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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一直把你当成妹妹宠爱,为了你他几乎什么都可以做,这件事几乎没有人知道。你被关在楚王府这段时间一直想方设法和他联系,后来你想出通过放纸船的方法约他在凌云寺会面,然后就开始策划着让他来对付我,期间你们又一直通过王福记的包子来联系。”楚王眸光灼灼地看着她,声音冷得近乎咬牙切齿。
妫婳忽然淡淡道:“原来你都知道,不过我从来没妄想过能瞒得住你。”
楚王大喊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和我做对,甚至我为你好找丽姬来顶替你接受杀死邝将军的罪,你也要去惹怒她让她把你供出去,难道你想和我同归于尽?”
妫婳不说话,楚王忽然伤痛,走过来,扶着她的肩膀,哀伤脉脉地望着她道:“妫婳,你到底怎么了,你想干什么,有什么事就不能和我说吗,你为何就是不信任我?”
许久,妫婳忽然抬起头来看着他,眸光清澈凛冽,深思却空洞,她幽幽地道:“我只想离开你!”
四十一,处斩。
“你不信任我!”沧漓汐陡然松开了她,后退两步,灼灼地盯着她看,眸光伤痛中带着一股狠厉。
“是!”妫婳不理会他的伤痛,抬头冷冷看着他承认。她的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冷,冷中带着一股决然,仿佛不再留恋任何事。
沧漓汐伤痛,定定看着她,许久,忽然问道:“难道就因为邝将军的事,你就不再给我机会?”
妫婳垂眸,长睫微颤,面色却是平静淡漠,轻轻道:“我能给王爷什么机会?满足猎艳的机会?王爷不是已经得到我了吗?还说什么机会?”
“妫婳!”沧漓汐声音有些激动道。妫婳却又淡淡地说道,“难道我说的不是吗?”
沧漓汐眸光刺痛地看了她良久,忽然闭上眼睛,压抑着声音道:“你为何就是看不到,难道这么久本王对你的好你都看不到吗?你为什么这么狠心……”
“在我‘死’过一次后我就该狠心了,我应该知道这天下没有真正的爱情可言,世人所谓的爱情,都是在权衡利弊之后剩余心情和精力的闲玩产物,爱情不可以当真,尤其是在皇家。”她眸光灼灼地看着他。
“你真是……你这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之前伤害你的人不是我,你为何也要对我存在偏见?”
“难道王爷没有伤害过我吗?”妫婳眸光清冷决然。
沧漓汐伤痛地看着她,眸光深处有些失望,对她这么质问的伤痛和失望。妫婳继续道:“我在皇宫的时候,王爷为了得到我就不择手段把我置之死地,得到了之后,王爷为了权力却还是轻而易举地把我送给邝将军了,王爷这样对我是所谓的真爱吗?”
“是,我是不择手段,因为我太喜欢你,本王作事一向势在必得,得到你之后我还是尽我最大的努力对你好,甚至对你百般迁就,这难道还不够吗?”
“尽你最大的努力?”妫婳冷然一笑,“看来王爷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真的爱情,爱情是要建立在双方心甘情愿的基础上的,而不是巧取豪夺。而且王爷也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你给的未必是我想要的,我要的你未必给得起。”
“你想要什么?这天下本王都势在必得, 想要什么我还会给不起?”沧漓汐内心刺痛,压抑着声音道。
妫婳却淡淡一笑,“我觉得我已经无可奉告了,对王爷而言,那些都是你不愿意去实现的。”
“妫婳!”沧漓汐大喊道。
“如果王爷非要知道,那你还是先在心里衡量一下,天下与我,谁更重要?”
沧漓汐忽然惊愣,说不出话,定定看着她,仿佛思维顿住了,无法思考。
妫婳看着他,清冷一笑,平淡地道:“若是天下,王爷就别再纠缠我了,我们不会有好结果,我们不合适。而且,王爷已经得到我,你已经满足了自己的猎艳心里,那就此放手吧。”
放手那句话,她说得很理智很平淡,却犹如一把利剑刺到沧漓汐心上,他疼得浑身颤抖,忍不住大喊道:“妫婳!”可是,喊出这句话,他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是在心里呐喊,在伤痛,可是却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这么痛。
“从此我们一拍两散。”妫婳决然道。
“你要去哪里?”见她起身,沧漓汐问道。心里沉痛,仿佛受了莫大刺激,伤痛过后,也没法再对她热情,声音有些冷道,“皇宫?天牢?难道那些地方都不如呆在楚王府好?”
