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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欢转过了身,背对着玻璃的窗户,脸上铺着一层寡淡的笑,“有时候人执着的是执着本身,不值得兴师动众,伤筋动骨,等放下了就会知道,其实不过如此,哪有那么爱,想一想,就想通了,想通了,就什么都不是了。”
莫西故静静的听她说完。
末了,低低的嗓音沙哑的问道,“你说的是你对我,还是他对你?”
“可能,都是吧。”
她当初还不是很执着,可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那究竟有多少爱的分量。
即便是真的爱情也不值得以命相赌。
何况也许连爱情都不是。
………………
莫夫人第二天早上飞回兰城。
池欢在莫西故的病房里待了一夜。
原本说完那些她就准备走的,可莫西故问了她一句,“你准备回哪里?”
她拧着眉头,没说话。
他又道,“你既然拿我当理由甩了他,就这么走了是不是太没有说服力?”
他有私心,她明白,他也清楚她明白。
“该说的你都说了,该明白的我都明白,不用觉得这是在利用,即便是利用,也对我造不成任何的伤害。”
莫西故秘书临时搬了张沙发进来,她就半躺在沙发里睡了小半夜。
因为大半夜的时间,她都在失眠。
时不时的看手机,但手机上没有任何跟那个男人有关的来电。
他走以后,没再打电话,也没有给她发过一条短信。
好像从此往后,他都要消失在她的生活里。
…………
天亮后,莫西故还没有醒来,她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病房。
站在医院的门口,她顿住了脚步。
时间还太早,又是深冬,即便是早上,也还没什么人。
墨蓝的晨光,冷冷清清的,安静的厉害。
地上是湿的,树上几片枯叶,也好似滴着水。
她隐约记得,醒醒睡睡中,昨夜下了很大的雨。
她站在医院的门口,突然之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全身的力气好似都散尽了。
她抬头看着还是被压得很低的阴沉的天空。
墨时谦现在是醒着,还是仍然在睡?
他昨晚回家了么。
睡得好么。
还是也会因为她而恼怒生气的睡不着?
会不会恨她……大约不会吧,对他那样的人而言,深刻的爱才会衍生出蚀骨的恨。
他对劳伦斯也许都谈不上恨,何况是她。
她深吸一口气,漫无目的,还是踩着阶梯下去了。
医院的阶级下两端是停车的区域。
她正准备拦辆车回十号名邸,也许是没睡,也是睡得不好,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灌满了铅,沉重的让她的精神只剩下疲倦。
回去睡一觉吧,太累了。
还没走到路边拦的士的地方,一辆车的驾驶座车门突然就开了。
身形颀长穿着黑衣黑裤的男人从里面走了下来。
池欢无端的感知到了什么,她顿住了脚步,侧首看了过去。
等看清楚他冷毅俊美的脸,还是忍不住瞳眸一震。
墨时谦。
她几乎没有任何的思考就能断定,他不是来的这么早,他是一晚上都没有走。
清晨的空气里,还带着深冬的寒意和昨晚雨水的凉意。
空气很冷,却也很干净。
他穿着黑色的大衣,挺拔而笔直,深沉的双眸静默无言的注视着她,平静,又似谁都翻搅不动的死水。
半响后,池欢听到自己的声音,僵硬的深处是细密的颤抖,“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以为他走了,就不会再回来。
他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好像全世界就只有她一个人的存在。
其实很平淡,只是太专注。
男人淡淡的道,“等你。”
她又喃喃的问道,“为什么?”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为什么,究竟是在问什么为什么。
也许她只是迷茫,只是不解,所以才问了。
可墨时谦还是回答了,“我想,是因为我爱你。”
池欢呆呆的看着他,脸上像是没什么表情。
因为风太冷了,吹得她的面部神经都麻痹,麻痹得没有什么表情。
可是她清晰的感觉到,她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这句话彻底的压得坍塌了下去。
她好不容易战胜自己的贪念,狠下心反复的给自己洗脑。
她也一直跟自己说,墨时谦其实不爱她,她不会伤他多深,因为她也伤不了他多深。
就像当初梁满月和唐越泽暧昧时,他冷静冷清的说——
【人的一生中,谁会真的死心塌地的喜欢一个人。】
她往后退,“不……不是,你别这么说,墨时谦,不是这样的。”
墨时谦见她后退,瞳孔一缩,长腿两步跨上了前,双手搭上了她的肩膀,低头就吻住了她的唇,堵住了她重复着不知道有没有说完的话。
池欢想要挣扎,可是在他的怀里完全的软弱无力。
墨时谦圈着她的腰,将她抵在了车身上。
古斯特昨晚被淋湿了,但又被风干了。
他单手将池欢的半边脸扣在掌心,固定住她的脑袋。
男人的气息笼罩下来,淹没她所有的呼吸,“你要分手,我答应你。”
正文 第319章 池欢,你是不是想死?
