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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欢本想说句没大碍就好,但想想她自己的爸爸在监狱里被人打了,就改口道,“好,我问问他明天去不去医院看。”
宋姝轻叹一声,“董事长这些年身体好像一直都不太好……这一两年集团的事情基本都交给总裁和总裁夫人了,医生说董事长的身体要静养……所以他明天就应该会回巴黎了。”
静了片刻,池欢道,“我会跟他说。”
宋姝自然也猜到这通电话应该是开了免提,但她也没有点破,只是浅笑着道,“没事的话,池小姐,我先挂了。
“拜拜。”
挂了电话,池欢把手机放回了小桌子上,伸手环住男人的脖子,软软的问,“你跟他吵架了啊?”
墨时谦低头,亲吻着她的腮帮和唇瓣,腔调还是淡淡的,但低哑得有些模糊,“算不上,我只是告诉他,没资格插手我的私事。”
他只是嘲讽的反问了一句,身为男人,这辈子难道应该要让自己的女人积劳成疾,年纪轻轻就因为过度劳碌和消耗而早死?
然后那边静了好久才直愣愣的问了一句,谁死了。
他直接冷笑着挂断了电话。
后来宋姝打电话给他,说董事长住院了。
池欢当然也看的出来出来他心情不好,便也不再多说什么,柔软娇嫩的脸蛋有意无意的蹭着他,低低软软的道,“你不是还要文件要看吗,不然你去书房,我去洗澡,好不好?”
男人低头看她,修长有力的手指从她的长发间穿插而过,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将她人锁在自己的怀里,低淡的道,“待会儿去,你陪我坐会儿。”
池欢眨眨眼,埋首在他的怀里。
他不说话,她也就没有出声打破这安静,伸手执起他的大手,放在手心把玩。
过了一会儿,她低低的问道,“宋姝说他……不知道你妈妈过世的事情,你相信吗?”
墨时谦反手握住她的手,声音没了那层冷漠和隐约压抑的戾气,只剩下淡漠的嘲弄,“就算不知道,那也只是他不去知道。”
一个人活着还是死了,有多难知道?
何况她曾经还是他的女人。
不知道?
那比知道还可笑。
池欢被他抱在身上坐着,他没说起身去书房,她也就没说要去洗澡,就这么亲昵的坐着。
她陪他聊着天……当然,谈不上聊天,就是她一个人说些有趣的,或者无趣的琐碎的事情,天南地北东扯西扯。
他静静的听着,偶尔回应两句,偶尔低头亲亲她,偶尔扯唇笑笑。
大约就这样过了四十分钟,他才让她去洗澡,他自己则起身回了书房。
池欢洗完澡出来,又拿着ipad的研究了下剧本,又查了不少关于那部剧的背景资料,揣摩角色,一直到十一点左右,被从书房回来的男人捞上了床。
“你真是好讨厌……我还有一点资料没看完呢。”
墨时谦将她放上床,然后直接欺身覆盖了上去,低头吻着她的唇,下巴,绵延往下。
池欢无奈,他心情虽然好了点,但仍然很压抑,说不出从哪里感觉到的,但就是能够很清晰的感知到。
男人心情不好总是需要发泄,做一爱就是其中有效的一种,这种时候她原本也不想拒绝……虽然他们昨晚就……
但是……
她不得不提醒他,“我没记错的话,你昨晚把家里的最后一个套……用完了,你买新的了吗?”
墨时谦,“……”
他拧着眉,很明显的不悦。
池欢轻轻的咳嗽,“你没买的话……那就只能忍忍了。”
男人继续吻她,模糊的道,“有了就生下来。”
池欢伸手推他,“不行,我才不要未婚先孕,”她嘟起嘴巴,“而且我的电影就要开拍了,如果真的怀孕了,对孩子不好,对我也不好。”
见她坚持,墨时谦没再继续,何况现在的确不是怀孕的时机,他低头吻上她的耳朵,低哑的嗓音伴随着温热的呼吸,显得格外的蛊惑,“不做,那你用别的方法帮我,嗯?”
