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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琳硬塞给他,“大热天的,应该的。”她攀着车斗,踩着下面的插销就爬上去。
段司机心道这知青看着漂亮娇气,没想到那么利索。
拖拉机开起来,姜琳就有一种还不如走路的感觉,颠簸得要散架不说,还被呛一嘴土。这时候乡下没柏油路,下了雨泥泞不堪,不下雨就尘土飞扬。她从布兜里拿出手巾给大宝小宝把脸兜住,免得呛着他们。
程小宝对她甜甜地笑:“娘真好。”
程大宝依然因为地主狗崽子以及潜博和她拉拉扯扯的事儿生气,手巾也不肯搭,抱着胳膊扭在一边气鼓鼓。
姜琳瞅了他一眼,有心不搭理他,又不忍一个小孩子生闷气,也不知道这么点的孩子哪里那么多气好生的。为转移他注意力,她对程小宝笑道:“小宝,我给你讲个故事听啊。”
程小宝高兴地直拍手,“我最喜欢听故事。”
姜琳随口扯了个小兔子和大狮子的故事,狮子凶猛,小兔子可爱,狮子抓小兔子的套路,最后她惊呼,“啊!大狮子就要追上小兔子啦!前面一条大河,小兔子跑不掉,怎么办?”
程小宝急得小手捏着手巾,黑亮的眼睛盯着姜琳,紧张得问:“娘,怎么办?”
姜琳:“我悄悄告诉你。”她附耳跟程小宝嘀咕。
程小宝听了哈哈大笑,“好玩儿。”
一旁的程大宝虽然气鼓鼓,却也竖着耳朵听呢,只可惜什么都听不见,见弟弟大笑不止他好奇却不肯问。
姜琳对程大宝坏笑:“你要不要听一听啊?”
程大宝一扭头:“哼!”我才不听。不过小脑瓜里却被大狮子、小兔子、大河给填满,想着要如何如何也没空生气了。
程小宝靠在姜琳怀里打了个哈欠,“娘,我困。”
姜琳:“太颠,回家再睡。”
程小宝从来没想到娘会这么温柔,恨不得挂在她身上不停地撒娇。他可想像别的小孩子那样在娘怀里睡觉呢。每天试探她对他的容忍度,也是他的习惯,只要她不赶他,他就会想办法腻在她身边,直到她厌烦把他赶开为止。今日实在太意外,让他乐成傻狍子,一次次得寸进尺。
姜琳是只要小孩子不哭闹作妖儿,她并不会反感,更何况这么好看的小孩子,比起有些熊孩子这俩娃娃简直就是小天使。
到了村口,姜琳和孩子下车,跟段司机告辞。
六月底白天很长,虽然日头西去天光依然大亮,社员们有的在地里锄地有的已经下工回家。
她刚要领着俩孩子回村,就看到一个扎着两条短麻花辫的女知青跑过来,她认得是姚依依。
“琳琳,你怎么回来了?”姚依依惊愕地看着他们,跟不认识一样。
她虽然没有姜琳漂亮,但是相貌清秀,一双眼睛笑弯弯的,声音温柔甜美,让人倍感亲切不设防。
姚依依是姜琳省城娘家的邻居,父亲一起在汽配厂工作,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自幼儿园就在一起,感情比亲姐妹还深厚。尤其姜琳耍脾气和家里断绝关系以后,更把姚依依当娘家人。
姚依依的口头语也是“我家琳琳”“我为你好”“你是我亲妹妹”等等,原主也很听她的话。
当年和卞海涛好上,有姚依依推波助澜,嫁给程如山改善环境,是姚依依帮忙拿主意,这一次也是姚依依带回卞海涛的消息,买孩子的消息也是姚依依无意中听来的,和潜博一起回城也得到她的鼓励……
哎哟喂,哪里都有你啊,大姐!
“好巧啊,”姜琳看着她,笑了笑,“依依,我急需200块,你能不能借我?”
第5章 黑心大嫂
既然你是知心姐姐,那帮妹妹排忧解难也应该嘛。
听见姜琳这么说,孟依依眉头都皱起来,姜琳筹钱跑关系回城,她一清二楚,还是她暗示可以卖孩子筹钱呢。
今儿本来姜琳去卖孩子之后带着钱直接和潜博回城,办妥关系以后都不再回来。到底是哪里出的问题,居然让姜琳的行为出现了偏差?
这会儿她居然把孩子带回来,没舍得?不可能吧。没谈拢价钱?有可能。到底是为什么没谈拢?肯定是姜琳又耍大小姐脾气。她心里很是瞧不上,也不看看场合就发脾气,真当自己是公主呢?她不是不知道自己没钱,怎么好意思开口管自己借?
