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冷馨然每次听见男女之间甜腻的情话声音高了一个音阶,都会像风纪教导主任附身般走过去,冷着脸提醒他们注意图书馆的公众环境。闻书遥觉得冷馨然浑身散发着禁欲气息,倒是越来越有基层干部的做派和劲头了。
锁好阅览室的铁门,闻书遥便要回寝室。
这个时间点,走廊的灯基本都熄灭了,仅有零星几盏闪着微弱的光芒。远远望去,整条走廊仿佛一个无底黑洞,影影绰绰。闻书遥素来大胆,看个日韩泰鬼片也是不在话下,况且她还是学校bbs论坛午夜诡话版块的活跃成员。
曾经轰动一时的“l大学七不可思议传说事件”就是出自她手,一度导致学校的荷花池,雕塑教学楼和土木工作间等地方成为同学们耿耿于怀的梦魇。她就是不能让自己的想象力安分下来。
下楼梯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咔咔作响的诡异声音。闻书遥的脑海里立马浮现出染满鲜血的木质人偶转动僵硬脖子的恐怖情景,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不过闻书遥倒真不怕魑魅魍魉,就怕遇见人吓人。
“谁在那里?”她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深处回响。
没有回答。
闻书遥轻声走下最后一级阶梯,向声音的来源处举起手机照明。光线中映出一个男生修长挺拔的身姿——单梓唯这货正坐在窗台上,悠闲地嗑着瓜子。
“你怎么在这里?”闻书遥顿时松了一口气,疑惑便随之而来。
单梓唯嘴里嚼着瓜子,含糊不清地回答,“你总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今晚要住在阅览室里了。”
闻书遥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该不会是在等我吧?”
单梓唯用“你明知故问”的不满表情瞪着她,“不然你以为呢,这乌起码黑的难道我是在赏月吗?”
“那我刚才说话,你怎么不回答?”
单梓唯吐出瓜子皮,指指自己的耳朵,示意他在用手机听歌。他看闻书遥还是一脸的怀疑,所幸从窗台上跳下来,无奈又温柔地说:“闻书遥,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一瞬间,闻书遥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五年前的初中校园。他们正式交往以后,每次都是单梓唯先翘课坐在操场的水泥管上等她,总要等到他快睡着了闻书遥才姗姗来迟。
她那时候看着他,还是一副优等生犯了逆天大罪的内疚的表情,单梓唯便站起来像摸小动物的毛发一样摸摸她的头顶,语气好像在撒娇,“我一直在这里等你,都快石化了。”
无论你距离约定时间晚了多久,都会有人等在那里,这种感觉真好。
可是这些都过去了。
闻书遥冷淡地说:“你等我干什么?”
单梓唯把手里还剩下的大半袋瓜子扔进垃圾箱,从外套口袋里面掏出什么小物件伸到闻书遥面前,“这个给你。”
“我不要。”
“你还不知道是什么。”
“反正你给我的从来都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单梓唯的这个动作让闻书遥又想起初二下学期体育课的时候,男生一千五百米测试。闻书遥和所有女同学都站在操场边上为男生们加油鼓劲,单梓唯一路领先,几圈下来还是精神抖擞,那股舍我其谁的自信好像一股黑烟尾随在身后,呛得后面奄奄一息的男生们眼红鼻酸。
他扭过头看到闻书遥,忽然改变方向朝她跑过来。
“这个给你。”他在女生们殷切的注视下冲闻书遥伸出手,沾满汗水的脸上洋溢的笑容比头顶的阳光都要飞扬跋扈。
闻书遥下意识地接过去,却见单梓唯眼里闪过一丝戏虐。这时候她才感到手心里粘粘的,定睛一看,居然是沾着对方汗水的被体温和太阳烤化的巧克力。等她再一抬头,单梓唯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恶心……闻书遥翻着白眼想把巧克力扔进垃圾桶里,却怎么也甩不掉一手的粘腻。
身后的一女生酸溜溜地说:“真是羡慕你们啊,水乳交融,如胶似漆,分都分不开。”
闻书遥当即将巧克力浆抹在那女生胳膊上,“来来来,你要给你。”
接下来的仰卧起坐测试里,单梓唯又在捉弄闻书遥。
他一边压着闻书遥的双脚,一边心怀鬼胎地看着她笑,“闻书遥,你说在什么情况下,一男一女之间的距离会时而拉近,时而远去,但都离不开彼此呢?”闻书遥顿时看到头顶飞过一群乌鸦,她也冲他笑,笑得单梓唯有点招架不住。
然后闻书遥中气十足地响亮回答,“上床!”
