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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一道惊雷,划亮暗夜,雨下得更大,哗啦啦地倾洒房屋大地,四周一片黑暗,雨幕为这暗夜更添朦胧光彩。
房中响起女子凄厉的叫声,还参杂着产婆着急鼓励的声音。
“王妃,你要撑住,要撑住,孩子就要生了,就要生了!”
“啊——啊——”妫娇紧挍着被子痛苦地大喊。汗水早已濡湿了头发。面色因过于痛苦而失了往日美丽的光彩。
门外,齐王几次想冲进去都被下人拦住了,她们总在劝他说:“王爷,产房晦气,您别进去!”
齐王推搡不过,无法,只得闭着眼睛默默地抱拳祈祷,祈祷老天保佑,别让他的妻子出事。
“啊——”妫娇忽然一声凄厉地大喊,仿佛就要痛苦死去。
齐王急了,立刻要推门进去,大喊:“娇儿!娇儿!”
几位丫鬟婆子堵住他道:“王爷,您别进去,您不能进去,不能进去啊。”
齐王推搡着道:“走开,走开,我要进去,我要进去看娇儿,否则她出了什么事我让你们全都陪葬。”
几个丫鬟婆子立刻吓得跪倒。齐王绕过她们便推开门进去了。
“娇儿,娇儿!”齐王冲进去双手拉住妫娇的手贴到脸上,着急地望着她道:“你不能有事,你不能有事……”
产婆劝他:“王爷,您先出去,您在这儿会不方便……”
可是齐王却固执地抓着妫娇的手不走,即使妫娇痛苦挣扎着的手深深扣紧他的掌心里他也不感觉到疼痛,他只是紧紧握着她,望着她,生怕少看一眼她便会有事一般。
妫娇挣扎着,使劲着,大喊着,可是即使她花了全身的力气,那孩子就是生不出来。那产婆一边给她擦汗一边鼓劲道:“王妃,用力,再用力,孩子就要生出来了,小世子就要生出来了,难道您不想看看小世子吗?”
可是无论怎么鼓劲,妫娇却是怎么也生不出来。
齐王急了,对产婆怒道:“怎么王妃生了两个时辰了还生不出来?”
那产婆被齐王怒得赤红的双眼吓得发抖,赶紧回道:“王爷,王妃之前中过激烈的滑胎毒药,身子很虚弱,所以……不易生产啊。”
正说着,妫娇忽然凄厉地大吼一声:“啊——”然后身子剧烈颤抖,两眼一翻,居然就昏倒过去了。
“娇儿,娇儿!”齐王大喊道,然后着急地问产婆,“她怎么了她怎么了?她不能有事她不能有事!”
产婆胡乱检查了一下妫娇,忽然双眼瞪大惊呼道:“啊,不好,王妃大出血,王爷,这……”
齐王双模赤红地急道:“她会怎么样,会怎么样?”
产婆又急救了一会儿,忽然哭着跪道磕头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王妃危急,这时候恐怕不能两者保全了。王妃和小世子,还请王爷选一个。”
齐王惊愣,不可置信地看着产婆,吼道:“难道不能保全两个吗?”
产婆摇摇头,不断地磕头。
齐王忽然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这时,妫娇却虚弱地说:“……我要孩子……我要孩子……”濡湿的眼睛努力地睁开着,可是却仿佛已经没了力气般只能微微张开。她的声音低弱的连吐气的力气都没有,可是还是执念地道,“……我要孩子……澈哥哥……我要孩子……”
齐王忽然回身抱住她,脸贴着她的脸,眼泪不可抑制地流出来,哽咽着道:“娇儿……娇儿……”
这让他如何抉择?这让他如何抉择?妫娇怀孕不易,三年前妫娇好不容易怀上一胎,却被太妃下毒给害了,如今辛辛苦苦才又怀上一胎,她们夫妻俩都抱着多大的希望,可是……却变成这样……他知道妫娇是很想很想要这个孩子的,很想很想,要不也不会整天为他做衣服,设计他的小屋……他亦是不想失去这个孩子,可是……要了这个孩子妫娇就得死,他又怎么舍得?他又怎么舍得失去她啊?
产婆又忽然哭着加了句:“王爷,奴家提醒您,以王妃的体质,这是她最后一次怀胎的机会了……”
妫娇一听,身子抖了下,即使半昏迷中她依然激动,然后又努力挣扎,低弱地道:“……我要这个孩子……我要这个孩子……澈哥哥不要放弃他……不要放弃他……”
齐王抱着她哭道:“可是娇儿,你又让我怎么舍得你?”