妫婳静静地侧对着他站着,不说话,便走了出去。
“妫婳……”沧漓汐忍不住唤道,可是,她还是走出去,不再回头。
她宁可去死吗?她宁可去死吗?
沧漓汐忽然无力地扶着椅子坐下,内心沉痛,心里一直徘徊着几件事。得到了……失去了……得到了……失去了……他到底有没有得到过?
他无力地闭上眼。
妫婳出现的时候,官审问的官员吓了一大跳。抖着手指问:“月妃?你……你是水姬?……你你……你到底是谁?”
妫婳静静跪在地上,身形端正,淡淡地道:“我既是水姬也是月妃,官爷不用怀疑,我就是月妃,你可以禀报陛下来查验。”
那官员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哪里还敢审问,赶紧命人上报去了。
月妃畏罪潜逃,装死欺瞒欺君,杀死忠良邝将军,罪无可恕,打入天牢,等待问斩。
妫婳又回到天牢了,对着黑暗的牢房,她沉静得仿若死人。
妫岚一得到消息立刻来看她。还没进牢房便先喊着道:“三妹……三妹……”狱卒开了锁他一进来更是不顾一切地抱着她激动地哭道:“三妹……三妹……你没死……你没死……”
妫婳静静地任他抱着,沉默,也面无表情。
妫岚道:“这次无论如何,大哥都要把你救出去,绝不会在让你受苦了。”
妫婳却淡淡地道:“大哥如何救?我就要问斩 ,等指令一下,我便是亡命人。”
妫岚惊愣,却也无话可说。泪眼看着她,却发现妫婳异常镇定,甚至称得上冷漠,与他记忆中的妫婳相差太大,妫岚有些不可置信,愣愣地道:“你……你是三妹吗?怎么变成这样?”
妫婳却忽然对他微微一笑,眸光清澈如水,笑容还是明净迷人,可是,妫岚却总觉得她少了点什么,和记忆中的不同。她平静地道:“大哥,我是妫婳没错。你不用替我伤心,这是我自己造的孽,欠债偿命,天经地义,更何况你还害死了这么多人。”
“三妹……”妫岚忽然很痛苦,紧紧地抱着了她,痛苦地唤着她的名字,不知还能说什么。
妫婳静静任由他抱着,也不说话,也不落泪,沉静得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偶。
妫岚忽然觉得不对劲,松开了她,看着她的脸,见是这样一幅平淡的表情,忽然内心刺痛,扶着她的肩,认真看进她眼里道:“三妹,你怎么了,怎么变成这样,你若真的害怕难受,你就哭出来告诉大哥,你不要强忍着,你知不知你这样让大哥看得更难受。”
妫婳抬眸看着他,眸光清澈,渐渐地,眸里也染些感伤的郁色,她垂眸,细密的长婕平静,掩映着绝色容颜,却透着一股清冷,但是,面色平静如水,仿佛天大的波澜也不会让她起伏了。许久,她抬眸,望着妫岚,亦是认真地道:“大哥,我没难过,真的,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吧……”
“你……你真的……愿意去死吗……三妹……为什么……”
“没为什么……”妫婳垂眸,许久,才轻轻说道,“我只是觉得累了……”她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虽然极力掩饰,却仍透着莫大的哀伤。
妫岚看着她,泪流满面。缓缓地把她拉过,默默抱紧了她。
伤痛,却无话可说。
妫婳淡淡地道:“过几天……大哥便要去封地了……大哥就放心地去吧,妫婳对不起你,大哥忘了三妹吧……”
妫岚仍是不说话,只是更加用力抱紧了她,眼泪打湿了妫婳的衣服。许久,才呜咽着道:“大哥是要去封地了,这一去三年不能回来。三妹……三妹……你是我们几兄妹中受苦最多的……从小丧母,父亲不管你,连丫鬟都欺负你……大哥一直很努力地想对你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怎么样……受苦最多的还是你……为什么……为什么……大哥总不能保护好你……”妫岚已经泣不成声。
妫婳静静地任由他抱着,想起以前的总总,想起就要和妫岚永远分别,终于,眼泪静静地划了出来。