她的声音惊得方圆五米内一片愕然,纷纷将目光转向这边。闻书遥继续不慌不乱地坐着仰卧起坐,留下单梓唯尴尬地僵在那里。
那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脸红,足足让闻书遥偷笑了一个星期。
两人彼此对视,好像不约而同地回忆起这件事,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这笑容仿佛骤然亮起的灯光,瞬间穿透笼罩在他们之间的那团灰蒙蒙的隔膜。
五年的天各一方,也就变得短了,近了。
闻书遥装出不耐烦的样子,伸手接过来。可等看清楚手心里的东西,却脸色一变,那居然是车钥匙。
她抬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单梓唯早料到她会有这种反应,云淡风轻地解释,“我猜以你的个性,应该已经考下驾照了吧?我最近买了新车,之前的车放在那里也是没用,借你开好了。”
“谢谢了,不过我又没向你借车。”
“你经常和榴莲酥出去玩到天亮才回寝室,要是叫不到出租车怎么办?你难道打算一个人从山底爬上来,虽然这种事情你应该也干得出来。”
闻书遥无视他惯有的嘲讽,因为这件事她还真就干过。暴雨过后,通往学校的山路泥泞不堪,她的运动鞋陷在濡湿的泥土里拔都拔不出来,差点光着脚徒步一个半小时爬回学校。这惨绝人寰的经历让她记忆犹新,如果让单梓唯知道了,非要笑到吐血。
她便说:“我可以让翟墨送我回来啊,反正以后有榴莲酥的地方,就会有翟墨。”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单梓唯更是哭笑不得,“你指望翟墨为你保驾护航,那还不如单枪匹马安全。他那点酒量,我怕你扛都扛不回来。”他说完又摇摇头,语气变得温柔很多,“我说真的,最近学校里面不安全,别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
闻书遥忽然想起上次在秋海棠之都酒吧的后门口,单梓唯对自己的质问——汪筱元的死和蒲芸的失踪,或许应该问问闻书遥。这句话就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一连几日隐隐作痛,今天无论如何要把它连根拔起。
“单梓唯,我问你,上次在酒吧后巷,你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闻书遥的脸色变得严肃。
“哪句话?”
“你知道在我说什么。”闻书遥根本不给他蒙混过关的机会。
单梓唯一脸天真无辜地歪着头,想了半天说:“那晚我喝多了说过什么都不记得了,”他露出坏笑,“不过我记得你好像亲我了。”
“你开什么玩笑,明明是你……”闻书遥气得差点被口水呛到。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我请你吃夜宵。”单梓唯说着便作势要拉闻书遥的手,他的动作是那么娴熟淡定,好像是一个根深蒂固的习惯。
可是闻书遥立刻向后退一步,她眉头紧皱,眼神里透着疏离冷醒的光芒。
她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单梓唯可以永远这样没心没肺,他的善变甚至让她怀疑他是不是有人格分裂,二十四个单梓唯每小时轮流交替出场。单梓唯不过是笃定女孩子们都喜欢他,所以才可以呼之则来挥之即去,如弃敝屣之后勾勾小手指,便又轻松俘获芳心。
在他眼里,闻书遥也不外如是。
闻书遥说:“我和你只是不太熟悉的旧同学,你的车我开不起,你请客,我也吃不下,你还是去找那些排长队等着和你约会的女孩子吧。”
她说完就要离开,她真的厌倦这种毫无意义的暧昧游戏。
“闻书遥,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危险,那个放学后的伙伴下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你!”
闻书遥猛然停住脚步,她震惊地回望男生。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当年汪筱元是代替你去应约的吧,五年前那个人的目标就是你。而现在,也依旧是。”
闻书遥从来没想到单梓唯居然会知道当年收到邀请函的人是自己,这件事她谁也没有告诉,就连警察来学校询问笔录的时候她都守口如瓶。恐怕这个世界上知道此事的就只有三个人,她,汪筱元和那个放学后的伙伴……那么单梓唯是从何得知的呢?
