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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处,林处,这种事情往年是不是也由我们办公室出面张罗?如果是我这就下去谋划谋划,咱们综合规划处也算是处理一类核心处室,我看不少地市交通局都在其他处室来回乱窜,不会三过咱们处室而不入吧?”赵国栋一脸诧异。
“咳,国栋,咱们综合规划处那点事儿你还不清楚,地市这些家伙都现实得很,综合规划处不能给他们带来实际的效益,他们就只能场面上给你应付应付,你想要说点实际的,那就不那么好说话了。”
秦绪斌摇摇头,“交通学院那边我能去拉点来,另外南华那边我也熟,和他们局长说说也能拉点赞助,林处长你看……?”
见林冰却冷着脸不开腔,赵国栋知道这女人要不是面皮浅不好意思去,要不就是原来真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事情没路子,倒也不好强逼着别人赶鸭子上架,也就插话道:“秦处,你一处之长直接出面也不好,要不这样,我去出面张罗,但总得有个人替我撑场面,就请林处长辛苦一下出出面,林处长你只需要出面说两句官面话,其他都由我来操办,怎么样?”
见赵国栋说到这个份上,林冰也只有硬着头皮寒着脸点点头。
第三十二节打秋风
离开秦绪斌办公室林冰就把赵国栋叫到自己办公室,这个时候赵国栋才有机会好生打量这个女人的办公室。
收拾的素雅隽秀的办公桌上一个小巧细腻的白瓷杯,桌面上除了几份文件之外显得清爽利落,不像男人的桌面上总是摆着烟灰缸、茶叶筒以及台历和笔筒这类惯有物品,背后一具立式衣帽钩挂着一件铁灰色的风衣,一具赵国栋认不出来牌子的女士皮包也悬挂其上,整个办公室纤尘不染,就连墙壁上也是淡青色一片。
“小赵,你把我拉上干什么?这本来就该他的事情,怎么现在分派给我们?他处长面子别人都不买,难道说我们去跑一趟就能有收获?”
看见林冰有些不悦的模样,赵国栋也一屁股坐在沙发里,“林处,秦处长虽然是从咱们综合规划处出去的,但是他毕竟出去多年了,下边地市交通局领导们他都也不太熟悉,何况他一把手出面若是空手而归那面子上也搁不下去啊。林处你在咱们处里呆了这么多年,下边都熟悉,至于说那些不好开口的言语我来说,你只管装作是去检查工作就行。”
“哼,小赵,我知道你路子广,你说吧,准备到那些单位去化缘?”林冰听得赵国栋这么一说,心中略略放下,只要不让她去说那些掉份儿的话,就这么走马观花溜一圈还是没啥。
“绵州、建阳、唐江、宾州,在高速办的时候和这几个地市的交通部门都比较熟悉了,拉着林处走一遭多少也该有点收获才是。至于其他交通局我不太熟悉,就看林处有没有路子了,至于安都这边,我倒是想狐假虎威的去一趟,但是又怕空手而归。”赵国栋转着眼珠子。
林冰也知道赵国栋在高速办时也是个风云人物,连秦绪斌都不怎么过问那边的事情,但是现在赵国栋这样偃旗息鼓的卧在这综合规划处,实在让她有些奇怪。她不是一个多嘴绕舌的女人,但是女人天性八卦的好奇心还是让她忍不住想知道对方为啥就愿意在这综合规划处来。
“小赵,你若是在高开司或者基建处哪至于现在这样啊。”
“嘿嘿,林处。有得必有失啊,高开司和基建处虽然风光,但是那里麻烦事儿也多,这大过年的你看人来人往的,看着都烦。”赵国栋微微一笑。
“人来人往那是有好事儿。年边上别人来还能空手来?”林冰瘪了瘪嘴,“多少人盼着有人来登门还盼不来呢,你还觉得是个累赘不成?”
