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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扶住雕龙白玉扶栏,不可抑制地哭出来了,发抖的身子缓缓滑落下来,坐在石阶上,倚着扶栏哭泣。
她觉得自己好脏,好脏,连她都讨厌她自己了,她为什么要变成这样……
寂静的夜,高台流云宫风特别大,呼呼地掩盖住了她的哭声,没人知道月妃正在石阶下哭泣,没人知道她的伤心绝望。
哭了许久,妫婳忽然感觉到身边有气场靠近。便泪眼汪汪地抬起头,却见是汲墨兰,手中持一把剑,似乎巡夜经过。
妫婳忙低下头擦了眼泪掩饰语气道:“你怎么在这里。”
汲墨兰淡淡地道:“今晚流云宫正好轮到我值守。”
“哦。”妫婳擦了一下眼泪,有些尴尬。然后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两人静望着夜色发呆。
沉静了许久,汲墨兰忽然道:“无论如何,都对自己好一点吧,即使不为你自己,也要为别人。”
“什么?”妫婳抬头看着他,却见他望着夜色,神色淡静,但不知是否是夜色朦胧的缘故,妫婳觉得他周身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忧伤中。
“没什么。”沉静一会儿,汲墨兰又道,“其实你大哥很担心你,他经常问我你在宫里的情况。”
妫婳愣愣地看着他,忽然有些担心道:“你跟他说了什么。”
“我说你很好。”汲墨兰平静地回答。
妫婳放放松下来,轻轻地道:“谢谢。”
两人又对着夜色发呆一会儿,汲墨兰忽然说道:“回去吧,风大,小心伤寒,既已如此,伤感也是徒劳,好好待自己,算是为了关心你的人。”
妫婳点点头,起身,与他相视一会儿,汲墨兰亦静静看着她,逆着光,妫婳看不清他的表情,遂低了头,告辞离去了。
汲墨兰亦步下阶梯,但走了一半,又忽然停住,回过头来看她,只见她红衣飘飘,纤瘦的身影越走越高,越走越远,直至隐入夜色中,再也寻不回来那一道芳影。
齐王近日似乎飞黄腾达了,陛下不仅加封他为亲王,立他为储君候选人,还经常把很重要的事交与他做。一夜之间,陛下仿佛又宠信齐王了。朝臣都很惊奇,一些敌手也是咬牙切齿,不明白消沉了许久的齐王怎么又忽然崛起了。
而皇宫内,月妃宠冠后宫,这已是不争的事实。丽妃气得直跳脚,经常乱发脾气,乱摔东西,吓得宫人心慌不已。
妫婳曾经有一次在路上和丽妃相撞,虽然两人都是妃子,但妫婳兼神女的身份,近日又极受宠,识相的人都知道不可开罪她的,但丽妃却不让道,而是冷冷地盯着她。妫婳无奈,不愿与她争执,便先给其让道。
而然丽妃却还不领情,还冷哼道:“哼,别以为你近日受宠便可为所欲为了,别以为你做的事别人都不知道,齐王最近可真是春风得意呢,但不知道在他得意的时候是否想到过为他奉献的人,恐怕只记得和娇妻亲亲我我吧,真是个傻子!”
妫婳猛然回头道:“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丽妃忽然冷笑,“我笑有人太傻,这种傻子一旦事情败落就很难再宫里生存了,哈哈。”
妫婳愣愣地看着她,刚想问什么,丽妃却冷笑着走了。
回到流云宫,妫婳有些气愤,召刘公公来问:“丽妃可是御史中丞李廷之女?”
“是,她祖父可是三朝元老韩国公,在朝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刘公公拜道。
“韩国公?”妫婳略一思索,猛然想起有一次她在明德殿陪驾,韩国公进来议事,看到她时那目光顿时冰冷如雪,似一把把利剑射过来,要杀死她一般。后来他还当着她的面向皇帝进谏说“此女乃妖货,留之魅惑君上,危害社稷,望陛下除之。”
这么看来,这李家是对她恨之入骨了。丽妃人虽泼辣却愚钝,定不会知道她与齐王的事的,今天那番话想来也是韩国公告诉她的了。此二人不除她心里难安!
想到这里,妫婳都心惊了一下,何时起她开始存着害人之心了?她怎么有这种想法?
可是想起刚成妃子时督教礼仪的云姑姑告诉她的那些话,“一入宫门,便要学着伪装自己,对人三分真,三分笑,三分热情,一分留个心眼。”“处在皇宫中不可先害人,但若有人欲先害你,你必要先出手害之。”
那时听得妫婳很是不能理解,问道:“为何要害他们呢,好好与她何解,以德服人不是更好吗?”