池欢,“……”
………………
怀里拥着温软馥香的女人,墨时谦安稳的沉睡到天亮,直到生物钟自动的醒来。
从前不觉得孤独。
但如今却愈发觉得从前是孤独的。
当然,他如今也不知道,能一觉天明的孤单,根本不叫孤独。
孤独是辗转反侧,夜夜难眠。
是恨到浓稠却又想念。
是张张或恭敬或美丽的笑靥,却偏偏没有想见的那一张。
他习惯性的拿起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时间,却发现屏幕上显示着好几个未接来电。
基本都来自同一个人。
萧御。
正文 第201章 但池欢始终没正眼看他
墨时谦的脸色在还有些昏暗的晨光中沉了下去。
让萧御这么早连着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的事情……
都不是小事情。
他以前一个人睡的时候,手机是会调成震动的,但池欢会被吵醒,她也很不喜欢,他也就迁就她的习惯在调的静音模式。
她自己的,更不用说。
他动作很轻的掀开被子下了床,随便的披上浴袍,捡起书房就推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径直走到书房,反手关上门后才将电话拨了回去。
通话的那头几乎是秒接。
但静了好几秒,萧御都没有开口说话。
墨时谦用力拉开了书房的窗帘,声音冷沉,“出什么事了。”
“这事儿是我没办好,”萧御的声音完全没有他平常一贯的痞气和吊儿郎当,阴沉而严肃得像是被厚厚的云翳覆盖的深灰色天空,“池鞍死了。”
…………
池欢是被男人闹醒的。
平常基本都是她醒来他就去上班了,她睡眠其实不太深,她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在丝毫不影响她的情况起床。
她睡得正沉,迷迷糊糊的被弄醒,还带着一点起床气,“怎么了……”
打开眼睛时还有些不适应,声音也是未醒的娇憨,墨时谦看着她的样子,生平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做——说不出口。
他几乎是强制性的扶着她起身,俊美的脸透着沉郁的冷峻,“欢欢,起床,穿衣服,洗漱,我们要出去。”
池欢看着他的脸,怔了怔,在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候,她已经很少从他的身上感受到凌厉而阴沉的气场了。
他轮廓棱角分明偏冷硬,言谈举止也难说是温柔,但时间长了,她就能感觉到他的温柔是什么感觉。“出什么事了吗?”
墨时谦深沉漆黑的眼睛注视着她,发音低沉到极致,“听话,起床。”
她的心无端的沉了下去。
但还是听从他的意思,穿衣服去浴室里洗漱。
等她洗脸刷牙完,匆匆的梳理了头发再折回卧室时,男人已经从衣帽间把她的衣服拿了过来,整齐的放在床上。
等她换好衣服,他又拿了条黑色的围巾随手搭上她的脖子,也没给她细致整理的时间,就牵着她的手出门,下楼。
李妈诧异的看着这么早以前下来的两人,“墨先生,池小姐……早餐还需要等等……”
一句话还没说话,就被男人打断了,“不用准备了,今天不吃。”
池欢几乎是被他拉着走的,男人腿长步子又快,她几乎要跟不上他的脚步。
平常都是她偷懒不吃早餐,被他训斥……
也许现在原本就是深冬,池欢的手凉的厉害,她近乎机械般的跟上他的脚步。
男人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时,她抬头看着他坚毅好看的下颌,一句其实还没在她脑海中确定甚至成形的句子被呆呆的念了出来,“是不是……我爸出事了?”
墨时谦深眸凝视了她的脸几秒钟,喉结滚了滚,没出声,推她上车。
池欢坐上副驾驶的位置,然后听到他关门的声音。
他回到车上,熟练而迅速的发动引擎。
车速不断的攀升。
她有些无措,又说不出的呆滞,一句话在脑海中来来回回的重复了好几次,才终于问出来,“他怎么了?”