赵国栋笑笑不语,一千多万都能信手砸下去,现在在钱这个问题上的确不怎么能够打动赵国栋的心,拿赵国栋自我品味自我琢磨的话来说,他现在就是要寻找一个自我实现。商场上固然也能做到,但是那范围太小,一个企业或者几个企业的成功又能怎样?他更喜欢见证自己身畔普通人生活的变化。
从绵州到建阳,赵国栋和林冰一天就跑了一个来回,名义上是要听取地方上对下年度厅里对全省交通布局规划上的意见。但内里什么意思谁都明白。在高速办几个月里。赵国栋和几个地市交通局的头儿们也都混得烂熟。虽然赵国栋已经离开。但是综合规划处好歹也是编制全省交通大计划的。除了高速路各地在地方交通建设上有求于省厅的也不少。何况连等闲难得出面的林处长也破例上桌饮酒,两地交通局的分管领导们还是颇感诧异。
海狮车平稳地在路上奔行着,在南湖度假山庄吃了碗饭,婉言谢绝了建阳市交通局的挽留,几个人都爬上车往回赶。
“小赵。怎么样?”
“还行。建阳比绵州那帮老抠好。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稍一点拨都明白。他们等两天就过来。”黑暗中赵国栋的声音也变得有些飘忽。
“咱们都快变成啥人了?就这么死乞百赖地蜻蜓点水。你看座谈时那些人都是心不在焉的。只怕他们内心就在想这帮人这个时候下来座谈调研,纯粹就是来打秋风!”
听得林冰有些忿忿的话语。赵国栋禁不住噗哧一乐:“林处。何必说得这么露骨?打秋风也好,拉赞助也好,化缘也好,那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从来就没有把话点透。明白人你能支持一下工作当然好,你要装聋作哑,那也由你,咱们也不可能因为这些事儿在工作上卡谁压谁。”
“我在公安上干不也是这样,年边到辖区单位上走一圈,拉拉感情,聊聊家常,别人也就明白了,就会问你所里有没有啥困难,若是不愿的,别人不问,我也就知趣各人走路就行了,莫非日后别人那儿有案子你还能不去或者怠工不成?”
“小赵你这嘴皮子可是真会翻,难怪绵州和建阳两地交通局领导对你印象这么好。”连林冰都有些羡慕两市交通局领导对赵国栋的热情劲儿,就是秦绪斌本人来也未必能得到这样的礼遇。
“林处,都是沾了高速路的光,谁在那位置都一样。”赵国栋轻描淡写地道,他不想在提及这个问题,现在这种状态就挺好,是龙,你就给我盘着,是虎,你就给我卧着,交通厅比不得县里乡里,各人有多少底细谁也说不清楚,就像这个女人,别看她不咋样,但老公却是省委办公厅的下边一个处的处长,要不她凭啥和秦绪斌叫板。
唐江和宾州的收获更是丰厚,尤其是在宾州,地区交通局局长亲自作陪,这让林冰都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一名副专员还专程来敬了一杯酒,让林冰越发觉得这个赵国栋不简单。
原本以为安都市这边是最难啃的骨头,但是赵国栋把市建行行长拉来作陪,原本推托有事儿的市交通局领导立即就变得有空了,之后一切事情都是水到渠成,赵国栋交际的广泛让林冰越来越搞不懂这样一个人物怎么就能如此乐此不疲的在综合规划处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上坐着。
马上就是年末了,该办的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综合规划处迎来几年来最热闹的一年,除了厅里的正份儿奖金,处里还给每人准备了两千五百元的慰问金,这顿时让秦绪斌和林冰的形象在处里一帮人高大了不少。
再加上各种丰实的年货源源不断的送来,综合规划处的干部们这几天个个几乎都是喜笑颜开,见面都是乐呵呵的,要不就是压低声音如地下工作者一般鼓捣着下边还有没有那个地市送点山货特产什么的来。
赵国栋可没心思去出那风头,只不过连续和林冰在下边跑了好几天,处里几个主要科室脑瓜子聪明的也隐隐约约猜测到今年能够过一个这样丰盛的年,多半也与这位平时看起来很低调的办公室主任有关,只是赵国栋从未在人前透露过半句,其他人也不好多问,到后面几天,赵国栋甚至连面都不照,让几个心有所疑的人也找不到机会盘底。
“培哥,今年咋样?”赵国栋虽然不时也要和杨天培打电话聊聊,但是却没有过多的去过问天孚公司的经营状况,但是看杨天培红光满面意气风发的模样也知道今年一年天孚公司的业绩肯定不差。
“还行。”杨天培在赵国栋面前就没有在外人那般保守克制了,“超出了年中时的估计,县里开发区几个大型项目我们都拿了下来,现在我们公司已经在梅县站住了脚跟,年前我们又拿下了梅县梅江大桥的项目。”
“哦?梅江大桥?那是市交通局的项目吧?造价要上千万吧?”赵国栋浓眉一动。
“嗯,我通过梅县那边的人疏通了市交通局那边的关系,总算把这个项目拿下来,这也全靠我们在梅县那边两个工程几乎是没赚钱的白干打下的基础。”
杨天培脸色稍稍有些不自然,见赵国栋盯着他眼光不动,最后也只有摊摊手:“国栋,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有些事情你知道就那么回事儿,你干得好,别人点头,但光是你干得好不够啊,这年头风气如此,你能怎样?我只能说把持底线保证质量绝对不出问题,其他的我能这样?”