产婆催促道:“王爷,王妃撑不了多久,您快点做抉择,否则……恐怕两者都保不住!”
齐王一惊,闭了眼睛默默隐忍一会儿,忽然痛苦地道:“保住大人!”
妫娇忽然使劲喊一声:“不……”
齐王抱着她道:“娇儿乖,你活着要紧,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即使没有机会……”齐王忽然说不下去,只是抱着她流泪。
“不……”妫娇挣扎着胡乱抓着他的手,“澈哥哥,我撑得住,撑得住,我要这个孩子,我要这个孩子,不能放弃,我撑得住……”她急促地说道,然后真的拼足了劲使劲起来,最后已经虚脱的身体还在做垂死挣扎拼命地使劲,以至于整个身子都在剧烈颤抖。面色已经翻白如缟纸,眼睛也瞪得老大空洞仿佛将死之人。
齐王看得很心痛,抱着她道:“娇儿不要再用力了,我们放弃吧,放弃吧,我不能失去你……”
产婆却忽然道:“啊,居然有生机,王爷,天啊,老奴接生那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奇迹,王妃大出血但还有二者保全的可能!”
齐王惊愣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产婆擦了下眼泪高兴道:“奴家说王妃和小世子都还有希望,但还请王爷先回避一下,老奴要使出看家本领,或许还能救得了他们俩。”齐王半响才反应过来,不敢迟疑,忙答道:“好好好好好。”然后一步步不舍地后退出去了。
听到这话,妫娇仿佛也看到了希望,更坚定坚持下去的动力,在产婆的辅助下,又使劲地挣扎了会儿,大喊大叫,终于屋内一声嘹亮的哭声想起。孩子总算生出来了。
齐王忙奔进去大喊道:“娇儿娇儿!”
“恭喜王爷,是个小世子!”然而齐王却不怎么在乎孩子,看了一眼便奔进去抱住妫娇,默默地念着她的名字,默默地流泪。
因体力不支,妫娇已经晕倒了的,她现在很虚弱很虚弱,稍微出点差错都可能要了她命,大夫给她治疗了一阵后,她才微微醒来,但实在太虚弱,只是有点知觉而已,全身都没法动,只有长睫偶尔颤动表示她醒着的。齐王也不走,就蹲在床边紧握着她的手脉脉看着她,仿佛每一刻都很珍贵。
他抱着孩子给她看,湿润的眼睛幸福地望着她道:“娇儿,你醒醒,我们有孩子了,我们有孩子了,很可爱的孩子,都是你努力的结果,你是一位伟大的母亲,将来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很出众的,娇儿,你睁开眼睛看看吧。”
妫娇长睫微微颤动了一下,两行清泪滑落下来。齐王知道,她一定是很感动,感动得哭了,然后又絮絮叨叨地跟着她说很多话,鼓励着她。
府中的下人无不为他们感动的,都悄悄的抹眼泪。
这是,忽然屋外却想起一声通报:“太妃娘娘驾到——”响彻大堂,仿若惊雷,让全震惊,齐王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妫娇也仿佛感觉到了危险,身子立刻颤抖起来。
齐王赶紧哄着她道:“娇儿,没事没事,我会处理好,相信我,我们和我们的孩子都不会有事,相信我,乖,好好地躺着,我出去一下。”
可是齐王一起身,把孩子交给乳母后,脸色立刻肃沉起来,他的属下曾毅从来没有见到自己的主子脸色这么冰寒过,仿佛面临着莫大的抉择,视死如归。
他握紧了拳头,对曾毅冷冷地道:“随我出去候驾。”
曾毅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王爷平时有事从不这么叫他的,这回开口了,定是有极大的事要发生了。于是便凝重地点点头,随他出去了。
齐王步出主屋,才走几步,却忽然停了下来。背影僵硬在夜色中,挺直孤立,双手拳心紧紧握着,筋骨凸起,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
曾毅默默望着他,问道:“王爷,您怎么了?”
齐王倏地回过身来,眸光深沉,面色冷硬如寒冰。他严肃地道:“曾毅。”
“属下在!”曾毅抱剑拜道。
“你速做准备,从后门偷偷把小世子送走,送得越远越好,过后再想办法和我们联系。”
曾毅眼神闪了一下,立刻俯首拜道:“遵命!”