“欢欢,”墨时谦声音很低,唇齿间溢出她的名字,看着前方的眼神幽深暗黑如深渊,下颌紧紧的绷着,握着方向盘的手更是隐隐显露出青筋。
唯有声音低沉到沙哑,“你爸爸在昨晚凌晨两点,过世了。”
………………
冬天的清晨总是很冷,似乎比晚上还要冷。
池欢在医院的太平间等待亲属确认尸体的时候,分神的想。
她穿着墨蓝色的大衣,系着黑色的围巾,长发披散垂腰,俏美的一张脸是面无表情的冷漠,身畔站着的高大挺拔的男人,气场显赫阴沉。
他始终注视着她的脸,眼神深沉晦暗,下颌线条紧绷。
一旁是监狱里派过来的人,搓着拳道,“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很抱歉,很遗憾,池小姐……”
“抱歉?”池欢转过头,精致的脸悠的冷笑,“如果抱歉有用的话,那还要法律干什么,要监狱干什么,要你们这些狱警干什么?”
这一段话,每多说一句,就愈发的咄咄逼人。
说到最后,那狱警的脸色已经挂不住不了。
她脸冷,声音冷,眼神冷,更多的是浓浓的戾气和讽刺。
哪怕她人不高,穿的靴子跟也不高,但站在那里就是凌人一等。
身后又杵着那么个更不好惹的男人,狱警心有忿忿,但又不好说什么,讪讪的低着头。
好在前面医院工作人员过来,“池小姐,这边。”
池欢深吸了一口气,跟着走了上去。
走了几步后,她突然顿住了脚步,转头朝一直不言不语但又寸步不离的男人,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挪开了视线,抿着唇道,“我……一个人去吧,这应该是我见他最后一面了。”
墨时谦薄唇立即抿成了一条直线,极深的视线胶住了般的盯着她。
但池欢始终没正眼看他,侧身收回视线,跟上了医生。
他盯着她的背影,迈开长腿就要跟上去。
手臂被身后的人抓住,“算了,”风行淡淡的道,“你跟上去只会加深她的负罪感。”
墨时谦看着女人的背影,直到彻底的消失在视线中,俊美的一张脸徒然冷沉阴鸷,仿佛随时能滴出水凝成冰渣,“查清楚了?”
“嗯,萧御作为负责人,已经查清楚了,”
风行瞥了眼站在一旁的狱警,“昨晚凌晨后两点,跟池鞍住一起的一个因偷东西入狱的老男人拿刀捅了池鞍的心脏……那人是里头罪行最轻的,大概蹲个几个月就能出去了,而且平时看上去老实巴巴又弱鸡,萧御的手下本来是听到动静,但他说上起来上厕所……他们就没多想,结果他回床上的时候,突然就扑过去连捅了池鞍好几刀……送医院的路上就不行了。
正文 第202章 欢欢,你站很久了,我们回去
墨时谦眼睛一眯,视线落监狱派来的负责人身上,唇畔是讽刺意味极深的冷笑,“刀?”
这么冷的深冬,那狱警的额头和背部都在这男人眼神的逼视下渗出了层层的冷汗,“关于刀的事情……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给受害者家属一个交代。”
监狱里毫无疑问是绝不允许出现刀这种东西的。
它就不应该出现。
如果没有这种可以直接导致致命的刀枪类器具,无论是打、勒,掐甚至是撞墙,有三个人看着,基本是不太可能让池鞍在监狱里被人杀害。
有能够杀人的刀出现,要么是狱警的“功劳”,要么是狱警的过失。
不过是哪一种,监狱都存在过错。
墨时谦眼神冷漠的掠过,声音里更是寒意凛冽,“交代你们是的确必须要给,人揪出来了,我当这件事情是你们狱警里出了败类,如果人揪不出来,我就把你们一块儿送上法庭——集体用你们的后半生交代。”
风行倚在门框上,静默的站着。
这件事情要查出来不是什么难事,找到凶手和负责人也不是难事。
重点是池欢心里怎么想。
亲爹死了,既不是意外死,更不是自然老死病死,是间接因为自己死的,说的通俗点,稍微有点人性的人,心里总会有疙瘩。
…………
池欢跟着医生,看着他掀开盖着的白布的尸体,露出一张寡白的,已经没有表情的脸。
抑制了一路的情绪终于在瞬间崩坍开,眼睛一睁一闭,眼泪就掉了下来,无声却汹涌。
“您父亲昨晚凌晨一点半左右,多处受到刀伤,有一处靠近心脏,因为失血过多,在送来医院的路上就停止呼吸了,请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