单梓唯看出闻书遥的疑虑,他说:“你不要管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总之你听我的,最近还是小心点的好。”
“你知道谁是放学后的伙伴?”
单梓唯不说话,闻书遥有点急了,她几步走到他面前,试探着问:“那个人是我和你的初中同学?”
“以后我再告诉你,因为有些事情我现在也不太确定。”单梓唯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就像在看一件易脆的精雕玉琢,稍有不慎就会毁于一旦。
他的声音也跟着轻盈,“所以现在,就当陪我去吃个饭好吗?”
闻书遥听到他的语气里隐约有一丝恳求,便再难拒绝。
☆、第十八章
单梓唯真的换了新车,银灰色的凯迪拉克就停在图书馆门外。
闻书遥正襟危坐在副驾驶上,每当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地与单梓唯坐在一起,她就有点不适应,觉得车内的空间都显得逼仄狭小。
单梓唯发动车子,突然腾出手,握住她的左手,闻书遥立刻感到一阵温暖。
这一次,她没来得及甩开他。
单梓唯握紧她的手,神态自然地说:“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一年四季手脚冰凉,不愧是冷血动物。”
这句话再熟悉不过了。
两个人交往的时候,单梓唯总是一脸嫌恶地抱怨闻书遥的手脚好像腊月寒冰,尤其是冬天,把他身上好不容易积存的热乎气全吸走了。可每次说完,还是心甘情愿地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里。他的手很白净,却又很有力量,被他握住会让人感到心安神定。
闻书遥害怕自己就此沦陷,连忙将手抽回来,“这位同学,请你自重,不要在公众场合流露出禽气。”
单梓唯横了她一眼,便开始专心致志地开车。
“你想吃什么?”他随意地问。
“什么都可以。”她随意地回答。
“以前问你吃什么,你就这副德行,天下好像就没有随便这家餐厅。”
“单梓唯,和你一起吃饭才是件麻烦事。你不吃芹菜不吃胡萝卜不吃羊肉,遇到香菜还要矫情地挑出来,你能长这么高还没有饿死简直就是奇迹。”闻书遥反唇相讥,“你说说,有你喜欢吃的食物吗?”
“怎么没有?”单梓唯笑得混账,“我爱吃豆腐。”
“是啊是啊,全校最香滑酥软的豆腐都站在你寝室楼底下等着你吃,我怕你被豆腐撑死。”
单梓唯露出得意的笑容,他觉得闻书遥好像是在吃醋。
“闻书遥你每次和我说话都像吃了炸弹,非要妙语连珠,字字珠玑才行吗,你们学文的都这么伶牙俐齿?”
“比不上你这位大艺术家,恃色行凶。”
上次离开酒吧的时候,榴莲酥和闻书遥笑得色气十足,再三追问她和单梓唯是什么关系。她说能让闻书遥这张千年面瘫脸喜怒形于色,必有奸|情。闻书遥没有回答,只留给榴莲酥一个让她浮想联翩的怪笑。
榴莲酥当时一拍桌子,“我知道了,情敌,你初中的时候和他喜欢同一个男生吧?”闻书遥鄙视了她一眼,便再没理她。
一路上,单梓唯的电话响个没完没了。每次他接起来的时候都是一模一样的温情若水,甜言蜜语信手捏来,“好的好的,明天下午三点见面,我等你。”
刚开始闻书遥不以为然,可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单梓唯和所有女生约定的时间都是明天下午三点,只是地点各有千秋罢了。他这是演哪出,分|身术?
“你明天下午到底要去哪里?”
单梓唯漫不经心地回答,“我和毕赢约好,要陪她去电视台视镜。”
“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其她女生?”
“她们等久了就会知道我爽约,下次便不会再来找我了,不过也难说。”单梓唯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眉毛一挑,“所以明天见到毕赢后我就关机。”
他那种“我真是聪明,快来夸我”的不要脸姿态让闻书遥的心里猛然一沉。
她可以想到那些女孩子失望挫败的灰暗神情,而毕赢就好像击败所有雌性,在与种群雄性首领的角逐中得以胜出一般,她在单梓唯心里是占有一席之地的人,至少是现在。闻书遥这才忆起,毕赢此刻才是单梓唯的后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