于穆母因为刚才的那番变故对傅天晴存着几分愧疚,他终于换来了穆母的妥协——让助理将文件送到家里来,他一边陪着傅天晴,一边工作。
第三百零三章 张华德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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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国步入了秋季。
从监狱侧面墙壁上方的小窗户,可以隐约看到外面的天空,还有一小截梧桐树的树尖。
苏然仰着头,目光穿过那扇小小的窗户,看到梧桐树上的叶子渐渐黄了,风一吹就往下落,便知道秋天来了。
“入秋了啊。”
她掀了掀有些干涩的唇瓣,无意识呢喃了一句。
“是啊,入秋了。”
有人接了一句。
苏然一愣,转过了头来,见到在监狱外面站着的傅莫深。
见她愣神,傅莫深抿了抿唇,缓缓问道:“见到是我,很失望?”
“没。”
苏然淡淡道。
在监狱里一个人待了这么久,她心性越发地沉静了,再看到傅莫深时,也没有以前那么排斥了。
傅莫深看着她姣好平静的容颜,迟疑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说了句。
“厉寒让我给你带句话。”
苏然重新抬眸,疑惑地看着他。
傅莫深道:“他说在把这桩案子查得水落石出之前,他没脸来见你。”
苏然有些发笑,也有些无奈。
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也帮我告诉他,让他不用担心。”
傅莫深没有做声,沉着黑眸,忍不住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苏然一愣,而后浅笑道:“多谢你对这桩案子这么上心,不管你是因为傅老爷子,还是因为别的,我都要对你说声‘谢谢’。”
傅莫深:“……”
他紧了紧拳头,才将胸口那股萦绕的郁气给压了下去,
他算是发现了,失忆后的苏然总有把天聊死的本事。
“苏然。”
沉默了一会儿,傅莫深突然认真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苏然纳闷地看着他。
傅莫深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你真的不想把你的记忆找回?”
苏然面色微顿。
若是几个月之前,她会肯定地说“不想”,可现在……
敛去眼底神色,苏然面上情绪淡了几分,缓缓开口说道:“还没这个打算,我现在这个状态挺好的。”
就算她改变主意想把记忆给找回来了,她也不希望傅莫深掺和。
傅莫深眸光微黯,将眼中所有的情绪都敛在一片幽深之下,没再说什么,叮嘱了苏然一声“照顾好自己”,便离开了。
这天晚上,一通电话打进了厉寒手机里。
电话结束后,厉寒眼睛里几乎凝结成霜的阴郁之色终于打开了一个缺口。
他眼睛里出现了亮光,给傅莫深打了个电话。
“有消息了。”
还在埋头办公的男人豁地一下就抬起了头来,握着手机的手下意识收紧,竭力克制着自己的语气。
“你说。”
“我的人查到张华德一个多月前在弗洛里那一家私人医院住院过,患的是肝癌晚期。还有一条最新的线索,有人在弗洛里那地下黑市出高价聘请私人医生,有个叫华森的医生于三天前应聘成功,然后便再没了踪迹。”
傅莫深凝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