她松了一口气,但更多的是无穷无尽的怅然若失。
可一对上他的眼神,她就预感到了什么。
他说的分手,不是她要求和“希望”的那样。
男人声音低低沉沉的,跟说分手相比,更像是在说情话,“你不喜欢我不准你分手,不喜欢我限制你的自由,以后都不会了,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满,嗯?”
她的嗅觉里满满都是他的气息味道,耳边是他的声音。
目之所及,是他的模样。
心里也是他,池欢觉得她的全世界都快要被他填满了。
她的背抵在车身上,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僵硬的问道,“什么意思……墨时谦,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低眸,视线锁住她的脸,薄唇弥漫着淡淡的笑,“你要分手,我答应了,但是继续追求你的权利,我还是有的,对不对?”
对不对三个字,被他拖得格外的长,悠长而性感。
池欢觉得他即便是在现在,仍旧带着股势在必得的味道。
她想往后退几步,远离他气息的包裹,也远离他的蛊惑。
可她的身后没有丝毫的退路,她整个人也都被困在他的怀里。
“可是……我已经……”
男人直接打断了她,“已经爱上莫西故还是已经跟他在一起了?”
她倒吸一口气,撇过脸道,硬着声音道,“你既然等了我一个晚上,就应该知道,我昨晚陪了他一个晚上。”
他的眼神明显暗淡了下去,下巴也绷紧了几分,嗓音却转淡了,“知道,是我的错,那女人是我替你惹来的,也是我保护不到位,才会给了其他男人替你挡刀的机会。”
池欢张了张口,“墨时谦,你为什么就不能……”
“不能。”
“可是我已经答应跟他在一起了。”
男人的手指强制性的将她的脸扳了过来,薄唇溢出三个字,“你没有。”
她瞪大眼睛,“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他轻描淡写的答,“因为你的心理创伤还没有痊愈,你现在是性一冷淡。”
虽然当初她没有选择跟他分手,但是以池欢的性格,没有解决这个问题,是绝对不会再跟其他的男人再在一起的。
池欢看着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
“那我也只是不想耽误他而已。”
“那你来耽误我。”
池欢,“……”
她不知道说什么,脑子乱,心里也乱的很,索性一把将他推开。
墨时谦没防备,真的被她推开了几步。
池欢从他的身边慌不择路的走了过去。
她想去拦辆出租车,穿过人行道时刚好看到一辆的士停下有客人下来,她想也不想的就要走过去。
轰隆隆的机车几乎是呼啸着冲了过来。
等她发觉时侧首看过去那机车已经像是冲到了她跟前。
人在极度的惊慌和无措下会头脑空白。
池欢只听到身后男人沉怒到极致的声音,“池欢!”
