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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们一个巫族神殿的大巫,一个人族的剑师,两人举止亲密,宛若情人,这才是引人注意的地方。
两人皆习惯受人瞩目,所以对这些目光并没有什么不适,依然我行我素。
迟萻正捏着一块酒酿桃子喂司昂时,突然感觉一道强烈的目光。
她转头望去,就见到不远处一个身穿华丽的绯红色长袍的男人,正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她,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有惊讶、狂喜、不敢置信。
让迟萻特别注意的是,这男人身上的气血之旺,是她迄今为止所见过的剑师没有的,这表明他是一个高级剑师,比天青这个天级的剑师更厉害。
剑师的等级有地级、人级、天级、帝级、皇级,看这男人身上的气血,可以判定是一位帝级剑师。迟萻不禁在心里估量,她如果和这男人对上,不知道谁的剑术更高。
那男人不敢置信后,突然绯红色的袍子翻滚,须臾间就来到她面前。
他伸手就想抓她,迟萻还未出手,司昂已经不耐烦地一道巫术打过去,并没有用高深的巫术,使得那男人还能敏锐的跃开,巫术在地面上留下一道割裂的痕迹。
男人的眼睛这回终于注意到迟萻身边的司昂,看到他的打扮,便知道他是巫族神殿的大巫,再回想先前所见,男人的神色更复杂了。
“……原来是这样,那日你从阿尔山绝峰摔下去,那万丈悬崖之下便是巫族的地盘,原来你没有死……”
他喃喃地道,声音富含感激和后怕,还有说不出的复杂。
他的声音虽然轻,但迟萻和司昂都不是一般人,哪里没听到。
迟萻的身体拔地而起,须臾间便来到那男人面前,一剑将他抽飞。
那男人竟然没有丝毫的反抗,身体被她直接抽飞,狠狠地撞到不远处的一面墙上,猛地喷出一口血,整个人委顿在地上。
他狼狈地爬起身,用一种快要哭的眼神看着她,面上露出一种似笑又似哭又夹杂着惊喜和认命的神色,唇边挂着一抹血痕,为他艳丽的面容添了几分糜丽之色,越显惊艳。
迟萻没有继续动手。
这里到底是人族的地盘,而且即将召开除鬼大会,青溪涧里早有皇级剑师坐镇,迟萻能感觉到那暗处的皇级剑师的存在,自然要给点面子的。
果然,在她动手抽飞这男人时,就能感觉到有好几个气血旺盛之人往这里来。
“殿下!”
其中有两个剑师看到地上的男子时,大惊失色。
另外四个看穿着,明显是这青溪涧的执法者,同样用不渝的眼神看她,**地道:“这位姑娘,青溪涧不允许私斗,请你和我们去执法堂走一趟。”
迟萻扁嘴,有点后悔刚才动手太快了,她应该让司昂先设个结界再动手的。
司昂施施然地上前,站在迟萻身边,面对那几名执法者,淡淡地说:“我们动手了又如何?”
执法者们:“……”妈的,竟然有个巫族大巫。
执法者们明显感觉到司昂身上澎湃的巫力,并不好对付,加上人族和巫族之间的同盟关系,他们也不能真的不给面子地将人带去执法堂。
还有,也要让他们能将人带得走才行。
“等一下,这是一场误会。”红衣男人在侍从的揣扶下站起来,急忙道:“不关她的事情,是我太激动了,让她误会……”
他说这话的时候,用一种格外温柔的眼神看着迟萻。
迟萻被他看得压力山大,几乎忍不住怀疑,难不成这男人是她在人族的情人不成?
