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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她也已经对汲府动了杀念!
妫婳缓缓在纸上划掉“汲”字,生死状便定下来。风一吹,纸张翩翩欲飞,灯光模糊了字迹,妫婳伸手想拿纸镇压住它,它却随风飘走了。
妫婳步出案边欲去抓住它,它却飘到一个正进殿的人的脚下。那人弯腰捡起来,修长的手指骨骼有力,碰到纸张的时候顿了一下,拿起来却静静地递给她,妫婳接过了。
汲墨兰仿若无其事,看着她淡淡地道:“今天的守卫结束了,臣是来拜安的!”
“恩。”妫婳把纸拢到袖里淡淡地道。
汲墨兰低头抱拳道:“那么,臣告退!”说着便后退出了去。
妫婳忽然忍不住唤道:“汲墨兰!”
汲墨兰顿住了,却不回头,甚至拳头还有些微微握紧。
妫婳看着他,忽然很不想说,可是顿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刚才……纸上的内容你都看到了吧?”
汲墨兰沉默,只是拳头越发地握紧。
妫婳轻轻地道:“我一直都很感激你,即使我与汲府闹矛盾的时候,你还是尽忠职守做好禁卫军暂代统领的职责,没有给我添麻烦。”
妫婳低头,看着揉在手中的纸团,轻轻地道:“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对我这么好,不过看到你会想起我大哥,我很想说,谢谢你!”
汲墨兰猛然回头,眸光清冷地看着他,甚至还有些审视的意味。妫婳看着他有些不解。汲墨兰忽然淡淡地道:“你只当我是你大哥吗?”
妫婳愣得说不出话。两人对视良久,汲墨兰审视,妫婳怔愣,许久,她似回避他的目光一般低下头,轻轻道:“我当然知道你与我大哥不同!”
汲墨兰灼灼地看着她道:“香雪画,妫婳,原来我以为这是两个不同的灵魂,后来接触久了我才发现毕竟是同一个人,怎么样都是相同的,可是这些年来你的转变越发让我失望……”
妫婳的心猛然刺痛了一下,不明所以,似毒虫在啃咬。莫名地有些难受,微垂的长睫有些颤动。
汲墨兰低下头,深深闭上眼,有些痛苦地道:“明明知道你已经不是当初的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放不下,无论你做了什么,无论我多么失望多么强迫自己想放下你,可是每每看到你我就又放不下,你真是一道魔……我不知道我这样下去会不会把自己逼疯……”
妫婳心绪有些乱,面上却还是很平静,只是手指有些凌乱地挍着纸团,正像她的心。
“所以妫婳……”汲墨兰痛苦地道,“我不想我们走到对立的一面,你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我的家人的。”
殿中沉寂,汲墨兰的痛苦气息就越发地清晰。妫婳平静地垂着眼帘,许久,忽然轻轻地道:“你错了……”
汲墨兰仍压抑着痛苦,却也在等待她说话。
许久,妫婳忽然微微叹一口气道:“我要杀的人是楚王!”
因为,即使是汲府,也都在他的手掌下啊!他才是最可怕的人!
五十四,宫变。
妫婳正在书房批奏折,刘公公上前拜道:“娘娘,尚书令凤大人来了。”
妫婳顿了一下笔,道:“你宣他进来吧。”然后端坐在金椅上静静等候。
凤大人低头趋步前进,走到内殿,也不抬头,便跪拜下去,“老臣参见贵太妃娘娘,娘娘千岁!”