下一秒,她的手臂就被一股大力往旁边狠狠的拉去,身体不知道哪个部位重重的撞到了男人身体的哪个部位,只觉得撞得生疼。
那机车也不知道是刹车太猛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直接就翻车了,骑车的年轻男人直接一个跟头栽倒在前面,撞得满头是血。
池欢的脑袋被男人按在胸膛上,耳边是他清晰的如擂鼓的心跳声。
还没等到回过神,阴鸷的低吼声已经在她的头顶炸开,“池欢,你是不是想死?”
墨时谦压根没有注意地上的伤患,他的手大力的拉着女人不顾她是不是能站稳跟不跟的上他的脚步,拽着她经过人行道再回到古斯特的旁边。
她几乎是被他一甩撞到了车身上,毫不温柔。
男人速来淡静沉稳的眉眼此刻翻滚着滔天的怒火,连太阳穴两侧的筋脉也都隐隐的暴露了出来,“我问你,你不看路冲过去是不是想死?!”
之前她两次差点被刀伤了,但毕竟他不在,而且她也都没有受伤。
可这一次就在他的眼前,距离他几米远的地方。
那辆重型机场冲向她的时候,他的理智在瞬间被炸的灰飞烟灭,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这是他第一次吼她。
以前就算说重话,他也不会用吼的,大概在他这样的男人看来,吼是最无能的表现。
可池欢此时根本无暇顾及他的吼。
因为她看到,地上落下了滴滴鲜红的血,并且还在持续不断的继续滴落。
她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腕,果然看到殷红的血慢慢的往外涌,顺着他的手指滴落在地上。
“你流血了……”
池欢对他的话好像充耳不闻,一张脸只剩下苍白了和无措,她也不敢再碰或者再查看,抓着他另一只手臂就要走,“跟我医院,我带你去医院……”
他们就在医院的外面,很快就到了。
可是池欢用力的拉了拉才发现,男人站在原地,没有动一步。
她抬头看着他,“你站着干什么?我们进去就好了,让医生止血然后包扎一下。”
他低头淡淡的看着她,不说话,也不动。
池欢急了,“走啊你为什么不走?”
“小伤而已,不包扎也不会怎么样。”
她的声音直接就不受控制的拔高拔尖,“流了这么多血你跟我说是小伤?”
她的情绪脱离控制,男人的唇上反倒是蓄出了几分笑意,“本来就只是小伤,比不上莫西故活生生的替你挨了一刀子。”
“墨时谦!”
“你不是为了躲开我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既然如此,管这点小伤干什么?”
他越是说的平淡,她的呼吸就越是急促,“我让你跟我进医院!”
墨时谦站着没动,低头看着她焦灼的脸色。
血滴滴答答的落,池欢想拉他,可是她哪里又拉的动一个男人,无论她怎么用力他也是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
最后,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她不知道他到底伤的怎么样,她猜想刚才是因为他刚才拉她的时候被机车撞到了,她不知道撞的重不重。
但是她很怕,如果真的伤到了筋骨怎么办?
正文 第320章 他说爱她以后,她似乎也……更爱他了
墨时谦还是没说话,但他再拉着她走的时候,他肯跟着她走了。
池欢拉着他回到医院,找了之前他在监狱里被打伤的主治医生给他看。
办公室。
墨时谦坐在椅子里,池欢站在他的身侧。
医生坐在办公桌的另一边,“墨先生,麻烦您抬一下您的手。”
男人没有抬手,甚至充耳未闻般,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
医生有些尴尬的重复了一遍,“墨先生,麻烦您把您受伤的手放在桌上来。”
他还是没动。
医生看着他,随即无奈又求助般的看向池欢。
池欢低头看了眼他的侧脸,也没说多的,直接双手托起男人的手,有些轻又有些小心的放到了桌面,然后又低头细心的把袖口一层一层的卷了上去,叠好。
墨时谦任由她左右,只是抬眼看着女人的侧脸。
医生看了他们一眼,没说多的,着手就要检查。
可男人的手却又很快的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