突然她想到失忆前自己可是白虎令之主,虽然宗家禁婚丧嫁娶,但不禁私生活啊,你找几个情人都没人说你,只要不想着结婚脱离宗家就行。
更让迟萻压力山大的是身边的男人,一只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背,看似在安抚,却让她毛骨悚然。
青溪涧的执法者听到那男人的话,看他身上的伤,就知道事情不像他说的那样,但这几人的身份,并不是他们能管的,这也算是个台阶。
执法者的脸色稍霁,说道:“东临的十三皇子殿下,既然是误会,解开就好,我们也不希望在这段时间发生什么意外。”然后他们又转向迟萻,说道:“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这种意外才好。”
迟萻点头,笑得一脸纯良,诚恳地道:“抱歉,以后不会了。”
以后她抽人前,一定让司昂先用巫术设个屏蔽再抽,绝对不会引来执法者。
执法者离开后,迟萻又纯纯欲动。
只是她终究没有再动手,原因是司昂的脸色黑得像锅底,再看一眼那个不知道是谁的红衣男人用一种让她鸡皮疙瘩都要出来的眼神含情脉脉地看着她,迟萻横量片刻,决定还是先离开。
反正听刚才那些执法者的话,已经确定这男人是东临国的皇子,想要找他非常方便。
于是迟萻当下拉着司昂走了。
“等等……”东临国的十三皇子左丘航慌忙叫道:“你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迟萻转头看他。
左丘航对上她陌生的眼神,没有怨恨,没有熟悉,没有心疼,只有完完全全的陌生,不禁心中一痛,顿时心气翻腾,又是一口血喷出来。
迟萻忙后退一步,脸上露出嫌弃的神色,嘟嚷道:“我只是随便抽一下,只用了五成的力道,都没下死劲呢……”
这话得到东临国的几个剑师的怒目。
接着,又见几名剑师出现,而且穿的衣服都和那两个围着东临国十三皇子的男人一样,迟萻便知此时并不是说话的时机,赶紧和司昂一起离开。
虽然她不惧人族的那些强者,但在没有弄清楚事情之前,到底不好公然挑衅。
左丘航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忍不住低头呵呵地笑起来,然后越笑越大声,最终牵扯到内伤,倏地吐血昏迷过去。
一群侍从见状,只好先将他带回东临国在青溪涧的行宫。
左丘航到底气血深厚,很快就醒来。
醒来后,他没有急着疗伤,而是将室内的侍从挥退出去,双眼失神地看着窗外渐渐变黑的天色,直到屋子里突然多了一个人。
那人站在昏暗的光线里,如同一个虚无的身影,这是灵图师宗家的影卫,护卫每一任令主的影子。
左丘航转头看那人,沙哑地道:“影七,她没有死……她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说着,他双手捂着脸,眼泪一滴一滴地从指缝间流出来。
昏暗的光线中,影七上前一步,露出一张清秀木讷的脸庞。
“她在哪里?”影七急切地道。
他没有回答。
“你快说啊!大人在哪里?是不是已经被你和那贱人害得快要死了?”想到当初左丘航曾经说的事情,影七顿时大怒,若非需要左丘航帮忙寻找,否则早就杀了他。
影七看向左丘航的眼神满是杀意。
左丘航擦去脸上的泪,一张明艳的脸庞妖艳妩媚,男子的阳刚与阴柔并重,美得教人窒息。他扬起脸,一双眼睛泛着流光,说道:“我今天在青溪涧见到她,她看起来很好,她没有死于灵毒!我猜测,她身上的灵毒应该已经清净了,估计是巫族的天巫出手。”
除了天巫外,这灵毒根本无人能解。
“那她的记忆……”
“她不记得了。”左丘航只要想到她陌生的眼神,就心如绞痛,“她连我这个害她如斯的仇人都不记得了,当时她并未下杀手,只是抽我一剑,没有在一见面就杀了我,可见她没有记忆。”
影七的眼中出现几分波动,她垂下头,声音艰涩,“神级封印灵图从来无解,她一辈子都不会拥有曾经的记忆,更不会记起你们害过她……呵呵,左丘航,你活着有什么意义?你的自以为,害了当年救你的人,反而去帮一个欺骗你的贱人……”
左丘航呆呆地坐在那里,没有吭声。
影七原本恨得想杀死他,但看他这副生不如死的样子,又按下杀意。
看他这副样子,影七道:“你最好活着,由大人亲自来取你的命,和那贱人一起。”
影七很快便离开了。
左丘航心如死灰,半晌眼珠子方才转一下,挣扎着爬起身,叫人拿来伤药。
他要活着,活着去杀欺骗他的人,为她报仇。
***
迟萻和司昂回到巫族的休息地时,马上就道:“我真不认识他,你别乱想。”
司昂神色淡然,说道:“我知道你不认识他。”
迟萻正要露出笑容,然后就听他说:“你的记忆被神级灵图封印,只有神才能解除封印,你能记得他才怪。但不表示他不认识你,看他的眼神,对你可是情意绵绵呢。”
说到这里,天巫大人心里就怒得想杀人。
他不喜欢其他男人用那样的眼神看她,特别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在人族中生活的一百多年,他一无所知,更不知道是不是她曾经也像人族其他宗家的令主一样,情人遍布。
虽然知道深究这些不好,可心里就是憋得难受。
迟萻看他一会儿,终于确认这男人是在吃醋。
不知怎么的,她不仅没有担心,反而有点想笑。
“咳,你放心,我和他肯定不是那种关系,刚才你也听到他的话啦,他知道我从阿尔山摔下来,一定是当初合谋害我的人,我很确定。”迟萻信誓旦旦地说。
“万一是赶来救你、恰好看到的呢?”司昂反问道,可不相信作为宗家的白虎令之主,被人害时,没有忠心的心腹下属找她。
迟萻呃一声,继续肯定道:“你放心吧,我对那种妖艳贱货没兴趣。”
司昂:“……”
如果不是妖艳贱货,她就有兴趣了?