云姑姑却冷笑道:“皇宫之中从未真正存在德字,即使有德也是假象。你若存此想法便是日后戚夫人,萧淑妃。”
妫婳吓得心惊胆战,虽然心里仍然是不能苟同,但也是不敢再问话。可是在前段时间她见过何淑妃与何昭仪相互夺子害人的事件后,她便真的信服了。二何明明是亲姊妹,且据说两人自小感情极为深厚,可是却还能残忍地下药毒死对方的孩子,妫婳觉得真是太可怕了,这皇宫里真的没有纯洁的人心吗?
到现在,她不指望宫里有纯洁的人心了。所以,害人的想法划过她脑际的时候,她也就是起初愣了一下,后面便觉得理所当然了。
几日后,韩国公因忤逆圣上,目无君主被“请”回封地,此生不得再进京入朝。御史中丞也因监察徇私而被革职。丽妃顿时惶恐不已,行径似乎收敛了不少,可是几日后还是传出消息说:丽妃服侍不周,刁蛮易怒,实无宫妃之仪,陛下不满之已久,遂被打入冷宫。
从此,敢公开与月妃为敌的人都被铲除了,宫人更明白月妃的权利之大,不敢再当面与她作对。
三十,用计。(倒V)
太妃走进内殿,刘公公弓着身子随她走进来。
“你说此次祭天仪式陛下交由楚王来主持了?”妫婳问道。
“是,奴才听蒋总管说的,陛下还召楚王来问话,估计不久后圣旨便下来了。”刘公公躬身答道。
妫婳忽然一顿,回过头来看他,刘公公立刻俯低了身子。妫婳若有所思,祭天仪式五年一次,在太庙举行,仪式极为隆重盛大,一般是由陛下或者太子亲自主持的。如今储君候选人有四位,陛下却独独交由楚王主持,不得不说其中有玄妙。
四位储君候选人中,如今最出众的便是齐王,陛下几乎把所有重大立功之事都交由他处理,仿佛对他极为宠信。其次是晋王,陛下常年宠爱晋王之母林贵妃,因而对晋王也是极宠爱和器重,其三是秦王,最不得重用的便是楚王了。
四位储君候选人中楚王最为闲散,几乎无事可做,陛下放任着他,他自己似乎也无争取的欲望,整天只知道出游打猎,笙歌宴舞,与一干京城闲散公子厮混在一起,他虽然立过几次功,但一看这品性就知道是无甚前途的。然而此次祭天如此盛大的典礼却交由他主持了,妫婳不得不猜想楚王在穆帝心中的地位。
陛下到底在想些什么,楚王又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呢?妫婳揣摩,但可以肯定楚王绝对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妫婳沉思片刻,忽然道:“刘平。”
刘公公上前一拜。
“你继续帮本宫打听楚王有接见过谁,或者打听他平日玩乐的时候都是和谁在一起的,即使是一些纨绔子弟你也要给本宫把他们的名字家世都清楚地记下来。”
“奴才明白。”刘公公一拜。
陛下常常出乎意料地重视楚王,不得不说很奇怪,这其中一定有人帮衬着楚王说话。只是这人藏得很深,至今为止都没露过脸,不过是狐狸,总有尾巴,妫婳相信她还是能纠出来。
沁心亭内,穆帝正躺在床椅纳凉,妫婳轻轻走进去,接过宫人手中的扇子兀自给他扇起来。
穆帝闭着眼睛,忽然说道:“力道不够,风再大点。”
妫婳稍微加大点劲,然后问:“这样呢?”
穆帝闻声,睁开眼,见是她,笑道:“爱妃怎么来了?”
妫婳故意嗔道:“难道皇上不希望臣妾来?”
穆帝稍稍起身,把她拉到怀里亲昵地笑道:“朕巴不得你天天来呢。”然后与她调笑。
妫婳趴在他身上,娇媚地道:“陛下近日都在忙什么,怎么都不来看臣妾了?”
“唉,就是安排祭天仪式的事。”穆帝抱着她,轻轻抚摸她的背。
妫婳见问到话题,又继续说道:“哦,臣妾听说陛下把祭天仪式交由楚王主持了,可是臣妾觉得楚王平时游手好闲,他能做得好吗?”