妫婳亲自离开龙案扶起他道:“凤大人快起……”宽慰地看着他,眸光爱怜,然后缓缓道,“听说你女儿抑郁辞世,凤大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定是伤透了心,念您痛失爱女恐生出病来,还是不必多礼了吧。”
凤大人一痛,压抑着声音道:“谢娘娘体恤老臣。”然后在她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起来。
妫婳又走回龙案,微微掠了掠裙端坐下来,叹道:“唉,人间伤痛最是儿女情长,凤小姐也太过于执着,楚王平日风流,岂会顾念到她,凤小姐想不开便去了,真不值得。只苦了凤大人,就这么一个小女儿,倒头来白发人送黑发人,白伤心一场。”
一番话说得凤丞相老眼低垂,郁郁中又似有垂泪之意。
妫婳知道其实他内心定是对楚王很失望的,凤小姐过门这么久楚王虽给了她全部的宠爱,却没办法给她心。楚王以为柔弱的凤小姐只要有宠爱就会满足了,谁知凤小姐对任何事都可以迁就,唯独爱情不能,楚王没法给她心,给她再大的宠爱也没有用,于是她终还是郁郁自杀。或许楚王千算万算,终还是算不过爱情这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吧。
凤小姐死了,那么连接楚王和凤家之见的这条线就有断裂的危险。妫婳放下茶盏,眸光清明地看着他,直插入话题道:“凤大人,你我都是明白人,本宫就直说吧。楚王这个女婿还真让你失望吧?你的女儿死了,你与他便无多大关系了,你能保证他会永保凤府富贵吗?再说楚王近日与汲府亲密更甚于凤府呢……”一番话,点到为止。
“娘娘想说什么?”凤丞相悲痛道。
“本宫只不过想给凤大人指一条明路。”妫婳淡笑着看他。
凤大人一直低头躬身,未曾抬起头来看她。
妫婳继续缓缓地说道:“凤大人女儿没有了,可却还有小孙女不是吗?如今我的昊儿十岁,与凤大人七岁的孙女倒是挺般配……”妫婳含笑着看他。
凤大人立刻顿悟,微怔地抬起头来看她。妫婳一直温润含笑地看着他,等待他的答案,许久,凤大人忽然跪拜下去说道:“谢娘娘!”
“好,明日本宫便下诏,把这门婚事给定下来,一月后举行订婚大典,凤大人意下如何?”
“一切听从娘娘安排。”凤丞相倒是爽快。如今沧漓昊是太子了,将来他荣登帝位,凤府便是国舅府了,这一切是多么好的条件。
妫婳笑道:“那么,凤大人,我们便算是一家了,以后有任何事都应该有个照应。本宫给你看看一道奏章如何?”妫婳说着,让刘公公捧了下去。
凤丞相双手接过,看了一会儿,忽然手指发抖,惊呼道:“秦王反了?”说完知道言有冲撞,立刻惶恐地下跪。
妫婳却风轻云淡笑道,“凤大人不必惊慌。不就是反了一个人嘛,这些年本宫碰到的造反之事还少吗?”
凤大人跪在地上,仍颤颤巍巍地道:“这……这消息是刚传来的吧?”
“是。”妫婳淡淡地道,厉眼扫过他。
凤丞相立刻哆嗦了一下,奏章没经过中书门下二省便第一时间传到太妃手里了,看来太妃是隐藏了一些势力无人知道的,这么一想他对太妃更是恭敬了。凤大人又道:“那娘娘打算怎么做?”
妫婳细细看着他的反应,微微含笑道:“秦王反了,其他几位王爷定也蠢蠢欲动,只是还在等待时机。秦王反兵在外,暂时打不到京城,他现在对于本宫来说还是无太大威胁性的,真正可怕的那些人,则是埋伏在京城里的……而订婚大典宫门开放,这便是他们最好的时机!”妫婳猛拍了桌面,神情冷肃,甚至狠厉。
凤大人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问:“那么娘娘有何应对之策……”
妫婳含笑:“凤大人,我们算一家人了是吧?”眼睛笑得像只狐狸。
凤大人点点头,拜道:“凤府全听娘娘安排,为娘娘尽力在所不辞!”
妫婳眸光一润,笑了,或许还有些嘲笑他的巴结,但总还算舒心地笑了,淡淡地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借助凤府的势力压住场面,而本宫的禁卫军,会狠狠地消灭他们!”妫婳案桌下的手用力握着禁卫军的虎符,狠狠地说出了这番话。
凤丞相大惊,惶恐道:“娘娘是打算把在京内的几位王爷都拿下?”
“不!”妫婳否定道,“本宫只有把握先拿下燕王,其他两位王爷,本宫还要从长计议,暂且不动他们。”
“臣明白了。”凤大人这才微微放心。
订婚大典那日来得特别快,荥王的明秀宫内宫人端盘捧珠跪了一地。殿中尽是琳琅满目的贡品,都是各地官员藩王进宫给太子的庆婚物品。
妫婳亲自为小荥王梳理头发,插上梁冠,又从宫人手中一件一件地拿取衣服,一层层地为他穿上喜衣。
荥王乖巧地任由她摆布,但还是叽叽呱呱地讲话。他问道:“皇祖母,为什么昊儿要订婚呀?”妫婳为他系上腰带,笑道:“昊儿只有订婚娶妻才能孕育下一代英明的帝王呀。”
“可是娶妻不是长大之后的事吗?为什么昊儿这么小便要和一个七岁的小女娃定亲了?”