200|灵图师
天色稍晚时司昂便被蛮叫走,有事相商。
迟萻则回到房里将今天在街上买的东西拿出来,一样样清点不易保存的东西放到一旁等司昂回来后让他用巫术弄个结界隔离拉长保质期。
迟萻捏捏手忍不住思索起来能不能绘制一种可以开僻独立空间存放东西的灵图。
乾纳袋这种可以存放超出它明面容量的东西,便是这个原理,但它是由巫族的巫术构造而成的巫术似乎天生就比灵力更柔和包容性和延展性更强所以这种类似于大型储物容器的装置最初是由巫族发明的,最后向人族推广。
巫族单是向人族贩卖乾纳袋就能赚翻了。
人族的图灵虽然能用在各种方面上但大多数是杀伤力比较大的东西从中也能看出巫族和人族性格中的不同。
巫族亲近自然,喜好和平不会轻易地对侵略他族地盘有兴趣,族内的地盘中也极少有大型的杀伤力凶兽。与巫族相反人族的侵略性较强研制的各种武器都是用在战斗上人族地盘广茂无垠,各种凶兽横行,人族需要经历种种战斗,才能得到那些修炼资源。
灵图师虽然和巫族一样天生以能量修身,性格却比较冷淡,有一种清高的意味。
说干就干,迟萻摊开一张灵纸,取出几样血墨和朱砂,开始磨墨,尝试着构筑灵图。
迟萻忙碌时,突然感觉到空气中的波动。
她没有动,手中的符笔极稳,直到最后一笔落下,灵纸上灵光闪现,一张灵图便已经生成。迟萻将符笔放下,若有所思地看着光与暗的交接处的人影,问道:“你是谁?”
对方像个影子一样立在那里,而且没有杀意,迟萻也没有动手。
那人往前走一步,走到灯光下。
这是一个女人,面容清秀,表情木讷,唯有眼中激动的神色可以看出她的心情。她穿着一身黑衣,身材并不高,隐在暗处时,就像一个影子,极擅长隐匿。
影七单膝跪下,将自己所有的弱点都呈现在对方面前,说道:“大人,属下是影七。”
迟萻打量她片刻,明白这是白虎令之主的影卫。
可惜这些影卫在她眼里,纵使是宗家特地培养出来的影卫,但比起四令之主,便一目了然,所谓的隐匿功夫,在他们眼里不堪一击。能当上四令之主的,无不是宗师级的灵图师,实力强悍,挥手间睥睨天下,极少有强者能入他们的眼。
迟萻突然明白自己遇害之时,为何没有人来救她,如果强大如一位令主,都无法自救,其他人来了也无济于事。
虽然这道理令人寒心,但这世道便是如此。
迟萻施施然地坐下,说道:“影七,你既然找到这里,那么我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
影七低下头,声音多了几分沉重,“属下知道,大人的记忆被迟慕和左丘航联手以神级封印灵图所封印,前尘往事俱已不记得。”
迟萻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