“管家!”齐王又向另一个人道,“你把府里打理一下,急速做成小世子薨世的模样,其他人,在屋外跪地痛哭。”
“是……”管家唯唯诺诺一拜。
安排妥当之后,很快妫娇主屋外便挂上了系花白绸,丫鬟婆子在门外跪了一地,都呜呜哭泣,一时间府中哭声震天,整个齐王府笼罩在一层肃穆的氛围当中。齐王默默望着夜空,然后沉痛地闭上了眼。之后才神色郁郁地领了几个人便出厅堂恭候凤驾。
“太妃娘娘驾到——”一声高呼后,便见太妃搭着留公公的手,在一群宫人的簇拥下款款移步进来了,太妃大红的宫服曳地,云髻高堆,珠玉闪耀,一时光彩照亮全场。
齐王赶紧领众人跪拜道:“微臣拜见贵太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妃斜眼扫向他,精致的凤眸流光微闪,透出凛冽的光芒,冷冷地盯着他道:“平身吧。”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却也置人于千里之外。
“谢娘娘!”齐王颤巍地站起来,望了她一眼,水色疏离,但这一眼他的忧伤却也难以掩饰地表露出来。
不知为何,太妃却斜视着他,忽然挑唇不屑地轻轻一笑。齐王看着她,忽然神色郁郁地垂下眼帘,客气疏离地道:“娘娘请上座!”一夜间他的面色仿佛憔悴了许多,清长的剑眉不自禁地锁着,似郁结于心。
太妃在刘公公的扶持下走到上位做好,下人送上茶盏,太妃置于一边不理。齐王拜道:“不知道娘娘深夜大驾来访有何事?”
太妃精致的凤眸微挑,斜视他,“听说王爷有子了,这是好事,恭喜啊!王爷不容易啊!”说着嘴角微挑,露出淡淡的讽刺,目光也陡然转冷,凛冽地看向他,似透了无数的尖刀。
齐王一直垂眸,长睫一动,神色虽是忧郁,但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情绪了。他默默地垂眸,闭了闭眼,然后淡淡地答道:“是!”居然答得很平静干脆。
太妃颇为惊奇地斜眼挑向他,忽然垂眸若有似无地一笑,侧头取过身边的茶盏,信手拔了拔茶盖,清长的扇睫静淡浓密,一如她角色的容颜平静无波。她盯着茶盖道:“王爷已经收到圣旨了吧?”
齐王抬眼冷冷盯向她,慢慢握紧了拳头,沉声答道:“是。”
“哦。”太妃玉手慢慢放下茶盏,抬眼看向他道,“皇室子息单薄,王爷的小世子八字倒是极好呢,与宫闱通和……”
“恐怕要让娘娘失望了!”齐王忽然说道,眼睛深深闭上,眉头紧锁,面色沉痛,苍白如纸。
“怎么……”太妃看得有些不对劲,挑眉看着他道。
这时,一直默默站在齐王身后的一个中年妇女忽然冲出来,一头跪倒在地上,苦头求道:“娘娘,您放过我家小姐吧,我家小姐已经够苦的了。无论之前她做了什么,但这些年过了她受的惩罚已经够了,她毕竟是娘娘的姐姐,娘娘怎么狠心如此对待她,娘娘,奴家求求您放过她吧,求求您了……”
妫婳认得是妫娇的乳母,之前在骊襄侯府的时候她可是极凶的一个女人,经常仗着妫娇得宠欺辱她呢,想不到几年过去,她倒是学会卑躬屈膝了。此人对妫娇倒是极忠诚。
太妃薄唇微挑,露出浅浅的清冷的笑,淡淡盯着她道:“饶她什么?你倒是说说本宫对齐王妃做了什么,为何要饶了她?”
乳娘一惊,猛然想到自己说错了话,又用力一磕头,哭道:“娘娘,我家小姐难产,生小世子差点要了她的命,然而,老天不怜,小世子他……他却还是薨世了,呜呜……我家小姐已经够苦的了,就请娘娘饶过我家小姐一劫,别再刺激她了,求求您……”
“是嘛?”太妃眉梢一动,眸光清冷,凛凛看着她,冷冷一笑道,“小世子过世了?这真是天家的悲伤呢,本宫都没发觉齐王府上已是白绸高挂了,那齐王得多伤心呀?”她斜眼挑向齐王,却是淡淡一笑,仿佛有些得意。
齐王却只是默默闭着眼睛,紧握着拳头,仿佛在隐忍着巨大的痛苦,生怕一有动作就会爆发出来一般。
太妃故作悲悯道:“可惜本宫还没来得及见这位孙子一眼,王爷,人是死了,可是毕竟是本宫未蒙面的小孙子,总该让本宫见他一见吧?”
那乳母忽然大惊地抬头看向齐王,双手抖得有些不知所措。这一幕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