穆帝笑道:“你别小看汐儿,他虽然懒虽不务正业,可是办起事来也是一板一眼的呢,朕一直觉得他是所有皇子中最聪颖的,可惜就是太懒。”
“可是晋王等其他皇子也很有能力啊,而且论处理大事的资历晋王等人不是比楚王更有资格吗?臣妾觉得祭天仪式这么大的事还是交由有丰富处事经验的人来处理比较好。”妫婳继续旁敲侧击,她不敢再当面提齐王了,因为提齐王的次数太多,穆帝会反感。
穆帝忽然斜眼睨她,“你一个后妃管这么多干什么?历朝历代都有规定,后妃不得干政!”
妫婳忽然不高兴地推开他起身,佯嗔道:“皇上,难道您只把臣妾当作一个后妃而已吗?是谁口口声声说臣妾是月莲女神,有强盛沧漓氏,中兴王朝的神威的?”
穆帝立刻哄她道:“好了好了,朕说错话了还不行吗?”
妫婳这才满意地躺回他身边,穆帝搂着她道:“湛儿是有能力,可是太冲动,还不够稳重,交与他朕不放心。至于其他人……澈儿是够稳重,也够有能力,可是……”
妫婳竖起耳朵听,可穆帝却忽然不说了。妫婳问道:“可是什么……”
“你不见近日澈儿太出风头,功劳太大了吗?难道天下只由他独大?哼!”穆帝忽然冷哼一声,吓得妫婳心惊肉跳,不敢再问话了。
“还有老四秦王,又过于蛮横了。想来想去也只有汐儿比较合适,汐儿处事的态度和能力朕还是比较放心的,且四位候选储君中汐儿事最少,朕不能一直冷待他,这让朝臣怎么想?”
妫婳听出个大概来了,不禁在心里琢磨这些话定是有人告诉穆帝的,且那人百分之八十是楚王一党的。但她又不能直问,只好稍稍转了话题道:“哎呀,不谈这些事了,陛下好久没来看臣妾了,定是被那些大臣缠住了吧,他们也不为陛下想想,老让您这么累着。”
“呵呵,他们也是关心朝政,也就是这几天比较忙而已。”
妫婳道:“是哪个老匹夫这么不识趣,真是的。”
“龚尚书也是心急祭天仪式,呵呵。”
“龚大人,还有谁吗?”妫婳一惊,悄悄地问。
“什么?没有,就龚大人性子硬比较难缠。”
“嗯。”妫婳轻轻地应允,心里却已千回百转。
回到流云宫,妫婳立刻召来刘公公问:“让你查的事都查出来了吗?”
刘公公拜道:“都查清楚了,不过却没见楚王与任何奇异的人往来,他结交的都是一群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其中比较亲密地有京都府尹凤大人的长公子,兵部尚书卢大人的四公子,尚书左丞苏大人的二公子,侍中大人的五公子,吏部尚书龚大人的长公子,还有汲府二老爷的三公子。还有零零散散许多位公子,都是朝中各大臣的。”
妫婳听了心惊胆颤,这楚王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他的人脉几乎遍布整个朝堂了。据她之前的观察,凤家和兵部尚书卢大人是晋王一党的吧,尚书左丞苏大人是支持三皇子吴王的,侍中大人似乎是支持四皇子秦王的,还有陛下提到的吏部尚书龚大人,他可是公开地支持六皇子秦燕的。难道这些人都是充当眼线的,对自己的王爷阳奉阴违,其实真正的主子才是楚王?甚至还有汲府……居然连当朝第一门阀世族的汲府也有……太可怕了。
怪不得他总是轻易能夺取很多功绩,但一立了功他又拒绝一切封赏,隐退做回游手好闲的闲散王爷,仿佛对皇权不感兴趣,然而他其实已经暗中把握了整个皇朝的权利。这样的人太深沉太可怕了,妫婳这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人物。
但无论如何,为了齐王,她还是要与楚王对决。妫婳觉得她该对楚王做些什么,即使不能动摇他的权势,但至少也要让他暴露,让穆帝知道他的深沉可怕吧。
要暴露他的势力就要让他内部闹翻,可这说得容易,楚王藏得极深,可见他与幕僚的关系极稳了。
妫婳苦思冥想,都不知要怎么做。正愁着,刘公公忽然上来提醒道:“娘娘,皇后约您去后花园的时辰到了。”
这皇宫里每隔几日皇后总要召宫妃一起聚一聚的,说是相互交流亲近,永保和睦。妫婳应了声:“嗯。”便换了身桃红色的宫服去了,虽然皇后很淡静和气,但在她面前她还是不敢穿大红的衣服的,这样太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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