赵国栋心中暗叹一声,他也知道这种事情你想要干净得如一泓清水不可能,不过杨天培的品性他信得过,搞建筑这一行,赚钱是必然,多少而已,心正的赚良心钱,心黑的赚昧心钱,吃吃喝喝玩玩都算不上什么,但是若是金钱往来那就得把握好自己了。
“培哥,我信得过你,但是我得提醒你,把握好一个度,黑白之间就是灰,但是法律上却没有认可这个灰色,这灰色么,共产党一认真而你又洗不干净,那就是黑,那就是罪,所以在这一点上尤其要把握好。”
杨天培点点头,“国栋,我清楚,我也有底线,只是企业要生存要壮大,你不多拿工程不拿大工程不行,有些时候也就难免如你所说的踩着底线走。”
“好了,培哥,我们不说这些了,说说你的宏图打算。”赵国栋也觉得气氛有些压抑,岔开话题,原始积累阶段你要说这企业清白无暇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尤其是这建筑行业,你只能说自我约束做得更好一些罢了。
第三十三节壮大
见赵国栋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上杨天培也知道赵国栋事实上清楚建筑行业这个门道的水深水浅,吃点拿点那算是再正常不过了,若是要按照造价的多少点子来拿回扣,那才叫棘手。
不给,那结账收款时必定拖你个半死,给了,保不准这家伙胃口养大了下次出事还得把你给拖出来,虽说现在共产党对于行贿这边素来放得比较宽松,但那是没认真,一旦真有对手要构陷你入死地,这种事情就最麻烦不过。
最好的办法莫过于通过一些变相渠道来解决,比如他的某个亲戚卖一批材料进来质量保证但价格更高,光明正大的吃点差价,这样下来大家都能过得去,只是这种方式手续过程上稍嫌繁琐了一点,但胜在稳当,杨天培更愿意采取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
“江口这边改制推进得不是很顺利,一建司、三建司还有四建司都要准备改制,但是难度很大,一建司是资产过大,负债也重,加上职工人数太多,根本没有人感兴趣,而县里想要推进职工持股的方式来进行,也遭到了职工们的坚决抵制,职工们都不愿意持股,银行鉴于一建司现在的困境也不愿意贷款,所以县里也很恼火,三建司和四建司也差不多,资产没多少,负债不少,而且职工心也散了,队伍不好带啊。”
“三建司和四建司没有半点价值,培哥若是对他们的人感兴趣,还不如直接挖人。倒是一建司可以琢磨一下,我听说虽然一建司负债很重,但是资产也不少啊,又是二级建筑企业,你有没有考虑过兼并它?”赵国栋也听出了杨天培的想法,只是一建司可是江口县建筑企业的老大,数百职工,天孚建筑公司要想吞下它。不仅仅是资金上的问题,还存在体制上的困难。
“一建司的主要资产其实就是一处,就是它现在县城北边那一块地,有接近两百亩。但属于工业用地,但是它现在负债就高达六百万左右,算起来已经远远超过了企业本身资产,而且还有那么多即将退休的老职工,所以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太划算。县里领导和我提及过这个问题,我没有同意。”杨天培皱着眉头道。
“一建司那块土地我知道,位置不错,唯一可惜的就是工业用地,要改变用途得花不少钱,如果说县里真的急于想要把一建司这个包袱丢出来,我觉得还是可以商量。那就是改变那块土地的用途,天孚公司可以适当补交一部分费用。至于即将离退休的职工后顾之忧问题也可以通过协商的来解决。”
赵国栋印象中一建司最终还是被一家外来企业兼并了,但是那块土地后来也被改变了用途增值了数倍以后被转手倒卖几次。企业最后也垮掉,职工屡屡去上访县政府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