几日后,圣旨下来了,妫婳被定为明日处斩。翌日,从天牢里送出去的时候,在门口却见了楚王,负手背对着她,朝服齐整,身形清俊。听到声音,缓缓转过身来,面色端肃,哀伤地看着她。却冷冷地问:“你真的宁可死也不愿呆在我身边?”他的声音像质问,又像感叹,总之都透着伤痛。
妫婳静静地看着他,神色平静,仿佛已经看透了生死,淡淡地道:“王爷心中为何还存在着执念……你我已经两清了……就到此为止吧。”说完,低头,便随着狱卒走了。
她与沧漓汐擦肩而过,沧漓汐仍默默地望着她原来站着的地方,感觉着她从身边离去,心也随着一点点流失,仿佛也失去了什么,心里很空,很空,空的抽疼。他的拳头渐渐握紧,忽然深深闭上了眼。
烈日下,妫婳披头散发地跪在邢台上,看着下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百姓,却是面色平静,她垂着眸,静静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却对死亡面无惧色的样子。
刽子手握着刀静立在她身边,身后行刑官已经做好,一切准备妥当,就等着午时的到来。
妫婳微微抬眼,眼看着不远处的石咎表,指渐渐偏斜,已经接近那一刻了,还差一点时间,一切就都结束了吧。
她静静看着指针,眼前不断浮现出今生的种种,大哥……剑宇哥……娘亲……
然而却没有眼泪流出来,也许都哭干了吧。在进宫以后她就一直流泪,几年过来,也该流干了。
眼前忽然掠过那个少年,拿着手链对她说:“这个你且戴着……以后我会凭着它找到你……”时光变换,一切她都忘记了,就记得他的话,记得他漆黑如玉的眸子,清澈如水,却带着深深的哀伤,默默望着她。
妫婳忽然淡淡一笑,自嘲自己临死前最后一刻记得的竟是那个人。可是,忽然见有着那双眼睛的人拼命地扒开人群走了上来,一身朝服,远远望着他,缓缓走近,眉眼哀伤。
身后忽然有了响动,行刑官急忙走过来,躬着身子拜道:“齐……齐王殿下……您怎么来了?小臣给王爷请安!”
齐王却不理他,仍是看着她缓缓走过来。妫婳微微一怔,原来是真的,刚才她以为出现了幻觉。
那行刑官立刻跟过来挡在齐王面前拜道:“王爷,此人犯罪大恶极,眼下快要行刑了,王爷还是莫要靠近她的好,以免沾了晦气。”
齐王忽然冷冷地对行刑官道:“现在不是没到行刑的时间吗?你退下,本王有些话要对月妃娘娘说!”一句话,命令式的语气,行刑官也不敢惹恼他,便灰溜溜退下了。
齐王走过来,看着妫婳,忽然缓缓跪了下去,场上众人立刻大惊,静默地看着上面。
齐王低头,阳光照到他俊美的脸上,却折射出了更大的伤痛,他嘴角微微抽动,竟然在哭。忽然压抑着痛苦的声音轻轻地道:“……对不起……”
妫婳淡漠地看着他,神色眉眼皆堪称冷漠绝情。
齐王忽然缓缓地抬手,手指甚至在微微发抖,然后缓缓打开手掌,手中,那一串耀眼的水晶串珠便露了出来。翻着着阳光刺痛了妫婳的眼,妫婳猛然闭上双眼。
耳边听到齐王痛苦地道:“妫婳……”
脑海里浮掠过一串光影,她一个人在深山野林里迷失了方向,却在地上发现了一身伤痕的他,仿佛从悬崖上掉下来,她吃力地把他拉到一个小山洞里,然后凭着自己一些知识摘了草药救治他,后来,他送给了他那串串珠,对她说:“这个你且戴着……以后我忽凭着它找到你……”眸子漆黑如玉……
身后忽然想起一声大喊:“午时已到,处斩!”
犹如一道惊雷,妫婳猛然睁开了双眼,正好对上前面那双漆黑如玉的眸子,此时他正看着她,泪流满面,忽然大喊道:“妫婳……”
四十二,回宫。
妫婳却似透过他望向远处,面无表情,眸光凛冽如寒冰。听得身后的令牌落下,行刑官说:“处斩!”然后她感觉刽子手霍地举起大刀,在空中划出一个锐利的风声,那一刻,妫婳的心就空了,默默地望着远处,眸光惊恐中还有复杂的情绪抖落。
齐王忽然站了起来抓住刽子手道:“住手!”
那刽子手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