她嗔道:“琳琳,我有多少钱你还能不知道?十块八块的,你说我就给,多了我怎么可能有?”
姜琳就知道两百块钱可以堵上塑料姐妹的嘴,原主和孟依依交往的时候,完全是孟依依掌握主动,姜琳却不想这样。
自己和原主个性差别太大,她学不来原主的腔调言行差别当然会很明显,肯定会引起孟依依的怀疑。即便如此,她也做不来对孟依依亲热有加,演戏也不行。因为接收信息的时候,她下意识对孟依依不爽,并没有原主那种好姐妹的感觉。
自从爸爸出轨妈妈再嫁,她被后奶奶后爸挤兑一气之下辍学离家自己打拼以后,她发誓再也不勉强不委屈自己。过日子就是让自己舒舒服服的,否则还有什么劲?
一个孟依依算哪根葱?
姜琳不想再理睬她,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呢。
孟依依眼睛很尖,一眼就看到姜琳左边头发那里露出块乌青,她惊呼一声,“琳琳,你头怎么回事?”她关心地上前查看,在姜琳左边太阳穴上面发现一个鼓包,“哎呀,怎么磕的,还疼不疼?快去让赤脚大夫看看。”
程小宝一听她磕了头,捧着她的脸就呼呼,然后下地自己走。
程大宝也盯着她看,虽然小脸紧绷绷的,眼神却流露出紧张之意。
姜琳被她一提醒,顺水推舟道:“疼死啦!磕在赵家桌角上昏迷半天呢。醒来后脑子直迷糊,想了好半天才想明白我是谁,家在哪里。”她随即对孟依依笑起来,“不过你放心,我一下子就想起你来呢,一点都没忘。”磕了脑袋肯定没那么容易失忆转变性情,但是先甩锅再说。
孟依依感动又担心的样子,“琳琳,咱俩在这里相依为命,你受了伤是我没照顾好你,我……”
姜琳:……你这么会演戏,我不如成全你。
她立刻道:“对了依依,我要和程如海开战,你来给我当军师。”
孟依依脸色大变,“琳琳,你可不能蛮干啊。程如海不是个好东西,你哪里是他的对手?”
姜琳:“那怎的;还没有王法了?我不怕他,他把我们赶出来就理亏,我要讨回公道!”
孟依依狐疑地看着姜琳,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她柔声道:“琳琳,你别冲动,难道你忘了……”她瞥了俩孩子一眼,侧了侧身子背着他们低声道:“回城要紧啊。”
回城、卞海涛,这是姜琳的死穴,孟依依笃定一定会奏效。
谁知道姜琳眉头一蹙,“事有轻重缓急,当务之急就是拿回房子、家什儿、粮食,绝对不跟程如海那个恶势力妥协!依依,你一定要来帮我,咱们可是好姐妹。”
孟依依差点被噎死,赶紧岔开话题,“对了,潜博……没和你一起啊?”
姜琳一早前脚走,潜博后脚就走了,孟依依自然知道怎么回事。
姜琳:“啊?不记得了啊,潜博……我和他约好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程大宝拿眼直瞅她。
孟依依一脸狐疑,“你俩不是……”
姜琳朝程大宝眨了一下眼睛,也岔开话题,“哎呀,我不和你聊了,我得赶紧回去准备。”
程大宝先领着弟弟往村里去;姜琳走了两步回头朝着孟依依笑,“依依,患难见真情,你可一定要来帮忙啊。”说完她追着大宝小宝进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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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依依跟被人扇了一巴掌又拿一堆碎头发把头脸颈盖住一样刺挠难受。
她很清楚地感觉姜琳变了。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无话不谈,她对姜琳熟悉至极,甚至比姜琳自己还了解自己。姜琳一个眼神、表情,嘴角弯的弧度不对,孟依依都能感觉出来。
她又想姜琳说要和程如海开战,摆明吃亏的事情也只有姜琳这样的傻子才会干。她要如何找个借口避开?
姜琳到底怎么回事,居然没卖儿子、没私奔回城,甚至还把儿子带回来,跟俩儿子亲亲热热的?
她越发笃定:姜琳性情大变!判若两人!