妫婳刮着他的鼻子笑道:“凤小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祖母怕她跑了,所以要赶紧先给昊儿定下呀。”
“世界上最好的姑娘……昊儿觉得有祖母就够了,祖母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昊儿要跟祖母在一起,不想要那个什么凤小姐。”
妫婳忍俊不禁,笑道:“你祖母老了,不能总陪着你,而且你要了凤小姐也可以和祖母在一起啊,这样一来你有两个世界上最好的姑娘不是更好吗?”
沧漓昊懵懵懂懂,但听着也是也觉得是一件好事,就没反驳了。
妫婳为他打扮完毕,把他推到高高的铜镜前,捏着他的脸道:“好了,打扮好了,瞧昊儿现在多神清气爽,再过几年就变成一个英俊的小伙子了,祖母看了都喜欢,凤小姐也一定会喜欢你的。昊儿乖,随尚礼官出去,好好听话,今晚祖母就给你讲好听的故事。”
“嗯。”沧漓昊点点头,便随一群宫娥出去准备了。妫婳也命宫人来给自己上妆打扮,再过一个时辰便是订婚大典。
刘公公忽然进殿拜道:“娘娘。”
妫婳道:“什么事?”
刘公公上前躬身双手递给她一张纸条道:“这是楚王叫奴才传递给您的。”
妫婳愣了一下,伸手接过,歪头微微一看,只见上面写了几个字“夷蛮诡诈,动则自损”,妫婳仿佛看到楚王狠厉的眼,惊得后退几步。
妫婳内心有些忐忑,不明白楚王的意思,可是订婚大典还是如期举行了。高高的太极殿石阶前,文武百官沿阶梯自上而下排了两列。广场上罗列的禁卫军持旗挺立,彩旗飘满天。四周有钟鸣鼓乐之音,妫婳高座在上位,俯视着下边广场尽头各持一段系花红绸子缓缓走来的小小人儿,嘴角一抿,满意地笑了。沧漓昊表现得远比她想象得大度威仪,小小年纪在这么隆重的场合里已经能神态自如,隐有帝王之气了。
一旁的汲老太爷看着,却冷冷一笑。
两个小孩子中规中矩地走到太极殿上端,跪听司仪官的祝词训言,然后一一给隆帝和妫婳,还有凤丞相敬茶请安。仪式才告一段落,妫婳命沧漓昊过来,微微抚摸他的头道:“昊儿做的很好呢。”
沧漓昊这才敢在她面前小声嘀咕:“儿臣累死了,但又不能抱怨。”
妫婳道:“昊儿再忍忍就好了,一会儿再接王叔长辈们给你的送礼,仪式就完毕了,只是祖母要劝昊儿,一会儿六皇叔给昊儿送礼的时候,昊儿一定要站过旁边去接,不要站在中间,明白吗?”
“为什么呀?”沧漓昊不明白。
妫婳笑笑,更加低声道:“没事,昊儿只要听祖母的安排就行了,切不可违抗,明白么?”沧漓昊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妫婳满意地笑着抚摸他的头。
在外人看来,妫婳与沧漓昊这么亲密地耳语讲话,还以为是祖孙叙情呢,其实妫婳是交代沧漓昊重大事宜,事关生死。
司仪官高唤一声后,各位王爷,王妃,诸侯王等便开始给新人敬献祝礼。
到六皇子燕王上场的时候,沧漓昊果然听话地悄悄移向左边。妫婳的手也微微抚上桌面的茶壶,伺机而动。
燕王缓缓走出来,却在临近中间的地方停下来了。笑眯眯地对沧漓昊道:“太子今天真是好看呢,一会儿六叔叔给你好东西!”
然后开始走向中间准备给皇帝和太妃请安。妫婳的手立刻抓住茶壶,转了一下,忽然“搜”地从椅背射出一支箭来,直直射向中间位置。这是一个机关,无人知道,出其不意,燕王死命难逃。
可谁知就在那一刹那,燕王忽然拉过小太子沧漓昊顶在前面,沧漓昊“啊”地一声便中箭吐血。场面震惊了,许多大臣忍不住站起来。
妫婳简直不敢相信,也猛地站起来大喊道:“昊儿!”心痛欲裂,就要冲过去,可是燕王却抱紧了沧漓昊恶狠狠地警告道:“别过来!”
妫婳顿住,气极地道:“燕王你想干什么?”
燕王狰狞地笑道:“哈哈哈,想杀我,没这么容易!”说着恶狠狠地盯向妫婳,眸光如狼。
妫婳又气又心痛,内心闪过楚王的纸条,虽然已经觉得不太对劲,可是这时候已经不得不出手,冷声道:“燕王你想造反吗?”
燕王笑道:“哈哈哈哈哈,我是要反了,再不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