难道磕了头真的会让人性情改变吗?她得去找赤脚大夫问问看,绝对不能让姜琳破坏自己的计划。
且说姜琳领着俩孩子回村。
水槐村得名于村中的一口古井和一棵数百年的古槐。古井水质清冽甘甜,再干旱的年月它都有水,从老人们记事儿起就没干涸过。古槐据说种植于明末,距今有四百来年,树高二十米,树干两人合抱粗,依然枝繁叶茂冠盖亭亭,浓荫蔽日,是村民们纳凉闲聊的好去处。
古槐、古井、石磨,不管晌午还是晚上,这里总聚拢着一大群人说说笑笑。
路上姜琳看小宝太累就抱着他,程大宝则冷着一张小脸走在前面。
大槐树旁边是村里大碾盘,一个三十来岁的敦实女人正赶着毛驴推磨,她看到姜琳回来,立刻扬声道:“哟,大知识分子从城里回来啦?早上才走这会儿就回来?怎么这么麻溜?”语气又酸又讪。
那是程如海的老婆刘红花,如今成了生产三队队长老婆,可把自己当盘菜呢。
程如海是程如山的同父异母大哥,不说他之前干的那些事儿,就说一得到弟弟不好的消息,他立刻把继母和弟媳家孩子赶出去,就足够姜琳憎恨他的。不过这会儿她要回去休息一下理理思路怎么对付程如海,懒得节外生枝理睬刘红花。
看姜琳不理睬她,刘红花却不肯放过,扯着嗓门大喊道:“怎么,儿子没卖掉啊?狗……这样的小崽子没人要吧?”
这么一喊,旁边大槐树下纳凉扯闲篇的男人们都惊讶地看过来。今天姜琳带着孩子前脚走,后脚村里就有人在嘀咕姜知青去卖儿子筹钱跑关系要回城的,消息源头从哪里来的不知道,反正就是这么说的。
蹬蹬走在前面的程大宝立刻站定,回头愤怒地瞪着刘红花。他娘可以说卖了他们,不许别人说!
姜琳立刻催他,“回家了。”
程小宝在她怀里奶声奶气道:“娘,她瞎说,咱不听!”
他用小手给姜琳擦汗,动作轻柔留恋。
对上他乌溜溜的大眼,姜琳心里涌上一阵奇异的感觉,被关心总是让人欢喜的。
那边刘红花还在说风凉话,
程大宝却没那么好说话,他扭头冲着刘红花跑过去,抓起一块土坷垃就往碾盘上扔,骂道:“臭老婆,嚼舌头,讨人嫌!”
“唉哟!我X你娘的小坏种儿,你个缺德玩意儿!”刘红花顾不得说闲话嚼舌头,慌得赶紧去护粮食。
幸亏土坷垃硬,丢在里面也没什么,捡出去就好,不过终归是土,有碎渣缠在碾碎的苞米面里。
刘红花气得破口大骂:“你这个小杂碎,有娘生没娘教的玩应儿,要不你爹死在外头……X你娘,你还扬!”
因为她骂得难听,程大宝这会儿不丢土坷垃,他直接抓了土往碾盘上扬。他黑着一张小脸,抿着嘴也不吭声,动作却麻溜得很。
刘红花一边捡土坷垃,一边气得拿了笤帚去打他。
程大宝虽然年纪小,可他身体好力气大腿脚快,扬完土就围着碾盘跑,刘红花又要顾粮食又要打他,一时间居然没追上他。
旁边纳凉的男人看着,有人就喊:“她嫂子,你追个孩子干嘛?”
也有人骂道:“这臭小子欠揍,和他爹似的欠打。”然后就开始翻旧账,“冬生那臭小子当年回村时候多大?十一二岁吧,跟个狼崽子似的,谁要是说他家句不好,他就和人家往死里打。”
冬生是程如山的小名。程如山在劳改农场的时候,那里鱼龙混杂,不但关着好些地主富农坏分子,还有几个国民党的旧军官。
其中一个是少林寺俗家弟子,程如山从小跟着他学功夫。十一二岁的时候,那小子已经很能打,据说一个年轻力壮的优秀民兵不是他的对手,更别说村里那些正调皮的半大孩子。
凡是骂他爹娘地主坏分子、骂他地主狗崽子的,不管大人还是孩子每一个都被他打过。哪怕事后被挂木牌子游街、开会批d也不改,而且再遇到打得更凶。他打别人凶,别人打他却不告饶,他又敢和人拼命,一来二去村里人就不敢惹他。加上大队支书护着他,渐渐地他家就是特殊的“可教育好的子女”,没人再敢叫他什么地主狗崽子之类的。
等他十四岁跟着公家运输队山南海北的跑运输,能独当一面养家,自然更没人敢小瞧他。
哪怕他不在家,余威也在。
可这会儿程如海说他再也回不来,有旧怨的社员难免就要落井下石,尤其那些觊觎他娘和媳妇儿美色的。
姜琳看